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座

　　演讲是庆典上必不可失的一部分。不得不承认，Jschlatt的口才是数一数二的，风趣丰富，Tommy计算着，这人说了有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的那个脑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是怎么能将乱七八糟的内容捆绑到一起，说的是有声有色。刨去全部的偏见，Tommy自认为，他没法做到Jschlatt的那个地步。他撇撇嘴，半趴在掩体上。
　　从Manburg一年来的经济状况到未来几年的计划表述了一遍，再到拉拢人心的各种夸奖，将手下那些兢兢业业的秘书们听得是热泪盈眶。在Jschlatt与他们一一握了手拍了肩膀，纷纷证明自己会再接再厉。
　　嘉奖逐渐走到了尾声，不过Fundy和Quackity的名字却从未被提起，引得人们猜测Jschlatt是否还有别的动作。虽说现在是Quackity和Georgenotfound一左一右站在Jschlatt身边，但大家都清楚，总统的一只手早已经被替换下，换成了身后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Manburg的今天，是少不了一个人的。”Jschlatt冲着台下招手，“Tubbo，上来。”
　　熟悉的名字将坐立不安的Tommy再次集中精神。他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好友发着愣，迟疑了数秒后，才在掌声中，腼腆不安，一步一步地走到Jschlatt身边。Tommy皱起眉头，目光偏向Wilbur。后者发现了他，移开自己的双眼。Tommy不满地踢了踢纸墙垛，Wilbur过分平静的态度让他心焦不已，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一瞬，Tommy觉得自己像是个瞎子，在Wilbur给他编织出的黑暗中畏畏缩缩。
　　“来来来，站到这里，Tubbo。”
　　Jschlatt引着他站在自己的左手侧，Quackity微笑着让出位置。Fundy抬头看去，正巧撞上Quackity冲他点头示意。他往旁边挪了挪，和Quackity并肩而立。
　　随后，男人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大肆夸奖细数一年多来他为这个国度做出的一切。Tubbo抓住自己的衣角，目光游离于地板与Jschlatt之间，始终没有去看旁的什么。他的掌心尽是汗水，却只能小幅度的蹭在布料上。动作小而轻，尽量不让万千双眼睛发现他的不寻常。
　　至少不要被身边的发现。他已经能感受到Niki灼热的视线，Tommy和Wilbur如今又不知身在何处。Technoblade在下方，Wilbur要怎么做？
　　“很紧张吗？”
　　Tubbo摇头，又点头。他舔舔发干的嘴唇。
　　“今天是为了你而准备的。第一次。紧张也很真唱。不过以后锻炼的机会会更多的，你早晚能习惯。”Jschlatt的声音很轻。他本就比Tubbo高出半个脑袋，这下听上去更像是飘在Tubbo头顶的，抓不住摸不清。
　　“为我？”Tubbo听得一愣。
　　“Technoblade。”等候已久的Technoblade再听到Jschlatt的一声呼唤，他仰起头，等待了数秒，一跃而上。在转身贴过Jschlatt的时候，后者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Technoblade握紧拳头，指尖轻弹剑柄。他站在演讲台的最边缘，只需有人轻轻一推，便能将他推下台子去。
　　而话音刚落，Jschlatt向后方移动一小步，以Tubbo为中心四方铁栏杆升起，将人牢牢地困在中间。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Tubbo站在那里愣了数秒，随后一把抓住铁栏杆，声音颤抖着：“Sch……Schlatt！这是什么？！发生什么了？！！”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Jschlatt平视前方，仅仅一句，Tubbo整个人僵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猛地去找Fundy，却发现他根本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Tubbo的双腿软了下去，只有死死抓着栏杆，才能让他站在那里，不去丢了气势。
　　Jschlatt抓起面前的麦克：“Tubbo！我最信任的助手，我视为臂膀的部长，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他扭头凝视笼中人：“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一下，总统府地下通道的事情？”
　　哗然声在Jschlatt说完这句话顿起，留影石被扔到空中，Tubbo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留影石的记录并不长，但画面中那人的言行举止，足以证明那人的身份。而他似是工作疲惫时不经意间发出的声音，更是没有办法伪造。Jschlatt没有说谎。但画面中虽然只有Tubbo一个人，
　　Niki不知何时冲到台前，大喊着向Jschlatt细数着这件事情的不合理性。Jschlatt摇了摇头，Niki恨恨地咬唇，她注意到身侧几人的不善，米色长发上的深色更加明显了。她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在座位前。Quackity与Fundy交换了眼神，见Jschlatt放在背后的手并未动作，默默地走到角落。Technoblade只觉得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神游离，在某一个瞬间，他看见了房顶的Wilbur，他看到后者的手死死摁在Tommy的肩膀上，似乎是注意着别的。
　　“叛国，罪名是什么？”Jschlatt一顿，“死刑！这就是为什么！我请到了！Technoblade！他将会为我们执行！”
　　“Techno，请。”Jschlatt让开一小步，向Technoblade弯腰伸手示意。台下议论纷纷，有人想开口，却被身旁的拉住手腕，摇了摇头。
　　Tubbo向后退了退，可他却无处可退，他的声音颤抖：“Techno……Techno……我们……千万别……别这么做……”
　　“这就是……你的要求？”Technoblade皱起眉头，无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但Jschlatt抓住他话中的不悦。他笑了笑，没有作答。
　　选择权在Technoblade手里，他要在Wilbur Soot和Tubbo之间做一个选择。Jschlatt不觉得他会迟疑。这不仅仅是一场Wilbur和他的博弈，也是他与Technoblade之间的豪赌。如同Technoblade知道他一定会将Wilbur的事情说出去，但他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将这件事公诸于众。而Jschlatt同样不知道。他试探的，是Technoblade愿不愿意以Wilbur Soot小赌上一把。
　　凭借着机率和运气的游戏，模拟和实战从来都不是一回事。Jschlatt后脖颈上的汗水在Technoblade的猪脸面具下发凉。他的嘴角颤抖，勉强保持着体面的微笑。他也害怕，Technoblade同样有一个杀死他的选择。他很有可能实施这个计划。若是如此，他心知没有一个人会救自己。
　　有一个人，不过他会不会出手，还是另外一回事。
　　定心丸并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在现场。不过他的几名信徒却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身为国王的Eret并未出席。据说是昨夜的意外让他受惊着了凉。Jschlatt向Badboyhalo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惋惜，以及对Eret的健康的祝福后，将这件事翻了篇过去。国王本就是个摆设，需要他配合的，他都做到了。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出现更有价值。
　　—观众席上同样未曾看见Punz的身影。所以这是否是Dream的态度？
　　“Tubbo……对不起，Tubbo。”Technoblade无路可退。他再度转头去看那个楼顶。台上，台下，人声鼎沸，对他却像是千万只小虫在他的耳朵边扑扇着翅膀嗡嗡直叫。他开始头疼，从后脑勺的位置开始，发麻，像是有小银针轻轻戳着头皮。明明是Tubbo站在牢笼中，可被审视的人却像是他。
　　Wilbur也在看着他，却不给予任何回应。Tommy抓着掩体，只要Wilbur松手，就能冲上去，将Tubbo给救出来，像Technoblade做过的一样，来一个完美的劫囚。台下的反对吃惊嘀咕，Jschlatt的怂恿，Tubbo微弱的请求，Tommy的目光，还有Wilbur的……这些条件让Technoblade觉得烦。很烦。他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剑柄上，四指颤抖。
　　“Techno！这是一个叛徒应得的！你将会获得Manburg的友情！替Manburg处决这个叛徒！”Jschlatt大喊。
　　“Technoblade！为了Manburg！”
　　和他弟弟年龄相仿的男孩退后了几步，但牢笼中的空间太小，让他无处可躲。Technoblade放在剑柄上的手让Tubbo更加绝望。Technoblade的双唇张张合合，几个音节波浪式的走进Tubbo的耳朵。
　　“Tubbo……对不起……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嘿！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Jschlatt悄悄地靠向Quackity，后者低眸，在Jschlatt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眼睛向下斜视，抿了抿唇。
　　心脏的跳动撞击胸膛，一下两下三下。汗水浸湿了Tubbo的后背，他的声音不注意地带着哭腔：“Techno！可是Wilbur……！Wilbur说你会保护我的！”
　　“Techno！别……！”
　　Niki的阻止还是晚了一秒。Technoblade的长剑已经出鞘，剑鸣刺耳。细微的血线逐渐变粗，Tubbo大张着嘴巴，睁着眼睛，喉咙处的血染湿了他的白衬衫。他的身体软软的倒地。Niki发现了Technoblade的目光所向。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她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口鼻，露出半只眼，松开了手。周遭芸芸顿时如雾气遮住了眼，Niki再度望去，那方身影早已不再清晰，而眼前的Tubbo的血，染红了地板，慢慢地，流进了演讲台前的喷泉中。竖直的红线磁刺痛Niki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计划的一部分！Wilbur从来没想要任何人的死亡！
　　逃！在紫色的粉末落进Niki瞳孔时，她的心底只有这一个大字。她只有这一次机会。Tubbo……她相信Wilbur不会就这样放任他死掉的。意外并不会出现在Wilbur的计划中。她钻进四出奔散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了踪影。
　　Wilbur只给了她这一个任务：出城。
　　Sapnap与Badboyhalo几人对视一眼。前者见Georgenotfound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开。Sapnap则是绕过台子，向后方寻取。这是Manburg自己的故事，与他们无关。
　　Technoblade握着剑，他听不清了，人们的唏嘘尖叫像金属摩擦又像是拉长了的弦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转身，台下的一双双眸子紧紧贴着自己，从上到下打量着，没有一人敢于直视他。
　　他们很吵。他们谈着自己，说他怎么能杀了他，说他为什么会杀了他。天暗了下来，日月颠倒，Technoblade站在沙漠之中，浅色的沙石房屋前，黑色羊毛上插着四方火把。他低下头，脚底，小腿，手心，胳膊，黏腻的要命。无数具躯体躺在他的脚边。有一些伸出手，面朝下。注视夜空的，眼底尽是惊恐之色。就像牢笼中的Tubbo。
　　Technoblade仰天长啸，周身黑色气息流转，直冲上方。他从未从那片沙漠中走出来，那个少年人紧紧攥着从家的后院中取出来的斧子，斧面上方已经黑了，碎肉皮屑黏在红色液体里，融为一体。
　　数具□□爆成血雾，黑气冲进人群中，肆意地自各处肌理穿透而去。高低混杂的尖叫哭喊声中，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几人，甚至是台下的几位，早已经消失不见。耳畔风声响起，使用末影珍珠撕裂开空间的粉末落在他的头上，Tommy的怒吼穿透他的大脑，倒是让他胀痛的太阳穴松下几分。
　　“你杀了Tubbo！你为什么杀了Tubbo！”Tommy的脸颊早已经被泪水湿润，他不要命似的冲向Technoblade，长剑直攻Technoblade的关节处。那些地方不会致死，但能将人控制下来。Tommy的声音发颤，他神情激动，手上的攻击自然是破绽百出。但Technoblade同样是呼吸不稳，气血上涌，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红，Tommy爆发式的攻击持续不了多久，但他也撑不了多久。
　　腿直扫Technoblade脚下，Tommy大吼着，当长剑相抵时，他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他的手臂上，左脚脚尖向侧一转，借力跳起，向下砸过去。Technoblade向后弯腰，右腿向上抬起，踢在Tommy的手腕上，后者只觉得自己五指发软，腕骨与小臂发酸，蹭蹭蹭地倒退了好几步站定，Technoblade已然翻了个身，立在他面前。
　　逃避的态度却并不能消减Tommy的悲愤。他的眼里只有Technoblade滴血的长剑和好友软软倒下的身体。秋日是天高气爽，无风无云。剑刃擦过Technoblade的耳朵，叮铃一声，Technoblade头向左侧，耳环向外震出环形波动。Tommy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眼神一凝，随后勾拉撇挑，行云流水，逼得Tommy是节节败退。
　　“你杀了Tubbo！”Tommy大吼，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你为什么要杀了Tubbo！”
　　“我并不……并不是……”
　　Technoblade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彩色的身影替代了Tommy。
　　“Wilbur……你去找……Wilbur……”
　　僵硬的音节在Technoblade又一次化解Tommy的招式时自牙缝中吐出来。他们的话题牛头对马嘴，提起的却都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在两人的长剑再一次相撞时，Technoblade手腕随手向上一翻，挑开Tommy的武器，他脚下虚浮，身体晃了晃，跃进四散逃窜的人群中，几次喘息后，消失不见。
　　Tommy本想追上去，庆典场地上的三两尸体让他眼前发花。他猛的扭头，身后Tubbo的尸体也不见了。它全身的力气顿时被卸了去。Tommy摔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Wilbur在哪……Wilbur在……与Technoblade的战斗强行提起的元素恢复终于反噬了起来，Tommy抓着自己的剑，想要站起来，可眼前还是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怎么能忘记了……Wilbur……Wilbur在哪里？他将Wilbur一个人留在了屋顶！
　　Technoblade一路向前狂奔，直到再听不见心跳声后才停下脚步。他落在Manburg另一处废弃的码头，将头扎进水中。冰冷的海水和从鼻腔进入口腔的咸气让他烫的要炸开似的大脑慢慢清凉了下来。片段似的记忆向中心聚拢，提醒着他庆典现场的惨案。
　　可怜的孩子死在了他的剑下。他和Tommy之间至此隔着一条血淋淋的性命。现在回去用治疗药水，怕是也救不得了。Technoblade注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狭长的耳朵有几道缺口，他的手搭在自己的面具上。兽皮是干燥的，他的粉色长发倒是湿漉漉。野猪面孔的遮掩被他取下，在水镜中，Technoblade见到他的右眼瞳孔里闪烁着妖冶的纹路。
　　他赶忙扯开自己的长袍，翻起袖口，皮肤之下，血管的痕迹更加明显。水面照出的胸口上此时出现了像是新鲜刻画上去的符号。玫瑰红的线条扭曲蠕动，活生生的附骨之疽。Technoblade抓住剑身，掌心在两秒后燃起烟雾。皮肉烧焦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再忍受了近五分钟的炙烤，Technoblade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外一只则是摁在了他的胸腔上。
　　似受伤野兽般的嘶吼自他的口中传出，Technoblade一头栽进无望海中，等待着全身的热度散下去。触碰到肌肤的冰冷逐渐让他的思维活转起来。与Tommy对战的画面如电影般在他的眼前闪回，最后停顿在Wilbur的瞳孔上。
　　想到此处，Technoblade也顾不得体内所剩不多的热，胳膊上的纹路也消去了一大半。他跃出水面，站在木桥上。他拧了拧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Wilbur身上带着自己留的珠子。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Tubbo的喉咙涌出鲜血的那一瞬，Wilbur不再拉着Tommy，他的弟弟更是甩开了他的手，像一匹狼，扑向Technoblade。只听那方金属撞击乒乓作响。他本想再看一会儿热闹，下方打得是激烈，Technoblade召唤出来的东西让他不经意地扬起下巴，顺着黑气的方向看去。偶然一瞥，竟是看到了另一处房屋顶，笑面人正一只脚支在屋檐，另外一条腿晃荡着。Wilbur再一眨眼，红瓦之上却是空荡荡的。
　　“炸弹！我的炸弹！”
　　夜里寻了几根绸带制成的简易护栏左右摇晃，Wilbur匆匆跑下楼，在拐角处不小心被杂物绊了一跤，额头和胳膊，好几处都被摔破了皮。他却没有注意这些，顺着自己的记忆向后山跑去，可当他翻过去，人却愣在那里。他感受不到魔力的波动。这并不是诅咒的原因，是现在Dream与他布置下来的法阵，仿佛被封印了似的。不仅仅是魔力，附近甚至连半点元素的灵气都没有。他冲到土块前，摆弄青草，手指飞快地在上面划过。
　　“法阵！法阵！我的法阵呢！”Wilbur退后了几步，扫视着土面。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泥土蹭在皮革靴子上，“为什么不好用？！为什……”
　　“啊哈，我的大情圣，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你最爱的家的。”
　　这是他变成灰也不会忘记的声音。Wilbur慢慢地放下了手，却还是背对着Jschlatt。他声音冰冷：“J……schlatt。”
　　“哦呀？真是好久没有听见你这样喊我的名字了。”Jschlatt已经穿上了盔甲，Quackity和Fundy站在他的身边，一人持剑，一人拉弦，箭支蓄势待发。“不过你是在找什么吗？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如果可以……”Wilbur转过身来，双手置于风衣口袋里，“这绝对是我的第一选择。”
　　Quackity轻轻拉了拉Fundy的衣袖，两人同时退后一小步，Quackity贴在Fundy耳边：“Wilbur和Schlatt是什么情况？”
　　Fundy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Wilbur额头上的伤口，血已经不再流了，但那道红色印记太过于显眼，让他忽略不得。他避开Wilbur的视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Wilbur周身而非他本人。
　　“你的运气是很不错。”Jschlatt挑眉，“拿下。”
　　身边的Quackity动作最快，他离Wilbur不远，后者也没有逃走的动作。Fundy守在Jschlatt身边，弓箭却是拉圆了指着地面。
　　“啊……Technoblade……又要上演一次英雄的故事吗？”
　　熟悉的场景让Jschlatt挠了挠自己的眼眉。不过这一次Wilbur却没有与他废话。Technoblade更是没有给他机会，让他与Jschlatt和Fundy叙旧。他从后面搂过Wilbur的腰，抓着人，向城外逃去。Fundy正要抬起，却被Jschlatt摁了下去。
　　总统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Fundy只有收了手，将弓与箭插回背带中，退到Jschlatt身后，与Quackity并肩。
　　“Quackity，封锁城门。然后去各家各户清点人数。尸体还在现场，一会儿让遇难者家属自行前往认领。我们会给予补贴。”
　　几道吩咐是干净利索。Quackity对这种活早已经拿手，应是。他本想带走一小队人，但Jschlatt让他将所有人都带走，只剩下三两名跟在自己和Fundy身边。
　　等人走远后，Fundy和Jschlatt慢慢向总统府行去，相默无言良久。
　　“为什么？”少年人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疑惑，反倒是有着几分不忿，让Jschlatt好奇。
　　“没有用。”Jschlatt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注视着Fundy，“你觉得你能杀了你父亲，还是Technoblade？”
　　“不能。”
　　“哪有什么意义？”问题算不得犀利，Jschlatt的声音平淡却带着森寒之意，“你就这么不喜欢你父亲？”
　　“我不喜欢的，是另一位。”少年仿佛并未感受到Jschlatt暗藏的刀锋，他反而迎了上去，让Jschlatt在他的胸口处，划出血痕。“太近了。”
　　“嘿……可是会有更好玩的事情。”Jschlatt往身侧伸出手，Fundy迟疑了几秒，上前一步握住了他。“想听听你父亲和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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