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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
陈戈玉拉着老板吃了碗泡面,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终于没看见疑似人员了,于是就把谢云景送走了,回来就补觉,不多时候在午夜出走,进了个小旅馆暂住。
第二天他就到了公司,给了点跑腿费门卫,叫把辞职信连带违约金一起带进去给了人事。本来合同快到期了,在这里干到结束就不用赔违约金,但是陈戈玉实在受不了了,左右现在有更好的选择,而且挣钱也有门路了,往后就不太缺了,所以还是直接付了钱。
陈戈玉干完这些心情大好,骑着单车慢悠悠地去谢云景的公司办入职。那公司在创新园区,是几栋气派的高楼连在一起,楼顶上有个威风的大招牌,笔走龙蛇地写着“腾龙科技”。
进去也是简洁干练的装修风格,前台小姐听了来意叫人带着他办完了手续,带着他领了宿舍的钥匙,还叮嘱道:“今天已经招人打扫通风了,不过最好还是给时间散散味道,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搬进去住会舒服点。”
“宿舍没门禁时间,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就行,然后本来是四人间,现在富余很多,所以一般都是一个人住,一卫一浴,相当于单间。”
陈戈玉连连点头道谢,终于到了自己的工位边上。这儿的小组长叫吴光,拉着他做了个自我介绍,完了后还自掏腰包准备请他吃个午饭,同事也是曾经熟悉的社畜味道,陈戈玉适应良好。
由于是新人,没有给什么任务,只是简单地在工位熟悉一下,陈戈玉无所事事了好一会,看着位置上的老式电脑发呆。
这时吴光过来说:“大家停一下,我们重金邀请的外国技术人员准备到了,有没有人愿意去接待一下?”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陈戈玉不解地看了看周围,正准备举手,旁边一个胖胖的程序员按住他的手,凑过来说道:“这些都是眼高于顶的,我们每次过去都是做牛做马,拿了钱还不干事!”
陈戈玉惊到了:“那这怎么还找他们啊?”
对方无奈地回道:“不少程序的创新技术都是外国垄断的,能请到这样一个技术人员已经是三跪九叩伏低做小求来的了,哪还有其他的路子?”
陈戈玉一时很心酸,这时吴光见没有人愿意转身出去找人了。
陈戈玉问道:“现在是在哪方面有困难啊?”
程序员说道:“程序的话还能多写几段代码,同一个功能的代码可能效率低一点、算多几遍,好歹是能做出来,最大的困难是在算法上。”
“我们要做的一个新产品是互联网的创新应用,用网络来提供一个交易的平台,不仅可以节约交易成本,还可以带动像物流之类的衍生产业。现在交流的话,跨国电话实在是太贵了,除此之外就是邮件,没有一个高效即时的互动方式。”
“只要把平台做起来了,后边还有的是发展方向呢!”
陈戈玉了然,这是个跨国网购平台。在八十年代确实是比较新颖的,而且在科技封锁下去做这样的尝试也是十分大胆。
陈戈玉扫了一眼工作牌,原来这个程序员叫王壮。
于是他问道:“壮哥,我还算比较懂行,能不能让我跟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商量商量,让我试试这个硬骨头?”
王壮答应下来,领着他去了办公室。
负责人叫李梅,是个干练的职场女性。利落的短发,熨烫整齐的西装和凌厉的眼神无不显出她的气势。王壮领他进来,讲明了来意就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李梅敲了敲桌子,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陈戈玉不卑不亢地说道:“有七分。”
李梅想起那震惊众人的成绩,直接了当地说:“去人事光哥那里拿保密协议,十分钟之后我有个会,在那之前过来给我签字。”
陈戈玉小跑着完成了,终于获准去机房看备份的资料。
一见到这个程序第一个印象是井井有条。虽然是不同程序员撰写,但是基本的格式如缩进换行等还是做得很规范,尽管确实是低级的语句不断重复但是做得很扎实,一目了然。
至于核心部分的交互算法则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方式。由于这部分计算的手段和次数都和前面不是一个量级的,如果还用简单的语句来撰写很容易导致计算机运行时内存不足或者是运行卡顿。
但是这对陈戈玉来说不是问题,他大致看了看就开始大刀阔斧地修改。
这时吴光还是找不到人,急匆匆地自己过去接机。他按照以往的经验提前准备了不少吃食,举个滚动着“热烈欢迎史密斯先生莅临指导”的大型LED发光牌在飞机出口处等候。
不多时候乘客陆陆续续地下来了,吴光高举着牌子,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着却始终没有见到史密斯先生。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吴光举得手臂都发颤了,终于脱力地放了下来。四处张望下居然在附近候机区的座位看见了史密斯。
那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佬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看他像小丑一样一直举牌。
吴光顾不得休息,只是大包小包地跑过去,说道:“史密斯先生,您已经到了怎么不说一声呢?”
史密斯不慌不忙地说道:“那牌子不是双面的,我在后边看不见也是很正常,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吗?”
吴光简直要气笑了。他正对着出口举的牌子,只要你是从飞机上下来就能看见啊,背面有没有发光根本不重要啊!
但是这是人事部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总不能砸在他手里,于是还是忍气吞声地说道:“对对对,是我们这边疏忽了,下次一定!”
史密斯却得理不饶人:“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这种烂地方真是每次来都恶心。”
吴光只觉得血压蹭蹭地往上涨,只是有苦难言,开始转移话题:“要不要吃点点心?这是当地的老字号,做的中式点心远近闻名,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史密斯皱眉道:“我吃腻了,之前听到川蜀地区火锅比较好吃,我要去涮火锅。”
吴光立刻应声道:“没问题,现在我们先去进行指导,今天中午带您过去可以吗?”
史密斯不乐意了:“我现在就要吃,你们怎么好意思让人家饿着肚子来干活的?如果我半小时之内吃不到,我就不会为你们公司服务了。”
这才九点半,哪里到了不给吃饭的地步?这还是机场,附近都是郊区,上哪里给他变个火锅店出来?
吴光心里不满面上不显,堆着笑容给史密斯拎行李:“现在就过去,现在就过去。”
史密斯终于消停了一会,和吴光一起往出口走。
到了地方史密斯也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一会说这桌椅有油污一会说这餐具没消毒,吴光扛牌子时没出汗,给他跑上跑下地和店家协调时累出了汗,当真是苦不堪言。
吃的时候他也使劲地挑刺:“这味道太冲了,你们居然吃脏器,真是野蛮……”
吴光狠得牙痒痒。
有那个脸说我们的饭菜,也不看看自己每次吃得比狗舔的还干净!
饱受摧残的吴光终于把这尊大佛请回来了,准备带着去看技术问题,旁边的程序员也闻声过来围观学习。
史密斯脸色难看起来,又开始提要求:“我解决问题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在场,否则我就不会为贵公司指导了。”
这个的性质比之前的种种要求还要严重。
以几倍于市场水平的报酬请来的顾问,签订的合同上白纸黑字规定了有解释教导的义务,现在却拒不履行,显然是违背了诚实信用原则的。
吴光决定不了,急匆匆地过去找李梅。
李梅听完后安抚道:“我来处理,另外我们的算法困难已经被陈戈玉解决了,你可以去看看。”
李梅:“按照我的安排录音了么?”
吴光连连点头:“放心,全程录音!”
李梅起身道:“吃进去的,我都会让他吐出来。”
史密斯看见这位经理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口道:“怎么样了啊,别浪费我的时间!”
李梅回道:“我们将会追究你拒不履行合同的违约责任。”
史密斯明显不相信:“少唬我了,你们没我根本不行!”
李梅一点也不惯着:“少在那里卖弄你那三瓜两枣,我们的算法困难已经独立解决了,反倒是你将收到法院的传票。”
“以前合同履行的服务态度我们也有大量的音频录像,这次的报酬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曾经的言行也要一并负责,我们公司的法务将会起诉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合同违约金。”
史密斯十分恍惚,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之类的话,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种花家的电脑技术向来落后,怎么这次突飞猛进了?难道是在诈他好好合作吗?
史密斯看见李梅转身离去,明显慌了,连忙说道:“我可以现在就解决问题,我可以现在就指导!”
但是并没有人怜悯他,很快保安就将他赶出去了。
吴光看着这混蛋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之前多趾高气昂,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不还是灰溜溜地赔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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