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逐太阳

作者:乐行忧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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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没能约到陈初景,沈雾约了同在一中的周奕明。

      约人时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听得周奕明不住的调侃。随后周奕明又悄悄喊了另外几个要好的兄弟,势必今晚要在沈雾身上套出些什么。

      周奕明带的班级马上就要高考,责任重大,虽没有晚自习但他也仍在办公室待到了学生放学。离高考的日子越近,他的心就越发不安,尤其是又上学期谭瑶作弊跳楼的事在先,唯恐班里学生再出点什么事情,所以自己也尽量时刻看着他们。

      临下班时,事先答应好的其中两位兄弟说有事来不了,而他们用的理由竟都是担心结束太晚,影响夫妻感情。周奕明看到消息时心里一阵乐呵,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在办公室等着自己的沈雾,“也就你个单身狗,回家多晚都没人管”。

      沈雾不知道他喊了别人,以为是他媳妇儿的消息,于是便从他话语里品出了几分炫耀,心里羡慕但面上却不显,只是瞪了他一眼。

      “走吧”,周奕明道,“你以后还是少来学校找我,万一被学生想歪,我有嘴也说不清呀”。

      “想什么?”,沈雾抬眼问道。

      “说你对我图谋不轨呀,你说说,你一个单身狗,长得也不赖,一天天没事就来学校找我,别人能不想歪吗?况且我学生正是爱情观塑造的重要阶段呢。”

      “爱情观?你学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好好学习冲刺高考吗?如果想了其他的那肯定是你这个班主任思想工作没有做不到位。”

      “那青春期的孩子总会想这些的呀,难不成你就没想过?”,周奕明辩解到。

      额,确实想过,沈雾心虚,回到上一句话,“你放心,就你这样的,我看不上”。

      “切”,周奕明嗤笑,才不和单身狗计较。

      周奕明想着兄弟们小酌几杯,再加上天气炎热,便把地方定在了一家有河风吹拂的大排档,是高中时期大家经常去的那家。

      到时,除去临时决定不来的两位,还有赵雷,人大概到了有一会儿,酒水和烧烤已经摆放在了桌上,位置也是临河栏的好地方,与其他桌之间也有大树隔开,看起来显得私密性更高。

      沈雾看了眼周遭,霓灯闪烁,烧烤的烟雾缥缈,身边不绝于耳的谈笑声和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平凡到也抚慰人心,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到穿着背心裤衩的赵雷,一双腿大咧咧的敞开,脸上还傻呵呵的招呼着自己,沈雾怎么都觉得碍眼,于是朝周奕明埋怨道,“他怎么也来了?”

      “陪你呀,给我打电话时那愉悦的调子,不和兄弟们分享分享?还有两位回去陪老婆来不了了”,周奕明笑着调侃,然后顺势拉开旁边的藤椅坐了下去。

      “有病”,沈雾嘀咕着骂了一声,然后也就近坐了下去。

      “不是,雾哥,他来行,我来就不行?大家都是兄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赵雷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啤酒杯里注满酒,“别不是真对他有意思吧?”

      说完将酒杯推到了两人面前,沈雾接过又往自己面前挪了挪,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接赵雷的话茬。

      “不是吧,雾哥,真被我猜中了?上次明哥不还说你正在追女孩子吗?没追到然后转战他了?”,赵雷被自己的猜测吓到,倾身向坐在对面的周奕明求解,却见他只是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别呀,人家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赵雷心痛的劝解。

      “滚”,要不是从高中就认识他,沈雾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了,说的都是些啥呀。

      “不是啊”,赵雷看沈雾有些愠怒的脸,又看着周奕明笑出声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思虑过度完全走偏,吁了口气放下心来,又热情地招呼到,“先点了些平时我们常点的,你们看看还要些啥,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吃大排档的人多,点个菜要等好久”。

      沈雾看了看桌上的烤鱼、小龙虾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烤货,恢复平时温和的形象,朗声道,“先这些吧,多了浪费”。

      “对,我在学校吃了晚饭也没多少胃口,主要是陪你们,大家聊聊天”,周奕明举起面前的酒杯示意大家碰一个。

      几人都不是嗜酒的人,小口小口的喝着,主要喝个氛围,夜间气温有些降低,河边的风柔柔的吹拂,让人心也止不住柔软了起来。

      沈雾安静的感受这舒适惬意的夜晚,不仅畅想起如果下午陈初景答应自己的邀请的话,那这会儿又会是如何的场景。两人之间会比在首都时更熟稔,氛围也会更自在多情吗?想着想着喉间便溢出了轻笑,逗得另外两人支着脖子好奇的看着他。

      “想到什么好事了?”,什么事情值得沈雾偷笑呢?赵雷十分好奇。

      “没啥”,沈雾仍被刚刚想象的场景影响,嘴角轻扬。

      “对了,你不是昨天才从首都学习回来嘛,怎么不好好休息,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了”,沈雾在国外读书的那时候经常是忙的不见首尾,给他发消息也多是凌晨才会回复,有时甚至都忙得没有回信。从那时起,周奕明就知道沈雾走的是一条多么孤寂艰难的道路。

      “不是找你的”,沈雾答。

      “原来如此,你小子到还挺会做事”,周奕明轻笑,看来是相约的人没约到,自己是他退而求其次,迫不得已的选择。

      “啥?等等”,赵雷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脑海里的马达不停的转个不停,“他去学校不找你?那是找谁?”

      “上次雾哥发朋友圈你也在,这次又是你”,仿佛有什么东西闪现,赵雷难得精明一次,突然醒悟,“你们学校的?”

      “卧槽,你俩狼狈为奸,周奕明你不够意思,上次我问你,你还故作高深”,赵雷生气的将杯子里的就一口饮尽,愤愤地看着两人。

      周奕明听他像是终于明了,身体向后依靠,朝沈雾耸了耸肩,“他居然猜出来了”。

      “真是呀”,赵雷接又连说了好几个感叹词,随后自夸到“我他妈真神了,不做警察可惜了”。

      “哈哈”,沈雾在一旁听得开心,就这缺根筋的样子还警察呢。

      “不是,你俩也瞒的太好来吧,我算算,这都快七个月了?进展如何”

      “可不止七个月”,周奕明笑着纠正,那可是从高中时候就喜欢的人,至少得以年为单位。

      “不止?”,他记得去年沈雾发朋友圈是在十月,满打满算不就是七个月嘛。再长一点?“从你回国就开始了?到底多久呀”。

      赵雷知道了一些,但又没有完全知道,心像被羽毛扫了一般难受,心痒难耐,好奇心和探究欲达到了顶峰,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细节。

      周奕明作为旁观者,虽然想看沈雾被人揭穿然后吃瘪的样子,但他追了这么久没追到,面子上多少应该也过不去,所以便明智的没有开口。

      “七个月”,沈雾主动开口解惑,从他正式开始接触她起不就是七个月嘛。

      ......

      自从大学时为了避免是是非非,胡乱增肥身体出现问题以后,陈初景尤其注意身材管理和身体健康,回到家简单的解决完减脂餐,惬意的躺在沙发上游丝冥想。

      陈初景放松身体,成大字,在脑海里理着从记事起到现在的一幕幕。

      起初的画面色彩还算鲜艳明亮,家人可亲,朋友陪伴,欢声笑语尽是温情。慢慢地画面转为灰色,家暴,谩骂,哭喊各种打砸叫喊交织,无助窒息包裹着自己,然后是灰色定格,一人踽踽独行,偶尔有人靠近但很快又远离,但三三两两又有人回来,怒斥,踢打,诽谤,灰色逐渐变的厚密有了黑色的痕迹。步步难行,但自己却步履不停,然后有人递了手,遮了伞,耳边的怒斥和暗讽声逐渐远离降低,伞下有些些光亮闪烁,让独行的路显得不那么艰辛难捱。

      首都那种被人无端泼黑水,嚼舌根,造黄/谣的日子像一团密云牢牢的笼罩在自己头顶上方,好在后来有付老拉了自己一把。仔细算来那样阴郁难捱的日子竟已过去了四五年。

      这么久了,陈初景以为那些诽谤暗讽早已化作云烟永久消逝,却不想如今又卷土重来,而带来这些的竟然是本应该亲密互持的亲人。

      青州当真是一座毫无温度的城市。

      陈初景又单独的将与何兰相处的点点滴滴拎出,她不知道儿时或年少的那些微弱温情还能支撑自己在青州待多久,毕竟太过久远,那温度已是微乎其微。

      想到最后,陈初景心底泛酸,或许还是不应该回青州的。

      打开手机微信回了几位班主任的信息,陈初景没有理会通讯录那栏新朋友的请求,都是要撕破脸皮的人,没有给他们多余一个眼神的必要。

      周一上午,没课,陈初景向学校告了假,她要去法院处理诉讼的事情。

      要不是之前忙,也不至于把这恶心的事情拖了这么久,好端端地毁了自己新一周的好心情。

      因为看过他们欺软怕硬,虚伪恶心的嘴脸,陈初景特意穿上了身灰白色的西装套装,整个人显得凌厉精练。

      简单的诽谤案,陈初景没有找什么大律所,在路边碰巧遇到一家就进去提出了自己的诉求。证据明了,诉求清晰,想要打赢官司并不是难事,律所派给自己的是一位小女生,也姓陈。

      等到法院的时候,除了自己的那位律师,那位哥哥和他的家人也在。

      陈律师见她到了,便赶紧凑上去说了些等会儿在法庭上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又道,“你这个诽谤案小,没造成大的负面影响,按流程呢,法官也会先调解,而且你们也是一家人,你看要不要直接就私下和解了”。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造谣了,等会看看情况再说吧”,陈初景冷漠的道。

      事实确实如陈律师所说,法院按例调解,几人坐在一个房间里。

      天气阴郁闷热,陈远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口嗨了几句陈初景就真的把自己告上了法庭。

      心里气的要死,按自己的脾气他是想逮着陈初景打一顿,好让她知道不顾亲情、狼心狗肺的下场,但是他不能,他得顾及到法院如果处理了这件事,会不会对自己找工作或是娶老婆造成什么影响,因此他只能生生地憋下着口气,甚至还面上和蔼的与陈初景坐在一个房间里。

      “初景呀,你看都是一家人,你哥哥也就是一时嘴欠,那天又喝了些酒,脑袋懵了才会胡说,这几天我们已经狠狠的骂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这件事我们就私下解决算了。”陈远的爸爸打着商量到。

      “是啊是啊,初景,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是不是”,陈远的妈妈也在一边笑呵呵的说。

      一家人吗?陈初景可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于他们那一丝一毫和家人搭边的温情,诋毁和造谣倒是不少。陈初景不语,冷着张脸等陈远的反应。

      见陈初景没什么反应,夫妻俩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工作没工作,连儿媳妇也没着落,以后风声传出去,谁愿意找一个因为嘴欠还上过法庭的人做丈夫,老两口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摸了把额头上尚未冒出的汗,他也没想到这女子竟时如此的固执冷漠,陈远父亲咬着后槽牙踢了一旁的陈远一脚,生气的呵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紧给你妹妹道歉”。谁让他运气差,陈家里谁人没有背后编排过陈初景,偏是自己这倒霉催的儿子被拿捏住了把柄,还当作出头鸟挨了一枪。

      “对不起,都是我嘴欠”,被莫名踢了一脚,又碍于留下不良记录的恐惧,陈远不情愿的道了歉。

      看着一家人一唱一和,陈远那极其敷衍的态度,陈初景并不意外,但也佩服他头是真的铁,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丝毫没有自我反省的觉悟,到怀疑他是否真的读过大学了。

      “陈先生,我倒觉得道歉就得有道歉的诚意不是?你这不情不愿的让我当事人很难原谅呀”,陈律师在一旁适时的出声,“你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不是,应该知道你们把那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身上有多恶毒吧”。

      “关你...”陈远骂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父亲及时截住了。

      “是是是,当然有诚意,要不中午伯父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罪了,你就不要和这臭小子计较了”,要不是自己亲儿子,还真想一巴掌呼死他,真是毫无眼力见,都这啥时候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一张臭嘴。

      陈律师也被陈远的猪脑子搞得无语至极,要不是她得保持职业素养还真想上嘴骂他几句,什么玩意儿。

      “造谣的不是伯父您,所以赔罪自然也轮不到您”,陈初景难得恭敬的喊了他伯父,但语气却并不熟络,嗓音里带着与闷热天气及其不符的薄凉,“还是说您私下也编排造谣过,现在顺带道个歉?”

      被她淡漠的眼神一瞥,被叫做伯父的人心里慌张,编排和造谣自然是有,被主人公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原本那没有冒出来的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渗在额头,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没有,怎么会呢”。

      “没有就好”,陈初景冷笑,面无表情的望着陈远,等他作为。

      “对不起”,陈远僵硬着鞠了个躬。心里不服,但又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嘛,她陈初景可千万不要让他逮到错处,不然到时候自己绝不轻饶,今天就先让她得意一次。

      “行,既然都道歉了,那就这样吧”,陈初景虽嘴角含笑但眼里的凉意却丝毫收敛。她知道,他们那种人说好听点是“识时务”,说难听点就是“贱”。这一次虽然是道了歉,但内心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说不定私下里还会将更加恶毒的言语加到自己身上,但只要那些污言秽语不传到她的耳朵,她不愿过多深究。“下次可别让我听到了”。

      嘁,还不是就这么了了,这死女子,之前加她微信,给她打电话都故作清高不理会,还以为多有骨气呢。三人心底鄙夷,但面上仍做感激的笑,假意道谢。

      陈初景不想与这种人过多纠结,和陈律师确保后续事情都办妥后,果断的拒绝了他们假惺惺的邀请就直接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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