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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考2
……
“呼……呼……”时音被喻铃拉着跑出来后，微微弯腰喘着气。
先前根本看不出这人手劲那么大！
喻铃转头看了一眼管理区的方向，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刚刚一直拽着的时音的手。
好险好险，里面越待越安静，再让这搭档继续和监考员聊下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就在几分钟前，时音拉着她正准备离开食堂管理区办公室，脑子里就冒出个想法。
见到一个考场里重要的组成之一监考员。
目前来说她还不敢轻易违反考试规则，只敢赌一把待久了监考员会不会出现在管理区。
模拟考那次，时音还记得挂在教师公寓里的那张公示栏上的话——
……全体教师休假期间务必严于律己，提升修养……
这群所谓的教师和他们这群考生一样，被规定了统一的住宿管理生活。
绿色怪物那里拿到的地图，还有宿舍楼下的报刊也说明它们有消费需求和娱乐需要。
这些怪物就和人一样。
不过它们的吃喝玩乐是充满了血腥暴力且以人类为成本的。
目前来看它们可能没什么特殊能力，并且也不存在在另一个空间监考的可能，否则就不会每次都安排监考员。
那么一个可以方便监考的地方十分重要。
这里的监控可以看到整个食堂的情况，所有考生的动向。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监考员出现的地方了。
所以时音让喻铃站在门外不远处有遮挡的地方，自己则在里面继续逗留。
过了几分钟后，一个身上不断滑落着露珠状不明液体的人出现了。
……
“考生思考时间过长，该出去了。”
这句话是时音听的第七句。前面六句是一模一样的话。
好不容易逮住了监考员总得问出点什么。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面前的东西只会回答这么一句。要不是胸前的“监考员”三个字样，时音还以为找错人了。
“那么老师，您认为今年食堂还能继续获得“年度绿色食堂”的称号吗？”
监考员的面部肌肉总算有了一点变化，它瞥了时音一眼，身上不断滑落的水珠掉的更厉害了。
有点白色的，圆润的。
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吐出一句不一样的话了：“请考生独立作答。”
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可以问出什么是重点。
时音一听有戏，还没继续张口问下一个问题，面前的监考员又重复了一次：“考生思考时间过长，该出去了。”
时音吸了吸鼻子，她知道面前这东西身上掉的是什么了。是油。
高一的时候学校打着让学生共同监督食堂卫生的名号，让学生每月可以报名参加一次食堂检查志愿活动。
不让人检查的时候口口声声自己没问题，真让人检查了又不准学生说他不好。
所以参与的志愿者一律被学校要求打高分。
恰巧时音需要攒志愿时长，于是报名参加了几次。
食堂后厨灶台那一层层又黑又粘稠，像泼洒上去的沥青，牢牢地粘附着的油污就是这个味道。
时音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离门口就剩几厘米距离，再一次出声：“老师，这份任务实在太重大了……我们填的调查表会不会影响食堂评优评先？”
话音刚落，整个食堂响起了广播声。
——叮
——请考生ASch0615-71808停止打擦边球引导监考员泄题行为
——考生ASch0615-71808出现一次引导监考员泄题行为
——超过三次后，第四次将取消考试资格，直接进入补考环节
时音：……
——叮
——请监考员E037对考生ASch0615-71808违规行为作出提醒
“请考生独立作答。”面前的监考员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它身上的油滴落得更厉害了，不停地冒出来流下去。脚下站着的地方已经漫开一小块乳白色油水。
安静的办公室甚至可以听到“嘀嗒”声。
“老师，请问……”时音还要再继续说些什么，一直在外面的喻铃站不住了，冲上前拽着她就跑。
时音的脚刚踏出门口，门就“啪”地一声贴着她的后背关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有乳白色的液体不断漫延出来。
……
一跑出来，食堂热闹的声音灌入耳朵。
时音立刻明白了喻铃为什么抓着她跑了。
安静得不对劲了。
管理区明明能清楚地听到食堂传来的糟乱声音，连门口都有许多学生路过，但她们待在里面听到的声音却越开越小。
“你们没事吧。”
刚才广播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八个人很快聚在一起，互相确认了通报的准考证不是当中任何一人，只剩下没出现的那两个了。
时音和喻铃一跑出来，他们就围了过去。
食堂外面的学生说说笑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对这边突兀的存在的视若无睹。
刚刚的广播声他们也听不见。
“见到监考员了，问了几个问题。”时音简单说了一下她们的发现。
“我们找到题目说的调查表了，应该没错。一人一份不多不少。”
说话的是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时音记得她的名字，叫陈以诺。
她把剩下的两张调查表分别递给二人。
时音拿过来仔细浏览一遍。
考试大学第二食堂食品安全健康调查表
正反两页都印满了字，检查项目表格有七八项，每一项后面还带了整改建议和备注两个空格。
检查内容则是食材采购、储存条件、加工环境、餐具消毒、食品留样、工作人员健康、学生反馈，还有安全管理。
每一项检查项目里又包含其他分项。
最后面还要有检查人员签名、食堂负责人签名。
考生里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指着“学生反馈”那一栏，试探着开口：“这里那么多学生，这个最简单了。”
并且很快化语言为行动，上前走到一位端着餐盘的男学生面前：“你好，你对食堂的评价是怎么样？”
学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手端着餐盘，一手继续划拉着手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他绕开了面前的人，就像走在路上看到了障碍物一样。
高个子男生不死心，扯住了学生的衣服不让他走，但他仍然维持着往前走的动作，哪怕只是原地踏步。神态表情都没变过。
任其他考生怎么问都没有回应。高个子男生被这样子惊呆了，松开了手。
不止他，其他人也一样，对于这群考生一个眼神都没有，一边走开一边面不改色继续嘴里的话题。
有人拎着打包袋子走过，时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让开路，不小心撞上旁边的一个端着碗的学生。
碗向前倾，面汤汁水泼出来了些许，沾到时音的衣服上。
“对……”学生往后退了几步，刚吐出一个字就立刻噤声。
他一边绕开时音，一边挤眉弄眼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嘀咕着：“啊，真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了根柱子？”
时音：……
可以再自然一点吗。
衣服被沾上带了油的汁水，贴在身上十分不好受。而这个学生泰然自若坐到桌前，开始就餐。
时音走到他对面的位置，拉开椅子，看了他两秒，随后身体绷直，右拳紧握。
拳头划破空气，带着一阵急促的风声，直击他的面部。
再即将碰到他的眼睛前停了下来。
然而面前的人身子往后缩，双手举到面前挡着，面色苍白开口求饶：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说！我们食堂很好吃！特别好吃！”
时音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把人扯过来：“你果然看得见我。”
她手腕反转，把人扯得上半身都在桌面上方，屁股已经脱离椅面：“我还没问你什么呢。”
“姐，呜呜呜快放手，你是我的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时音没松手，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抓稳了这个身体扭来扭去往后缩的人。
她看见整个就餐区里正在吃饭的学生们全都齐刷刷看着她。
刚才还吵闹的食堂一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十个考生起伏的呼吸声。
“啪嗒——”
是夏正手上的筷子掉到桌面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着他，包括时音，也低下了头。
夏正，是考试大学的学生，也就是现在被这个位高权重的考生抓着的人。
他忍不住想哭，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明明只是一如既往下了课就来吃饭，一如既往看到了那群天之骄子又在搞劳什子升学任务了。
他也一如既往装作没看见他们，一如既往买了最心爱的大碗面准备犒劳今天上午满课的自己。
结果这个优等生自己撞上来，汤洒了不说，他现在还被发现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么多届以来大家的规则要被他打破了。
都怪安排课表的老师！不仅要早八还一个上午三大节课程。但凡……但凡早一点来吃饭……
啊啊啊自己终于要名扬全校了……呸！不是！是要成为全校公敌了！
都怪第一食堂！做得那么难吃害他多走了几步跑到第二食堂来吃饭……
夏正虽然面上仍是惊恐的表情，心里已经把学校老师食堂同学全都问候了一遍。
被时音拽着保持这个动作有点累了。
他一个不留神，手上的筷子掉到桌面上，不锈钢材质的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食堂里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十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他心里叫冤，演技不好也有错吗！！
“喂，继续吃饭。”
时音突然松开拽着他的手，看着这个学生跌坐回椅子上。“吃吧。”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显然在怕这个学生透露了什么。
夏正不安地挪了挪屁股，弯腰的时候手抖成筛子，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筷子。
喻铃在一边递上一双干净的筷子。他又下意识想道谢就看见她和时音身上穿的衣服一样，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又是一个优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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