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全部幻想

　　放假的日子，除了要完成学校留下来的一堆试卷。林程程还不忘参加各种过年活动，其中就有林程程极度讨厌的她弟的生日。
　　已经提前了几个星期，家里的长辈早早的就开始提醒要做生日派对。林程程坐在客厅里，看着一群人忙前忙后，心里虽然羡慕，但嘴里说出来什么好听的话“不就是一个生日嘛，你们弄的好像要开国宴似的。”
　　奶奶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菜，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生日就意味着长大了一岁，这是重要的。”
　　“你说的那么重要，又没见你给我办过。”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被听到。
　　奶奶横眉竖眼的说：“你一个女孩子要办什么生日。迟早都不是家里人，你能上学已经是幸运的了。我们那个时候哪有这个条件，女孩都是下地劳动，到时间就嫁人了。”
　　“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林父出来打圆场。
　　凭什么？他弟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护，所有人的重视，而她拼尽全力。都换不来家人的一个赞许。
　　“那你们生我干什么？生我这个赔钱货干什么？”她几乎是崩溃一般吼出这句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夺门而出。
　　她走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了江边。正月初四，没有人出门，她自己漫无目的走在堤上，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冬天还没有过去，江风刮得她的脸生疼，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她很讨厌哭，那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一个生日，自己居然如此地在意。
　　走了一段距离，她找了个长椅上坐了下来。听着风吹江水的声音，自己的心情好像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随着水拍堤岸的声音传来的，还有人的声音。
　　林程程听着，嘴里嘀咕：“心情不好，还会出现幻听吗？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陆知行。”
　　向远处看去，一个小身影后面追着一个大人。
　　陆知行抱着几箱烟花跟在白瑞启后面喊：“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表哥，你快点。”白瑞启回头催促着陆知行，一转头便看到正要起身的林程程，“师傅。”
　　他小跑过去，撞进林程程怀里，“师傅，你怎么在这。你也是来放烟花的吗？”
　　“不......不是，我心情不好，出来随便遛遛。”
　　“那没关系，和我们一起放烟花吧。放完心情就好了。”白瑞启从手里拿出几只仙女棒给她。
　　“好。”
　　陆知行把买的烟花放到一边，戳着了下白瑞启的脑袋：“瑞瑞，你师傅师傅的叫，把人家一个女生叫老了。”
　　林程程摆手，“没关系的，称呼而已。”
　　“那我叫你姐姐吧。”白瑞启又摇摇头，“不行，我已经有很多姐姐了，大堂姐，二堂姐，还有三堂姐，我都叫姐姐。如果师傅也叫姐姐的话，太不特别了。”
　　白瑞启一拍脑袋，拉着林程程的手，说：“师傅，你喜欢我表哥吗？”
　　“啊？”林程程发出了疑问。
　　“你不喜欢我表哥吗？”没听到肯定回答，白瑞启又换了个问法。
　　“没有没有。”林程程心脏跳得飞快，不敢抬头看陆知行，默默的把鸭舌帽拉低了一点。
　　“那你就是喜欢我表哥。那你做我表哥的女朋友吧。这样我就可以喊你表嫂了。”白瑞启对自己想到的方法非常满意。
　　陆知行忍不住开口了，“你小子，差不多就行了。和你出来放个烟花，我还平白无故多了个女朋友。”
　　“不好意思啊，童言无忌。”教训完白瑞启，又向林程程道歉。
　　“没事。”林程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蹲下和白瑞启认真的解释：“瑞瑞，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一个人喜欢是不作数的喔。如果你想给我一个特别的称呼，那可以和你表哥一样，叫我程程，好吗？”
　　白瑞启比了个“ok”的手势。
　　“放烟花吧。”陆知行点燃了几只仙女棒递给他们。
　　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江面，陆知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白瑞启的照片发到群里。白瑞启看到了陆知行在给自己拍照，拉上了林程程一起闯入镜头。
　　“我也要拍，我也要拍。”白瑞启拉着陆知行的袖子要拿手机，陆知行没有办法，只能把手机递给他，“小心点拿，别摔了。”
　　陆知行向林程程走了过去，透过星星点点的烟火，像是天神降临。林程程把视线放回仙女棒上，不敢看他一眼。
　　“给我一根吧。”
　　林程程把手里还没点燃的仙女棒都放到他手里。
　　陆知行轻笑：“一根就可以了。你怎么给这么多。”
　　“怕你不够玩。”
　　“表哥，你和程程姐姐靠近一点。”白瑞启拿着手机，指挥着两人。
　　陆知行又向旁边挪了一下，用林程程的仙女棒点燃了手里新的，“来玩个游戏吧。我用仙女棒写字，你来猜猜看，我写了什么？猜对了有奖品。”
　　“好啊。”一说到游戏，林程程的胜负欲就上来了。
　　陆知行晃动着手里的仙女棒，在空气中一笔一划的滑动，烟气随着滑动，在黑暗中消散。
　　“平-安-”林程程仔细分辨字体，到后面实在看不出来了，“我认输了，后面两个字笔画太多了，看不出来。”
　　“喜乐。”陆知行停止了动作，看着林程程，“平安喜乐。”
　　笑容一瞬间凝固，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林程程的心头如同这江面冲天而起的烟花，欣喜万分。
　　林程程笑着笑着，眼泪模糊了双眼，“平安喜乐。”
　　放完烟花后，三个人一起把垃圾收拾好，坐在江边的石凳上。陆知行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几袋零食，“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林程程嘴里含着棒棒糖点头。
　　“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啊！”你。
　　“心情不太好，想着出来待一会儿就回去了。没想到遇到你们了。”
　　白瑞启奶声奶气的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陆知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和家里人吵架了？”
　　“嗯。”林程程把棒棒糖拿在手里，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很可笑吧，居然为了一个生日和家里人吵起来了。”说完，林程程把糖放回嘴里咬碎，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嚼碎。
　　“对不起啊......”陆知行为自己探听他人的伤心事，感到抱歉。
　　“这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道歉的。”林程程起身提起一袋垃圾，故作轻松，“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还没回到小区，林程程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她停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开口。
　　“走吧。”
　　两人走着，一路上静的可怕。
　　“爸，对不起。我......”
　　林父自责地说道：“程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直都没在意过你的心情。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完全的平衡，但还是伤害到了你。”
　　林程程拉了拉鸭舌帽，挡住了哭肿的眼睛，还是没有给任何回复。
　　回到学校之后，林程程开始了新学期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
　　这天，学校下发通知，开展黑板报大赛，每个班都要参加。陆知行拿着比赛的宣传单在班里找了几个同学来帮忙制作黑板报，林程程也在其中。
　　作为黑板报创作的主要干将，林程程主要是负责黑板报的绘图，陆知行负责文字。
　　午间休息，拿着文娱委员设计的黑板报的初稿。林程程快速的画出大致轮廓，几人根据轮廓和林程程标示的区域开始上颜色。不知过了多久，林程程终于把自己负责的区域上完颜色，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水粉颜料。
　　修竹拿着画笔和调色板抬头调侃她，“程程，你脸上都快变成调料盘了。”
　　“你可别抬头了，小心颜料滴到你脸上。”唐广君站在椅子上，大腿碰了下站在她正下面的修竹。
　　林程程提议：“画了那么久，大家也饿了。正好我画完了，帮大家去买饭吧。”
　　吴佰说：“我也画完了，和你一起去吧。”
　　“好。”
　　林程程和吴佰撕了张便签，逐个询问大家要吃什么。
　　校外，吴佰和林程程分头行动。林程程拿着便签进了沙县小吃点菜：“老板，两份混沌面打包。一份什么都加，一份不要葱香菜。”
　　“好，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做。”老板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混沌倒进沸腾的水里。
　　想了一会儿，林程程又走回操作台，让老板另外拿个空袋子装点葱和香菜。
　　回到了班里，两人拿出打包好的面条和混沌。修竹快要饿扁了，冲了过去，一边拆包装，一边说：“终于回来了，你们再玩一秒，就真的要饿死了。”
　　林程程拿出那份没有分开葱和香菜的混沌递给陆知行。陆知行接过混沌，看了一眼没有拆开包装。
　　修竹猛吃了一口牛肉面，见陆知行一脸为难的样子，问道：“班长，怎么不吃啊？”
　　“忘记告诉你们，我不吃焖黄的葱了。”陆知行看着那碗飘着黄葱的混沌有些为难，想着：别人走了好远买的，要不勉强吃几口算了。
　　他正想着，林程程把自己那碗和他做了交换，“你吃我的吧，我的葱和香菜是分开打包的。不知道你也不吃焖黄的葱，早说的话，就让老板不要放葱进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陆知行想换回来，但被林程程拒绝了。
　　陆知行接受了林程程的好意，对于她和自己相似的味觉，感到新奇：“你也不吃焖黄的葱吗？”
　　“嗯，总觉得焖黄的葱有一股怪味。吃着不太好吃，但也勉强能吃。”林程程抽出一张纸，把葱都挑了出来。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有着怪癖呢。我还老是被我妈说挑剔，还说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不吃焖黄的葱。没想到你也不吃。”陆知行说完舀了一口混沌送进嘴里。
　　吴佰听完，不解的问：“你俩这口味，也真是挑剔。这焖黄的葱能有什么怪味？”
　　林程程反驳：“就是很难吃，黏黏糊糊的，还有种煤气泄漏的味道。”
　　“对，就是这个味道。终于有人能理解我的感受了。”陆知行像是找到知音，差点都要流泪了。
　　“你俩这口味，天生一对。”修竹调侃。
　　林程程低着吃混沌，想着：不是天生的口味相似，一切都是我的谋算。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把那碗熟葱给陆知行，这一切都是她的小心机。
　　她知道陆知行不吃焖黄的葱，那是她无意间知道的事情。
　　初中的某天中午，她独自一人吃饭，后来的陆知行几人和她背对背而坐。林程程听见他的声音，夹菜的动作停顿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继续假装淡定地吃饭。
　　听着他和一起吃饭的同学抱怨学校的香葱煎鸡蛋，有股怪味。林程程顺着他的话，夹起那道菜闻了一下，又放回碗里。
　　“这菜能有啥怪味啊？”同行的同学一边说，一边夹菜。
　　“反正就是很难吃，这焖黄了的葱就是有股煤气味。”陆知行把香葱煎鸡蛋夹到饭盒盖上。
　　另一个同学调侃：“我看你啊，就是大少爷嘴刁，吃不得饭堂的糠咽菜。”
　　“才没有，我就不吃这个，其他都吃。”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陆知行挑完葱花之后，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从那之后，林程程一直牢记。
　　周五的大扫除。林程程被分配和陆知行一组擦吊扇。两个人十分有默契。陆知行把风扇的前网罩拆下来递给她，林程程拧好抹布递给她。
　　擦到最后一个，陆知行没拿好，前网罩一下子就盖在了林程程头上。顿时眼前灰尘四起，呛得林程程一直咳嗽。
　　陆知行站在桌子上，蹲了下来。
　　班上进来的同学只看到头顶网罩林程程和蹲在桌面上的陆知行“深情对视”，纷纷起哄：“哇喔，你俩演武侠剧呢？”
　　林程程别过脸，把顶着的前网罩拿下来。用干净的手背擦去脸上的灰尘。
　　“一时手滑。我的我的我的。”
　　陆知行从课桌上跳下来，接过林程程手上的前网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没砸到你吧。”
　　“没事。”
　　陆知行从抽屉里拿出湿纸巾递给她：“你去厕所处理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林程程处理完自己的身上的灰尘，把剩下的湿纸巾还给他。他却没有看一眼，只是专注在自己的手机游戏上。
　　林程程把湿纸巾放在他的桌面上，拿出自己的橡皮章开始雕刻。
　　前门传来一阵叫声，林程程和陆知行同时抬头，来人是隔壁班的班长。
　　“陆知行，陆知行。你们班班主任找你。”那人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探出个脑袋喊。
　　“很急吗？”陆知行还是舍不得把眼睛从屏幕中转移开。
　　“对，让你赶紧去。”
　　“这老班，真会挑时间。我这把刚开。”陆知行瞥了一眼林程程，随口问一句，“程程，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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