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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读就读,读本书他又不会少块肉。
乔枕星不明所以,把手中的书本翻开,就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
这抄书之人不知练的是哪门哪派的书法,笔画粘连,乔枕星一个恶补了大半年的半文盲,课本都勉勉强强才能明白,现在面对着一篇陌生的文章自然不可能读得通顺。
“第一曰龙什么,令女正什么什么向上,什么什么于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乔枕星正读得抓耳挠腮之时,十四皇子阴恻恻地打断了他:“够了!”
乔枕星茫然地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啊殿下,要不咱们换一本,这本里头好多字我不认识。”
十四皇子好像被他气到了,脸比刚才病歪歪的样子红润了几分:“国子监就是这样教人的?”
乔枕星说:“国子监里也没教过这个什么……素女经。”
十四皇子似乎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哼。”
他对自己的贴身太监道:“你过来给奚南王世子讲讲,素女经是什么?”
那贴身太监弯着腰,十分恭敬的样子,乔枕星几乎都看不见他的脸。
“禀世子,素女经讲的是男女欢好,房中之术。”
乔枕星:“?”
也就是说,这十四皇子叫他读的是本古代小黄书。
乔枕星突然就有点想笑,到底是古人,能想到折辱人的办法也就是叫他读读小黄书了,关键他这个半吊子文盲还读不懂。
十四皇子已经快到弱冠之年,估计是宫里头有专人用素女经来教导他两性之间的那点事。
搁到现代,男生还没性发育成熟就能上网看各种小视频,这样文绉绉的书,已经算是风雅的东西了。
刚才乔枕星是幸灾乐祸的笑,这会儿却是无语的笑,他嘴唇微抿,眼睛半弯,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叫人不禁想知道他眉眼俱欢会是什么模样。
十四皇子盯着他道:“你又笑什么?”
乔枕星清了清嗓子:“我是笑皇子久居深宫,不知道外面已经不用素女经这东西了。”
他贴进一步,小声说道:“我们,都看画儿。”
十四皇子:“什么画。”
乔枕星:“自是春宫。看画不比看字要细致得多,而且啊,那画上可是什么都有……比如说……”
实际上,乔枕星也没见过这东西,廖颂他们倒是神神秘秘地阅览过,可乔枕星好歹也是个穿来的,对那种毫不刺激的画一点也没兴趣。
十四皇子没想到乔枕星居然这么不迂回,直接把春宫两个字给说出来了,还要继续跟他讲春宫图里都画了些什么,来污他的耳朵。
自己反倒是把刚才是他先让乔枕星读《素女经》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一副遭受到冒犯的样子,甚至偏过了头,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你再敢胡说,我就叫人掌你的嘴!”
“那好吧,”乔枕星语气无辜,“既然殿下不愿意听我胡说,不如打发我了,把我送出宫去。”
十四皇子冷笑道:“我倒是想叫你出去,不过今晚上宫门已经下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乔枕星急了:“那我母妃等不到我回去,她会急死的。”
“急也没用,”十四皇子见他焦急,气都喘顺了几口,“你,今晚就只能留在我宫里。”
乔枕星沉默了一会儿,他看见旁边书桌上摆了把木尺,径直过去拿了起来,又走回十四皇子身边。
他说:“廖颂已经因为那天的事情挨打了,殿下若是还记恨我,就用这个木尺打我,我人微言轻,以后会记住教训,不再冲撞殿下。”
他说着,一手递出木尺,一手摊开手心朝上,是一个准备好挨打的姿势。
十四皇子将那个木尺接了过去。
乔枕星在国子监里是挨过戒尺的,夫子们都是真打,有时候气得狠了,能将学生的手心打得红肿不堪,好几天才能恢复原样。
十四皇子将那戒尺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作势要往乔枕星手心上抽。
将将要挨到的时候,却突然停了手。
十四皇子淡淡道:“你这打,是为了什么挨的?”
这怎么回答?
能说我觉得自己根本没错,廖颂也没错,错的就是你吗?但因为你这个疯子把我直接绑到皇宫里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乔枕星心里想着,口中道:“自然是因为那日我不知皇子身份,冲撞了殿下,有了误会,廖颂才误伤了殿下。如今见到殿下身体抱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哦,”十四皇子转了下木尺,“你也看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病得这样难受,若是这样就算了,岂不是太过于便宜了你?”
他将那木尺放回原处,转身对着太监吩咐道:“你,去给他找今晚安置的地方。”
又对乔枕星说:“你也不必出宫了,明日我会遣人去通报奚南王府,说你留在宫里照顾我,直到我痊愈为止。”
乔枕星气急:“你身边还缺人伺候?我每日要上课的!”
“你?”十四皇子轻蔑道,“你连素女经上的字都认不全,在国子监光睡觉去了吧。”
这……
这点乔枕星还真没办法反驳他。
真的好想打人!
太监在旁小声道:“世子请随我来……”
乔枕星微微扬起下巴:“我不是要照顾殿下吗?总不能跑到外面去睡,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十四皇子熟悉的冷笑:“好啊,你睡这儿便是。我的病,说不定还需要你来治呢。”
又对太监吩咐:“去,把东西拿来,让他睡。”
“是,殿下。”
两个太监应声都出去给乔枕星收拾东西了。
他们俩出来之后,都直犯嘀咕,觉得今夜怕是不好过,主人向来乖张,性情喜怒无常,可也从来没做过把人从宫外绑来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奚南王府到底是哪里的皇亲国戚,不过不敢让乔枕星就这么睡地上,那可是奴才守夜睡的位置,乔枕星大小也是个爷。
所以就又叫了几个粗使的太监,从侧房搬了个大点的贵妃榻,放在离十四皇子的床不远的地方,又铺上了崭新的寝具。
夜已经深了,乔枕星知道自己最迟也是明天早上才能回家,也就不折腾了,由太监伺候着洗漱,而后又坐在贵妃榻上洗脚。
十四皇子冷眼旁观之时,看见乔枕星对地上跪着的太监笑了笑,说:“不必了,我不习惯洗脚叫人伺候。”
他从太监手里拿过擦脚布,自己给自己拭掉脚上的水珠。他一双脚如新雪般洁白,因为刚浸泡过热水,看着柔润软绵,纤瘦的脚背上,嫩青色筋络一路爬到脚腕之处,添了几分脆弱。
乔枕星擦完脚,才感觉到十三皇子看自己怪怪的目光。
十四皇子确实感觉到很奇怪。
其实他那日认出乔枕星,是因为半年前国子监拜师礼时,他跟太子、十三皇子也一道参加了,那时候在人群中,他便见乔枕星头戴儒巾,额头被完全遮挡住,更衬得下巴尖俏。
包括那日在沧澜书院里,他被那只贱畜抓了伤痕,才要教训它,结果被乔枕星冲撞了,不仅如此,廖颂那厮还将他打倒在地上,回到宫中,他便发起了高烧,病至今日,可他在病中,却一直在想乔枕星被两个人抓着,抬起脸来,有些倔强的神态。
他这样想着一个男人,太奇怪了,所以他等不到病好再出宫,而是叫人去蹲守乔枕星,把他带到宫里来。
然后听乔枕星同他胡说了这么久,甚至还要跟他讲春宫图的细节。
如果换个人,他大概早就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看到乔枕星的脚,为这种异常想到了别的理由。
乔枕星是女扮男装。
甚至连乔枕星为何要女扮男装,他都已经想通了——王妃若无嫡子,难以在王府里立足,一定是为了叫女儿继承爵位,才如此冒险。
如此一来,性别的倒错,便能够解释他为何会如此异常。
十四皇子瞥了眼正在贵妃榻旁边展开被子的乔枕星,想:“若真是女子,今晚之后,虽然他们未成夫妻之实,乔枕星的名节也已经受损,他只能娶了对方。”
他想起乔枕星方才说春宫图的模样,竟又生起气来,心想:“母妃教导过,娶妻娶贤,乔枕星虽女扮男装,可也不能如此荒唐。”
乔枕星完全不知道十四皇子这么精彩的心理活动,他想睡觉了,已经散了头发躺在榻上:“殿下,我先睡了。”
“我还没睡,你竟要睡了。”十四皇子被他这一声叫回神来,从这角度看过去,乔枕星解了头发,乌发散于两颊之侧,看起来更像貌美的女子,脖颈雪白,再往下就是瘦削的锁骨。
乔枕星没好气道:“你的人在我后脑勺上又敲又打的,这会儿我躺下还疼呢,我睡觉养伤,不行啊。”
说着转了身背对着十四皇子。
十四皇子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一会儿,道:“以后不会了。”
乔枕星学他冷笑一声:“呵呵,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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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是我的阳刚之气不够重吗(怒!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