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花月夜
刘飓竖起的眉心缓缓放平,淡淡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看向小女郎,淡淡一句:“王府,子吉。”
噗!
小女郎得到回复,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晕了,只见她突然绯红着脸颊道:“我叫雨嫣,家住城南,父亲是官中牢吏。”说完她便娇羞一笑又走回了糖水贩的桌案边。
几个小女郎满脸雀跃地窃窃私语起来,依然时不时地看向刘飓。
自此,王府门外不远处便常常有几个小女郎盈门而绕,还给打赏王府的仆从往里面递书信,信封上就标注着子吉二字。
王府众人都知道世子刘锦奕,字子吉,看到信封便以为是世子在外边的相好,于是缕缕偷摸地把信塞给世子。
世子多次收到名叫雨嫣的表白信,总以为是在哪里游玩被看上了,生性好·色的世子心中便又涟漪涌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刘飓等袁伯从调料铺出来,又去了布庄,进门便有个四旬美妇人正要往出走,看到袁伯便咧着个涂了鲜红唇脂大嘴笑道:“袁管事多日未见,可还好么?”
袁伯拱手回笑:“登徒夫人安,袁某安好。登徒夫人许久没到府上与吴姨娘叙旧,可是贾(gu,商为沿街贩卖者,贾为有固定贩卖场所)中事多,太忙走不开?
登徒夫人摸着鬓角晃了下肩膀又笑道:“袁管事说对了,近几个月又从跤止那里进来许多香料,忙着开香料铺子所以没去侯府,待忙完这几日我便去看看吴姨娘。”
原来这登徒夫人是安平郡第一个商贾,名下绸缎、布庄,香料,食用调料等安平郡的大部分铺子都是她家开的,她夫君登徒衍常不管生意上的事,只知道谈经论道,与友人曲水流觞,游乐山水。
据安平郡的人流传当年登徒衍玉树临风,可家世贫寒,所以相貌平平但家财万贯的登徒夫人因爱其姿色,便许诺登徒衍只要愿意与自己结成秦晋便让他一生衣食无忧肆意行乐。
自此便登徒衍便成了登徒夫人的郎君,果真只负责吃喝玩乐。
二人育一女,相貌随了父亲登徒衍,有几分姿色,一般人家自己看不上,世家公子又嫌她是个商贾之家,所以二十岁还未出嫁。
“袁管事今日来挑几块布料吗?”
“是,给府中的仆从挑选些布料做冬季的夹衣。”
这时,登徒夫人注意到了袁伯身后的刘飓,小眼一觑道:“这个仆从可是刚招来的?”
“是,刚来不到一旬。”
登徒夫人颔首拉长音“哦!”了一声。
刘飓对登徒夫人的询问有些许反感,本微垂着的双眸突然抬起,眼神微寒,登徒夫人顿感一抹凉意迎面扑来。
她忙收敛了打探刘飓的眼神向袁伯道:“袁管事你且选布料吧,我有事先走了,回去告诉吴姨娘,我过些日子去看她。”
说完登徒夫人越过刘飓出了布庄。
袁管事挑好布料,又去买别的东西,刘飓便扛着布放回到车上让车夫看着,自己趁机到了一个巷子进了一间民宅。
宅子里是个两进的院子,走到后宅,一个世家公子装扮的人从屋里迎了出来,向刘飓单膝下跪道:“王爷!”
刘飓颔首:“起来吧。”
姜彦是刘飓在王府的随身护卫,刘飓日常的起居和外出任何事宜都是由他负责,可以说是贴身管家和保镖。
姜彦侧身把刘飓让到屋内,内为里外套间,外间一张矮桌案后放着一张异域风情带靠背和扶手的长型坐榻,榻上铺着白锦软垫,桌案上香炉中正飘着一缕青烟,乃是檀香。
刘飓微微蹙眉道:“把这个香灭了。”
姜彦微怔:“王爷不是一直喜欢檀香的味道么?”
刘飓冷眼斜睨了姜彦,“被你打了那一棒后便不喜欢了。”
话落,姜彦又突然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王爷恕罪,属下用力太过了,让王爷受伤多日,可是留下了隐疾才导致王爷的嗅觉发生了变化?”
“也许。起来吧。”
回想当日,是自己要求下手重一些。
姜彦把香炉灭了,又为刘飓倒了凉茶。
“王爷,安平王与来往密切的那个人,经属下一番跟踪发现他可能是密云山一带的山匪匪首。”
“这帮山匪在密云山盘踞了多年,已经形成了很大的规模,向周边的老百姓打听,据分析,他们竟有□□/千小一万人,规模形成了一个村落。虽说当中有老者妇孺,可就算这样,那剩下精壮的男人差不多也有六成。”
刘飓闻言五指捏着茶碗的边沿转着茶碗,幽深的眸子凝到一处,落在桌案一角。
如若是一支重装铁骑,只需三千人马便可以横扫几万步兵。五六千人,即使不是精兵也可以造成一方骚乱,如若加上清平州所有士族手下的部曲,凑成一直两万人马的军队那是轻而易举。
依安平王所想,如若再加上侯爷沈光权下的兵力,形成割据一方的势力,真要造反争夺皇位,那大武天下势必又是一场动乱。
一旦起了内战,盘踞北方的大魏国岂能不趁机而入,届时大武天下定是一场浩劫。
思至此处,想到魏清璃,刘飓捏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宁远州,永平郡,魏家,魏清璃,派人去查有没有这个人!”
“是!”
“……你平常住里面?”刘飓斜睨了一眼里间,问姜彦。
姜彦忙道:“不,属下住前院厢房,这两间屋子是专为王爷留着来时用的,王爷何时需要便可以过来歇息。”
刘飓又抿了一口茶道:“嗯。”
刘飓莫名勾了一下嘴角,轻拍了一下桌案后一跃而起。
出了宅子,又去街中找到袁伯,买齐所有东西后,回了候府。
刘飓与袁伯卸下所有货物,径自拿了桶去了清芷阁,顾简正拿着一本书在露台上边看书边撸猫,看到刘飓走来时身子微微一欠想要走来,转念一想:自己为何又躲着他?自己的地盘,大可不必,于是又坐了下来。
一个给花浇水,一个看书撸猫,安安静静,只是猫看到刘飓后便挣脱了她,起身钻出围栏去蹭刘飓的腿,边蹭边“喵喵”地谄媚。
这个没出息的,竟然也是个颜狗,他虽说长了一副让人垂涎的皮囊,可看他那副寡淡无味的死样子就能治好恋爱脑的花痴病了,你还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去蹭。
顾简一脸嫌弃,叫了一声:“团子回来!”
顾简喊猫回去,刘飓却弯腰把它提起来抱在了怀里。
团子抬着爪子在他胸口抓来抓去,“喵喵”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娇·媚。
刘飓大拇捋着猫的眉心,淡淡一声道:“没想到你……如此会魅·惑人!”
说者不知有没有故意之心,但听者却感觉浑身不自在,顾简食指不由地一缩,斜睨了一眼刘飓便起身回了屋子。
刘飓看了一眼顾简离谱的背影,又看向团子浅浅一笑,食指点了一下团子的鼻尖后,把它放到了露台上自己提着桶走了。
顾简捧着书坐在桌案边的毯子上发呆,团子漫步过来一下跳到了桌案上,前爪一下一下搭着顾简的手。
顾简瞪着它,“你怎么那么缠人?”
团子:“喵!”
“见人就撒娇!”
“喵……”
“以后不许爬到他身上!”
“……喵!”
顾简冲团子呲了呲牙,“小馋猫。”
“女郎君,再过几日又到了去凌云山云泉禅寺为夫人烧香祈福的时候了,奴婢先给女郎君把几日需要换的衣物准备好,女郎君看看要穿哪两身?”春桃抱着几身衣裳挂在衣架上,让顾简挑选。
烧香祈福?还要去几日?
顾简有一丝小雀跃,自从来了这世,除了去趟安平王府便没去过什么地方,一直在这侯府待着,虽然闲暇,可也憋闷,这次给夫人烧香倒是可以借机出去走走。
“这几身都可以。”顾简挑了几身肃静的衣裙。
这两日顾简看春桃为自己准备去玉泉禅寺所需要的日常用品才知道,原来竟要去五天。
且说这云泉禅寺在距离侯府三十里外的凌云山上,如果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但是古代社会马车得需要多半天才到,在寺中要住三个晚上,这么一算可不就需要五天时间。
两日后,侯爷沈光回来知道女儿要去给母亲烧香,便安排了随行车马。
世子亦知道沈清芷每年的这个时候要上山,便也提前一日来为顾简送了诸多路上吃的小吃,他有心以女婿的身份跟着去,奈何顾简以还未正式成亲、不合礼法为由拒绝了世子。
世子只好顺了顾简的意思,没敢再强行要求。
出行这日,侯爷沈光把女儿送到门口,吴姨娘亦随行出来,人还未走近便有浓烈的香粉味飘过了过来,她满含沉痛之色向顾简道:“阿芷,也替我为夫人点个灯,让她放心,我会照顾好侯爷。”
呵,顾简内心冷嗤:但凡一个女人听到另一个女人对自己说让自己放心,她会照顾好自己的男人,她势必会有杀了她的冲动。如若把这句话带给沈清芷的母亲,想必她的棺材板都“彭”的弹开,快省省吧。
顾简莞尔一笑,“是姨娘,我向阿母转达。”
“芷儿啊,山里景色好,空气也好,去了四处转一转,顺便散散心。”
沈光一向对沈清芷言语柔和,满是老父亲的慈爱之色,顾简虽然与这个老爸没有太多的相处,但内心对他愈渐有了女儿对父亲的依赖。
顾简糯糯应了一声:“嗯,阿父自己也注意多歇息。”
沈清兰那日被训了以后几日未见顾简,今日出来还一脸不自在,顾简念其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主动上去拉起沈清兰的手道:“还在生阿姊的气吗?”
沈清兰撇撇嘴正要说“没有”,侯爷沈光却开口了:“为什么生你阿姊的气?就算你阿姊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你阿姊向来疼你,倒是你三天两日耍点小性子。”
与顾简的别扭还没缓解,又被父亲训了一顿,沈清兰愤愤又不敢言,只撇了撇嘴。
只会在阿父面前充好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