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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你真的要陪我去吗？”
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安静了不少，风声在渐渐被听见。
“那当然了。”乔书様压根就没给两人之间的空气有喘息的机会，接话很是迅速，“我们是很好很好的同桌，那就要同甘共苦嘛。”
陈煜北问：“那……这是甘还是苦呢？”
“这个嘛……”乔书様看了一眼陈煜北手中的信封，“我不知道，这没法定义究竟是甘还是苦，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以同桌的身份，陪你做的第一件大事。想想我都激动，不是吗？你不这么觉得吗？”
陈煜北点头，带着她一起走出了教室，说：“哦，好吧。”
两人走在走廊上，乔书様忽然看向他，说：“陈煜北，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甘和苦来划分的。就好像现在，我们俩一起走在走廊上，就不能这么说……”
乔书様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是有点说错了，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也不再继续看向他，而是注意着前面的路。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嘴角上扬了一下，他说：“那要怎么说呀？”
乔书様没回头看他，只是继续的在往前走，像是在自顾自地一般。于是陈煜北加快着自己的脚步，追上了她，与她并排。
但他也没有继续将这个问题给问下去。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
——好像是酸的。
信很轻，落在邮箱里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咚”的一声。那时，乔书様只听见了自己心跳的怦怦声——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呢，对一条不合理的安排说不。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煜北，只见他脸上全然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
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定的感觉，乔书様抿了抿嘴，对他说：“你说，校长会采纳我们的建议吗？”
陈煜北双手放在校服的裤口袋里，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松散随意，还有点漫不经心，他说：“不确定，但至少，我们迈出了这一步，先有了自己的行动，并不是坐以待毙，也不是在做无用功。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天意了。”
“陈煜北。”乔书様忽然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投在地上的影子便也慢了一些，她看见他也慢了下来，而后说，“你相信命运吗？”
——我们的相遇，是因为命运。
——所以，我相信命运。
他倏然一笑，索性停了下来，“乔书様。”
彼时，校园里的广播开始回荡起今天的投稿歌曲：“我想要成为你的眼，把最美的风景，收进你的心中……”
乔书様跟随着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她站在了他的身边。
从前，她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相信命中注定，也不确信“爱，自会有天意”。但自从她遇见了他之后，好像那些曾经不相信的一切，都变得情有可原，都变得可信起来。她第一次，这么的想要去了解一个人，想要和一个人二十四小时一刻不停地说话。
盛大的香樟树正在微热的风中缓缓摇曳，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又不知怎的，那声音，悄然踩中了心跳的节拍。
他嘴角依旧勾着笑，说：“我们之间的遇见，不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他在心里接话，所以，我相信命运。
“也对。”乔书様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在那封信的结果出来之前，在已知的结局还没有被改变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先提心吊胆一下这次的考试。以防万一。”
“嗯。”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他接话，抛出了一个问题：“那要是这次考试之后，我们分开了，怎么办？”
“呸呸呸！”乔书様下意识地轻拍了一下陈煜北的手臂，“乱说什么话呢。”
“不是，我当然不是说我们会被分出这个班，我觉得，以我们的分数，应该是能够留在这个班的。”陈煜北说，“我指的是，万一这一次考试之后，我们不是同桌了。”
“那也不行！”乔书様伸手，意思是好了打住，不准再说了。
只是一旁的陈煜北秒转身向她看了过来，她的余光看见他一脸欣喜的样子。他说：“那照这样看来，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咯？”
乔书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过于激动，或者是过于明显表达心里的那些小思绪了一点。她的心在一瞬间里被后悔的感觉给侵占殆尽，于是，她支支吾吾：“什么……想法……”
没等她低头躲开他的视线，让自己看向别处，他就忽然转身看过来了。所以连带着，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而后一副坦然无比的样子，抬起自己的视线，去主动迎上他的双眼。
可在那一瞬间，她还是后悔了，后悔自己一秒前抬头动作的冲动，担心自己拙劣的演技会被他识破。
她的心想要适当的后退一步，却不料，下一秒，他从身后拿出了一颗棒棒糖，举在了她的视线中，“乔书様同学，请继续和我做同桌，好不好？”
于是她的心就这样被他影响，无法做出适当的后退。
她想起国外电视剧里的告白情节，男主或是女主对对方说“请和我交往吧”。现下的这个瞬间，倒是让她有几分错觉感。
她也不想让他等太久，于是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棒棒糖，轻声地说了一句“好”，然后接话：“我们先保证自己能够留在班上，才有机会继续做同桌。”
“你要是担心的话……”陈煜北说，“你可以把你担心的科目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乔书様脱口而出：“数学。”
陈煜北说：“好！那你帮我提升一下作文，我们交换给对方补习。”
乔书様充满雄心壮志：“就这样！”
*
那天之后，两人开始了和对方的补习。一天一轮换，今天是他，明天是她。
周五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刚好轮到乔书様给陈煜北补作文。学校要做大扫除，布置考场，两人不能留在教室里。
书店不能大声说话，咖啡厅里太过于嘈杂，想来想去，乔书様最终只想到了一个去处。她是走在他前面的，于是她转过身，停在了他下下步即将落下的地方。
她说：“陈煜北，你要不要去我家。”
这话来得有点太过于突然，陈煜北那时还在手机上查找周边能够讨论自习的地方。他手一停顿，把手机熄灭，放回到了校服裤子的口袋里，“你家？”
“我不是要拐跑你的意思，你也不用问方便不方便，反正，我们家最近就我一个人。到时候我们俩在院子里讲作文，还能看看我家小花园里的花，多么怡情，多么合适呀！”
“好。”
“陈煜北！”
“干嘛？”陈煜北笑了笑，“你最近总是在叫我的名字。”
“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不是吗？所以我喜欢叫你名字。”
“哦——”
“你闻到秋天的气息了吗？”
陈煜北点头：“嗯，闻到了。”
“那边有热冰糖雪梨，你喝不喝，我去买！”乔书様指了指“阿婆冰糖雪梨车”的方向，“很好喝的！”
“好，”陈煜北说，“我去买。”
“不用！”乔书様摆了摆手，“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一杯冰糖雪梨就回来。”
陈煜北：“……”也是被她玩上《背影》的梗了。
“正好呀，一杯四块钱，我就把那两次误刷你的校园卡的账给还了！”
乔书様没给陈煜北回话的机会，撒腿就跑，她怕陈煜北又说一句“不用”之类的话。
陈煜北呆站在原地，耳机里的歌正好播到了那首《十二月的奇迹》。十二月还没到来，但这首歌放在现在，也不算太违和。
他看向乔书様走过去的方向，在他意料之外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了三四个穿西装的人。陈煜北皱眉，不敢停在原地逗留，他给耳机里的歌按下暂停，迅速往旁边跑。
他在奔跑中打开与乔书様的聊天框，发送语音：“在你家汇合，不用到原地找我！”
发完信息，陈煜北拐进一条小巷子。
那一伙穿西装的人也加快了步伐，开始朝他跑。
陈煜北没有慢下脚步，他一边跑，一边给手机里备注为“母上大人”的电话号码拨号。只是连续拨了两次，电话对面都没有人接。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他走错路了。拐进下一个转角，前方没路了，只剩下了一堵墙。他停下来的时候，那伙黑衣人正好堵在了巷口。
这下是掉头都没办法跑了。
陈煜北无语，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墙旁边还有木箱子，爬上去翻过这面墙，应该不算太难。
正想着，准备把书包给扔下。
巷口那忽然传来了一大声乔书様的呼喊：“住手！”
紧接着，只见乔书様的书包飞了过来，稳稳地穿过了那四位穿西装的人。
“陈煜北！我来救你了！”
乔书様穿过那一群人，像是横冲直撞，直奔陈煜北。像小时候玩的老鹰捉小鸡一样，把陈煜北护在了身后。
陈煜北扶住她，担心她会摔倒。
就在气氛即将平静下来的那一秒，巷口的人发话了：“少爷，理事长说，您以前在沪市读的学校已经以您的名义买下来了，让您回去。”
已经被陈煜北拦在身旁的乔书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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