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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以玩弄为真情却教真心付于君(2)
今日的太阳有些大。喻星槐是不怕晒的,但他印象里小姑娘最怕晒,于是让秋华撑了把伞。
喻星槐和秋华漫无目的地走在御花园里,见到他的宫人都恭恭敬敬地行礼。他觉得尴尬,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笑一下就走了。
七月里的御花园已经是一片绿色,也有少许的花儿,只是喻星槐不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他折了一朵白色的花,蓦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沈逢洲时的情景。
喻星槐道:“这个时日,花都谢了。”
秋华道:“还是有的,北宫墙那边开了好些蔷薇,满满一墙的红色,可好看了。”
喻星槐道:“那一起去看看吧。”
秋华道:“小主往前走就是了。”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便就隐隐看到了一丛红色,到了跟前才真是惊艳到了喻星槐。
只是喻星槐并没有在这丛蔷薇花前止步太久,他又看到了那条无人打理的小路,那个已经掉色的宫门,对他好像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喻星槐指着那道好似久久未开过的门,道:“那是哪儿?”
秋华道:“小主,这里是乞寒宫。”
喻星槐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秋华道:“小主,咱们还是走吧。”
喻星槐道:“这里不能进去吗?”
秋华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小主,这里就是传言中的冷宫。从我刚进宫那日嬷嬷就告诉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乞寒宫。”
喻星槐疑惑道:“为什么?”
秋华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只听说皇上第一年登基,有个小太监误闯了乞寒宫,就被皇上处死了。”
喻星槐的心思有些沉重,他问出了一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看我?”
秋华讷了讷,恍然大悟道:“小主您是想念皇上了吧?皇上心里肯定是有您的,不过听说最近皇上在为了宁亲王的事情焦头烂额,如果这些日子少来看您了,您千万别担心。”
喻星槐又道:“宁亲王的事情?倒是许久没有宁亲王的消息了。”
秋华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喻星槐平日里和宁亲王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当时他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腿的时候,宁亲王悄悄差人给他送过补品。单凭这些,喻星槐就认定宁亲王是个善人,所以他听到宁亲王的事情,总是会多有留心。
*
朝堂之上。
一月前,宁亲王曾带兵去扫耶扶战乱。只是耶扶虽国小,地势却复杂。就连久经沙场的宁亲王也在此失足。
后来沈逢洲接到消息,又调遣了一千人马前去支援,只是这场战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消息是今日一早才传来的。
沈逢洲坐在龙椅之上,两手叠在一起搓来搓去。
一位将军道:“皇上,何不趁机出兵收了耶扶?”
袁臣忠却道:“不可,只怕万一伤了宁亲王的性命。”
沈逢洲蹙着眉心思量了一会儿,道:“舅舅说的是,眼下皇叔在他们手里,难保他们对皇叔起了杀心。”
袁臣忠道:“何况宁亲王乃我大晟护国大将军,单只是名号就占了大晟的一半气势,若是没了宁亲王,周遭那些野心勃勃的小国,难免会对大晟起攻略之心。”
沈逢洲昨夜里并没有睡觉,今日又是忙碌了一日,再听到这些实在头疼,于是起身怒道:“怎么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人能想出个办法把皇叔救出来吗?”
看着朝下这群俯首不敢言的大臣们,沈逢洲捏着眉心道:“要是皇叔有一点差池,你们这群废物全都要去陪葬!”
话音刚落,满朝官员齐齐跪了下去。
袁臣忠道:“依臣之见,还是先给耶扶送去谈判书,但求他们宽待宁亲王,而后再计议交换宁亲王的条件。”
沈逢洲道:“好,好,现在就写谈判书,朕要你们快马加鞭,两日之内送到耶扶!”
*
国舅府。
袁思情在堂屋里来回踱步,她看上去十分焦急。眼见快要日落西山,她干脆跑到大门口去等。
袁思情对门口清扫的小厮招手,道:“你,过来!”
小厮立马停下扫帚走了过来,道:“小姐!”
袁思情焦急道:“去街头看看有没有老爷的马车。”
小厮道:“是。”
说罢就丢下扫帚往街头跑。
袁思情还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走动。
昨夜里袁思情假扮成宫女被沈逢洲发现,虽说沈逢洲没有对她做什么,但那时宫门已经下钥,她只能在宫里待了一晚上。
等她回家的时候,袁臣忠已经去上早朝了,所以她还没有机会对袁臣忠解释这件事。
再加上袁臣忠平时上早朝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便就回府了,这次却要日落了还没有回来。她担心沈逢洲对袁臣忠做了什么,于是一直不放心。
少时,袁臣忠的马车出现在了不远处。袁思情焦急的内心终于渐渐安稳下来。
袁臣忠下了马车,见到袁思情,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袁思情道:“爹,进去说。”
到了堂屋,袁思情又道:“爹,沈逢洲他,没有碰我……”
袁臣忠叹气道:“今天上朝看到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了,不过好在他没有对你起杀心。”
袁思情道:“爹,云白哥哥他一定还活着!沈逢洲没有杀他!”
袁臣忠道:“是沈逢洲亲口告诉你的?”
袁思情道:“不,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女儿敢肯定,云白哥哥他没有死!”
袁臣忠见女儿这个样子,既心疼又无奈地道:“好,思情啊,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养着,不要出门了。”
袁思情道:“不行啊爹,我一定要去找云白哥哥!您要帮我啊爹!”
袁臣忠道:“不是爹不帮你,只是眼下我已经惹怒了沈逢洲,要不是宁亲王战败一事传回来,爹恐怕今日都回不来了!你且先听话,等宁亲王的事情解决,爹再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袁思情道:“好!爹您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找到云白哥哥!”
袁臣忠没有回答,只是招来了门口守着的丫鬟,道:“把小姐带回房间去吧。”
袁思情走前还一直在请求袁臣忠帮她找到沈云白,可袁臣忠只能心疼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在他眼里,沈云白一定是已经死了的。
*
耶扶传来消息,耶扶使臣即将抵达都城。为着宁亲王能平安归来,沈逢洲不惜亲自去迎接耶扶使臣。
从撰写谈判书,到耶扶使臣来觐见,不过短短七日的时间,但这七日里沈逢洲已然憔悴了不少。
他穿了件白色的龙袍,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耶扶此番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来交涉的使臣,另两个则是护卫。
那耶扶使臣见沈逢洲亲自来接见,于是更加昂首挺胸了,竟是连个像样的礼都没有给沈逢洲行。
一侧的年轻文官碎碎念道:“两撇八字胡,身高一尺五,竟还真当自己是中原上宾了,见了大晟皇帝也不行礼。”
另一个文官道:“且看着吧,照咱们皇上的脾气,待宁亲王平安归来,定是要攻打耶扶的。”
这耶扶使臣虽然不至于夸张到身高只有一尺五,却也真的是高不到哪里去。在身高将近九尺的沈逢洲面前,他好似一个佝偻。
使臣仰头看着沈逢洲,傲然道:“劳烦中原皇帝亲自来接见我等了。”
沈逢洲机械地扬了扬嘴角,道:“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朕已在大殿中摆好宴席,只等使臣道来了,使臣请。”
使臣道:“皇上请。”
沈逢洲不爱跟人拉扯,于是拂袖便要走在前面,却不想使臣突然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他白色的龙袍下摆多了个显眼的黑色脚印。
一侧的武官道:“你别欺人太甚!”
沈逢洲却拦住武官,道:“无妨,朕以为使臣并非故意,再者不过一件衣服罢了,为此大动干戈,传出去叫人以为咱们大晟有多穷酸呢。”
使臣道:“中原皇帝果然心胸宽广!”
说罢走在了沈逢洲前面。
沈逢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气,对武官道:“他想做什么让他做就是了,朕只想皇叔能平安回来。”
武官道:“臣是莽夫,多亏皇上阻拦。”
大殿里,沈逢洲让宫人送来了珍藏的美酒,饭菜都是做的最好的,就连宫中技艺最佳的乐师都被沈逢洲叫了来,还有妖娆的舞娘在殿中舞蹈。
一舞毕,使臣突然起身,端着杯酒来到殿中央。沈逢洲刚要举杯,却见使臣面对着沈逢洲,将酒水洒到了地上。
沈逢洲虽然面无表情,但攥着酒杯的手却已经发了白。
袁臣忠道:“使臣这是何意?”
使臣笑道:“这是我们耶扶的习俗,对待尊敬的人,就要面朝他把酒水撒到地上。”
席座里的几个武官闻言就要忍不住动手了,但看到上座还不动如山的沈逢洲,又都不敢动弹了。
沈逢洲压着怒气轻笑道:“好啊,如此说来使臣是尊重朕的。”
使臣得意地看向席座间敢怒不敢言的众臣,笑道:“自然是。”
沈逢洲放下酒杯,一手扶额,另一手抬起划了一下,四周的管弦之声便就此停了。乐师和舞娘纷纷离开了大殿。
沈逢洲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朕相信朕对使臣的招待,使臣不会不满意的,是吧?那眼下不如开门见山,耶扶想要什么条件,才能放回朕的将军?”
耶扶使臣道:“我们国君的条件很简单,大晟地大物博,我们只要十六座城池便就将你们的将军安然送回。”
沈逢洲笑道:“哦?只是十六座城池而已吗?朕答应了。”
袁臣忠突然起身道:“皇上,先要三思是哪十六座城池啊!”
沈逢洲又恍然道:“舅舅说的是,那请使臣说,究竟是哪十六座城池?”
使臣道:“大晟东境的前三座城池,西南边界的八座城池,再加云沙洲的五座城池。”
沈逢洲闻言突然摩挲起拇指上的玉扳指来。
过了一会儿,使臣又道:“皇上,您说呢?”
袁臣忠道:“皇上,依臣所见,除了西南边界的八座城池,其余都可。”
使臣冷笑道:“都说中原地大物博,怎么只是十六座城池,这位老大臣就不乐意了?此事该还是皇帝说了算吧?”
一直低垂着头摩挲玉扳指的沈逢洲突然勾起嘴角,冷声道:“仅是十六座城池罢了,只是莫道西南边界的八座城池,耶扶所提的十六座城池,朕一座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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