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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西风
“什么?宋国那位也要去大理?”萧绰怒道。
阶下一众奴仆一齐跪下,章喜言首当其冲:“太后息怒啊!这大理国国境也算是广阔的了,砚南王与兰陵郡王几乎是不可能碰上的!”
萧绰一把将桌上所有物品拂到地上:“死太监,给孤闭嘴!你是怎么办事的?兰陵郡王去大理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说?那砚南王这个时候也去凑什么热闹!”
一众人等似乎都在发抖高声道:“太后息怒!”
萧绰抓起身旁一个名贵花瓶便砸了下去:“息怒息怒!整天就会让孤息怒!一群废物!”
说着又指向章喜言,他那小小的身躯几乎撑不起那套衣物,整个人空落落的,颤抖的样子自然也更明显。
“你可知道多少大事都是从那些不可能引起的!若是兰陵郡王真的在大理国遇上了砚南王,这两人对阵,结果不是明摆着的?那方尘练的可是‘夏雨雪剑’,兰陵郡王与他单挑,连人家三成都不及!你这是要将我大辽置于死地吗?章喜言!”萧绰高声道。
小言子赶忙接连不断磕着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是一时疏忽,才耽误了情报,奴才的衷心日月可鉴啊!还请太后饶命啊!”
萧绰用力挥了衣袖:“章喜言我告诉你,你和季嘉恨那个小贱人,若是就这么误了孤的大事,别说成全了,你们都给孤死无葬身之地!”
章喜言惊了,他也没想到太后会连季嘉恨也一并牵连:“太后娘娘请您看在小恨为您舍生忘死那么多年的份儿上放了她吧!小的这就去给小恨传信,让她尽力阻挠!”
萧绰气极,语气却沉静了不少,却更让人心慌:“一堆狗屁话,你传信有什么用?就凭季嘉恨能动摇得了砚南王?”
章喜言根本不敢再报,但是却有不得不说的要事。
他正欲提起胆子,却听得萧绰遣退了旁人,问道:“那纾贝呢?她不是在砚南王府吗?”
“纾......纾贝公主......她......”章喜言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句有用的话。
萧绰不耐烦,怒吼:“你有话赶紧说!否则孤要了你的脑袋!”
章喜言忙一头跪在地上:“小恨方才飞鸽传书的讯息,纾贝公主很可能与砚南王同行!”
萧绰一时间满面惊恐地后退了三步:“造孽啊!怎么这些事都非得挤在一块儿!”
萧绰心中飞速转过千万种念头,白梦阑虽然不是和她流一样的雪,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幼就懂得权衡利弊,聪敏过人,她怎么可能去帮助敌人救敌人的盟友?难不成......
萧绰强自镇定下来:“纾贝身份特殊,你让小恨一定要尽快将她带回来!”
章喜言心中不解,就算能将纾贝公主从宋国带回来,兰陵郡王那边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公主的死讯早已传出,这哪里是轻易能收回的?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想与小恨长相厮守……
他应下便告了声退。
“原来如此。你说辽国这会儿不会举兵来犯原来是因为兰陵郡王也去了大理。”高琼道。
“没错。两国如今都是有些空虚之际,大辽萧太后也不傻,她多半早已知道了纾贝公主在砚南王府,甚至……”李戎葵顿了顿。
“甚至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高琼奇道:“怎么会?如今的确坊间有传闻,说是砚南王身边有千金贵女。但从未有人猜出那是纾贝公主。”
李戎葵神色有些担忧:“你未免有些小看辽国萧太后,她也是女子,但能权倾朝野,怎么可能这点消息都得不到?再说了,你看纾贝公主像是傻子吗?”
高琼摇头:“我不知道。”
李戎葵道:“她半点都不傻。她如今还能气定神闲地打着趣,说明萧绰的计划就是空的。她以为对外宣称纾贝公主死了,她手里的东西就能被占为己有?公主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所以她现在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公主带回去。”
高琼似懂非懂:“那和她与方尘的关系有何干?”
李戎葵想入非非道:“自然有。在萧绰眼中,纾贝公主是很难对付的一号人物。之所以难,便是她这性子。看似平易近人,实际心中是很清高的,只是这皇室的贵气,在她身上并不让人讨厌罢了。以她的作风,怎么可能甘愿放下身段在砚南王身边待那么久,还为了帮他而去大理?只有一种可能……”
高琼心中大致有数了:“也是,毕竟萧太后也算是看着纾贝公主长大的,不管喜不喜欢,肯定足够了解。”
李戎葵喃喃道:“是啊。”
高琼见她入神,便玩笑道:“戎葵啊,你真是厉害,这世上可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这本是句搏她一笑的话,谁想到李戎葵真的很认真的回答:“有!”
高琼被她的认真略震,想都没想就顺口道:“什么?”
李戎葵道:“我一直很好奇纾贝公主的出身,她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我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查,却没留下任何线索。”
高琼若有所思:“你这么说倒也是奇了,当年辽国突然就多了一位公主,提前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任何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李戎葵点头:“是啊,不过她既然能初出便成为受万人朝拜的公主,出身定然是不简单的,不然萧太后哪里来的耐性堵住众口云云?她的父母定然是令她极为忌惮的。”
高琼似乎想到什么:“你这么说……” 李戎葵知道他想说的是谁,便直接接口道:“没错,如果一定要在辽国的范围内找,能让萧绰甘愿接下这份苦差的,便只有一个人,就是兰陵郡王。
高琼叹道:“天呐,他们竟然隐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李戎葵道:“不能完全这么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推测,我也只是说在辽国能令萧绰忌惮的人。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说兰陵郡王就是纾贝公主的生父,也有可能她的父母都不是契丹族的。”
高琼疑惑:“此话怎讲?”
李戎葵道:“我只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猜测,第一眼见到纾贝公主,我便是觉得她是个宋人。仔细见她服饰上的漏洞以及行礼时的生疏才看出她是辽国人。”
高琼细思:“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我第一眼见她也没想到她便是闻名天下的辽国纾贝公主,还寻思着是大宋哪家千金呢。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的父母也许是我们宋国人?”
李戎葵面上难得地显出些茫然:“我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不过这天下令萧太后忌惮的人的范围已经很小了。辽国就不必说了,宋国也就只有砚南王,大理国便是重臣世家,高家少主高千漾。不过此人与砚南王相似,年纪都是不到而立过半,便是不可能的。也可能不是这些名气大的人物,是哪位隐世高人也未可知。”
高琼已经有些混乱了:“别说了别说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纾贝公主自己都想了十几年了,不也没个答案吗?我们在这里瞎忙活什么?”
李戎葵轻笑:“也是,有些事别人再怎么推波助澜,都还是需要自己去做的,想来他们也真是可怜。”
高琼奇了:“他们可怜?你是不知道方尘领军多威风还是不知道纾贝公主多得人赞誉?怎么会可怜?”
李戎葵道:“谁又真的在乎这些?他们若是都生来平凡,又或是退一步,两人中有一人是出身贫寒的,那他们一定能相守偕老。只可惜如今他们生来便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世间万民皆能长长久久,唯有他们万万不能。”
高琼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为什么?只要心意相通,照样能共处朝夕啊!”
李戎葵摇头:“不,他们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抹不去的。他们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无论哪一国都会视其叛国。砚南王与纾贝公主怎么能接受余生活在别人的诟病中?他们根本做不到。”
高琼点头:“也是,对普通人来说都很难忍受,何况是对于方尘和纾贝公主。”
方尘与白梦阑出了瓦舍便没了言语。
依旧是方尘先开口:“你……”
白梦阑及时止住了:“殿下不必说了,您要说的我都清楚。”
方尘笑了:“那你说说看,我要说什么?”
白梦阑有些疑惑,她本是不想说,更不想听这些话的:“无非就是说我不该跟着您去,让我好好待在代州,但这不就失了我来此的意义了吗?我要走的路我想自己选。”
方尘还是耐心地看着她:“可是你可能猜错了,我并不是想让你动摇,其实你能和我一起去我还是挺开心的。”
“啊?”白梦阑出乎意料,“那殿下想说什么?” 方尘道:“让你今天回去早点休息,后日就要离开了,至于明日,还有些事没有解决。”
“和我有关吗?”
“有。”
回到王府,方尘看着白梦阑回房,方才回到自己的寝殿。
成林也没多问,正要告退,便听方尘吩咐道:“去让莱菔过来。”
成林有些疑惑:“现在吗?时候也不早了。”
方尘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过不多久,成林便将莱菔带到,自己很有眼力地退下。
莱菔见方尘只是坐于桌旁,却没半点心思看桌上的书册,便明白定是事出不小
他照例行礼,方尘方才意识到他的到来。
莱菔道:“不知殿下深夜召臣来此所为何事?”
方尘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可听说过殇情草?”
莱菔心中一惊,但方尘既然问了,他也只能回道:“那是大理国的一种剧毒。名为草,实则是种花名。常人服下无甚影响,但……”
方尘见他停顿,便一反往常地催促道:“但什么?”
莱菔似乎也感到了方尘的异常,便也直截道:“但若是服下之人动情了,那便只有死。”
方尘神色不难察觉地微颤,没有接话。
莱菔并不是猜不到,只是有些不敢猜了,便故作不知道:“殿下问臣此事,可是有何渊源?”
方尘无法回答他,只是自顾自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莱菔摇着头:“这种毒大概在西汉的时候就出现了,从未有解,连偏方都不曾有过。”
方尘无法遮掩地神色一落。
莱菔心中略略有数,但又不敢正面发问,便套着话道:“臣对毒的了解并不是很深,这个问题您问纾贝公主也许会有答案的。”
方尘眼神转而落在莱菔身上,有些无法想象地犀利,却让莱菔似乎明白了。
他缓缓地神色趋于平缓,不想背任何人感到异样:“本王明白了,你退下吧。”
莱菔也不敢再追问,行了礼便离开了。
光影还未倾洒,便已有人耐不住性。
王府厨房,一道人影闪动。
花冬梅悄无声息掀开茶壶盖,向里撒了粉末,不住地回头望,见到没有人,便欲行。
转身的刹那,却突觉右手腕被擒。
回头便见到了季嘉恨。
她方才接到了辽国来信,简单地几个字“速携主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寻思着无法可循,四处游荡,见到花冬梅倒是给了她答案。
花冬梅见到她更是惊慌失措,做贼心虚。手被擒得吃紧,勒得生疼。
“敢情你这是要毒害纾贝公主?”季嘉恨并未放开花冬梅的手腕。
“你管得着!”花冬梅一面挣脱着。
“怎么会管不着!你可知道纾贝公主是什么身份!她不是你能动得起的人!你这么做别说我们辽国会如何将你碎尸万段,就连砚南王都不会放过你!”季嘉恨言语激动。
花冬梅虽心中动摇,却更是嘴硬:“出了事我会承担!用不着你插手。”
季嘉恨“哼”了一声:“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说到底你我都是一样的,你也不过是运气好了些,被砚南王收留在了邶麾盟。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你的身份,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还敢时时想着攀高枝儿,难怪殿下半个字都不愿与你多言。我告诉你,纾贝公主是我辽国最尊贵的公主,身上半寸体肤损伤,你拿命都赔不起!”
花冬梅从未听小恨这般说过,只是这回她下了毒,的确是有错在先,若是季嘉恨真的去方尘那里说一嘴,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花冬梅强自镇定,让语言不显得颤抖:“你……想如何做?”
季嘉恨笑得得意,知道花冬梅如今已经没了主见。
她眼神微转,计上心来。要让白梦阑回辽国,以她现在对方尘的情感,基本是不可能的,那便只有先斩后奏了。
萧绰本就不喜欢白梦阑,那她用点绝也未尝不可。指不定太后还会记她的功,随意赏些物什也够她与章喜言余生不愁吃穿。
想到这儿,她下定了决心。
季嘉恨向来捧高踩低,见花冬梅如今自乱阵脚,自然要好好利用。
她的神色虽说有些居高临下,但语气却平和了不少:“冬梅啊,我这也是为你好。首先你这药就算奏效了,砚南王能放过你吗?再者说了,纾贝公主的毒学在天下都是首屈一指的,你真当你这些手段能瞒得过她?你这是自己找死明白吗?”
花冬梅倒真是没有完全明白季嘉恨说这话是何意,便也只是满面疑惑地看向她。
季嘉恨便接道:“而且你要知道,任何的毒对纾贝公主都是不会有伤害的,其中缘由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只有我手中的这药才能达到效果。”
花冬梅更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方才她还在指责得头头是道,现在怎的,自己要下毒?
不过见她也抱有这心思,花冬梅神色倒是舒展了不少,至少小恨不可能去方尘面前揭发。
花冬梅半嘲讽地道:“我还当你有多尊敬纾贝公主呢,原来心中也是一堆歪心思,你也有脸说这话?”
季嘉恨冷笑:“我只想将纾贝公主带回,而你,其实和纾贝公主并没有什么交集,谈不上恨,只是想要她在砚南王面前永远消失,我也正好可以帮你达成这目的。”
花冬梅也不再冷嘲热讽,既然是盟友,那便不能再有二心,只是问道:“要如何做?”
季嘉恨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这药放在你那茶里,纾贝自能死心?”
花冬梅满腹狐疑,却还是接过了那小纸包,打开却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这是□□?”
季嘉恨还未回答,花冬梅便急道:“你当着殿下的面给她下□□!你是何居心?”
季嘉恨却还是语气平缓:“你放心,这对于纾贝公主的效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百毒不侵。却只有这□□,算不上毒的东西,可以催发她体内本就存在的真正的毒,才能让她真正的死心。”
花冬梅没有听懂,但季嘉恨也算是说得很明白了,具体的她也不感兴趣,只要能得到方尘,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毫不犹豫转头就将药粉倒入茶中,略略搅拌。
季嘉恨嘴角现出一抹弧度。她心中最清楚不过,这□□对别人而言是快活赛神的东西。只是对于白梦阑,体内本就有殇情草存在,这份情被激发三分,寿命便少三分。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只有辽国是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地方。
这两人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便也离开了。
她们前脚刚走,莱菔与安婳两人便睡眼朦胧地来到了厨房。
本想拿个馒头就走,却在跨出门栏之时,“砰”的一声,安婳便滑倒在地。
这一摔两人都清醒了,莱菔忙上前扶起安婳:“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说着帮她拂去身上的水珠。
莱菔突然疑惑:“这么早,是有人来过吗?地上还有水?”
安婳也回了神:“是啊,闻上去还是上等茶的味道。”
莱菔点头:“对,但这茶香怎的有些奇怪?难不成是殿下的收藏茶。”
安婳有些不太笃定道:“我觉得不是殿下,你见殿下没有战事时何曾这么早起?再说了,殿下也绝不会把那么名贵的茶洒在地上,更不会不喊人打扫就走。”
莱菔缓缓俯下身子,手指蘸起些倒地的茶末伸至鼻尖。
忽的眉头紧锁,安婳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怎么啦?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莱菔轻轻道:“被下毒了。”
安婳双目溜圆:“谁干的?王府里有细作?”
莱菔慢慢站起身:“不是,殿下府邸都是王军在驻守,绝不会有细作能潜入,只怕是身边人。”
安婳更为凝重了些:“是谁要害殿下?”
莱菔双眉更紧:“应该不是冲着殿下来的,在大宋范围内还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公然在砚南王府中下毒。”
安婳反而稍稍舒展了些:“不是就好,那是冲着谁来的?”
莱菔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道:“你先回去,此事切勿与任何人说,我现在去找殿下,万不可打草惊蛇,明白吗?”
安婳点点头,既然不是要对殿下下毒她也放心了不少,便笑道:“不管那下毒之人要针对的是谁,她也应该自认倒霉了,毒还没下成第一个就碰到了你。”
莱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强笑笑。
安婳也是善解人意,便也没有再打扰他。
莱菔见安婳走了,便转身取了块手帕将剩余茶末装起一些,离开了膳房。
他忙赶到方尘寝殿,果然如安婳所说,他确实没那么勤劳,他到之时,方尘还未起。
殿前侍卫见是莱菔,言语还很着急,便也进殿去通禀了。
进殿后,莱菔看着方尘,那样子绝不是刚起,而是……一夜未眠。
过不多久,莱菔便进殿,方尘依旧端坐在上,见他稍许行了个礼,便照常地言语温和道:“莱菔,你有何事如此着急?”
莱菔也不绕弯子,方尘身边向来也没有那么多服侍的人,他不需要那么多侍卫,自然要说什么重要事儿也没旁人在侧。
“殿下,臣方才进膳房,见地上有茶水撒漏,查看之下发现立面被掺了毒,请殿下过目。”说着,又因方尘身旁无人,莱菔只得自己将那手帕展开放置他面前。
方尘略一皱眉:“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想来你没想好是谁做的也不会轻易来见本王。这里也没旁人,你只管说便是。”
莱菔向来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对方尘亦然,故方尘对他也是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
“殿下昨日问微臣‘殇情草’的事,微臣昨日想了些时辰,也明白了不少。只是昨日忘记与殿下说,这殇情草未发作时最重要的特征,便是百毒不侵。”莱菔一面说,还一面注意着方尘的神色,见他少有的目中浮现愤恨,便也不敢再多言。
方尘见他停顿,便极力掩饰着心中情感,平和道:“你接着说,不必顾忌。此事与你无关,本王不会怪你。”
莱菔咬了咬嘴唇,一狠心便道:“微臣只是推测,想来王府中有能力,有这份心去做这事的人便……便只有花姑娘,何况这毒的功效,是毁容。多半这毒是冲着纾贝公主去的,殿下若是有猜疑,这……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方尘眼神死死地盯住莱菔,全然都是摸不透的心思。
虽说神色算不上凶狠,却也让莱菔浑身都在忍着颤抖。他基本从未这般治下,屈指可数的几次还包括那次对付抓了白梦阑的衙内。
莱菔不敢再多言了,他知道方尘想说什么,让他用她的命去赌,他的确很难抉择。
只是莱菔也明白,方尘必须要确认白梦阑身上到底有没有殇情草,只有这样,才能想办法去救。
既然在白梦阑身上一定得不到答案,那只能另辟蹊径。
莱菔明白方尘心中所念,更明白心中若是真的有一个人,为了她,舍弃一切不足惜。只是对于方尘来说,太多的东西舍不下,他这一生的意义是万千的百姓寄希望之所在,他若倒,若被牵绊,还有谁能担得起这份责任?民之安宁又有谁能守?
莱菔很想帮他,至少不能相守的两人,相伴也是好的。
莱菔定了定神,便道:“殿下您其实不必担心,这毒虽说并不常见,但并非如殇情草那般无解。何况纾贝公主的毒术,您还不放心吗?”
方尘眼神不再凌厉,颔首良久,最终还是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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