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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周江沿打开车门，让李敏上车。
李敏将带好的包被，放到车上，深呼一口气，坐了进去。
周江沿坐上驾驶位，偏过头看着李敏说：“你不会晕车的，我开车稳。”
李敏扭头看了看他，嫣然一笑，他倒是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好啊，你开稳当一些，好好开，有一点阴影。”
周江沿粗糙的大手握上李敏柔软的小手，低声说：“安心坐好。”
“嗯，我们先去全托，接小禾。回来的时候再接上俩男娃。”李敏这样安排。
“好。”随后，周江沿又看了她一眼，发动汽车引擎，开了出去。
坐在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长的太漂亮了，越看越漂亮，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更难得有一股子的麻利劲儿。
看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似的，把小院收拾得又整洁又规整还美观，关键是丝毫不突兀。
让人一看到那些物件，会产生一种本就应该那么归置的认同感。
周江沿是个大老粗，不过他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他喜欢生活在现在这个平房小院里，听李敏的指令行事，他不屈。
虽说解放十二年了，不过在随军军人家庭里，陈设的家具和摆设还都挺简朴的。
比如说，缝纫机、收音机这些东西，不是没有，但在整个军区你也找不出几件来。如果谁家里有，那一定是人家家里最贵重的。
这个年代，对有些东西来讲，光有钱不行，要票。
周江沿所属的这个军区新组建不过五六年，隐蔽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对外没有通公交车。
他在军区的战友们家里，没见到过那些不同功能的置物架。
这个时期，在军区看不到特殊，就算是军区大首长的家里也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豪华设施。
从军区出来，都是土路，吉普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吉普车停在Q县城的全托保育院门口。
俩人在门卫处登记后，周江沿牵着李敏走了进去，找到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这趟过来，接走自己的女儿小禾。
办公室里一位机灵的小伙子看了看高大并穿着军装的周江沿和青春活力的李敏，很激动，悄悄跑了出去，他要去告诉院长去，来了解放军啦。
保育院院长何光明听到信儿，也跑了出来，紧紧握着周江沿的手，一声声地说着：“周同志你啊，你好啊。”
周江沿也高兴的说：“何院长，你好啊。感谢你们照顾小禾啊。”
何光明笑空满面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小禾是军人后代，能照顾她，是我们的光荣啊。”
李敏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心想，解放军在群众里的威信真高啊。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确实也是，全国陆续解放了，有些城市，尤其是山区，敌特的活动还是挺猖獗的。
群众看到解放军，那就跟见到保护神一样。
保育院的工作人员热情的接待了周江沿和李敏。他们知道周江沿是一名军人，是解放军，妻子去世，孩子幼小，还孱弱。
去年，经战友介绍，周江沿才知道有全托的保育院这么个机构。
也是没得办法，小禾太弱了，太需要营养，就把出生不久的小禾送来了这里。
不然凭周江沿一个只会吃苦不知道享受的人，哪会清楚全托保育院是个啥。
工作人员介绍，经过这几个月的精心护理，小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学会翻身，也会爬了。只是，还是比其他孩子吃的要少一些。
周江沿和李敏被带到一间房间门口，站在走廊能够透过一处玻璃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五六个婴孩儿，婴孩儿旁边有保育员在照顾着。
工作人员请他们在外面等一会儿，这就通知保育员去收拾小禾的东西，一会儿就能抱过来。
“这么多小孩子，哪一个是小禾呢？周江沿，你还认得出自己的女儿吗？”李敏在玻璃外面看看这个小孩，又看看那个小孩。个个都乖乖的。
周江沿点点头，说：“记得，春节前来看过。”
“真的？可别抱错了啊。”李敏打趣他。
“不会。”周江沿摸了摸李敏的小脸。
“周同志，你好。请来接一下小禾。”说着，一位保育员将一个裹着包被的小女娃抱了出来。
待走近了，李敏便看到，啊，呀，她还醒着呢，有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就是倘偏瘦了一些。
周江沿赶紧接过小禾抱过来。不无温柔的轻声说：“小禾，小禾，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小禾听到声音，转动着小脑袋，看看周江沿、看看李敏、又看看保育员，啊啊啊了几声，不哭不闹。
照顾小禾的保育员李阿姨，看着三十来岁，穿着保育院的白色的长围兜，装束很整洁。
她将一个装有换洗衣服的提包交给李敏。
又详细的和他们俩介绍了照顾小禾的一些情况，这个年代的人单纯、淳朴，不会虐待一个解放军的孩子。
办好退院手续后，感谢了工作人员的精心照顾，周江沿抱着小禾和李敏离开了这里。
保育院门口，吉普车前。
还别说，周江沿又高又大，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还挺有喜感的。
凑近他的臂膀，吸进鼻腔里一股熟悉的香皂胰子的清香，这男人，李敏打心儿喜欢！
周江沿让李敏先坐上车，然后再把小禾连着包被送到李敏怀里。
到了现在小家伙都没哭，真皮实啊。
李敏由此开启了话劳模式。
“小禾，我们上车车啦。”
“小禾，车车开动啦。”
“小禾，你看外面的房子在向后退。大树也在向后退。行人也在向后退。”李敏指着车窗外面引导小禾去看。
“周江沿，你把车开慢一点。我们不赶时间。”
周江沿立马把车速降了下来。陪妻女游车，逛车水马龙。
虽然Q县城也没几辆车在路上跑，不过这也是一座县城啊，值得看看，看看这座小县城，看看外面那些充满生机活力迎接新生活的人们。
小禾的一双小脚努力的蹬在李敏腿上。啊~啊~啊~的看着车窗外。
这可能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游车河。
人家已经7个月大了。
小禾感觉这个姐姐很喜欢和她说话。
在保育院里待了几个月，那些保育员每个人要同时照顾好几个宝宝。
根本没有太多时间一对一的和宝宝互动、闲聊。
导致保育院里面的小婴孩基本都是比较沉默的性格，不爱哭也不爱闹。
从育儿健康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是好事。
因为车上坐着妻女，周江沿把车开得更稳了。
李敏认同周江沿开车很稳当，今天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她都没晕的感觉。
现在抱着小禾这个小娃娃，高度兴奋，更不会晕车了。
说起来，李敏可是两辈子，头一回见到小禾。
不过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李敏和小禾不停的说话，基本上是李敏在自说自话，小禾偶尔啊~啊~啊几声。
不过身为专职司机的周江沿看坐在身旁的妻女两人、听着李敏说给小禾的那些幼稚的话，倒是高兴。
车子出了县城，不久开上了土路，车窗外的风景总是树啊，草啊，小禾也看累了，小手揉揉眼睛，没一会儿就在车子的晃动中，睡着了。
车子进了军区，拐弯向军区子弟小学校的方向开去，军区子弟小学校在军区里面，车程大约5分钟。
只有小学，没有初、高中。专供军区子弟学习。
小学校里有教职工宿舍，也有几间学生宿舍。
不过小学生住校的很少，军人孤儿和个别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孩子，住在学校。
如果，在军区里娃子们都散养着，容易出乱子。
这几年，不断有军人后代的孤儿，经部队和组织千方百计找到后，陆续送到了军区。
随军家属带过来的孩子，也是成群的。
军区适时的建起小学校并运转起来，军区小学校的教职工，给正式的编制，发工资和粮票，福利待遇很是不错。
能验上教职工，需要文化考验，教育军人后代，不是开玩笑的。
随军家属里，只有一两位验上了，其他的都是军区想办法解决的。
军区子弟小学校，只要是军区的孩子都收，不收任何费用，吃、住在学校的学生，象征性的收几块钱。
有些家属想占这个便宜，四五岁的孩子也送去上学，没想到的是人家学校二话不说，收了。
孩子毕竟年岁小，只能不断的上一年级，有些孩子已经上了三年一年级了，还在上。就是大孩子们在一块儿玩呗，家属们对此，很满意，有人免费替自己看孩子，可好。
个别家属想将自家两三岁左右，拉屎撒尿还不会自理的小小孩，也想塞给学校，学校说啥可不收。
家属没办法，只能自己领回家去。
周江沿开车到达子弟小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12点45分了。
学校放学，等于开闸泄洪。
大多数学生都回家去吃饭了。
留在学校小食堂吃饭的人很少，除了教职工，就是住校的一些学生。
周江沿下车后，对李敏说：“你别下车了，小禾还睡着。我进去找学校校长再和俩孩子招个招呼，把俩孩子的衣服先拿出来，告诉他们今天下午放学回家住。”
“好，我在车上等着。”李敏看着怀里睡着的小禾，轻声同意。
周江沿大步走进校园。
有一些孩子在校园里玩呢，就算在大太阳下面，也不耽误孩子们玩耍。
小学校就是一排两层建筑物，楼下是1-6年级的教室和小食堂；楼上是教职工的办公室和宿舍。
周江沿上到二楼去找校长王红铁。
王红铁之前也是一名军人，解放前在部队上是作战参谋，撤出战斗的路上，被炮弹的残片炸断了左手小臂，经过野战医院及时抢救，左手臂仅保住了上臂。
原本安排他退伍转业，他不干，一定要跟着部队。
王红铁也是个倔驴，宁愿去炊事班，也不愿意离开部队。不过人家炊事班也不要他，由于他有些文化，部队也一直留着他，前几年建了这座小学校，组织上就安排他来当小学校的校长了。
虽然还是转业，但是跟部队在一起，他也没有不愿意的。
周江沿敲门进去，王红铁果然在里面，喊了一声老王。
两个战友一见面，很亲热，很开心。
王红铁拉着周江沿坐下，关心的话止不住的往外冒，王红铁问：“老周，怎么样？家里……可稳当了？”
周江沿面对着战友，温情的说：“都好，都好。我搬到平房区那住了，和刘进军政委是领居。你要有时间就来家里坐坐。就在这几天把家里收拾出来了，今天就接小雷和小雨兄弟俩回家住。”
王红铁不愧是老作战参谋了，听出端倪：“收拾家里？你？老周？你的家能怎么收拾？扔张床进去，有没有棉被，你在乎过吗？哈哈哈……”王红铁是了解周江沿的品性的老熟人之一。
周江沿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战友之间的奚落就是关心。周江沿说：“你弟媳妇是个仔细人，都是她收拾的，我，你是知道的，哪懂啊？”
“哟，哟，哟哟哟……稀罕了啊……你老周是不是转运了！是不是新娶的小媳妇把你伺候的很周到？”他们战友之间就正经不了两分钟。
周江沿站起身来，还是笑着，边走边说：“瞎说啥！我一切听组织的安排，来和你吱一声，俩孩子今天起回家住，我去看看孩子。”
“你老周捡到便宜了！你老周捡到便宜了！”王红铁追到门口咧着嘴说，他是替自己的战友周江沿高兴，老周可比自己苦多了。
周江沿来到一楼的一年级的教室，找到了自己的俩儿子。
这会已经有不少学生回到了教室，快到下午的上课时间了，下午1点半上第一节课。
哥哥小雷带着弟弟小雨在教室里蹲着拿木块玩呢，兄弟俩也没趴着休息会儿，小孩子玩性大，没个大人管着，基本上别想他们自己能午睡。
就听小雨说：“哥，你再给我一个吧，再给一个吧。”
小雷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不行，给你两个木块了，还不行？我这几个木块得在廊子上磨多久，你知道不？”
小雨，还想跟哥哥纠缠。
可小家伙一抬头看到了自家爹，开心的扑过去：“爹，爹，你来了，你是不是来接我了？我不想跟哥哥在学校里了，哥哥不给我木头块。”
周江沿接住小儿子抱在怀里。
小雷听到小弟告状是那个气绝啊。
这几天是哪个寸步不离自己的？睡觉的时候还拉着自己衣襟角呢！
小雷看着自家爹抱着弟弟，自己也激动的不行。
身边没有亲人在，孩子内心是挺害怕的。
没有娘，不会连爹也不要他们兄弟俩了吧？
小雷放下几个木头块，用土脏土脏的小手，去抱爹的大腿，仰头问道：“爹，你不走了吧？不走了吧？都是我带着弟弟，我可能了。”
“今天就带你们回家住。你俩以后不用住学校了。”周江沿黑隽黑隽的汉子，此刻温柔的一脸。
“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俩孩子高兴的鼓掌，跺脚。
教室里的几个孩子都朝兄弟俩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个小女孩更是把小手放到了嘴里，看着周江沿，她知道她没有亲人了，她好羡慕小雷和小雨。
“小雷去拿你和弟弟的衣服，我先给你俩拿回家，下午放学后就回家去住了。咱们搬家了，新家在平房区那边，你们刘进伯伯家隔壁，知道哪一家吗？”周江沿交待小雷。
“我知道，我知道。刘伯伯家隔壁空着两个院子呢。”小雷围着爹蹦蹦跳跳的转，军区的孩子平时到处跑着玩，哪家住在哪里，门清。
“对，咱家就挨着刘伯伯的院子，咱家旁边的那一个院子还是空的。”
“爹，回家去，回家去。”小雨扭着小身子，想让周江沿抱着他走，他不想再待在学校里了。
“你不跟着哥哥了？现在就想回家？嗯？”周江沿问怀里的小儿子。
“爹，走，爹，走，回家去。”小雨抱着自家爹的脖子不松手。
看来小雨这孩子是不想待在学校里了，小雨今年4岁半，在学校也就是个玩。
周江沿准备抱小雨回家。
低下头他看到了小雷那张也写满要回家的小脸，小雷7岁半是个正经的小学生了。
于是，周江沿说：“小雷，你呢？想不想现在跟爹回家？下午的课还上不上？”
“不想上。”小雷低着头蹭着周江沿的腿说。
“那就都走，一起走。”周江沿同意大儿子也一起回家，半天的课不上就不上了。
“哦，哦，哦，回家喽，回家喽。”小雷顿时笑开了花，土脏土脏的小脸儿透着那么点可爱。
“去宿舍拿上你和弟弟的衣服。”周江沿没忘交待大儿子。
“知道，我去拿。”小雷蹬蹬蹬跑上二楼，找到自己和弟弟的衣服，使劲塞到从家里带过来的提包里。小身板拖着提包，蹬蹬蹬一阵跑下来。
周江沿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接过大儿子拖在地上的提包。
带着俩儿子穿过校园，离去。
周江沿走到吉普车旁，拉开后排的车门，将提包放进去，让俩儿子上车。
小雷和小雨俩人看到停在校门的吉普车，非常激动。
虽然生活在军区，经常能见到车子，但平常也不机会坐啊。
“坐车车，坐车车。”小雨这孩子激动的在周江沿怀里蹦哒。
小雷一马当先，爬了上去。
周江沿把小雨也递了进去，对小雷说：“拉着点弟弟。”
小雷拉着弟弟的衣服，稳住弟弟的小身子。
小雷看到车子前面还有一个人坐着。
他不认识。
周江沿发觉了儿子的视线，微微一笑，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李敏抱着睡着的小禾，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周江沿，回过头轻轻的对着后排的俩孩子说：“妹妹睡着了，小雷小雨你俩乖啊，咱马上就到家了。”
小雷和小雨都傻眼了，前面这个人是谁呀？
小雨见到生人，小身子紧紧挨着哥哥，瞪着前面。
小雷大着胆子问：“你是谁？你抱着的是哪个？”
“小禾，你们妹妹，还记得你们妹妹吗？”李敏看着小雷轻声说。
“知道，妹妹很小，有一天，爹抱走了，再也没有抱回来。”小雷闷闷的说，他以为爹把妹妹送人了。
“我是李敏，你们爹的新妻子。你们想叫我什么？”李敏心里偷偷的乐，早有心里准备。
“啥是妻子？”小雨问哥哥。
“就是老婆的意思。”小雷向弟弟解释，他上一年级了。
“小雷真是聪明，那你知道要叫我什么吗？”李敏呵呵的乐。
俩孩子看看自家爹，都没吱声。
小雷心想，他知道，但他不说。
几分钟的车程，几句话的功夫，吉普车停到了周家小院门口。
周江沿停稳车，打开车门，绕到另一边，先扶着李敏下来。
再打开后排的车门，抱了两个儿子下车，大手提上两个提包和李敏放在车上的东西。
一回头，俩儿子像鹌鹑似的，都在自己脚边呢。
李敏早抱着小禾拉开栅栏小门，穿过客厅，去房间了。
她轻轻地将小禾放到主卧的床上，用包被做了个包围圈，让小禾在睡眠中能感觉到安全感。之后，她甩了几下手臂，手臂麻了。
看着小禾没有睡醒的迹象，轻轻带上门到了客厅。
周江沿推着两个儿子从外面磨蹭了进来。
两个孩子见着李敏，很不自在。
毕竟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这个人还不一般，他们还得叫这个人后妈。
俩孩子都在悄悄看客厅的环境，这里边太大，太好了吧，这是他们要住的地方吗？
真干净啊。
这里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大。
李敏可不会不自在。
她接过周江沿手里的包被，那是自己准备的，是干净的。
之后，指挥周江沿把手里的两个提包，放到后院去。
周江沿没二话，照做。
李敏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土娃，心想这是几天没洗过澡了。
要知道这边的天气可不算冷，要是出了汗，不洗洗，还不得嗖了。
不过，不能吓着孩子了。
她对周江沿交待道：“你带两个孩子，去看看自己的房间，不过，不能碰着床啊。一会儿先给他俩洗澡。”
“你们俩的房间，就是第二间这个，来，过来看看。都是你们新妈妈布置的。”周江沿推着两个小子往房间走。
说到新妈妈三个字时，不自觉的声音调低了。
主要，他也吃不准李敏想让俩孩子，呃，三个孩子，怎么称呼她。
不过，李敏还是听到了，只是吟吟微笑，不言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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