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可没坏心思

　　大门的密码锁早上出了问题，只能人脸识别或者按指纹，安城奂原本想周末自己在家的时候再叫人修，他不放心奚念单独跟外人接触。

　　况且奚念平时又不出门，不能用密码开门没有影响。

　　坏就坏在他一直没让奚念录入指纹跟面部信息。

　　果然，没一会儿警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但说话的是奚念，警员把手机借给奚念让他问密码。

　　这个时候告诉奚念也没什么用，安城奂直接找了物业的开锁师傅，趁着今天的机会把密码锁也修一下。

　　等他到家，师傅已经将锁修好离开，而奚念跟两名警员坐在沙发上，场景似曾相识。

　　安城奂莫名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信任。

　　奚念是听到门铃声才下楼接人的，他在门口的可视面板前研究了好久才明白警员是在楼下按的门铃。

　　他印象里安城奂每次开门都只要按住把手就行，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进门还需要输入密码。

　　警员问他的时候他都是如实说的，比如他没有录大门指纹，也不知道密码。

　　不知为什么，两名警员听了他的话后都面色严肃，还开始问他安城奂对他好不好。

　　当然好啦，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安城奂就到家了。

　　“哥哥，晚上好，”奚念抓过来趴在沙发背上，“马上就要做饭了吗？”

　　为了晚餐，奚念下午一口零食都没吃。

　　安城奂对站起来的两名警员点头问好，忽视他们探究的目光，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其中一名警员看着他手里提的袋子：“不用麻烦，您是经常做饭吗？”

　　“呃……”安城奂不是很好意思说谎，而且他怕被奚念当场拆穿。

　　“哥哥很喜欢做饭的，”奚念的外表让他的话充满了可信度，“我想吃哥哥做的饭。”

　　看他对安城奂的态度，警员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安城奂松了口气，叫他们先聊，自己去准备晚餐。

　　他一离开，奚念的视线就跟着他过去了，之后跟警员的交谈中，他也时不时看向厨房。

　　警员看出他对安城奂的关注十分自然，其中不夹杂着任何负面情绪。

　　这样一来，他们对奚念留在这里就能放心了。

　　但还有个问题，奚念的精神状态仍然没有什么改善，还是会提到自己是鱼，而安城奂跟他没有亲缘关系，是没有义务继续将他留下的。

　　离开时，他们私下跟安城奂提了这件事，安城奂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临时身份证倒是可以先给他办上，不过你如果想让他留下，要么想办法收养，要么就得证明他是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正常人，不然……”

　　警员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一边为之前自己对他的误会而感到愧疚，一边心生敬佩。

　　愿意收留一个来历不明无家可归的陌生人，倾尽所能去帮助对方，甚至愿意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家人，这是什么？

　　这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大爱！

　　安城奂十分不理解，怎么他做个饭的功夫，两名警员对他的态度就从恨不得绳之以法变成了现在一副要委以重任的模样。

　　上楼时他一直在考虑警察说的话，想起褚邱给他的名片。

　　也许，他真的该带奚念去看看医生。

　　奚念在餐桌前忍着没有动勺子，安城奂一进门他就赶紧叫他一起吃饭。

　　“刚才不是告诉你先吃？”安城奂看他还在等自己，心中的焦虑被冲淡不少。

　　“可是我想跟哥哥一起吃，”奚念等他坐下，立刻拿起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大勺撒了虾仁跟贝肉的蛋羹，“哥哥原来这么会做饭啊。”

　　安城奂不用看他，就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以后还想吃？”

　　奚念两眼放光：“嗯嗯！”

　　“那周末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有什么困难的，奚念现在没有那么怕见人了。

　　“好呀。”他甚至连去什么地方都没问。

　　真到了周末这天，奚念看着四下里几乎雪白一片的墙壁，闻着空气中和安城奂的药箱差不多的味道，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心理咨询的诊室在三楼，这里消毒水的味道不那么明显，墙壁的色调也选择了暖白色。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奚念已经因为进大门时看到的被推进来的急救病人吓破了胆。

　　“给你看病。”

　　奚念不可置信：“我有病吗？”

　　“一会儿进去，医生只会跟你简单交谈。”

　　“只是这样吗？”

　　奚念不是很相信，上楼的时候他还看到有人用很尖锐的东西扎另外一个人，想想就觉得疼。

　　“对，你的病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只要和医生谈话就可以，她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安城奂不想吓到他，一边安慰他，一边拿着预约的号码比对时间跟咨询室位置。

　　“那我要告诉她我是鱼吗？”奚念觉得虽然人类跟人鱼关系还不错，但还是不要随便就告诉陌生人自己是鱼比较好。

　　安城奂本想告诉他一切问题都如实回答，又怕自己这样会给他错误引导：“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奚念若有所思点头，小人鱼一向诚实。

　　到了褚邱师姐的诊室门前，奚念不舍看着安城奂，仿佛这一别就是永远。

　　“快进去。”

　　“好吧，如果我……”奚念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如果我半个小时后还没出来，你要救我。”

　　安城奂干脆把他推进去：“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跟犯罪分子进行危险交易。”

　　奚念一进门就和坐在窗边正整理病人档案的陌生女人对上视线，顿时手足无措。

　　“你好，是奚念吗？”女人将资料放在一边，回到办公桌旁，“来，坐吧。”

　　“你好。”奚念小声回话，几乎同手同脚走过去，小心翼翼坐下，还坐在了离对方最远的位置，生怕对方从哪里变出一个针头扎自己。

　　“不要紧张，嗯……我叫贺芊，就当我们是刚认识的朋友怎么样？我们随便聊聊？”

　　奚念不知道聊什么，嗯了声，没再说别的。

　　想要了解造成病人症结的过去，就得先从当下入手，贺芊单刀直入：“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的，”奚念不自觉看了门的方向，“我很喜欢。”

　　“是送你来的人让你有这种想法的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我很相信他。”

　　“同类？”贺芊在本子上随意写了几笔，安城奂联系她时，没有说奚念病症的具体表现，只说了他被发现时的情况和有认知障碍。

　　这让她想起之前接诊过的病患，有心理或精神疾病的人，大多有着无法走出来的过去。

　　“什么同类？”

　　奚念想着不主动说明身份，但也不能在别人问时撒谎，就如实道：“我们都是人鱼呀。”

　　听到这儿贺芊没什么惊讶，病人嘛，总会有些奇思妙想：“为什么会认为他也是？”

　　“他好看，还会……”奚念纠结着把另一个理由也说了，“控制水。”

　　说完他补充道：“我亲眼看见的！”

　　贺芊的笔吧嗒掉在桌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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