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沈清羡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泛起热意，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了。她不想让颜菀发现，所以在抽回胳膊后，就马上扯了个谎：“我去阳台打个电话。”

　　她走得极快，颜菀连她的表情都没有瞧清楚，但颜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是真信了沈清羡的话，以为她是突然想起了十分紧要的事。

　　巧的是，沈清羡刚进了阳台，姜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得了了沈清羡！！！”姜柚在电话那头啊啊啊叫唤了一通，异常兴奋，“你在咱学校论坛火了！！！”

　　沈清羡被震得耳膜有点痒，她不适地挠了挠外耳廓：“什么论坛？怎么会和我扯上关系？”她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姜柚在讲什么。

　　姜柚激动地嚎了一嗓：“就是京华大学的论坛啊，你别和我说你没去那里逛过！！！”

　　沈清羡将手机拿远了些：“你说话不要咋咋呼呼的，弄得我耳朵都不舒服了。”

　　姜柚努力平复了下情绪：“快登论坛瞧瞧，你人气老高了！！！”

　　沈清羡不感兴趣道：“我懒得看那些无聊的东西。”

　　“！！！”姜柚特无语地摁了手机。

　　但不一会她又给沈清羡发来了截图，一些舔屏的评论和表情包。

　　沈清羡随意扫了几眼，发现论坛里有她以前打比赛的视频。

　　她快速摁了一行字过去：【什么情况？怎么会有我打比赛的视频？】

　　姜柚：【我传的......一开始是刷到了你的投篮动态图，看见有人夸你，是很欣赏的那种，就没忍住把自己手机里的私藏发上去了，我没想到反响会那么大，直接给你弄火了。】

　　沈清羡：【我真服了你这个无聊鬼了，你要是真的很闲，能不能去跑跑步？实在不行，就去吃三碗米饭！】

　　姜柚很认真地问：【干嘛吃三碗米饭？】

　　沈清羡：【噎死你算了。】

　　姜柚：【噢噢噢，好毒的嘴，我要拿针给你缝上！！！】

　　沈清羡正准备嗤她两句，鹿盏然又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鹿盏然就着急解释道：“沈清羡，论坛的发帖不是我搞的，是郑铭的妹妹，你可别冤枉我。”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鹿盏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了解沈清羡的，沈清羡肯定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清羡皱着眉，纳闷道：“郑铭的妹妹？她干嘛发关于我的贴？我又不认识她，真是莫名其妙。”

　　鹿盏然：“可能觉得你是个酷girl，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另外郑铭刚才联系我了，他没你手机号，让我代他向你转达歉意，他说他会给他妹做思想工作，让她申请删帖。”

　　沈清羡烦心地嗯了声，就将电话挂了。

　　她将手机揣回兜里，去了厨房。

　　颜菀已经做好了三明治，她看了眼沈清羡：“你去洗手，我再帮你热杯牛奶。”

　　沈清羡牵唇笑了下：“我都这么高了，还用得着喝牛奶吗？”

　　颜菀：“跟身高没关系，我是觉得牛奶有利于你增强体质。”

　　沈清羡特愿听颜菀的话，好像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等沈清羡从洗手台出来，颜菀刚好把早餐端上桌。

　　沈清羡走近后，颜菀站着打量了她两秒：“你多高？”

　　沈清羡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176。”

　　颜菀：“那你比甯甯还要高五公分，她171。”

　　沈清羡下意识追问：“那你呢？”

　　颜菀咬了下唇，带了点羞意的恼：“169，就只差一公分到170。”

　　沈清羡当即咧开一排洁白的小牙。

　　颜菀：“不准笑。”事实上，沈清羡笑起来挺好看的，这人有两颗虎牙，右边脸颊那里还有一个漂亮的酒窝。

　　沈清羡努力收敛表情，但唇角总忍不住上扬。

　　颜菀无奈地嗔了她一眼。

　　坐下后，沈清羡指着手边的牛奶杯：“要不然，我分你一半？”

　　颜菀明白过来沈清羡的意思后，轻轻哼了她一下：“小孩，你还挺会打趣人的。”

　　沈清羡眼里又盈起了笑意，里面像是藏了星星，明亮又闪耀。

　　出门前，颜菀特意看了天气。

　　今天比昨天骤升十度，是个大晴天，于是她便只穿了件单薄的针织衫，下身配的是蓝色的直筒牛仔裤。

　　她也没穿高跟鞋，打算配完眼镜，再去周边的商场逛逛。

　　“你这样出去看着一点都不像老师，倒像是在读的硕士生。”沈清羡觉得颜菀的皮肤状态再加上这身打扮，顶多二十三岁。

　　“沈同学还挺会夸人。”颜菀笑了笑，又忍不住去立身镜前整理衣服，观察一下自己。

　　“干嘛又叫我沈同学？”沈清羡望着镜子里的人，小小声地咕哝。

　　颜菀：“偶尔叫一下，又不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学生，别小心眼。”

　　沈清羡：“好的，颜教授，您随意叫什么都行，我保证不小心眼。”

　　颜菀转过身，笑得一脸温柔：“小孩，你怎么那么有意思呢？”

　　沈清羡别扭地哼了她一下。

　　走到玄关那，颜菀突然问了句：“你涂防晒了没有？”

　　沈清羡：“没，我从来不涂那些东西，沈勋……我爸也不许我那么娇气。”

　　颜菀：“这和娇气有什么关系？强烈的紫外线会伤害你的皮肤。”

　　颜菀扯着沈清羡的衣袖回了卧室，她从化妆台上拿出一瓶防晒喷雾。

　　“闭上眼睛。”

　　沈清羡乖乖照做。

　　帮沈清羡喷完脸，颜菀又扒着沈清羡的外套衣领给她喷了喷脖子。

　　当颜菀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沈清羡的后颈时，沈清羡的呼吸明显滞了下。

　　“可以了。”颜菀顺手将那瓶防晒喷雾塞进了沈清羡的衣服兜里。

　　沈清羡愣了一下：“给我了？”

　　颜菀：“嗯，你拿回去用吧。”

　　沈清羡摸着口袋里的东西：“你怎么那么容易对别人好？”她心里想的是，颜菀对别人应该也会这样吧。

　　颜菀讶异沈清羡会这么说，她笑了下，刚想解释，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南忆瑾打来的。

　　与南忆瑾结束通话后，颜菀和沈清羡一起出门坐电梯。

　　沈清羡没想到颜菀还会主动提起那个话题。

　　“小孩，咱俩现在是朋友关系，我对你好一点，很正常啊。”

　　沈清羡：“对别的朋友也这样？”

　　颜菀点头。

　　沈清羡上一秒还在泛甜的心，下一秒就开始发酸了。

　　见沈清羡抿着嘴不说话，颜菀好笑地揉了下她的脑袋。

　　出了公寓，到了停车场，沈清羡主动去了颜菀的副驾。

　　颜菀边系安全带边问她：“你考驾照了吗？”

　　沈清羡：“考了，来学校报到那天，我还特地把驾驶本装进了行李箱。”

　　颜菀嗯了下，又示意沈清羡把外套脱了，免得热得难受。

　　沈清羡马上就把外套扒了下来：“那些驾校教练的脾气比踢球人的脚还臭，我们那一波学车的都挨个被骂了，不过我挨的骂是最少的。”

　　颜菀：“为什么你挨的骂最少？”

　　“去驾校之前已经被我爸骂过了，他差不多已经教会了我所有的开车技能，”沈清羡将外套叠好放在了腿上，“我在驾校之所以被教练骂，是因为教练觉得我好像在有意显摆得瑟。”

　　颜菀不自觉地弯起了唇。

　　沈清羡继续回忆着：“对了，当时同期练车的有个大学女老师，大概不到三十岁，她脸皮很薄，被那男教练骂过几次就红了眼睛，我看不下去，帮她呛了教练，她大概是觉得我人还可以，打那之后就开始找我问问题，还拜托我教她技巧，后来科三结束，她特地从家里拿了一包订婚的喜糖给我，我没吃，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结果被妮儿那丫头偷藏起来，悄悄吃掉了，我还纳闷呢，那几天她为什么总露出那种鬼精鬼精的笑。”

　　颜菀减缓车速：“你妹妹真的好可爱。”

　　沈清羡：“也就你觉得她可爱，在我眼里她就是个馋嘴黏人又烦人的小丫头。”

　　颜菀停车等红灯，还嗔了沈清羡一眼：“哪里烦人了？我倒觉得她很招人喜欢。”

　　沈清羡摸着鼻尖没有吱声。

　　绿灯后，沈清羡突然来了句：“过段时间，我妈要带着妮儿来京华读私立幼儿园，你想不想见见妮儿？”

　　颜菀：“嗯？你方便带她来见我？”

　　沈清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算我说不方便，她到时也一定会吵着闹着来学校找我。”

　　颜菀温柔道：“你是她姐姐啊，她自然是喜欢你，想和你待在一起。”

　　沈清羡心里默默回了句：虽然你不是我姐，但我也好喜欢你，想和你待在一块。

　　“今天阳光真好啊。”不能说出心里话的沈清羡，只能借由天气来表达自己的愉悦。

　　颜菀轻声附和道：“是啊，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想睡觉。”

　　进了眼镜店，店员热情地迎上来，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礼貌地和她俩打招呼。

　　互相交流几句，这时另外一位年轻的店员小声询问：“你们是姐妹吗？”

　　沈清羡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看出来的？是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

　　小姑娘以为自己猜对了，便高兴地扬眉道：“长得倒不是很像，但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家的，姐姐温柔，妹妹高冷。”

　　“一家的？”沈清羡呢喃般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点点欢喜攀上心头。

　　颜菀本想和那个小姑娘解释一下她俩的关系，却被沈清羡握了一下手腕。

　　“姐姐，你去里面测视力吧，我在外面等你。”

　　颜菀被沈清羡的这声姐姐叫得脸有些红。

　　她含羞带嗔地看了眼沈清羡，随后便跟着另一位年长的店员往里去了。

　　沈清羡垂眸低笑，脑子里想的都是颜菀害羞的样子。

　　原来她害起羞来，也会让人这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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