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拂光

作者:字有灵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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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长垣一露面,几个近卫队的青年便围了上去。
      “瞧瞧——”析木一把揽过长垣的肩膀,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长垣连连拱手,求饶道:“析木大人,您就别带头取笑我了!”
      “瞎说,有我在这,看谁敢笑?”析木收紧臂膀,碧空如洗的眼睛里笑语盈盈,“这都多少年了?再不加把劲,慈幼房的孩子们都快长大成人了,那么好的姑娘,我看哪儿还轮得到你!”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大伙儿私底下都知道,长垣中意云霜好些年了。云霜是伏辰长老的得意门生。喜爱孩子的她在成年后选择跟随伏辰长老,一边照料慈幼房的孩子,一边学习治疗之术——她不仅医好了长垣的伤,更俘获了他的心。
      通过猎仪后,长垣用近二十年的时间锤炼自己,终于在一百零三岁那年成功加入了近卫队。又过了十年,他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可靠与忠诚。今日,长垣鼓足勇气,好好捯饬了一番,特意在胸前挂上了自己最得意的战利品——一颗菱叶形状的绿色灵晶,准备好了迎接生命中另一项重要的试炼。
      周围的说笑声他置若罔闻,长垣红着一张脸,眼神不住往人堆外飘去。
      广场上热闹非凡,除了辟邪,还有不少通过北洛开辟的空间通路远道而来的外族宾客。几只他从未见过的大鸟列队而过。它们足有半人高,羽毛靓丽而丰满,每一只头上都戴着不同颜色的鲜花花环,大摇大摆的样子憨态可掬,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在挂满花灯的大树下,他终于看见了心仪的姑娘。云霜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三人正一同抬头,兴致盎然地望着什么。
      这棵位于城门广场正中央的参天巨木已经七千多岁了。主干高耸,像一座巨塔。阳光穿透如云的华盖,风过,遍地流金。枝桠上垂落无数气根,有的细如鬓须,飘在风中,有的壮如铁柱,扎进石板,疏疏密密地一大片,真是独木成林,蔚为壮观。
      在朝向太阳最为张扬的虬枝前方,一左一右,两座辟邪石像巍峨矗立,傲视着长阶下那濒临海礁、白光莹莹的传送法阵。石,温润如玉,刻的妖却凛凛生风——长鬃怒张,鳞爪闪亮,深邃环眼有如活物,下一霎就要动起来。
      析木拍拍长垣的肩膀,“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
      弟兄们纷纷笑脸相送。
      即使面对的是虚魔野的敌人,长垣也未曾如此紧张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向析木躬身告退,然后独自朝大树走去。没走几步,就见阿玄和月鹿双双出现在云霜身旁。云霜把左手牵着的男孩交给少女,微笑着和他们说话。
      看着这一幕,长垣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当年的小男孩已经这么大了。一开始,他只是听令于王上,暗中给予保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个孩子。有那么几次,他以为男孩会哭着去寻求王上的庇护——但是,从来没有。
      他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比天鹿城的孩子长得更快,越来越强壮,也越来越英俊。
      长垣甚至有些嫉妒——阿玄骨子里有着他一直渴望、却又缺少的什么东西。
      见他走近,少年朝他点头微笑。月鹿则在一旁和云霜咬着耳朵。
      两个年轻人,没有华丽的装扮,常服半旧但很整洁,站在一处,活似一双少年游侠。长垣注意到两人的发髻样式相同,发带也一模一样。那是揽星草绳,他不会认错——在那把属于队长的巨剑剑柄上,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见到同样的一抹绿意。
      当云霜抬眸望向他的那一刻,长垣便无暇他顾了。月鹿和阿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地留下他们,带上翼火,悄悄开溜。
      “香召云外客,味引洞中仙。欲品此中味,且留一花笺——”
      长桌连成一排,露出一溜儿毛绒绒的小脑袋。十几只飞天鼠来回穿梭,欢快地叫唤着。
      各式糖果点心盛放在白瓷盘中,琳琅满目,暖香一片。天鹿城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些,个个两眼放光,垂涎不止。然而,孩子们肚皮空空,两手也空空。天鹿城的名点盅栎糕,此刻他们是瞧也不肯瞧上一眼的。
      飞天鼠们坚守岗位,没有花笺,一切免谈。孩子们与鼠鼠们小眼瞪小眼,直瞪得眼泪汪汪,谁也不服谁。
      月鹿好笑地摸了摸那几只熟悉的小脑瓜,冲阿玄一挑眉,“走,咱们去给小馋猫们赢点吃的。”
      长长的灯串从树冠垂下,伸向广场四面。在它们下方,是欢腾的浪潮。辟邪与外族男女同台竞技,角力的、射箭的,或二对二、四对四,竞相争逐一只雪白的羽毽。
      “在天鹿城,即使是不会走路的婴儿,也无法抗拒毽毬的魅力。”——这种由人界传入的游戏,早在一千多年前,便轻易便赢得了“大猫们”的喜爱。
      辟邪喜欢用初冬时节小兽胸腹部掉落的绒羽来制作毽球,因此每一只都额外洁白而轻盈。高手间的对决更是精彩绝伦。为了增加难度,他们通常会将眼睛蒙上,羽毽底部绑一只铃铛,仅凭铃音辨位。其技巧之绝,配合之妙,常叫人叹为观止。
      人头攒动间,喝彩不断,一只羽毽上下翻飞,伴着清脆的铃音。月鹿指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瞅瞅阿玄。见阿玄摇头,她片刻不耽误,瞄准一道缝隙,拉着翼火泥鳅似的滑进了人群。
      让阿玄没想到的是,不一会儿,月鹿就重新钻了出来。
      “怎么脸都挤歪了。”他看着翼火笑道。
      “……那谁……”月鹿嘀咕着,“踢得可真够傻的……”
      “那谁?”
      月鹿揉开弟弟苦巴巴的小脸,“甭管那谁,反正没我厉害!咱们去那边瞧瞧。”
      笑语欢声推挤着他们。阿玄不时用手护住胸口,仿佛是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是好几日没见到北洛了。受邀而来的客人们陆续抵达,一城之主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则落得个清闲自在,得空便呆在慈幼房,一反常态地拿起了画笔。
      在每一张讨来的花笺上,他都画上了同一样东西。伏辰长老看了,凝眉不语;翼火看了,歪头,眨巴眨巴眼。眼看他浪费了一堆宝贵的纸墨,伏辰长老终于忍无可忍,将他轰出了房门。
      于是,那张由他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杰作’,此刻正躺在怀里,紧贴着他的心跳。
      再次挤进人群之前,阿玄抬手按住了衣襟。
      这次吸引月鹿的,是空地上两尊造型奇特的铜壶。壶肚肥颈长,口子仅酒盅大小。其中一只铜壶内插着一支竹箭,另一只则空空如也。两名异族少女在离壶一丈开外的白线后并排而立。
      “哇——”月鹿一探出头去,眼珠子便粘在少女身上不动了。
      蝉翼般的羽衣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含彩,奇丽非凡。一箭未中的紫衣少女背手而立,雪净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浅笑。她的目光与众人一样,正凝结在一旁的绿衣少女身上。
      少女脚尖儿踮得笔直,长臂舒展,青葱般的玉指间握着一只箭矢,如拈花枝。她的姿态优美至极,轻盈至极,不像在投壶,而是在舞蹈。羽袖如轻烟飘摇,拨起一阵醉人的馨香。
      月鹿吸了吸鼻子,呆呆叹道:“好香呀!”
      一声轻响——箭矢敲击在壶口,弹飞开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惊叹之余,不免为少女感到惋惜。紫衣少女却毫不在意,拉起绿衣少女的手,笑着将朱唇贴上对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人群又再爆发出一阵惊呼。
      月鹿一把揪住阿玄,期期艾艾地:“……她、她们……我没看错吧?是真的吗?”
      微甜,微酸,阿玄只觉香气沁人心脾。仿佛走入一个南风盈满的春日,湿漉漉的水汽里挟着晚香,是某种某种花,某种某种佳人。
      原天柿款步走来,递给绿衣少女两张花笺——在离开前,她们彬彬有礼地向人们施礼告别。
      又一阵馨香扑鼻而来。
      众人依依不舍。暮春就要散去,闹哄哄的夏又要来临。
      月鹿脸上飞红未散,她这时才注意到原天柿的存在,立刻招手叫道: “柿饼子——”
      原天柿磨磨槽牙,装听不见。一看到月鹿,他便觉得颈后凉飕飕,脑袋也嗡嗡作痛起来。这女孩“薅鼠毛”的本事非同一般。他决定从今往后,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至于阿玄那臭小子——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哼,容他再考虑考虑。
      那尚不知自己即将被列入黑名单的少年咧嘴一笑,也冲原天柿喊道:“小柿饼,我和月鹿来试试,行吗?”
      两只伶俐的灰毛飞天鼠瞄了瞄原天柿,见他并未反对,即刻迈着小碎步,将竹箭分别送到阿玄和月鹿的手上。
      规则宣布如下:两人一组,各六只箭矢,中多者胜;每中一箭,可得两枚花笺。
      “看起来不难嘛。”月鹿笑道,“瞧我的,六根烤玉米不在话下!”
      阿玄笑而不语。初学剑术时,他曾埋怨北洛所教太过简单,只有两套基本功,翻来覆去地练。吃过苦头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月鹿跃跃欲试,率先一箭掷出。竹箭高高飞越铜壶,落到远处。再投,近了些;又投,竹箭击中壶身,“铛”地弹了开来。
      “唉?”月鹿杏眼圆瞪。
      原天柿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少女,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
      阿玄这时候才掷出第一箭。竹箭轻盈地划出一道弧线,擦过壶口。
      “就差一点!”月鹿惊奇地看了看他,回头重新盯着前方的铜壶,如临大敌——“铛铛”两下,掷出的竹箭都堪堪敲击在瓶颈上。
      阿玄道:“别急,慢慢来。”
      “你投你的!”月鹿头也不回。
      阿玄笑笑,不再多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立定片刻,随后手腕轻轻一抖。这次,竹箭仿佛长了眼睛,划过半空,一下子就插入了壶嘴。
      周围响起几声赞叹。月鹿眼神微动,同时掷出了手里仅剩的一箭。她摇摇头,笑着对阿玄道:“玄儿哥哥,孩子们的点心可就全靠你了!”
      “我来和他比比——”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一望。
      人群让出一个冰霜似的少年,一身新墨衬得满头银丝皎皎如月。
      半月过去,当初约定的比试,疏渊和阿玄似乎都给忘了。在演武场不期而遇,对方连一个眼神也欠奉,阿玄便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月鹿倒是摩拳擦掌,可日日风平浪静,让她不禁有些纳闷起来:“那谁……不会以为只要盯着我看,我就会怕了吧?”
      疏渊径直走来,视线自阿玄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少女脸上。
      “你要跟我比?”月鹿惊讶地看着他。
      “对。”疏渊道,“不过,不是比这个。”
      月鹿蹙起眉头,压低了声音:“你想干什么?”
      “你性子太急,和你比这个,我岂非胜之不武?”
      “要你管!”月鹿的脸刷一下红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疏渊纠缠,转身就走。
      疏渊却似打定主意纠缠到底,几步挡在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什么递过去,“你先替我拿着。”
      “……这是什么?”
      “拿着。”疏渊执意将那小小的东西往她手里送。
      月鹿不得已接过,打开一瞧,小布袋里装着一小叠花笺,全是粉的红的。
      “给我做什么?”她抬头看着疏渊,“你拿回去!”
      “又不是送给你。除非——他能赢得了我。”疏渊说着,大步走开,立定在阿玄身旁。
      阿玄旁观着这出闹剧,旁观着一个少年的笨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垂下眼帘,对疏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候在一旁的飞天鼠早已收拾好了竹箭。取箭、投掷,疏渊一气呵成。三箭之中,他竟连中两元——几个盛装华服的少年兴奋得快要喊破喉咙。
      夹着寒气的一瞥——与方才凝视少女的目光截然不同——投向阿玄,似乎是在确认对方到底有没有资格站在那里。
      阿玄目不斜视,并不理会疏渊的挑衅。周遭一切离他远去,只有箭与风,还有一具可供操控的肉身。他把每一次投掷交予它们。
      巧的是,阿玄竟也接连投中两箭,与疏渊平分秋色。如此分别掷出五发后,两只铜壶内各有三支竹箭——最后一箭,将一决胜负。
      观众越来越多,众人拭目以待。
      月鹿瞪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出。疏渊的东西不值一提,在她眼里,这一“战”,关乎的可是慈幼房的尊严。
      两个少年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不经意间,阿玄猝然出手。箭矢速度极快,人们尚未反应过来,那箭头已刁钻地刺入了壶口。箭身悬于瓶外,倾斜得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稳稳定住了。
      “好好好!”月鹿见状,忍不住大声喝彩。靠在姐姐身前的翼火也惊奇地张大了嘴巴,连连拍起小手。
      “疏渊,快点呀!”一个健硕的少年起哄道,“难道你还怕这小子不成?”
      疏渊并未应答,只是朝后方打了个手势。大树沙沙作响——风过之时,他却突然抬手,将竹箭送了出去。
      竹箭迎风而起,飞得极高,几乎越过了树冠。当它下落时,箭身近乎与地面垂直,如同一支射出的羽箭,直冲下方铜壶而来。在场的人们无不屏息凝神,纷纷抬起头,视线随之而走。
      极清脆的一响——有一刻,四周一片寂静——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竹箭并未直接扎入铜壶,而是差之毫厘,撞在薄薄的壶口上,短暂直立了片刻,然后才掉落下地。
      惋惜声四起,夹杂着几句惊疑。王族少年们面面相觑,对刚才所见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阿玄意味深长的一瞥,疏渊淡淡地接受了。他转身走向同伴,远远朝月鹿摊了摊手,脸上闪露出几分遗憾的表情。
      那意思不言而喻:花笺归你了。
      “喂——”月鹿跑过去,摇着那只桃粉色的小布袋,“我不要,你快拿走……”
      疏渊停下脚步,“按照规则,是我输了,这理应归你。”
      月鹿摇摇头,“那是你的规则,不是我的。”
      疏渊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碧水似的瞳仁倔强地望着他。
      他抿了抿唇,似乎突然间有些羞涩,目光闪烁地改口道:“……这其中的一半,算是酬金。”
      “酬金?什么酬金?”
      “晚上毽球比试我缺个队友,你来不来?”
      月鹿瞪着他。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疏渊笑了,“有言在先,我可是冲着魁首去的。”
      月鹿眨眨眼,看了看手中的小布袋,“这点酬金怕是不够。”
      “不够的话,到时补上。”疏渊也不废话,向前凑近了些,声音竟是异样的轻柔,“桃酥味道不错,记得尝尝——”
      阿玄慢吞吞走过来,将赢得的花笺递给月鹿。
      “……风……”疏渊的声音远远传来。
      “风?什么风?他可不要说什么风把沙子吹进眼里这种鬼话。”月鹿回头望了一眼那道墨色的背影,“……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阿玄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月鹿转过头来,可疑地瞧着他。
      “怪风?”阿玄笑笑,“我看是技不如人罢!”
      因收获颇丰,他们决定立刻回去解救那群小馋虫。
      月鹿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花笺,一边将疏渊方才说的话向阿玄复述了一遍。
      “我就不该一时好奇钻进去,看也罢了,不该多那个嘴。”她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他喊我去我就去,岂非很没面子?”
      阿玄忍不住笑道:“你踢毽球的本事在慈幼房可是无人能敌,露一手给他瞧瞧,让他知道你的厉害,岂非面子大大的?”
      月鹿听了,瞬间释然,与阿玄相视一笑。她拿起一枚花笺,凑近鼻端,忽而眸子一亮,“香香的,好似光明野的气息。”
      她细细欣赏着花笺上各式花鸟鱼虫、珍禽瑞兽,许多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其中一张笺纸上,淡墨所绘,一簇花儿,几朵盛开,几朵含苞。左侧一首小诗,书得龙飞凤舞。
      月鹿左看看右瞧瞧,“这两行字写的是什么?”
      阿玄凑过头去,边看边念:“‘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这句诗的意思是,在秋风瑟瑟、木叶凋敝之时,唯有芙蓉花依旧独自绽放。”
      “这花的名字原来叫芙蓉,真好听。”
      “看这第二句。’唤作拒霜知未称,细思却是最宜霜。’它还有个更贴切的名字,叫拒霜。”
      “拒霜,不惧冷霜。”月鹿点头笑道,“这个名字果然贴切!为一朵花写诗,人族真是不可思议。我得把它记下来,等去人界时一定要亲眼看看。”
      阿玄打趣道:“你那张’人界必玩清单’是不是都快塞不下啦?”
      “托某人的福——”月鹿翻起一张花笺,哈哈大笑,“快看,这不是原天柿吗?”
      只见一只黄金飞天鼠跃然纸上。它直立着圆滚滚的身子,圆圆的耳朵翘立在圆圆的脑袋上,两只爪子捧着一颗圆圆的奈果,怕果子被抢走似的,神情严肃又天真。
      “一看便是伏辰长老的手笔。”阿玄赞叹道,“瞧那小眼珠,跟真的一样,可爱极了!”
      说起伏辰长老奇怪的爱好,天鹿城独此一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人家曾数次游历人界,对华夏大地情有独钟,尤其对丹青艺术喜爱有加。阿玄每次去人界,总会顺路为伏辰长老带回笔墨纸砚。虽然数量寥寥,但依然有孩子乐于钻进长老的房间,出来时个个都成小花猫,身上染着一股子墨香。
      那些稚嫩、邋遢或天马行空的画作,都被细心地保存了起来。伏辰长老曾和故友谈起,等孩子们长大,在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下来,找到另一半,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到那时,她会把这些“宝贝”拿出来,与他们一同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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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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