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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行(一)
清晨,雪已停。
今日岑溪休沐,宫门方一打开,凭着手里的令牌,顺利出宫。时辰尚早,许是天冷,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与往常一样,走在熟悉的回家的路上,岑溪总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可是回头却什么也没有。行至一处巷口,迎面走来了三名男子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岑溪,岑溪正想着转身,不料,后路被另外两人堵住了。
“这大冷天的,姑娘一个人是要去往何处呀?”为首的男子慢慢的逼近,“不若带回去给大哥暖被窝,哈哈哈哈”一手下一脸放肆的盯着岑溪,五人终于以合为之势围住了岑溪。
“你们...”岑溪话音未落,一方玄黑的回形镖破空袭来,连续命中五人的后脑勺,那五人应声倒地,趁着空当,岑溪急忙向巷口跑去,“追!”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
刚跑到巷口,岑溪差点与一人一马相撞,跌倒在地。马背上的男子紧拽着马缰,马蹄高扬,终是调转了马头。“岑姑娘”“杜公子”,来者正是碰巧路过的吏部尚书之子杜聿。
看到岑溪身后追来的人,杜聿急忙翻身下马,将岑溪护在身后。“你们是何人?”“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杜聿转过头看着岑溪“你可认识他们?”,岑溪摇摇头“我刚一走进小巷就被他们围住了”,“光天化日,欺侮女官,还有没有王法!?”
那领头的男子肘尖抵了抵身边手下的手臂,“他说什么?”那手下笑着说“他说王法”。“什么?”“王法!”。两人满脸的肆无忌惮,“那就教教他什么是王法”领头人吩咐道。另外三个手下领命,一个弱女子一个弱书生,不过如此。
三人还没有任何动作,一道黑影自三人身前掠过,三人瞬时倒地,脖颈间一丝血红。一身黑色劲装的武士,左手的短匕留下鲜红的血迹,右手轻抬,将血迹用衣袖擦拭干净。微微侧头看向岑溪和杜聿,面无表情开口道“还不走?”
巳时,蕴修宫门口。
两人被扔在了雪地里,奄奄一息,手筋脚筋皆断,就连那命根子也没保住。
东宫,书房。
顾昭琰:“二哥,这打狗也看主人吧?他顾昭璇仗势行凶,都欺负到臣弟头上来了,难道咱们就不管了吗!”
顾昭璟:“我倒听说是你的人拦下了岑詹事”
顾昭琰:“不就是个奴婢,有什么招惹不得的!他顾昭璇倒好,将我的人废了不说,还将人直接扔到了蕴修宫门口,简直欺人太甚!”
顾昭璟:“且不说岑姑娘官职在身,还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顾昭琰:“二哥!自从顾昭璇参政议政以来,你为何处处退让!”
顾昭璟:“十七弟深得父皇宠爱,向来骄纵,如此种种也只能算是德行不佳,并无大过,况且背后还有长姐看护。不过,此次西北之行,倒是可好好利用”
顾昭琰:“哼!这朝堂上下,又有多少官员是干净的!”
顾昭璟:“关于驸马贪墨的证据,或许交给十七弟比较好”
顾昭琰:“臣弟明白!”
在转身离开蕴修宫的时候,顾昭琰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二哥啊二哥,你还是太过仁慈了,顾昭璇,一路好走!
内廷,紫辰宫殿外。
积雪已经没过脚踝,顾昭璇笔直的跪在雪地里,站在不远处的沈全一脸的担忧,计算着时辰。
“若是半个时辰,父皇还不召见我,你就立刻去锦澜宫搬救兵”。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沈全不由的替顾昭璇捏了把汗,这冰天雪地的,可别把人给冻坏咯!所幸,陛下的身边的刘公公终于把顾昭璇请了进去。紫辰宫里的地龙烧的正热,珷庆帝还在批阅奏折。顾昭璇甫一进去,掀摆跪在下首,朗声道“儿知错!”
珷庆帝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顾昭璇,“怎么?你顾十七也有错的时候?”
顾昭璇:“儿不该纵容手下伤人!”
珷庆帝:“哼!”
殿内归于安静,珷庆帝不说话继续看着奏折,顾昭璇也不再言语。没过多久,顾昭璇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悄悄的抑或故意的,她知道就算父皇无视他,刘公公也会看在眼里的。她不过是让手下教训了那些个地痞流氓,这珷怀城里里外外,哪有珷庆帝不知道的事儿?
没过多久,顾昭璇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的,总之就是要让珷庆帝听到。他的那些小心思,珷庆帝哪能不知,看着乖巧懂事,这私下里啊。唉,罢了,终归是他宠着的孩子。
不过半盏茶,珷庆帝一脸不耐烦的开口道:“行了,行了!吵的朕脑仁疼!回你的槿昭宫思过去!”
顾昭璇不要太高兴急忙起身“谢父皇!”言罢,一个转身,踩上地板上融化的雪渍,一个打滑,差点摔了,然后急吼吼的跑了。
珷庆帝:“你看看,哪有一个皇子的样儿!”
刘公公;“奴倒是觉得,十七殿下向来孩子心性”
珷庆帝:“该有人来好好管管他了!璇儿的年岁也不小了,回头你给朕留意留意”。
刘公公:“奴才遵旨”
在家休息了一日的岑溪返回内廷,刚一进宫,就听闻昨日十皇子的蕴修宫门口被扔了两个人,断了手筋脚筋还有命根。
尔后,十七殿下又在紫辰宫门口跪了大半个时辰。岑溪心里不由的担心,匆匆赶到槿昭宫,见一切如常,问了正在洒扫的奴仆,道是十七殿下昨日回来就没再出去了,闻言,岑溪心下稍安。在去书房的回廊上,止住了脚步,曾经的顾念不喜冬天,蜀地湿冷,殿下不在床榻里呆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
吱呀,寝殿的门被轻轻打开,暖暖的夹杂着熟悉的桂香。床榻上隆起一座小山丘,岑溪此刻终于安心了。走近,便见顾昭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熟睡正酣。许是觉得热了,锦被下探出一只脚,白皙如玉,透着淡粉。
下一刻,岑溪脸上腾起一阵燥热,她在看哪儿呢?真是不知羞!心头忽然一怔,这眼前的白皙明明纤细如女子!一时失神。而在她头顶的横梁上,玄七似悄无声息的鬼魅,薄如蝉翼的菱形刀片夹在二指间,若是岑溪再有任何妄动,就会被割断喉咙。终究,岑溪替顾昭璇掩了掩被角,悄悄的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后,床榻上的顾昭璇倏尔睁开眼睛,双眸一片清明,翻了个身,拢了拢被子继续睡觉。岑溪没走多远,就被拐角跑过来的不明物体撞了个正着。
“沈荷”
“啊,奴婢见过岑大人!”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回大人,是长公主殿下要到了!奴婢去伺候殿下起床更衣!”
“那你快去吧,切莫失了礼仪”
“是,奴婢告退”。
长公主,顾昭琼。岑溪眉头微微一蹙,志在一统珷玞的女人。前一世她和顾昭璇偏安蜀地一隅,却也是长公主的眼线,而这一世,深处旋涡中心,终究还是逃不过皇权的争夺。
寝殿内,玄七躺在横梁上闭眼休息着,双耳微动,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夹杂着喘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跑了过来,咋咋呼呼的。
没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殿下!殿下!”像麻雀一样的聒噪,沈荷到了顾昭璇的床榻前,“怎么啦?”顾昭璇懒洋洋的也不见动弹,“长公主殿下就要到了,您快起来吧”,“啧”顾昭璇一脸的不情不愿。
槿昭宫外,寒风凌冽,岑溪一身笔直的立在门口,似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意。长公主轿撵到,先下来的是卢卓,再微微的搀着顾昭琼下来。顾昭琼一袭深红,外披雪白的莲蓬衣,明艳夺人。“微臣见过殿下”岑溪恭敬行礼,顾昭琼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岑溪,方才开口“起来吧”带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本宫就是随便来坐坐,你们也不要拘礼”顾昭琼适时开口,跟在她身后的卢卓、岑溪、自是应下。长公主殿下像是知道顾昭璇应当还在寝殿,一点也不着急,几人随意聊了聊家常,就这般等着。莫说这内廷,整个珷怀城内,谁还敢让堂堂长公主等的。
顾昭璇懒洋洋的来了,“阿姐,我好不容易能够多睡一会儿”一边说着一边在顾昭璇对面坐下。
顾昭琼:“你说你,马上都要出京了,还整这么一出。”
顾昭璇:“那是他顾昭琰先招惹我的!”
顾昭琼:“若是父皇治你罪呢?”
顾昭璇:“不是还有阿姐替我担着吗?”
顾昭琼:“你倒是不客气!对了,这次西北之行,周胜会来跟你碰头。”
顾昭璇随即了然:“还是阿姐想的周到!”
顾昭琼和卢卓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槿昭宫,目送着两人离开,岑溪不由的想起顾昭琼刚刚提到的周胜。上次见面都是中秋宴了,那时候岑溪注意力都在顾昭璇身上,与周胜只能算是一面之缘,时光交错间,又见故人。三日后,顾昭璇一行人自珷怀城而出,赶赴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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