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鬼 [合约恋爱]

　　沈有恩勾人的眼神在女人身上游移，他浅抿嘴唇，若有所思。

　　申敏禾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嘴唇轻咬酒杯上沿，假装在喝红酒。

　　“你说他是不是出去吐了？”男人把玩着打火机，哂笑道。

　　“不至于。”她放下红酒杯，将另一只空杯移到他面前，“你给我倒满吧。”

　　沈有恩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不可置信地问道，“威士忌？”

　　“对。”

　　“怎么，心疼男人，要自己喝了？”他晃着酒杯，促狭一笑。

　　申敏禾不顾他的嘲讽，坚定回道，“我酒量不错，也想品品好酒。”她只在朋友聚会的时候喝过啤酒，但她家人酒量都很好，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也遗传到了这项天赋。

　　“度数很高的，你确定？”

　　“你看不起我？”申敏禾犟劲上头。

　　沈有恩坐到她身旁，换了瓶新酒，黄色液体缓缓流入杯底，倒了半杯，他收起酒瓶。

　　申敏禾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摇晃几下，低头闻了闻，接着抿了一口。一股辛辣刺激着口腔和喉咙，眉心自觉折起。

　　沈有恩近距离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似笑非笑的，“喝不了就别喝。”他一手握住她的酒杯，往自己这边移，“我帮你喝。”

　　他的指尖在申敏禾的手背上摩挲而过，她下意识地缩回手，又去夺酒杯，威士忌在桌上洒了几滴。

　　“谁说我不能喝！”她毫不犹豫地将半杯酒直灌肚中，就像喝药一样，硬着头皮也得喝完。

　　反应立刻就起，申敏禾还是高估了自己，胃里翻江倒海，脸上更是绯红一片。她手肘靠在桌上，双手撑着脸颊，努力保持清醒。

　　根本不受控制，她越发头晕眼花，恍恍惚惚中倒在了沈有恩的怀里。

　　沈有尚通完话回到包厢，只见申敏禾面红耳热，合着眼依偎在沈有恩的怀里。他眼里冒火，低吼道，“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是她偏要让我抱，可能更喜欢我吧。”沈有恩抚摩申敏禾的脸颊，挑衅道，“长得倒是不赖，玩一下也无妨。”

　　门口的男人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有什么事，冲我来。但我的人，你不能碰。”

　　沈有恩放声大笑，“谁稀罕？我最讨厌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他故意嗅了嗅申敏禾身上的酒味，托着她的脸，慢悠悠地将她从自己肩头移开，放倒在餐桌上。

　　沈有恩起身，几根手指捋平被她弄皱的衬衫，“今晚很有趣，可惜我还有事不奉陪了，你还欠我两杯酒。”

　　他出门的时候与弟弟擦肩而过，偏过头，眉目间尽是轻蔑。在情场上，他认为自己战无不胜。今晚，他也赢得很轻松。

　　沈有尚攥紧手心，眼底染上愠色。一等人走，重重关上门，嘴角才松弛下来。

　　酩酊大醉的申敏禾趴在桌上，自言自语，胭红色的脸蛋上起了一层薄汗。

　　沈有尚将她搂在怀中，撩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将水杯拿到她嘴边。

　　她迷迷糊糊地推开水杯，“我不要。”然后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手不听话地在他身上乱摸。她像只小猫咪一样柔软无骨，挠得沈有尚心痒。

　　这张平日里倔强的脸全无戒备，身上的一股愣劲儿已被酒意消散。卷翘的长睫颤动着，樱唇微启，眉眼间没有一丝媚态，但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沈有尚低头去听她的喃喃自语。她哼哼唧唧地蹦出几个不连贯的字，他辨不清，只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我们回家吧。”他轻揉她的耳垂。

　　申敏禾忽而睁开蒙眬双眼，憨笑道，“我不回家，我还要喝。”

　　她松开挂在男人身上的手，歪扭地自己坐着，双手托腮，朝人傻笑。沈有尚揽着她的薄肩，以免她摔倒。

　　突然申敏禾抓过空酒杯，仰头酣饮。“怎么没有了？”她眼神迷离，舔着嘴唇，将杯子倒置，几滴威士忌掉落在桌面。

　　沈有尚攫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到餐桌的斜对面，她够不到的地方，“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才没有醉。”她噘着嘴闹脾气，踉跄着站起身，一手撑着餐桌，另一手抓过酒瓶，直接往嘴里倒酒。

　　沈有尚扶稳她的纤细腰肢，而后将酒瓶从她手中夺过。

　　申敏禾不服输，两只手紧抓酒瓶，全力争夺。她现在是一身蛮力，不赢不罢休。

　　威士忌从晃动的瓶口喷出，黄色酒液洒在男人衬衫上，晕湿一片。她尖叫一声，拿起餐巾为他擦拭，嘴里叨念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我自己来吧。”沈有尚讨厌发酒疯的醉鬼，更是厌恶毫无边界感地与他进行肢体接触的人，申敏禾是例外。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根本不忍心责怪，反而觉得她特别可爱。

　　“不行，我帮你。”沈有尚胸前的衬衣被她揉得起皱，“怎么擦不掉。”她毫无征兆地哽咽了，“怎么办，我又闯祸了。”

　　女人在她面前皱着鼻子哭泣，他心里泛起恻隐之情。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申敏禾就擦掉眼泪，气恼地将餐巾往地上一扔，忙乱着为沈有尚解衣扣。

　　沈有尚茫然，她这是要……做什么？

　　他的喉咙有些干燥，咽了口唾液。

　　申敏禾眼中全是叠影，晕晕乎乎，手指不听使唤，扣子一颗也没解开，“对不起，你脱了吧，我帮你洗。”

　　“真的不用了，没关系的。”沈有尚拉着衣领。

　　她泪眼朦胧，鼻尖红红的，满脸委屈，“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不会不给我降价吧。”

　　她说得断断续续，嗓音黏糊，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爸妈让我把工资交给他们，我不给，他们到处说没良心。”

　　沈有尚抬手，轻轻为她抹去眼泪，泪滴微凉，却烫到了他心里，心脏泛起细密的疼。

　　这张红扑扑的脸满是酒后的纯真以及对生活的控诉，楚楚可怜。她平时犟得很，只有在醉后才袒露心声。

　　她的哭泣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他一把抱紧她，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没事的，有我在。”

　　申敏禾乖顺地抱着他，在他的怀里抽泣，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与酒混合在一起，五味杂陈。

　　他拍着她的背哄慰，渐渐地哭声减弱，她绵软无力地在沈有尚怀里睡着了。

　　-

　　沈有尚将申敏禾抱进座驾后座，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申敏禾身子一晃，头倒向车窗玻璃。幸好他反应快，手掌抚着她的脑袋，将她“捞”到他一侧，枕着自己的肩膀。

　　司机大气不敢出，瞟了眼后视镜，立刻收回视线。他疑惑，沈有尚一向对女人戒备森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眼中柔情似水。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总，请问要送申小姐去哪里？”

　　“去我家。”

　　司机哽住，不该问这么不识趣的问题。

　　-

　　申敏禾一睁眼，出租屋脱落的天花板墙皮不知什么时候被修复了，她再定睛一看，这里根本不是她那间破旧狭小的房间。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猛然起身，意识到自己身在异处。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属于她的睡衣。她的身体在哆嗦，脑袋因为醉酒仍在作痛。

　　她走下床，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7点40分，即使一夜未归，也没有收到一条关心她的信息。她就算是死在外面，家人也不会知道。

　　门外的脚步声让申敏禾汗毛竖起，她慌乱中抓起床上的枕头，挡住自己的身体。

　　走进房间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申小姐早上好，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你是谁？我在哪儿？”

　　她恭声答道：“我是沈先生聘请的家政阿姨，您可以叫我杨姐。昨晚您喝醉了，沈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给您换了衣服。”

　　“你昨天一直陪着我吗？”

　　沈有尚不喜欢外人留宿他家，只允许佣人在规定的时间出入。昨晚杨姐为申敏禾擦身体、换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早上又过来一趟。

　　申敏禾宽了心，她注意到茶几上放着昨天那束玫瑰，已经拆掉包装，养在花瓶里。那张写着I Love You的卡片还插在花中间。

　　她走出房间，穿过走道，拐了几个方向，终于进入客厅。

　　沈有尚的房子，和他人一样，冷冰冰的像个样板间。她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花香味，和他办公室休息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有尚已经换上了正装，坐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申敏禾气冲冲地走过去，“你为什么把我带到你家？你想干什么？”

　　“是你让我带你回来的。”沈有尚模仿了一下昨晚申敏禾哭泣的样子，要笑不笑的。“你不记得了吗？你昨晚抱着我不肯放手，说自己无家可归，让我帮帮你。”

　　申敏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刷地红了，“不可能，你骗我。”

　　沈有尚嘴角扯出玩味的笑意，“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带你回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支吾着，“你就趁我喝醉不记事了，编故事呢。”

　　“买了新衣服放在你房间的沙发上，你看到了吗？换上来吃早饭吧。”他又恢复冷峻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你是想穿着带酒味的衣服去公司吗？”沈有尚看了眼手表，“已经8点了，你今天还想上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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