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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见甄老爷在甄青陆房内来回踱步,不住摇头,却也并不开口同意她退婚的要求。
最后终于在甄青陆对面坐下后开了口:“女儿啊,此事的确是你表哥的错,他已经知错了,你便原谅他这回吧。”
甄青陆闻言迅速地抬起头,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青陆啊,你自小身体就不好,父亲也已年迈,我们甄府还要靠你表哥帮衬,等你们成婚后,一切都会好的。今日你表哥也已如实告知了我他在子嗣方面的的顾虑,他也并非全然无理。”甄老爷没有五官的脸就像一颗诡异的肉球,随着他的言语起伏着。
“你表哥也承诺如果有了孩子,会在你膝下教养,如此那些莺莺燕燕其实也无伤大雅,并不是大问题。”
甄青陆听着越来越荒唐的话,神情却不似刚刚那么激动了,只是平静的开口:“父亲,我的弱症近日已经有了好转,我靠自己也可以支撑起我们甄府,女儿自小便研读医术,愿继承家族衣钵,悬壶济世,望父亲取消婚约,成全女儿夙愿。”
“荒唐!女儿家怎可随意抛头露面,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甄家,此事不必再提,三月后你安心成婚既可。”说罢甄老爷便拂袖离开了。
躲在屋外的桑砚不知道甄老爷是怎么开口说出口这些话的,也不知道甄青陆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会是作何感想。
定然是失望的吧?
或许甄老爷的原意是好的,怕女儿无人照拂,自己又年事已高,家业也后继无人,只是贾利却明显不是值得托付之辈。
他甚至在知道贾利荒唐的想法和行为之后,也无视甄青陆的心意,一意孤行地要求女儿完成婚约。
甄青陆的身体有所好转,她又有成为医者之志,靠她未必不可撑起甄家的未来,只是甄老爷被世俗裹挟,不信甄青陆靠自己也可自立,甚至更愿意将希望寄托于贾利这个远房外甥。
甄老爷离开后没多久,屋内便传出了甄青陆轻轻的啜泣声,屋外的桑砚听后也觉得十分难过低落。
在桑砚眼中甄小姐的医术甚至能得到舒芷这个医修的称赞,足以证明她的能力,却还是被困于后宅这方寸之地,现在是父亲,之后便是夫君。
可能是看出了桑砚因为甄小姐的遭遇情绪低落,等二人回到桑砚住的客房后,符书嘉主动开口道:“灼灼身上有妖气,她很可能就是这个再生境的主人,不如等入了夜,我们再去查探一番。”
情绪不高的桑砚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符书嘉的计划,随后就低下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别耷拉着个脸嘛,我们已经找到关键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完成绮浮镜的试炼离开这里了。”符书嘉试着调动桑砚的情绪,可是桑砚却还是没多大反应,依旧沉浸在甄小姐的困境中。
符书嘉见状便继续说道:“此地或有轻视女子之风,但我们修仙界可不是这样,无论男女皆以自身修为说话,早晚世人都会明白,无关男女,实力才是立身之本。”
桑砚听了符书嘉的话后并未言语,沉默半晌后重重地点点头。
桑砚总觉得甄青陆并非闺阁短视的女子,她一定不会就此放弃的,自己还是先搞清楚灼灼的身份,再静观事态的发展。
夜半,甄青陆的小院内还是悄无声息,主间早早的熄了灯,符书嘉和桑砚决定去寻找灼灼,试探一下她,只是等两人刚刚走出了小院不远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桑砚和符书嘉对视一眼,便快步朝传出打斗声的地方赶去。
等两人赶到时,只见舒芷已经祭出了自己的剑还有拿着琴的习笙徵两人一起围住一人,仔细一看被围住的人正是灼灼。
只是和白日的灼灼不同,黑夜中的她额上是一朵盛放到妖异的桃花钿,粉色的眼瞳还有与两名修士交锋都露下风的实力,无不昭示着她妖物的身份。
看到桑砚和符书嘉,灼灼也不欲再和舒芷他们多纠缠只是开口道:“我警告你们,休要多管闲事。”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舒芷和习笙徵见状也并未追去,只是默默收了祭出的法器,随后也离开了原地。
“他们是不是去追灼灼了,我们要不要也一起?”看着三人快速离开的身影,桑砚不确定的问了问身后的符书嘉。
只是符书嘉摇了摇头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灼灼的身份,那解决再生境的方法是她的消散执念,毕竟在现实中,灼灼早已伏诛了,只留执念不散。那我们在再生境内打败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况且在她创造的再生境中以我们的修为根本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你说灼灼的执念会是什么呢,不会真是贾利吧?他这德行,除了长得油头粉面还有哪里好?”桑砚不解又无语道。
符书嘉听着桑砚的话也不禁点头同意,贾利确实看起来就十分虚伪还十分贪财好色。
“我想起来了!”突然桑砚一拍脑袋,随后看着符书嘉说。
“之前出现在甄小姐院内的那株山桃花很可能就是灼灼的本体,我记得当时甄小姐说过,那株山桃花是她和贾利出游时偶得的。因为惋惜它马上就要枯死了,所以带了回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灼灼想着向贾利报恩?”
“啊?难道说现在还流行以身相许的报恩方法吗?这不是糟粕陋习吗?”符书嘉听着桑砚的猜测,边摇头边感叹着。
桑砚接着推理猜测道:“如此说来,和贾利相守可能就是灼灼的执念了,要知道寻常志怪小说里都是情情爱爱这一套东西。”
好不容易找到线索的桑砚在自己的推测想象中一路狂奔,根本不记得灼灼对贾利前后时厌时喜的可疑态度,一心将灼灼套入到志怪小说中爱慕书生的艳鬼一角上。
贾利可是和甄小姐有婚约的,如此说来甄小姐岂不是成为灼灼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想到这桑砚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那如果我们帮助甄小姐和贾利解除婚约,不是两全其美?又成全了灼灼又能帮助甄小姐。”
“解除婚约?我看就算甄老爷和甄小姐愿意,这贾利也未必愿意吧,他会愿意放弃甄府的这一切?”符书嘉摇头表示道。
一听到这话,桑砚也马上垮下了脸,怎么忘了男主角贾利了。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渣男负心汉的标准模版,但是想不到其他办法的两人商量了半天后,还是决定明天去试一试。
随后两人就分开回到了各自休息的客房,介于今天的重要发现,桑砚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完成绮浮镜的试炼了,所以她现在根本兴奋地睡不着。
甚至她还想起了陆修之,她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位严苛师兄知道自己通过了试炼时会是如何惊讶的表情了。
打脸我的天才师兄这种事可不是天天发生的,等自己这次完成试炼,出去以后可就能在陆修之面前挺直腰板了。
自己平时虽然不是常常打坐迟就是日常修炼偷工减料,还没少在陆修之面前闹洋相,但这又如何!我们大女人就是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桑砚内心暗爽地脑补着出去后的美好生活,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动,还不时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星辰坠傻笑。
“如此高兴?”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桑砚刚刚还幻想着打脸陆修之的样子,他清冷的声音居然就从星辰坠里传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桑砚一下从床上坐起,桑砚恨不得立刻同陆修之炫耀自己已经找到这个再生境的重要线索了,自己一定很快就能通过试炼出去了!
可惜想法再多再美,事实上以她的修为并不足以驱动星辰坠和陆修之对话,此时此刻桑砚再一次感叹修为的重要性,真是想装x也没机会...
桑砚现在也只能拿手指百无聊赖地轻轻点着星辰坠,不过没事,桑砚想着打脸陆修之不差这一时半会,自己有的是耐心。
“觉得自己离完成试炼只有一步之遥了?没这么容易,桑砚。”
本来还心情大好的桑砚听到陆修之的话一下就不淡定了,什么没这么容易?他又想打击自己的信心?
“心性浮躁,等试炼结束后,每日晨起打坐修炼,晚间再诵读清静经自省其身。”说罢陆修之就切断了通话。
桑砚:???
自己的试炼还没有结束,陆修之就想好她出去以后的修炼课程了?自省?这明晃晃是给自己的惩罚吧?
桑砚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找到试炼的关键了,怎么陆修之非但不满意还已经想好等自己出去怎么惩罚自己了?
一头雾水的桑砚满脸问号,但又觉得以陆修之的性格并不会和自己开玩笑,那么他说没这么容易就真的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灼灼的执念不是简单地取消贾利和甄青陆之间的婚约就能解决,甚至灼灼的执念或许根本就不是贾利,那又会是什么呢?
桑砚想了一整晚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去找符书嘉,打算再和他梳理一遍再生境内的所有线索。
符书嘉一清早就被桑砚叫醒,还迷糊呢就听桑砚在耳边喋喋不休,等听了一会后,终于从桑砚的一堆话语中找到了关键。
符书嘉边打着哈欠边说道:“所以你现在觉得灼灼的执念可能不是和贾利在一起这么简单是吧。”
”嗯嗯嗯!”对面的桑砚不住点头,但又说道:“我只是猜测没有那么简单,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试试解除贾利和甄小姐之间的婚约,看看灼灼是什么反应。”
两人当即便打算去甄青陆小院里,打探一下甄青路是否也还在想办法取消自己和贾利的婚约。
偏偏两人在路上又遇到了贾利和灼灼两人,只是灼灼对贾利的态度又变了。
“心肝,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啊。”只见贾利拉着灼灼的手急急问道。
可惜旁边的灼灼这次连表情都没给他,只一把甩开贾利的手说道:“贾公子,既已有婚约在身,还请自重,日后你我两人不必再见。”说罢就快步离去。
围观的桑砚和符书嘉听着灼灼贾利两人之间的对话,觉得他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没有错,看来灼灼真的对贾利情根深种,还想他取消婚约,如此就看贾利会不会为灼灼做出牺牲,主动退婚了。
两人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去找甄青陆,谁也没有注意到留在原地的贾利阴沉着脸看着灼灼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可是不一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大笑起来,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掌轻轻掩住了脸部,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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