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乙女]其叶蓁蓁

　　07

　　众所周知，天庭曾被闹过不止一次，最为壮观的有三次，分别是玉帝的外甥，玉帝亲封的弼马温，玉帝手底下公务员的儿子干的。

　　这几次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玉帝这还没被气的原地去世，属实是心态很好。

　　事实上，当大反骨有了小孩之后，这小孩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云兮长了一张乖巧的脸，这为她干坏事不被怀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云兮从不在家里闹腾，因为家里也没富裕到哪去，可能她一折腾，她爹她娘就要被迫奋斗一百年了。

　　总之，如果说蓁蓁有一个心眼，那云兮就有八百个心眼。她总是闷不吭声的使坏，本人称之为闷声发大财。

　　财倒是也发过，她和沉香哮天一块出去玩的时候随手抓了一个人贩子，结果正好在那悬赏单上，足足有五千贯，小葫芦仙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原地打滚，他不相信比他还菜的家伙居然这么值钱。

　　云兮在一旁提议道，要不叔叔你再去干干坏事，看看这次的赏金多少？

　　小葫芦仙被云兮气的气血上涌，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再去被你爹抓一次，钱还是你们拿？

　　杨戬听了忍不住加入战局，要是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这个生意记得留给我，咱出口转内销。

　　小葫芦仙受不了了，再待下去他得被这父女俩气死。

　　可怜见的，一艘船上七个人一条狗，居然只有一个人没有案底。

　　08

　　上学第一天，云兮打了退堂鼓。

　　她本来就是来体验学堂生活的，天上的学堂所剩无几，她的启蒙开智都在家里进行。家中长辈轮流教她点东西，这么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但当她看到路上成群结队的，穿着校服的学生，云兮还是忍不住羡慕起来，并当天回家就宣布自己想上学。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体育老师居然还是熟人。云兮差点没绷住，颤颤巍巍的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喊了声申老师。

　　没错，就是申公豹。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被松松垮垮的扎了起来，脖子上挂着口哨，手上拿着一块板子，上面的纸上印着什么。云兮同他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云兮一边领跑一边头脑风暴，关于申公豹的回忆大多都是他来船上找人喝酒，或者干脆就是醉醺醺的讨一个睡觉的地方，偶尔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心情好了还愿意和她切磋两把。

　　“云兮，云兮同学，你跑的，太快了。”肩膀被拍了拍，云兮扭头一看，男生脸颊通红，喘着粗气，他往后指了指，“同学们，都跟不上了。”

　　云兮歪头一看，班上大半同学都落了她一大截，在跑道的两端遥遥对望。她一时有些尴尬，想事情想的出神，竟是没控制住速度，害得同学们跑的脸红脖子粗的。

　　申公豹远远的瞧见这一幕，背过身去放肆的笑了起来，又在云兮瞪过来的时候收拾好了表情，他吹了声口哨，结束了热身，三三两两的学生靠在一起，一个少女凑近了云兮，感叹道，“云兮同学体力真好，跑了这么些圈竟是喘都不带喘一下。”

　　云兮微笑，“我自小锻炼，体力自然好些。”不仅如此，我还能一口气跑几十公里，一拳一个小妖怪。

　　有了一个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会便有好几个女生一起走了过来，云兮是插班生，生得高挑，在周围一众学生里简直鹤立鸡群。她的头发被高高束起，并非古时的发冠，而是一种编发，女孩们新奇极了，她们不是短发就是麻花辫，再复杂也不像云兮的头发这般精巧。

　　“这个啊，是我爹给我扎的。”云兮骄傲的扬起眉毛，晃晃脑后的辫子，“好看吧。”

　　女孩们哇出声，她们的父亲可不会帮她们扎头发。

　　云兮唇边漾起灿烂的笑容，她的父母，她的家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天下第一好。

　　一放学，云兮就急匆匆的回了家，她背着包蹬蹬蹬的跑进客厅，一下子便发现了那个高马尾青年，她眼睛一亮，“表哥！”

　　“你回来了！”

　　09

　　沉香回来的时候谁也没告诉，他一个人来到了东海市。这里他曾经来过，待过几天，还和德兴集团的三公子打过照面，后来申公豹说了他才知道那是上辈子被抽筋扒皮的敖丙。

　　沉香又想起来申公豹以前被安排去干活的地方，正是东海。“龙王是你上司？”意思很明显，你怎么不去打工，还在这里喝酒？

　　申公豹提起这个就烦，他当初随便选了一个地方，哪知道敖广就在这里。本来随便当个差赚点钱也没什么，偏生敖广那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天天叫他去找哪吒的转世，稍微有点苗头的就把人家杀了。他才不想掺和龙族和哪吒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里，便干脆表示他不干，别来沾边。

　　“他竟然没找你麻烦？”老龙王这样倨傲的人，申公豹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也没让他生气。

　　“哪能啊。”申公豹对着台上的舞蹈又是一顿猛夸，“不过是他没发现哪吒的转世罢了。”

　　没发现，那就说明有。沉香没继续问，他对哪吒的转世不感兴趣，对他有所了解不过是因为他的舅舅，杨戬在封神之战与哪吒私交甚好。

　　寒暄的差不多了，沉香把一个盒子拍在桌子上，在热闹的歌舞厅发出并不引人注目的声音，申公豹眼睛直视着舞台，直到沉香走了才看了眼那盒子，轻笑了一声，“臭小子，都这么大了。”

　　沉香离开东海市一个多月又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走大马路上被一条狗咬住了裤腿。

　　他看着那条白色细犬，又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腿，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今天晚上就吃狗肉。”

　　哮天立刻松开了嘴，飞快的跑到一个人的身边，西装男子摸了摸它的头，说着你没事咬沉香裤子干什么。他身边的女子飞快的跑过来，又大又黑的眼睛亮了起来，“沉香！”

　　“蓁蓁姐，舅舅。”

　　沉香微俯下身，蓁蓁仰头看他，十二岁的沉香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现在的沉香更是和杨戬差不多高了。

　　但即便他已经这么大了，在蓁蓁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在玉泉山，小心翼翼朝她释放善意的沉香。

　　10

　　“云兮去上学了？”沉香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听到这个消息没什么反应，不过，“他应该就在那个学校做老师。”

　　“谁？”蓁蓁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瓜，“不会是申公豹吧，他教什么？打，武术吗？”

　　“体育。”沉香把毛巾丢进洗衣机，对着杨戬说道，“舅舅，你去洗吗？”

　　杨戬示意不急，他明显对申公豹去做体育老师这件事更好奇，“听上去不像自愿的。”

　　确实不是。沉香飞快的皱了皱眉，“我建议的，叫他别整天不是喝酒就是听人唱歌。”

　　居然这么听话。蓁蓁啧了两声，谁能想到，申公豹都去做人民教师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还是听得进去劝的，至少沉香的话他就听。

　　听说沉香曾经去过东海市，还碰到过龙王三太子，蓁蓁好奇的说道，“我还没见过三太子什么样呢。”

　　沉香回想了一下，表情沉了沉，想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词，“骚包。”

　　蓁蓁更好奇了，能被沉香用这个词形容的，那该有多骚包啊，“可惜我见不着了，李云祥又把人家的筋给扒了。”

　　沉香这才知道东海市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虽说他们家一半的人参与过封神大战，但其实他们没有一个在那封神榜上，因此也不能理解为何非要在那上面争一席之地。

　　蓁蓁曾这么描述封神榜——永久版卖身契。生生世世给天庭打工，死了也得给我复活接着干。

　　比起哪吒和龙族的斗争，沉香显然对孙悟空的车场更感兴趣，他自己也有辆机车，平日里就是赶路，赶路和赶路。没怎么正式体验过飙车的感觉，他跃跃欲试，决定明天就去瞧瞧。

　　云兮放学回来见到表哥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惹得蓁蓁有些吃味，说见着沉香眼里就见不到爹娘了，云兮又是一顿哄。又听着沉香说要去车场溜两圈，云兮也心痒痒，沉香当即决定放学去接她一起去。

　　11

　　血缘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就比如李云祥和他爸一脉相承的臭脾气，脾气一上来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比如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她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独那瞳色随了爹，是浅浅的琥珀色。

　　“是器材送到了吗？”少女探头望了望他身后的大货车，“老师有事来不了，我替他拿这些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真实情况不过是因为申公豹想偷懒打盹，于是便使唤了她去门口拿，还美其名曰这是上学需要体验的东西。云兮对此表示怀疑，但仍然听话的去了。见着快递小哥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奇怪的既视感，随后恍然大悟，表哥之前也留过这个头发。

　　“这后面都是。”李云祥递上一张单子，指了指横线，说道，“签个字就行。”

　　云兮拿起笔，问道，“那签老师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

　　“你老师的吧。”

　　云兮立刻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李云祥接过一看，评鉴了一番，字写的颇有风格，比他写的好看，这个名字也很有特色，叫申公豹。

　　？

　　经过一些锻炼，李云祥已经能坦然的面对随便送个货都可能遇到神仙这一事实，不就是申公豹吗，杨戬都娶老婆有孩子了，申公豹是个学校老师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把单子收好，云兮上手去搬器材，李云祥见她细胳膊细腿，刚想上去帮忙，只见人家轻松抱起一箱，稳稳当当的走了回去。

　　李云祥:行，忘记这姑娘也是个小神仙了。

　　虽然但是，李云祥还是搭了把手，得到了云兮郑重的感谢。他多少对这种正经的感谢过敏，摸着头发尴尬的笑了两声，表示这不算什么。

　　这对云兮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一整天她都在期待放学，虽然她自己也可以去车场玩，但是能和表哥一块去是不一样的。

　　沉香来接她的时候引起了一小片骚乱，但碍于他过于冷淡的表情没人敢上前搭讪。云兮的朋友虽然一早就知道云兮的表哥今天来接她，但看到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果然！好看的人的亲人都是好看的！

　　云兮带上头盔，坐在后头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在控诉申公豹总是使唤她，沉香说下次别搭理他。

　　“今天送器材的小哥发型和表哥你小时候一样诶。”云兮想起这个，她翻过她父母制作的画册，其中就有沉香十二岁的画像。

　　沉香把着龙头的手一顿，从脑海中扒拉出相关的描述来，他依稀记得，蓁蓁提过哪吒的转世李云祥似乎就是这个发型。

　　“啊，好巧，又见面啦！”

　　听见云兮欢快的声音，沉香扭头一看，和那位传说中的哪吒对上了视线。

　　沉香:……

　　东海市，还真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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