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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貳:疑事哀始(四)
漆肅襄是三天前落地紐約的,不爲別的,就是要將漆右彥勸降回去。
他的話由頗有意思。
“我的前車之鑒你都見過,沒必要步我的後塵。”
漆右彥不知自己怎麽就會落到同大哥一個下場。
明明當初大嫂是忍受不了他在外沾花惹草,還把自己的嫁妝都輸進了賭場,才氣得搬離了淺水灣。
這兩樣同自己有何關係?
大哥此話壓根沒根據。
見漆右彥無甚反應,漆肅襄不得不跟他説了句掏心窩的話。
“去了北京,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漆肅襄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本來他也只是漆惟生的説客,有些漆惟生不方便做的事情,他作爲長子要擔起擔子罷了。
漆右彥看著漆肅襄走後合上的木門,在BBOL的頂層辦公室久久沒有動作。
比起之前那些虛頭八腦什麽爲了家族的閑篇,漆肅襄這句話的確像有感而發。
畢竟自從大媽入院后,二媽逐漸插入家族事務,在諸大事的決定上屢屢説得上話。
最後更是抓住大哥利用私募信貸偷偷賭博的把柄,成功讓父親做出了把大哥打發到北京公司的決定。
如果不是片玉和自己的事,外加二哥在貝倫出了亂子,急需一個人幫手收拾殘局,大哥恐怕還得待在北京,一時半會得不到父親回港的“調令”。
現在好了,北京空了缺,父親就看好了他來補上去。
手機傳來的iMessage提示音打斷了漆右彥的思緒,他划開鎖屏頁面,簡訊裏是大哥發來的消息。
“來西奈山醫院,利家細妹受傷了。”
細妹?
漆右彥掂量這個稱呼,他從沒聽見大哥這麽叫過漆明頤,向來只是生硬地叫著明頤的全名。
原來親密的勁頭全使到外頭去了。
漆右彥知道自己這趟是非走不可,連在醫院遇上大哥,他都能估摸出來自己要被怎樣訓斥。
畢竟在大哥眼中,利家一向是得罪不起的。
何況這次還有利家人負傷,漆肅襄不得急死才怪。
漆右彥看不起大哥的這副諂媚做派,懨懨地開了臺Chevrolet Impala SS,朝西奈山駛去。
-
自從大使館那夜之後,片玉除了與漆右彥討論婚禮的細節,其他時間都待在普大的物理大樓内。
她和紀伯倫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及那晚的話題,只是像過去那樣做實驗、改公式、整理數據。
直到有一次去食堂用餐時,片玉觀察到一位師弟正驚恐地把脖子上的大衛之星項鏈藏進衣服裏。
那是食堂外的一群示威學生正在齊聲喊叫的時候。
他們為著西地中海那片不斷被蠶食的土地上的人呼喚自由。
紀伯倫哀傷地看著窗外的那些示威學生,又緩緩合起眼睛,把一大塊午餐肉塞進自己嘴裏。
“紀伯倫……”片玉放下手中的南瓜拿鐵,輕輕握住他的手,“每個人都在心裏這樣呐喊著,我也是,你也是……”
片玉説著説著哽咽了,連自己的心也騗不過了。
她好想對紀伯倫說:“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但是這一天在哪裏呢?
什麽時候那個師弟才可以不用活在惴惴不安當中?
什麽時候紀伯倫能對著家鄉的新聞露出笑容?
什麽時候她不必將栖身的衣服捐給難民?
“師姐,如果有一天在貝魯特傳來了我的死訊,你不要太傷心。”
沉默許久,紀伯倫突然這麽説。
聽到紀伯倫的話,片玉突然很想反胃,眼淚也溢滿了眼眶。
她不想讓紀伯倫看到自己這幅樣子,於是狠狠吞嚥唾液,將反胃的感覺强壓下去。
“做你想做的去吧。”
片玉想,她有何權利決定紀伯倫的命運呢?
她們不過一樣是沒得選的實驗動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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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動物像天體一樣繞圈運動嗎?怎麽只踩傷了一隻胳膊……”
漆右彥剛在西奈山大堂的患者服務中心登記完探視信息,就在人群中聽見了片玉的聲音。
他環視一周,只在旋轉門処找見了一個類似紀伯倫的黑色身影。
來不及想,漆右彥朝著那個身影就穿梭了過去。
果不其然便看到左手小臂打著石膏的紀伯倫詫異地看著自己,另一隻手十分自然地繞著片玉的脖子,拿片玉當拐棍使。
漆右彥也不跟誰打招呼,光問了看到就令他不爽的部分。
“拉赫巴尼先生,你覺得單手撐在我未婚妻身上的感覺怎麽樣?”
漆右彥的聲音不高,不緊不慢,卻低沉清亮,莫名有種壓迫感,像一柄重錘砸在了紀伯倫心裏,讓他頓時抽回了手。
一旁的片玉看不懂一向沒什麽脾氣的漆右彥今天是發什麽顛,在紀伯倫身上找起茬來了。
她把紀伯倫攔至身後,看得漆右彥一頭霧水,外加心裏冒火。
這個紀伯倫就對她這麽要緊?
漆右彥盯著片玉的臉,忍不住從她的表情尋找答案。
“你來西奈山幹嘛?”
片玉的語氣裏帶著嗔怪,明顯就是看不慣他方才的動作。
漆右彥看片玉是和別的男人待得太久了,連明天要嫁給誰都要忘了。
他不經片玉的同意,一下子就牽起她的手。
“我來帶你見一個人。”
片玉討厭任何別人强迫自己的行爲,甩了一下漆右彥像蟹鉗一樣的手,沒甩開。
“放手,我要帶紀伯倫回去,他受傷了,單手抄數據太慢,這是正事!”
片玉見自己説完漆右彥也沒有放手的意思,乾脆使了一招反擒拿手,幾秒鐘内,借力下臂骨快速把漆右彥的虎口撬開,順利逃脫魔爪。
漆右彥沒好氣地看著自己被片玉攻破的右手,轉了轉手腕,挑釁地看了眼紀伯倫,最後把視綫落到片玉身上。
“如果我説,我也受傷了呢?”
-
等把紀伯倫送上Uber,片玉重新踏入西奈山的大門,客客氣氣地詢問這位大少爺究竟疾在何處。
漆右彥説自己壓根就沒病。
片玉沒空陪漆右彥胡鬧,立馬轉身就要走,一句話都不想多留。
“我就是不想你和他待在一塊兒。”
漆右彥看著片玉下意識離開,話想也沒想就脫出口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能説出這樣荒誕的話,明明片玉樂於與誰結交是她的自由,他無權干涉。
但他心裏就是不痛快,自從看見紀伯倫可以那樣親密地攔著片玉以後。
片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漆右彥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只能回頭嚴肅地盯著他。
“我記得我只是承諾嫁給你了,不是給你簽了賣身契吧?”
片玉的話有理有據,漆右彥只得隨便抓來了一個理由搪塞。
“最近他的身份很敏感,我只是不想你因爲他而捲進其中,當然我也同情Gaza人的遭遇,能夠理解你師弟的心情,但是現在大學裏的氛圍已經是劍拔弩張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深入險境。”
漆右彥垂著眼睛不敢看片玉,這些説辭都是他隨便杜撰出來的,也拿不準片玉是否買單。
“你看到新聞了?知道紀伯倫的胳膊就是被騎警踩傷的?”
片玉感嘆現在的媒體報道速度之快,上午才發生的事情,不到一天的時間,居然連漆右彥這個大忙人都知道了。
聞言,漆右彥驚喜地看向片玉。
這是被他矇對了?
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隨後,漆右彥在片玉的娓娓道來下,了結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今晨紀伯倫路過示威學生的隊伍時,正遇上騎警鎮壓,但大喊口號的師妹師弟們卻分毫不退讓,他爲了減少人群受傷,主動作了和事佬,沒想到就被當成示威學生被騎警踩了一馬蹄。
然後就是被送醫至西奈山,從而出現了漆右彥見到的這一幕。
“你放心吧,我不會參加示威活動的,”片玉想了想尚在曼哈頓公寓監禁的父母,“我會保全我自己的,你沒什麽話,我就先回學院了,紀伯倫的論文進度太慢了。”
漆右彥這次沒有拉住她,只是抛出一句話引她上鈎。
“你就不想見見,枚姨日日念叨我會另娶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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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听闻了半年前的一则消息,是由双男主同人文应该不应该写已婚出墙之恋引出的风波。
我对此持有明确态度:“若批评不自由,则发表毫无意义”。
当社群讨论“创作自由”时,是否只有“令我收到赞美的创作才自由”?
讨论怎么样都是好的,真相是越讨论越接近的。
(尽管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商业流量测算)
但是也令我思考颇多。
比如:不能接受批评的作品,就干脆不要发表好了!
我反正大胆。
海内
AUG.5.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