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重生之后

作者:芳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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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繆


      温寒展颜一笑,举起杯中松繆,道:"酒很不错…你自己酿的么?"随即一饮而尽,看见桌上还有好些,不太高兴地一挥袖把剩下的酒去都收了,对季殊道:"喝完了…没骗你吧?"季殊假装没看见他耍赖的模样,道:"嗯,没骗人。酒量很大。"
      温寒似是真的喝醉了,伏在石桌上闭上了眼睛,季殊眸色一暗,把他横抱起来,裹着一身月色清辉,轻快地走回了竹舍。
      第二天,清脆的鸟鸣划破平静,温寒在床上毫无影响地睡了一夜,头发还是凌乱的。
      小窗是开着,正对着床铺,微风拂起来窗口的纱帘,这厮领口大开…露着白皙的锁骨,头发很没形象地覆在脸上,骨节纤细坚韧的手指死死揪着床单,半边人在床上,拧着腰,半边身子已经要下去了…
      整个床单被翻卷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
      季殊接了文莺的纸条,回了竹舍,便看到这么个景象。
      扶了扶额,准备把他摆成一个更加端正的姿势,然而刚碰到,温寒就醒了。
      温寒茫然道:"你干什么?"
      季殊:"你一直是这个睡相吗?"
      温寒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睡姿,捂了捂脸,不自然地道:"我说我怎么…做梦这么腰疼。"
      季殊道:"什么梦?"
      温寒不自然地道:"忘记了…"季殊眼神越发耐人寻味,温寒觉得自己万年岿然不动的脸皮此时有些挂不住了,马上生硬地转折话题:"纸条上写的什么?"
      季殊十分善解人意地道:"去桃花源桃花最盛大之地。"温寒道:"最…盛大之地,那是哪里??"
      季殊摊手道:"我也不知…"
      温寒道:"好吧…不过这不是你的地方吗!"
      季殊扶额道:"只是我的地方…事实上我没怎么来过。"温寒道:"那我们出去问问吧?"
      除了竹舍百步,是一望无际的桃林,众人皆从居舍里出来许久,徘徊在此,见温寒二人出门,柳桉他们兴奋地迎了上来。
      裴星河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啊?"祝楣安则目光幽深对温寒道:"你腰怎么了?"
      温寒道:"睡过头了,只是睡的姿势不太对…"
      小辈的目光依旧清澈,柳絮道:"温大夫要注意保护腰啊。"祝楣安微笑道:"我这里有很多治疗腰伤的腰…季大人记得来拿。"
      季殊道:"好的,我会帮助阿寒把腰恢复正常。"温寒点了点头,诚恳地道:"多谢,其实我的腰一般还可以…"腹诽道:"祝楣安年纪不大但是好心黑啊…这话都没办法接。"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帮向他的腰…确实不错。温寒无奈道:"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个话题太奇怪了,换一个。"
      奇怪的话题就此止住,大家不约而同地轻咳了一声,倒是很有气势。
      柳桉道:"桃花最盛大之地在哪儿,你们知道吗?"众人皆是摇头。
      柳桉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去问问路人吧。"
      温寒奇道:"还有路人?"
      季殊点头道:"桃花源很大…这些居所只是一部分,叫桃花源不仅是因为桃花夭夭,而且是因为这里有许多隐世高手隐居,因此被称为桃花源。"
      温寒道:"山清水秀,的确是隐居的好地方。"
      季殊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若想长留在此,未尝不可。"
      温寒笑道:"如此盛情,你是图什么呢?"
      季殊道:"你猜?"
      温寒看了看自己,道:"你不会是想要三千客吧?这可不能给你。"接着又甩了甩袖子,说:"我就只有这个了。"
      季殊道:"嗯?什么?"
      温寒笑道:"两袖清风啊。"
      众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望见远处炊烟袅袅,柳桉道:"估计那就是桃花源隐居高人的地方了,据说叫桃花村。"
      进了村,是务农的老头老太太,大叔大婶…
      太阳底下,就着小风,干着农活,怡然自乐,正在插秧…
      见了温寒等人,热情地围了上来。
      温寒开口道:"大爷,请问桃花源桃花最盛大之地在哪儿?"那大爷停了手里的秧苗,一群大爷大妈打量着他们。
      一大娘道:"不错…不错!"
      温寒道:"啊?什么不错?"
      大娘道:"长的不错!可有婚配啊!"
      温寒道:"没有…"
      大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温霁,道:"小伙子不错,个高!结实,真是一表人才!你有没有婚配?"温寒道:"他也没有。"
      季殊挑了下眉,对大娘道:"还没有…不过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大娘们大失所望,又转头看向温寒,温寒举止得体道:"在下命数不长…要是姑娘跟了我怕是要受罪的。",大娘们满意地点点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一个大爷摇头道:"年轻人太虚了!看这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一看就是不好好锻炼。"
      温寒呵呵道:"没错…在下的确不是体修。"
      柳桉他们想起来在旧王宫温寒一路奔逃,疾如旋风的模样,柳絮道:"他跑的挺快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大爷他人还可以的!"
      柳桉捂住妹妹的嘴…转而向大爷们又说了一遍来意,语气平和谦恭,大爷们点头不语。
      温寒确是看出点端倪,手心一翻,就是昨天喝的松繆酒,对大爷们道:"冒昧打扰,是非我们本意,见众位高人隐居在此,躬耕田亩,想来寻常财物也看不上,我这里有几坛好酒,献予诸位。"
      大爷赞许地点点头,接了酒,掀开盖子,酒香四溢,不由得叹道:"好酒!"众人皆以内力把酒从坛中引出,开怀畅饮。
      小辈们眼都直了:好精湛的控制力!
      高人们咳嗽了两声,神色古怪地看向温寒,道:"小伙子,你这酒挺有意思,闻着醇香,喝着不烈,回味悠长,但是特别容易醉人,怎么酿的?也教教老夫!"
      温寒道:"不会吧?松繆是红叶庄特产…不是烈酒,我以前喝多少都没醉过。"突然,想起这酒是昨天喝剩下的,季殊要请他喝酒,正是松繆…温寒按着从前在红叶谷平日里喝酒的量拿了好些,如今却剩了这么多被他收了起来…
      温寒扭头看向季殊,季殊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温寒了然,无语片刻,对大爷干笑道:"哈哈哈,这是使用了特殊手艺…改进的松繆,还不错吧?",又强调道:"红叶谷的松繆更加纯正,下次我带来,诸位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喝了酒,不好意思再难为他们了,大爷点点头,大娘们也两眼放光地看着温寒,只叹这么玉树临风的少年居然身体不好,造化弄人,天妒英才啊!!
      大爷们介绍道:"此间桃花最绚烂非凡放属桃花潭。"众人点头道:"桃花潭在哪里?"
      大爷执着手中秧苗一指:"就是那里。"
      秧苗在阳光下闪耀,又是青翠,又是金光,众人顺着它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就是越过桃花村半山腰那个湖,湖面波光粼粼,镜子似的反着光,离得远,只能看见一个小光圈。
      温寒疑惑道:"哪里有桃花?"
      大爷得意道:"这就是桃花潭的奇妙之处…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年轻人要多看书。"
      温寒手一指,祝子晏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向大爷介绍道:"他看书多。"
      那大爷瞧了祝子晏半晌,道:"你是药王谷的?"祝子晏行礼道:"正是,见过前辈。"
      大爷点点头道:"你爷爷可还好?"
      祝子晏道:"爷爷精神矍铄,一切都好。"
      那大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块玉佩,递给祝子晏道:"许久不见药王谷故人了…真是不错。"温寒道:"前辈,这桃花潭和看书有什么关系?"
      大爷瞪眼道:"不知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么?"
      温寒简直被这理直气壮的冷幽默惊呆了,道:"这是一回事吗?"
      大爷道:"怎么不是?阡陌交通你见了吗?鸡犬相闻,见没见?"
      正说着,几只走地鸡大摇大摆地进了稻谷地,一只狗跳进来赶鸡,鸡大惊,又飞进了水缸,甩了一身水出来…
      温寒哈哈道:"见到了鸡飞狗跳…"
      村民们又赶快去照看被鸡踩过的稻苗,顷刻之间,人走茶凉,鸦雀无声。
      温寒朗声道:"多谢前辈指点,这就告辞了!"
      有了目的地,众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正逢正午,虽说惠风和畅,但太阳在头顶晒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当即各显神通,直奔桃花潭而去。
      到了之后才感叹造物主之奇:远处看只是一个发亮的光圈,而到了桃花潭附近,天光斜照山林,花蕾如繁星,如云似锦,烂漫如红雨纷扬,而桃花潭近处浮光跃金,远处水光接天,烟波万顷,再一看,已不在山腰。
      明艳至极,瑰丽之际。
      周煊等人已在此等候许久,见他们来到,摇扇道:"请坐。",小鬟们便引众人就座。
      温寒与季殊身份特殊,便坐到了最高一席,抬头一看,容深正在对面,容棠在容深之下,而除了容深,这一辈的名士没有几个来的。
      容深看到温寒,噙着笑:"坐到第一席感觉如何?"
      温寒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人越来越少了,有什么趣?"
      容深又道:"阿寒也成熟了,不像当年容易冲动了。"
      温寒道:"兄长总是记得我做的细枝末节的小事。"
      温寒心中大呼无语,脑海里一瞬浮现了年轻时说的许多现在再也说不出来且听不得的话…还有永远再办不出来的事:梅苑醉琼枝…
      时人称少年潇洒倜傥,后来却为他恣睢疏狂的罪证又填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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