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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
帝姬浑浑噩噩间见到一个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人平静地站着。帝姬抬头仰望,如同拜庙时抬头见观音一般。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那人的出现,是黑暗之中唯一朦胧的光亮。
那人身上霞光万丈,却看不清真容。
帝姬心有所感,似乎知道自己能够遇见未来,是来者给的机缘你。
“神仙姐姐”帝姬涕泪横流,伸手抓住了来人的裙摆,紧紧握住“神仙姐姐显灵,救救我的姐姐姊妹们吧。”
“那你呢?”林墨却问道“你的命数已到,而我能力有限,救了你便难救她人。”
倘若你和旁人,若只能留一个,你选择舍己救人,还是将生机留给旁人。
帝姬一愣,想到自己该死于今朝,死亡的恐惧渗入骨髓,但姐姐和其他妃嫔姊妹的苦楚却一桩桩敲打着她的心。
靖难之下,那些受苦的脸庞一张张浮现。
帝姬没有低头,抹干眼泪,稚嫩的小脸全是坚定:“我死不足惜,但求我大宋皇室和百姓一线生机。”
林墨垂眸,小小孩童,如此觉悟,有些大人却苟且偷生,活得低三下四如此窝囊。
林墨摸了摸小孩的头,却道:“可我已经选择了救你。”
帝姬顿时紧张起来。
林墨又说:“我不能现身于世,也不能予你排山倒海之能。但我却能传你知识,教你方法。你能否学而用,以给大宋皇室和百姓一线生机,全在你,如何?”
“靠我?”小小的帝姬很是茫然“该如何靠我?”林墨不语。
“神仙姐姐,我该如何去做。”帝姬抓紧林墨的裙摆“只要神仙姐姐吩咐,我一定照办。”
林墨摇了摇头“不是我要如何吩咐,而是你想要怎么做。”
“你想要拯救世人,那该怎么做呢”林墨循循善诱。
小小的帝姬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林墨,好像有点懂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帝姬站起身,抹掉脸上的眼泪,正了衣冠,叩首行了大礼:“求姐姐降下救国之法,避免我皇室百姓,受战乱之苦。”
林墨却不叫其起身:“救国之法,不是我教你,你做什么,傀儡一般。而是你想怎么做,学什么。”
“你可以好好想想。”林墨俯身,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但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小帝姬身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林墨拍了拍手,退出了小帝姬的神识,回到了自己家。
林墨对历史不是特别了解,但是跟在始皇身边很久,知道如何治国。
“林言,我需要这个世界的详细资料,和未来进展。”林墨对林言说道。
这个小帝姬,可不是心中有谋划,手里有人才,有见识有手段有胸怀的始皇陛下。
小帝姬如同温室里面娇生惯养的花朵,在外面都不能顺利生存,需要靠别人帮助,又该如何救人救国。
一腔孤勇吗?
历史长河之中孤勇之士何其多,又有多少人能逆转了时事。
突然之间,有点怀念始皇陛下了。
林墨等着小帝姬苏醒,小帝姬苏醒的第一时间却没能见到林墨。
边上的侍女第一时间发现帝姬苏醒了,崔嬷嬷喜极而泣,温声细语地安慰了一番,又请了御医为帝姬诊脉,又叫了崔贵妃来。
御哭医坦言帝姬恢复得不错,就是需要多加休息。
帝姬得以恢复,崔贵妃却放松了心神,累倒了。帝姬还不能下床,心里却惦念官家,一问之下才知,万岁山新建,官家前去查看如何布置去了。
万岁山,亦是艮岳。
帝姬不语。
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
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过些时日,朝廷就会动用大批人力物力专门运送山石花木。为了这些奇石,拆毁桥梁,凿坏城郭。
舳舻相衔,船帆蔽日,劳民伤财,民不聊生,家破人亡,起义不断。
卫懿公封鹤为将军。
官家封石头为侯。
之徒
论荒唐程度,也是不相上下。
官家如此荒唐,底下的相公大多也是一群中饱私囊,损公肥私,蠹国害民之徒。
帝姬冷笑悲鸣,却被崔嬷嬷搂在怀里:“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梦魇了。还是想官家了,还是为你姐姐哭,你姐姐只是累了,休养几日就好了。”
帝姬金尊玉贵地养着,嬷嬷实在不知帝姬为何如此大哭。
宫中小儿,做了噩梦不明所以的大哭也是有的。难道是想官家了?
嬷嬷将帝姬搂在怀里,细声安慰:“可不能哭得如此大声,被旁的帝姬知道可是会嘲笑咱们的。你为你姐姐哭,是孝心,可你姐姐还病着,可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时下,公主称自己生母为姐姐,正宫皇后为娘娘。帝姬刹那间停下哭声,却还是埋头在嬷嬷怀里,泪流满面。
嬷嬷轻轻地拍打着,哼起了民间哄幼童的歌谣。
帝姬委委屈屈:“药好苦,我吃药,姐姐也吃药,可我不想吃药了,也不姐姐吃药。我想官家了。”
“官家事忙,等空了就来看帝姬了”
嬷嬷如是说道。
但究竟何时空,却没人知道。
可帝姬却知道,官家不会来了。
官家子女众多,一个小女儿病了,哪里比得上朝政和修道重要。
现在生活过得富足,这位官家还能手指缝里漏点东西,对宠妃的儿女有些关怀。
可过几年,姐姐被官家怀疑害死了现在还是贤妃的刘贵妃,这种捕风捉影的无妄揣测,却将姐姐贬为庶人,一点都不顾及姐姐曾为他生下那么多孩子,也不曾顾及妹妹们有了被贬为庶人的生母后,小小年纪,该如何在这捧高踩低的后宫里面生活。
如此这般,好歹还好好活着。
可到了靖难之时,官家更是将后宫中人送至金营抵债,以献媚金人求苟且偷生。
后在五国城,生计艰难,仍作画自娱,不顾子女死活。
官家心里没有子女,没有妃嫔,没有大臣,没有百姓,只有他自己。
如此做派,如此凉薄,帝姬想之,咬牙切齿。
只是这种咬牙切齿的恨目前还不能展现于人前。
小小的帝姬埋头在嬷嬷怀里。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时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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