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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张鹤姿的外祖母家福州第一批荔枝快熟了,她决定带他弟张延龄还有班五车、纪无佲等人前去尝鲜,顺便带些荔枝酒和荔枝果脯回沧州给师父。
纪无佲很快收到了张鹤姿的荔枝请帖。
从沧州一路南下到福州,需经过济南再到徐州,然后到南京再到杭州,经温州才到福州,骑马去到也要十来日。
你说为了吃个荔枝,是不是有点辛苦?
跟心动的人,去哪里都不觉得远,怎么会觉得辛苦?
班五车去福州带上了利芙蓉。
利芙蓉的妹妹利万佳也跟着来了,利万佳长这么大没吃过荔枝,岂能错过这次机会?
三个驿站,班五车和利芙蓉最恩爱,茶桌间演绎喝交杯酒。
张鹤姿和纪无佲有点扑朔迷离,他们喜欢操剑对打,一边出招式一边偷笑。
张延龄和利万佳,不是一对,感觉像灯泡。
利万佳看着纪无佲,叹道,“纪公子长得真俊…”
“哎,张公子,您姐是怎么认识纪公子的?”
张延龄回应道,“有次他去清远庙回来,路上被劫,我姐救过他!”
利万佳心里暗叹,要是纪公子喜欢的是我那该多好。
张延龄也好奇问利万佳,“我说万佳姑娘,你和你姐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你姐比你高出一大截?”
利万佳想了想,“可能我小时候挑食,营养不太好吧!”
“那你爹个子一定很高,对不对?”张延龄问。
“嗯…”利万佳假装回应,其实她从小到大没见过爹,尽量避免不谈关于爹的话题。
利万佳没见过荔枝真实的模样,她问张延龄,“张公子,荔枝到底什么味道?”
北方普通百姓确实很难吃到这种水果。
张延龄告诉她,“荔枝的肉非常丰厚圆润、晶莹透亮。吃起来清甜多汁,甜中带酸,甜味浓厚,余味悠长。”
利万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张延龄接着道,“在京城,只有皇城里的圣上和妃子才能吃得到,能吃到这现摘的荔枝,那我们就是皇族待遇…”
利万佳,“做一回皇族不容易,真是累死我娘的女儿了!”
十日后万喜收到暗探来报,他得知纪无佲和五六人人去了福州,他决定派人暗中拟纪无佲他娘蒋夫人的笔信给张敏写信,说纪无佲已失踪。
皇城里,万贵妃她被万喜婆口苦心说服了,她向明宪宗请示出宫探亲。
另一边的周太后也有动静,她去城外的皇庙祈福,说是要出去一个月。
贵妃探亲,太后出城,这事,大明皇帝朱见深早有警觉。
张鹤姿他们终于到了福州,福州热闹的市里已经有人摆摊子卖荔枝了。
金园里,已过了午时。
张鹤姿来看她外祖母了,外祖母家只有两个个表兄,还有一个男仆,其他人都去逝。
外祖母已过了古稀之年,她驼着背,这背已经很拱了,就如凸起得小山,她走路拄着拐杖,得知外孙女来,开心得亲自出来门口迎接。
“外祖母安好,姿儿来看您来啦!”张鹤姿开心道。
“诶呦,外祖母好久没看到你了,姑娘长这么大了,真好啊!”外祖母握着她的双手激动道。
“他们是…?”
“哦,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来看您呐!”鹤姿道告诉她。
“祖母好!”大家都礼貌地向张鹤姿的外祖母问好。
“好,好,好,唉,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外祖母背太驼,头发全白了,她咧嘴笑着,露出不太整齐的黄牙,下排牙齿依稀掉了几颗,她努力仰起头,说起话来抬头有点吃力。
张鹤姿扶着后背隆起的外祖母去房里说话去了。
张延龄给两位表兄介绍来客了,表兄的衣着显朴素,跟在场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是纪无佲,家里做木活生意的,这位是班五车,他爹是刑部侍郎… …”
张鹤姿在外祖母简陋的房间里,她拿出一小箱白银,二百多两,她捧在手里,亲切道,“外祖母,这银子,给您生活家用,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给!”
外祖母看到白得发光的银子,顿时哽住了,她右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布满皱纹的双眼,这年头,外祖母可能过得有些拮据,都没来得及添件新衣。
两个表弟(沈庆仁、沈庆德)都是穷书生,张鹤姿不来看外祖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外祖母看着眼前这么多银子,仿佛是救济粮,她感动道,“哎呦,我的外孙女真是懂孝顺…”
张鹤姿看到外婆这般寒酸,她安慰道,“外祖母,这是我应该的,日后啊,有什么需要,您记得吩咐表哥表弟捎个信给我就可以了!”
看着外孙女如此照顾自己,外祖母感觉金园里的空气变甜了。
张鹤姿带着纪无佲他们去福安客栈落脚了,毕竟外祖母家没有那么多床位,客栈有人帮看马喂马,方便。
第二日,一大早,张鹤姿和大家起身后都去洗漱了。
这个朝代的人漱口都是用牙粉,用手指或者树枝搓牙,最后含进些水,把嘴里的牙粉污和渍清洗掉。
表兄沈庆仁及沈庆德跟着张鹤姿这堆人去出发了,不过,表兄没去摘荔枝,而是去抓鱼,纪无佲被拉去了。他们分了队,班五车和张延龄都跟去抓鱼,张鹤姿则带女的去摘荔枝,男仆小谭子跟着的是张鹤姿,他拿着扁担杆挑了好几个空的竹筐子。
到了荔枝山,眼前一片硕果累累,那红通通的果子挂了满枝头,压弯了腰,张鹤姿她们远远都能闻到了荔枝蜜的香味,那表皮似龟甲龟裂的通红心状,仿佛都在对鹤姿说,“来呀来呀快来吃我呀!”
姑娘们尽情现摘现吃起来,利万佳边吃着边一脸享受陶醉…
利芙蓉边吃边挑大个的,她想摘大的给班五车。
张鹤姿边吃着荔枝边问小谭子,“这荔枝拿到街上卖,可以卖几个钱?”
小谭子,“卖不了多少,现在近收获季节,卖荔枝的商贩越来越多,果子过三日就会变了味,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老太太都是拿来做荔枝酒,还有晒干了做果脯!”小谭子说着,他往框里铺上荔枝叶子,开始摘起了荔枝。
表弟沈庆仁、沈庆德领张延龄他们一起到了一处小水塘,水塘里养有鱼,毕竟家里没什么存钱,鸡养有几只,都不够不吃,他们只能再抓些鱼献给纪无佲他们这几位远道而来贵客。
张延龄问,“哎表弟,我们没渔网,怎么捕鱼?”
沈庆仁,“不用网,先放干水我们就可以抓了!”
说到抓鱼,张延龄忽然对班五车开玩笑道,“五车哥,要是用您研制的炸药包,您说,这塘里的鱼会不会全被炸糊?”
班五车得意道,“何止,水都被炸干,东西威力太大,不适用这小规模的!”
张延龄被乐了,“哈哈哈哈!”
纪无佲听了张延龄他们的对话,他有些惊讶,班公子会研制炸药?牛人!
沈庆仁他们在小水塘旁边低处挖了个很宽的洞,开始放水,放一筐子在洞前边挡着,防止可能有鱼儿从洞口溜出来。
很快,水被放得差不多了,能依稀看见好几条手掌宽的鱼在扭着身子,泥水吧嗒吧嗒响。
沈庆仁和沈庆德看到鱼,激情来了,他们仿佛发现了金子,迫不及待直接拖鞋下水摸鱼,“表哥,看来今日咱们收获不错喔!哈哈!”沈庆仁对张延龄激动道。
此时,这两个表兄在纪无佲眼里,完全变了个人,因为刚见面的时候,这两人给人感觉非常腼腆斯文。
张延龄道,“看你们激动成这样,我大概知道了您两平时为何书读得不太好的原因…”
“啊哈哈哈…!”表弟们都露出了本色,调皮的笑了。
“看还敢往哪里逃!”“嚯,这里有一只,呀,好大!”沈庆仁兴奋极了,不过他没抓稳,那鱼蹿到了他的前边,他身后也有鱼。
沈庆仁不时直起腰,身子弯着久了,他感觉腰有点累。
忽然有一只鱼,在离沈庆仁前边不到一脚掌的距离,从浅水里跃了起来,沈庆仁双手捂着前面裤跨那里,避开式地跳了下,“哦,哦,呵呵,吓死我了,呵呵呵!”
周围人看着他这猥琐的动作也笑了,“哈哈哈…!”
张延龄也逗趣道,“咬坏了不好修喔!”
“哈哈哈…!”
纪无佲蹲在岸边,“咯咯咯…”他被这猥琐的情节娱乐到,咧嘴笑傻了。
大家都在浅水里摸鱼,岸上只有纪无佲负责捡鱼,他不停地把被丢上岸的鱼放到木桶里。
纪无佲真是个没碰过人间烟火的美男子,鱼太滑,他动作有点愚笨,鱼在他怀里掉了下来,他又继续捡起来,他的衣服都松乱了,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被沾了泥水,一身白衣衫仿佛被泼上了土黄的泥墨。
路过三个婆娘,她们大概是去割薯叶回去喂猪的,她们都挑着空竹筐,看见纪无佲花一样的美男子,都忍不住放下扁担凑过来上前搭话了。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这么俊?”
“成亲了没有啊?”
“改日习二娘我给你介绍个姑娘!”
“我这里也有不错的姑娘!”
“我认识的姑娘比你的还要好!”… …
三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抢着说话,纪无佲紧张得不知如何应对。
沈庆德看见了喊话道,“习二娘,人家长得这么俊,你说会没有对象吗!”
这时婆娘们被问住了,前面不远有个老头催她们赶紧过来割薯叶,这下她们这才挑起竹筐快步前去了。
纪无佲看着妇人终于走开,他心情放松了许多。
“纪公子,我这里有条鱼!”沈庆德抓住了一条黄鳝,还拽在水里,纪无佲以为是条大鱼,他两手抓紧衣服下摆,准备接住。
庆德一扔,那黄鳝竟被扔到纪无佲胸前的衣缝里,纪无佲以为是条蛇“哇!”他吓得慌忙中把衣带解开把外面的件衣服都脱了,在场抓鱼的看着这情景,“哈哈哈… …!”
“咳,那是黄鳝!”下面有人喊道,纪无佲一脸傻了。
张鹤姿过了表兄抓鱼的水塘这边,她看到桶里的鱼收获不少,两只桶都快装满了,还有河蚌,土螃蟹,张延龄看见张鹤姿过来,他上前跟她小声道,“姐,刚才有堆婆娘过来说要给纪公子介绍姑娘…”
利芙蓉和利万佳在分叉路口守着几框荔枝,等张鹤姿。
小谭子搬来了一筐荔枝,大伙们凑过来你抓一把我抓一把,荔枝一下子被抢光了,纪无佲一个也没抢着,他有些无奈和失落。
看到纪无佲,张鹤姿上前,介意的表情对他说道,“听说,有人要给你介绍姑娘?”
纪无佲没抢到荔枝本就不开心,故意转过脸不理睬她。
帅的人生起气来也很可爱。
张鹤姿转过身走开,白眼道,“切!”
小谭子跑到纪无佲跟前,“纪公子,您的荔枝,在那里,张小姐特地留给你的!”说着指着另一处地上,这下纪无佲放下了不快,他快步走过去捧起了装满荔枝的竹篮子,看着红通通可爱的果子,他把篮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然后小心翼翼蹲下来,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纪无佲没吃过荔枝,平生第一次,他拿起一颗,轻轻的把皮咬破,看了看,果子露出了白色晶莹的肉和汁水,他又轻轻咬了一口,像在品瓜子… …
外祖母吩咐张鹤姿把那些鸡都杀了,她怕不够菜,张鹤姿跟祖母说,今天鱼特别多,鸡弄一只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外祖母说那就弄那只不下蛋的。
院子里一桌丰盛的荔枝鱼宴,有蒸鱼头,豆豉鱼腩,红焖黄鳝,小炒蚌肉,炸螃蟹,糖醋草鱼,炖鸡汤,白切鸡,中间还放着两篮新鲜的荔枝。
张鹤姿给外祖母房里端去了鱼粥,还配了些鸡汤和易嚼的小菜,还有鱼肉块。老人一般不跟年轻人同桌供餐。
开吃了,大家吃得甚欢,利芙蓉总是给班五车夹菜。
张鹤姿看着纪无佲,他身上衣服凌乱,腰带扎得歪歪斜斜的,鞋子外边还有挂着毛草,吃得很起劲,纪无佲没有吃过炸螃蟹,夹一块放到嘴里咬得嘎巴响,他只顾着吃,没心情看别人。
张鹤姿故意话痨,“哦呦这白切鸡,”说着咬了一口,“唔,鲜香嫩滑,真是好吃!大家多吃点哈!”她看了看大家的反应,继续道,“你们知道这只鸡,为什么被炖吗,”故意停顿了下,“因为它从不下蛋…”
“我严重怀疑,这只母鸡,不专情!”
利万佳忍不住笑道,“咦鹤姿姐,你怎么知道那只母鸡,不专情?”
欠揍啊,好似在说,难道你和鸡是同类物种?
张鹤姿解释道,“总是在公鸡群里游走来游走去,朝三暮四的,你说它专情吗?”
“你说这样的母鸡,哪只公鸡愿意和它下蛋?”
在场吃饭的人听着都乐了,利芙蓉捂嘴偷笑。
张延龄笑着调侃道,“姐,你观察母鸡,怎么这么细致,咯咯咯…”
纪无佲好像感觉到了张鹤姿在内涵他,便道,“那也只能说明,公鸡都是专情的,它们根本不会对那些飘摇不定的母鸡感兴趣,更别说主动去追求那种母鸡了。张姑娘,您说是吧?”
班五车差点喷饭了,“哈哈哈哈…”
张鹤姿被反驳得无言以对,呵,这衣服凌乱粘贴着毛草的男人!
下午吃完饭,大伙要返回客栈了,大家在打包着外祖母晒好的荔枝果脯,还有新鲜的荔枝拿回客栈吃,荔枝酒不方便多带,张鹤姿用小葫芦装,拿回去给师父品下新口味。
张鹤姿看着不成器的表弟们,她一边弄荔枝果脯,一边开始话痨,“老表啊,都不用功读书,这怎么行?”
“您看,姑丈在国子监做事,你们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怎么提携你们,对吧?”
沈庆德和沈庆仁坐在旁边,他们恭恭敬敬的听讲,像个乖孩子。
张鹤姿继续道,“我这些朋友,在场的,你们看,纪公子,家里做木活的,你跟他混吧,有点钱途,但是没前途!”
纪无佲不屑的笑了笑。
张鹤姿,“班公子,他爹在刑部,可是,你们这个子这身段,不会点武功,不熟读大明律法,不好混进去啊,是吧?”
班五车也笑了。
张鹤姿,“利姑娘,她们家做茶楼生意,你去她们那里做伙计,更不适合,对吧?”
利芙蓉姐妹都笑了。
张鹤姿,“所以说,还是努力读书好,要加把劲!”她拿出钱盒,掏出了白银五十两的,给表兄各分了一个,“给,拿好了,这是用来支持你们在学习上用功的!”
一片和谐美丽的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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