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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是阿黑。”白母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他带着人来家里,说找娃,娃不在家,他们家把菜地一同通糟蹋。”白母手里紧紧握着几片菜叶。
这一片菜地,怕是白家几个的月的粮食了。最主要的,如今的菜价,怕白母也舍不得去买。这不就等于被人家的口粮给断了嘛。
“我娃刚回来了,说有事又出去了。”白母这才担忧起来,“他不会去找阿黑吧?”
“阿姨,你别急,先坐下。”夏月扶着白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拿出了手机,给白罗拨了过去。
那头白罗匆匆接了电话,电话里一阵喧嚣的声音,有阿黑,还有别人。背景里一个人呵道:“好好说,在警局里还不老实。”
“怎么了,夏月?”白罗问。
夏月一直在听对面的声音,眉间紧蹙:“你在哪儿?”
白罗撇了一眼旁边的人,知道刚刚她听到了,没有再瞒着,告诉了夏月地址。
“我这就去,你等我。”
“娃在哪啊?”白母看到夏月表情不对。
“哦。”夏月冲白母笑了下,“没事儿,他在外面呢,我去找他。放心吧阿姨,这些都是我家里做的饭食,您也尝尝,有些凉了,需要热一下。”说着把袋子递了过去。
临走前,夏月撇了一眼那被毁的菜地。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夏月直接给律师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下情况,让律师直接来派出所。
她担心的是,白罗动手了,对方那么多人,怕他也要吃亏。
等到了派出所。
一下车,夏月急急忙忙跑着进去,一眼便看到最高的那个身影,快走到跟前,白罗下颚有淤青,嘴角有血丝,颧骨破了皮。
夏月垂眸,一字没说,拉起白罗的手仔细瞧着,两个手上全是淤青红肿。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夏月冷静地出奇。
白罗淡淡道:“没有了,都是皮外伤。没事儿的。”
这头确定完白罗没事了,夏月拉过了律师,再三嘱咐:有多严重说多严重,尽量让对方付出最大的代价。
当然了,对方也没有占便宜。三个人全部身上带上。
阿黑撇了一眼夏月,这一个月如果说得罪过谁,那就只有这个人了,况且她天天来村里,没人不知了。想到这一个月碰壁的遭遇,这才去毁了白罗家的菜地,也算是给白家一个教训。
阿黑盯着夏月往地上唾了一口,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律师已经在同警官交涉了。
因为这次白罗留了一手,不是先动手的,而是先激怒了对方,让对方动手,白罗不过自卫还击而已。所以,白罗这边当即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阿黑那边却是有前科的,当即被拘留在派出所。
就连派出所的人都没想到,可能是一起普通的吵架斗殴,都能引来律师。
毁坏菜地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这么算了。该有的赔偿必须得要。
出了派出所,根本不等白罗开口,夏月带着他直奔医院。所有伤口全部清理完之后才送他回家。
“还有这些药,你都拿回去,按时抹上。”夏月把袋子递给白罗,“快点好,总不让阿姨担心吧。”
白罗微微弯起唇角,轻声应着:“好,好。”
“他为什么去找你家的茬,钱不是已经还了吗?”夏月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罗睫毛颤动了下,顿了顿才道:“哎,那些人就是个地痞无赖。办坏事哪里还需要理由呀。估计是看我不顺眼吧。”
“放心。”夏月轻轻用手指碰触着白罗下巴上的伤,“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别。”白罗一下抓着了夏月的手。
俩人还在汽车上,前方还有司机。白罗撇了眼后视镜,连忙又把手松开了。
“夏月,不用了,以后这种人你别理会。”白罗语重心长道。
夏月恩了声:“好。”即便白罗不说,夏月也猜到了,这个月断了阿黑的财路,难免不会心生怨气,恐怕也知道她不是他家的表妹了。
“你受伤了,最近都不要下水了。我吃完饭会去看你的。”夏月嘱咐道。
最后阿黑等人赔偿白罗家毁坏菜地的钱一千元,被拘留了五日。
*
连着几日,夏月吃完饭就掂着冰箱里当天做的饭去白罗家里,看着白罗重新翻地,种地,有的时候他并不在家,白母说他去找收货商了。
隔一天,夏月也会来隔壁小安家看看进展。
因为就两个简单的房子,几天时间布线基装就好了,铺地板砖更是快,为了让小安的爷爷能有地方住,所以在院子里临时安置了简易的板房。
白天,夏月几乎碰到不小安和小怡。而他们的爷爷则一直躺在板房里。
里面的工人正在铺木地板,从头到尾,夏月几乎都没有过问,反而白罗帮了很多的忙,选了设计图,最简单的,白色的墙,木地板,往上定的家具这两日也快到了,时间上差不多。
这次空荡荡的屋子终于能进去了,刷过环保漆,整个屋子明亮了许多,窗户也换成了黑框的,玻璃擦的明亮。
工人并不认识夏月,正蹲在地上一点点儿地铺设地板砖。因为村里没有暖气,所以这一次改造的同时,在一面墙上装了暖气片另一端直接连着院子里的厨房。
夏月扫了一圈进度,着实很快。估计再有两天家具就能摆放了。
“姐姐,夏月姐姐。”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小安和小怡回来了。
小安的身后背着半袋的果子,小怡看见了夏月,直接又站到了小安的身后。俩人个子差不多,小安倒是挡不住小怡,小怡探着头打量着夏月。
这个小姑娘,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同自己说过话,太过害羞。
“姐姐,你快尝尝,这是我今儿摘的果子。”小安拿出一个直接给了夏月。
夏月弯下腰,笑着接过,那是个半生的石榴,有裂口,“咦,你手怎么了?”夏月看到小安递石榴的手上满是小划伤,每一道不长,只有一厘米左右,却满手都是。
小安展开手,前后看了看,毫不在意道:“没事儿啊,山上荆棘多,划拉两下正常。”
“怎么还有刺?”夏月凑近了才发现,有些伤口上面的刺还没掉,但整个手是黑黝黝的,与刺的颜色相同,所以看不太清。
“你去洗洗手。”夏月吩咐道,指着院中才砌的水龙头,“有水管了。”
这水管也是才引过来的。先前都是到地里打的井水。
从引来了水管,小安和小怡暂时还没适应,拿着盆想去水缸舀水,才想起来有水管了。这又拿着盆放到水龙头下面,习惯性地先接了一点儿水,然后就着盆里的水一直洗,洗到水脏了。小安又叫了小怡来洗。盆里的水连底儿都铺不满,小安把盆斜了一点儿,让水聚集在盆的一侧。节省的很。
夏月看在眼里,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这是他们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只能慢慢来。
洗完了手,小安没有用毛巾擦,甩了甩,自己贴近看着,手指上有的刺能拔的拔,还有一些刺陷到肉里了,拔不出来。
“拿跟针来。”小安冲小怡到,用右手给左手挑刺的时候还能熟捻一些,但是当左手拿针的时候,就不那么顺溜了。
“来,我帮你。”夏月招呼着小安过来,看他挑了半天,夏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直接拿过了针,“有酒精吗?”
小安摇摇头。
“那火柴有吧?”夏月想给针头消消毒,长久不用的金属可能会锈,手上流血了碰到了锈就得去打破伤风了。
“有。”小安说着,这头小怡去拿了火柴点着,夏月拿着针在上面烤了烤。
接着使劲儿捏着小安扎刺的那根指头,捏的指尖充血,这样拨肉刺的时候就算流血也不会觉得疼。
夏月头发披在肩后,低垂着睫毛,认真给小安挑着刺。
“姐姐,你是白罗哥哥的媳妇吗?”
小怡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夏月:……
这,什么情况?夏月噗嗤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小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很快又把头低下。
夏月反道:“你为什么这样问呀?”
小怡声音小到只有跟前的人才能听到:“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说你天天去白罗哥哥家里,应该就是他媳妇了。”
“姐姐。你别听我妹瞎说,她才八岁,她懂个啥。”小安到底长小怡两岁,也更明白事理些。
被哥哥这么一说,小怡抿了抿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缓缓抬头,冲着夏月道:“姐姐,可是我将来要嫁给白罗哥哥呀。”
这话一说,夏月着实忍不住了,咧嘴哈哈笑了起来:“小怡呀,你太可爱拉。”
这夏月这么一笑,小怡脸唰一下就红了,急忙解释:“就是的呀,白罗哥哥给我们菜吃,帮我们干活,带我们出去玩。别人都说只有家人才是这样的,我嫁给他的话不就是家人了吗?”
“小怡。”小安喊了声妹妹,意思让她别再说了。
夏月听了唇角微弯,故意扬着下颚道:“那不好意思了,你的白罗哥哥是我的了。”看着小怡失落的小表情,夏月忙又道,“谁说嫁人才能是家人。你和小安不就是家人吗?把白罗哥哥也当哥哥不就好了?”
“能有两个哥哥?”小怡很认真地问。
“能。”夏月眨了下眼,柔声说。
小安手上最后一根刺已经挑了出来,夏月猛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白罗已经依着大门站着了,侧着头,定睛看着自己。
这么瞧着,白罗的眉眼极好看,红润的眼角,带着弧度的眼尾,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可以媲美模特的身材,日光下,让人移不开眼。
“你啥时候来的?”夏月有些嗔怪,“都没声。”
“小怡,来。”白罗招呼着,小怡快步跑到了白罗跟前。
“你的哥哥不止小安一个,我也是你的哥哥,你同样可以把我当你的亲哥哥。好吗?”白罗温柔地摸了摸小安的头发。
小安笑靥盈盈:“好,白罗哥哥说什么都是好的。”
“你吃过饭了吗?”白罗走到夏月跟前,帮她拿走了针。
“我吃过才来的。你找到收货商了?”夏月知道最近看不到白罗,他都在为这个事儿奔波。
白罗摇头:“不太好找。”说着,看到夏月手里的石榴,突然道,“要不要去我家的地方看看?”
知道他家有一片石榴地,但还从没去过,夏月忙道:“好呀。”
“那,小安小怡,我走啦啊。”夏月冲两个小朋友摆摆手。
“姐姐再见。”小安也摆摆手。
一直内向的小怡这一次,也主动挥了挥手。
“去我地里的路有两条,一条就是走湖边的那条小路,还有一条,我没给你说过,是大路,但有些远,可都是柏油路,很平。会比山路好走一些。山路上荆棘多,可能会被扎。”白罗解释一通,生怕夏月也像小安那般,满手扎刺,再者,城里的姑娘很少走这种非旅游区的山,羊肠小路并不好走。
“那大路有多远?”夏月害怕自己走不过去,本想叫司机过来呢。
“有点远。”白罗指着门口停放的黑色自行车:“诺,我用这个带你。”
“自行车?”夏月喜出望外,已经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记不记得有多少年没骑过自己车了,更何况,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坐过自行车的后座。
“好呀,就这个了。”夏月拍了拍车座。
这是一辆斜梁的二八大自行车,整个自行车虽然是黑色的,但被擦的干干净净,不知是不是白罗早有准备了。
“你会跳着坐吗?”白罗扶着车把。
“啊?”夏月不明白。
“来,你先坐上。”白罗扶好把,等夏月坐上之后,脚划行了两下,从前梁骑了上去。
夏月连忙俩手抓着白罗腰间的衣服,今儿他穿的还是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白相间的格子衫。
起初两边都是房子,渐渐地,骑到了路上,两边都是宽阔的菜地,远处,是一座座连绵的小山。
地里的空气呼吸着都带着泥土的清香。
初秋的下午,太阳懒懒地洒在石榴地上,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白罗飞驰地骑着自行车,夏月不自觉地靠着白罗的后背,呼吸着乡下的空气,举目眺望着每一个山头,把整个人想融入到这一片自然中。
她望着眼前的白罗,忽然觉得,此刻的时光都变得柔软了。头顶掠过了飞鸟,煽动了清香,弥漫整个乡间。连阳光都打了弯,轻轻地洒在白罗的背上,那黑白的衬衣笼了一层暖暖的金。
夏月仰头,往前探了下,想看清骑车的白罗。白罗像是发现了一般,也回过头,俯看车后的人。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漆黑柔情的眉眼,倒影的全是自己,没了往常的那份老实。
赫然然地不带收敛。
夏月浑身一僵,心跳停了半拍,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以往的男友,并不会给她这样的感触。
从来都是她看他,看的目不转睛,这是头一次,白罗也大胆了,对她大胆了。
夏月紧了紧俩只手,彻彻底底环抱着他。
任自行车飞驰。
如果可以,时间再久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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