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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太低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符咒一样将顾妙妍定住了。
昼白的灯光有些刺眼，她呆愣在原地，以灵魂体的形式背对着顾漾礼，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好似下一刻就要决堤了。
她慢慢转过身来，却发现顾漾礼并没有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是一步步迈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他的眼神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了，对窗外的夜色带着不自然的执着。
“顾漾礼！”顾妙妍焦急地飘到他面前左右晃动着，企图牵制住他前进的脚步，然而作为灵魂体介入的她根本就是徒劳。
“停下来啊！再往前走会有危险的啊——”尽管落地窗做了防护措施，但回忆起莫名打开的灯，顾妙妍总觉得下一刻又会有超自然的事情发生。
“啪——”
果不其然，落地窗的玻璃突然之间粉碎，刹那间一阵阵狂风从窗口极速灌入室内，原本整洁的房间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明明不该受到影响的顾妙妍此刻却感觉自己快要被风吹得四分五裂了，但她仍旧向前企图拉住顾漾礼。
看着顾漾礼逐渐接近边缘的脚步，她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我在这里啊，那里没有人！你看清楚，别再往前走了！”
“你会死的——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
明明只是一场幻境，明明早已见到过结局，作为凡人的她却还是抱有一丝奢望企图改变这一切。
顾漾礼就像是被傀儡丝控制的娃娃一般，独自一人在死亡边缘表演着最后的话剧：“妍妍，明天你的生日我也有好好准备礼物哦～要不要猜猜看？”
他笑得很开心，仿佛眼前站着他此生最宝贝的人：“等你成人礼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把最宝贵的礼物送给你，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企图在空中抓住些什么：“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零点的许愿了。”在他眼中，此刻的他应该是拉着妹妹前往精心布置的房间等待零点的到来，然后许下最美好的愿望。
下一秒，顾漾礼便毫不犹豫地迈向了窗外，消失在了顾妙妍的视线里。
“顾漾礼！哥——”
她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跃下高楼，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在血泊中哭得撕心裂肺。此刻，她的灵魂都在抽痛甚至有了分裂的趋势，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她还想再抱一抱顾漾礼，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妍……妙妍……妙妍……顾妙妍……”
好像……有谁在叫她的名字？这个人貌似很担心她？
顾妙妍猛然坐起身睁开眼睛，对上江瑾辞担忧的目光，她艰难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见顾妙妍清醒过来，江瑾辞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你没事吧？刚刚你的表情很痛苦，泪水一直顺着眼角在流，人生666让我马上叫醒你，不然你可能会永远留在那里面了！”他有些担心地轻拍了拍她的背。
顾妙妍喘着粗气说不出话，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浸湿了碎发，仿佛溺水后濒临死亡的人。
江瑾辞立刻去将随身带着的回复药小心翼翼喂着顾妙妍喝下，希望能起作用。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就这样不知缓了多久，顾妙妍才勉强能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别担心……”
“人生666，这是怎么回事？！”
人生666难得一脸严肃地回答他的问题。
【回溯胶囊是一个极其消耗精神力的道具，在幻境中需要保持精神力不被幻境所摧毁，否则使用者将永远无法醒来，所以一般需要使用者精神力足够强大时才可使用。】
【但是她的精神力并没有达到最低要求。】
“你为什么不早说！”江瑾辞明显有些生气了，要是早知道风险这么大……
【她可是事先知道的，这条信息是红字加粗的。】人生666不悦地甩了甩尾巴，它才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系统，别想什么黑锅都扔他背上。
江瑾辞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虚弱的顾妙妍，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道具有多危险，却没有告诉他……
室内的灯光有些发黄，明明温馨的房间却让江瑾辞浑身发冷。他知道顾漾礼对她很重要，原来已经重要到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线索都可以让她堵上自己的性命了吗？
“下一次，让我来好不好？”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江瑾辞就将顾妙妍当做了必须要用生命守护的妹妹，他不希望看着她这样痛苦。
恢复了些精力的顾妙妍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过从她的吐槽里可以听出她满满的嫌弃：“你的精神力还没我的高呢。”
【悄悄播报：顾妙妍精神力：80（波动较大），江瑾辞精神力：60（满值为100）】
江瑾辞：“……”你还真是“悄悄”地出其不意啊。
“那我……努力提升提升？”
顾妙妍没有打击他的想要帮上忙的热情，点了点头：“好啊，什么时候你的精神力比我的高了就让你来。”
一个想法突然闯入了顾妙妍的脑海：“小6子，你的商城里有提升精神力的药品吗？”
【这当然是……没有的啦～】
……这么废物还这么愉快。
【本系统是主打陪伴提升的高级系统，这些属性是需要玩家靠自己提升的，没有外挂可言。】
知道了知道了，废物小6子。
人生666好想读懂了顾妙妍嫌弃的表情，气得尾巴都炸毛了，像极了一朵彩色的棉花糖了。
【我才不是废物！不是不是！啊——】喵喵喵！人生666开始不悦地在空中打滚。
顾妙妍见它又开始发疯了，自觉地将它屏蔽掉。
“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顾漾礼，很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而且那个房间的灯会自己打开，窗户莫名就破碎了……对了，房间里还有个娃娃不见了！”顾妙妍仔细跟江瑾辞讲述着她所见到的画面，“所以……这个世界除了人生666，还有其他非自然的生物吗？”
江瑾辞作为高智商的唯物主义者，世界观崩塌了一次又一次，“也许是，但也可能通过某种科技手段也说不定。只是，为什么是他？”
顾妙妍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顾漾礼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是在那么混乱利益至上的圈子里也从未树过敌。
“我们慢慢来，说不定人生666那里也还会透露出什么线索，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江瑾辞没有任何头绪，只能这样先安慰着她，他不希望她太着急而不断伤害自己的身体。
“行吧，今天就这样。”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就像刚刚虚弱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一次使用回溯胶囊让她的身体很难受，她没有精力再清醒下去了，但她也不希望江瑾辞过度地担心她。
回到家告诉顾父帮她查查沈媛的事情就一头扎进松软的被窝里睡着了。
顾父见她这个样子，一脸欣慰又心疼地拉着顾母：“你看这孩子最近怎么这么努力，都不知道好好休息休息。”
顾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都怪你，竟然还敢拿停卡威胁妍妍，胆儿肥了啊！”一肚子气没处撒，顾母就一把揪起了顾父的耳朵。
“疼疼疼！”
“还是妍妍厉害，她这次期末肯定发挥得很好！”顾妙妍振作起来了让作为母亲的她很开心，但又很心疼妍妍变得这么憔悴了。
实际上并没有，那是她妈和她爸给她戴的滤镜太厚了，要真憔悴了顾妙妍自己都没法接受，毕竟身为颜控的她每天都会看见自己的脸好吧。
假期开始的第二天，江瑾辞却迎来了不速之客——那天在医院里见过的沈媛的父亲。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他并不疑惑沈父是怎么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的。
咖啡厅里，江瑾辞和沈父面对面坐着。
江瑾辞秉持着对长辈的礼貌，疑惑地开口：“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父笑眯眯地看着他，尽量将善意表露在脸上，可惜他的脸长得比较严肃：“别紧张别紧张，不是我找你，是有位前辈想和你谈谈，但目前不方便亲自出面，所以让我来带个话。”
江瑾辞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恶寒，但他努力忍了忍。
“他希望你能做好高考完后出国的准备。”
“？”“出国”两个字让江瑾辞有些蒙圈，“我高考不高考，出不出国关他什么事？”莫名其妙，跟有病似的。
沈父还是保持着他和蔼的微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好歹是你的家人。”
……他一个孤儿哪来的家人？
“哦。”就算真跟他有血缘关系，那又怎么样？
江瑾辞突然想起顾妙妍之前问他父亲的事，难道是她在帮他找家人？
沈父见江瑾辞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有些尴尬地摸索了一下手掌，“你小时候走失也不是他们的错嘛，等你们见了面就知道了，你家人一直在找你，他们很在乎你的。”
要是真在乎，就不会这么多年到现在只找一个外人来通知他，他们给他安排好的人生。
这样的家人，江瑾辞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是吗？谢谢您带的话，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没等沈父有所反应，江瑾辞就起身离开了。
沈父：嘁，真是和那个顾妙妍一模一样，没点教养，大家族的孩子当真就多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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