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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听到楚已的师傅竟然是最厉害的大师傅时，陈卓然肠子都悔青了，但转念一想，现在也不算晚，便想尽一切办法，想挤到薛师傅的旁边。
楚已先落座了，还特意为薛师傅留了座位，刚将座椅摆放好，身边一阵风来，再一看，是陈卓然走了过来。
“这是薛师傅的位置吧？”
陈卓然确认，得到肯定答复后，一屁股坐在了薛师傅座位的旁边。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这举动让楚已感觉浑身很不自在。
楚已斟酌片刻，还是没法做出和陈卓然搭话的决定，两个人沉默地看着面前节目组准备好的茶点。
过了一会儿，张知意过来了。
他脸色略有些发青，楚已注意到分配给他的那位师傅率先给他打了招呼，但张知意无视了。
走到陈卓然面前，张知意仰起脸，露出清晰好看的下颌，声音脆脆的，“为什么坐在这里？”
他不想和楚已坐地太近，最好是越远越好。
楚已和陈卓然同步抬头，看向张知意，见他瘪了一下嘴，做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干嘛要坐这里？”
“这里离薛师傅更近。”陈卓然难得解释。
张知意尾音上扬，“谁啊？他谁？非得坐楚已旁边吗？”
楚已懒得理他，起身挪动了一下座位，将座位朝向扭转，尽量不和张知意对上。
陈卓然眼疾手快，跟着同频扭转座椅朝向，这让张知意更为愤怒，“你什么意思？”
陈卓然不语。
正说着，门外的嘈杂突然冷了一瞬，原来是姜言突然进来了。
姜言先是抬头四下看了看，也许是没看到张知意，也许是故意的，竟然径直走到楚已身边坐下了，刚好坐在薛师傅的位置。
“楚已。”姜言低声说，“我刚才还在找你。”
楚已挑眉，表示不解。
“还是早晨的事情。”姜言深吸了一口气，侧着身子同楚已继续说着。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楚已能闻到姜言领口上沾染着清晰的烟味儿，和整个人散发出的男士香。
这股香味很奇怪，楚已只是抽了一下鼻子，淡淡的广藿香裹挟劣质街香便席卷整个鼻腔，呛地楚已咳嗽几声，拉开距离。
姜言浑然不觉一般凑近，一味喋喋不休。
楚已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姜言是没看到张知意吗？]
[他一进来就直奔楚已过去了，根本没看到张知意，不是吧？]
[不是，能不能不要捆绑张知意了，张知意不是你们磕cp中的一环。]
[感觉楚已真的要忍不住了。]
比楚已先爆发的是陈卓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姜言同楚已分开，接着贴上来的就是陈卓然那张臭脸，“这个位置有人了。”
姜言这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是陈卓然，上下扫视一眼，姜言唇角微扬，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我来的时候没看到。”
“没看到就是没人？”
“如果不喜欢我坐在这里，你可以换个位置坐。”
楚已“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这一个两个的未免太吵了，简直比三只鸭子还要吵。
既然大家都不走，都要坐在这里，那他走还不行吗？
走到长桌的另一侧，楚已选了个空位坐下，结果刚一坐下，身边的位置就被人占据了。
是陈卓然跟了上来，确保薛师傅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蠢货。
张知意看着仅仅隔了一个位置的姜言，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陈卓然一走，右侧的半张桌子上就只剩下他和姜言了，昨天两个人刚上了热搜，今天再坐在一起，难以想象营销号会怎么说。
想到这里，纵然是万般不情愿，张知意还是跟着陈卓然坐了过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起来张知意在陈卓然和姜言之间选择了陈卓然。]
[刚才陈卓然还主动挑衅了姜言，肯定是心存不满啊，张知意还坐过去陪陈卓然，嘴硬心软罢了。]
[这是什么鬼热闹，姜言忽视张知意，陈卓然挑衅姜言，然后楚已抽身离开，陈卓然紧追不舍，张知意追过去了还？]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如果楚已能看到弹幕，他也会觉得有点怪。
明明是无数件事情交织在一起构成的结果，却被观众和粉丝解释为另一件全然不相干的事情。
甚至非常合理。
这才是最怪的地方。
好在姜言看出了大家对他的不欢迎，待在原地没有再跟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呢。”
徐之汉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没坐下，反而将手搭在楚已的肩膀上，“旁边座位有人没，没人我坐了。”
“给薛师傅坐的。”
徐之汉“啊”了一声，“他们好像是集中坐在那边，不往这边坐。”
“那你坐下吧。”楚已拉开座椅，示意徐之汉坐下，徐之汉坐下才看到陈卓然和张知意，有点不太自在地说，“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想和薛师傅坐在一起。”楚已说，“陈卓然有事儿要问薛师傅。”
“哦。”徐之汉没把这个放在心上，“那让他私下直接找薛师傅不就完了，在这等也等不到。”
听见这句话，张知意突然抬眼看了徐之汉一眼，从唇缝里泄出一声轻笑，徐之汉知道他这是在借着自己笑陈卓然，于是很快噤声。
他才不想让张知意痛快。
楚已将几个人的关系观察地清清楚楚，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节目组会把这几个针锋相对的人拉在一起。
不过他更关心另一个人，那就是季游，从开始到现在，季游一直都没出现。
季游是最后来的，坐在了桌尾，有位工作人员很快走了上去，附耳和季游说了些什么，他朝着楚已这边看了一眼，起身走了过来。
恰好陈卓然向左边挪了一个位置，季游便坐在了陈卓然和楚已之间。
“你怎么才来。”楚已问他。
季游侧耳，示意自己没听清楚。
楚已想重复，抬眸却见季游垂着的深沉眼眸自上而下地抬起，带着几分审视意味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已的视线从他精致深邃的眉眼滑落下去，与他的视线恰到好处地错开。
“什么？”
楚已猛然惊醒，支支吾吾道，“我说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
“路上碰到了张师傅，有点耽搁了。”季游如实说了，说完后十指交叠端放在身前，“有什么事吗？”
楚已摇摇头。
人已经到齐了，陶然开始热场，先是介绍了木雕厂的几位师傅，而后开始介绍各位嘉宾，一一介绍完毕后，他才话题一转，示意摄像大哥将摄像头对准稍显局促的小学徒身上。
摄像头转动的瞬间，姜言的脸色骤变。
但陶然不会因为姜言的脸色就停止接下来的介绍行为，反而用更悠扬的声线，将小学徒推到了台前。
“季游的师傅不能到场，代替他来的是咱们的小师傅，张若清。”
在陶然的介绍声中，张若清轻轻站了起来，朝着大家打招呼，他声音细细的，眉眼之间蕴着柔意，很难想象这是嘈杂而脏乱的木雕厂中生出的人。
[张若清长得好帅啊！]
[是好温柔的长相，这木雕厂苦寒之地，竟然也能生出如此尤物，实在是难得。]
[不是，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在弹幕七嘴八舌的讨论下，一个大胆的想法终于出现了，有人在屏幕上发出这样一句话。
[长得好像张知意。]
[他出来的时候我都恍惚了，像刚出道时候的张知意。]
一时间，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了节目组的用意，为人比较含蓄的嘉宾偷偷地观察着姜言张知意的脸色，有大胆的干脆将这件事挑明了放在台面上。
“这人长得好像一个人，你们觉得呢？”徐之汉似乎是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开始点名，“张知意，你觉不觉得他长得和你有点像？”
“像什么？！”
张知意尖叫到尾音颤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人和我哪里有相似的地方？”
张知意不说，大家还能将这件事藏住，张知意这么一否认，大家的反骨便上来了。
秦淮自然是不想姜言好的，于是紧跟着徐之汉开炮，“我怎么看着挺像的，这鼻子，这眼睛，尤其是说话的时候。”
末了还要带着其他人一起，“你说是吧，楚临。”
楚临是个中立派，一直都没怎么说话，此刻被点名，只是淡淡一笑说，“我脸盲，平时认人都要费点功夫，现在看不出来。”
秦淮说，“你仔细看看。”
“脸盲就是脸盲，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徐之汉解围，顺便将楚临护在身后，“他说看不出来就看不出来。”
秦淮勾勾唇角，转头对楚已说，“楚已觉得呢？”
楚已瞧着这几个人非要把水搅浑，顿时来了火气，没好气儿地说，“也该让小张师傅坐下了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节目组在这个时候把张若清推出来，就是为了让昨天晚上的热搜不攻自破。
张若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来就是呆呆的性格，看大家围绕着自己唇枪舌战一番后，竟然毫无反应，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还是薛师傅反应快，将张若清一把拽到座位上，好让他远离这纷争。
[好浓的硝烟味，不知道节目组把这个张若清叫出来干嘛。]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是张若清还是张知意，如果说是张知意，有实锤吗？]
[张知意怎么可能看得上姜言，没担当又没本事，三十岁的年纪了就一部代表作，天天营销自己是老干部，立人设有意思吗？]
[哇，张知意不立人设？那个时候霸凌别人的不是他？]
[前面的，等着收律师函吧。]
由于几个嘉宾都在，节目组便只开了一个直播间，现在里面热闹非凡，简直比菜市场还吵闹。
直播间主持人并没有出来控制局面，任由几家粉丝打成一团。
楚已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茶话会，心里的烦躁呈指数上升。
姜言没担当，想让张知意去处理这件事，张知意平白无故被卷入这场闹剧本来就够烦的，现在还要给人收拾烂摊子，自然不愿意。
所以两个人一个想把张若清推出来，一个不想把张若清推出来。
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张若清。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成为这场闹剧的主角。
当然，楚已也是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如果姜言塌房了，他的战绩就又多了一笔。
好在大家都是点到为止，接着玩笑的由头将自己心里话倒了七七八八之后便停手了。
虽然除了秦淮没人挤兑姜言，但夹枪带棒的一顿乱炸，难免扫射到他，此时兴致全无，只低着头不做声。
而后，一个工作人员走了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姜言的脸色再度难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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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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