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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刘嗣徽心底闪过一丝暴戾，也不把人拉起来，而是自己也蹲了下去，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为什么？”
周怀闵不敢说，他害怕极了，他害怕一切变故，他害怕如果此时此刻和陛下私下拜堂成亲，日后会不会成为惩戒他的借口，日后陛下要是真的变心远离了他，他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初心从随遇而安变成了家长里短，他的世界里也都充满了和陛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早就没有刚入宫的心境了。
他想说陛下已经有君后了，不能，至少是不应该与他做这样的事情，最起码，不能。只是一开口，就变成了哭腔，委委屈屈地啜泣着说：“我，我害怕……”
见他哭了，刘嗣徽哪里顾得上其他，伸手就将人死死抱住：“怕什么？”
他根本止不住哭泣，抽抽噎噎地回道：“陛下对我太好了，我害怕，我害怕以后的生活没有陛下，我，我远没有自己本来想象的那么不在乎，我不敢进去，怕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浮生一梦……”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就被刘嗣徽铺天盖地的吻侵袭，说不出一句话来。
“怀闵，”刘嗣徽难得一本正经地唤他的名字，“周怀闵，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应该试着相信我，相信你的妻主。曾经我跟你闲谈时会提到母皇和云贵君，你的父亲和母亲，那时我尚且不知是什么原因。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早就在心里面认为，母皇与云贵君，你母亲与父亲，我与你，是一样相爱着的。”
她怜惜地抚摸周怀闵哭红的眼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才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明白，我那些冲动的，小心的，怜爱的一切一切一切行为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如此，还不够吗？”
见周怀闵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刘嗣徽终是心下一软，牵着人走进厅堂，小心翼翼地让其跪坐在蒲团上，自己也撩袍跪下，笑意盈盈：“乖乖，妻夫对拜？”
周怀闵静默，眉眼温顺地望着她，怯怯地点头。
刘嗣徽喜不胜收，搀扶着自家乖乖，微微弯腰，算是行了妻夫对拜之礼。
“我的乖乖，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她兴奋不已，急切地想给周怀闵看她准备的女子娶夫郎所需要的所有果品摆饰，活像一个第一次成亲的迂腐书生。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并没有完全讨得自家乖乖开心，于是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有话没话地哄着周怀闵，就连下了马车，都是她将人一路抱回里屋。
周怀闵也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先前在那里的哭闹也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想到陛下的那些话，又窃喜不已。
他攥着衣袍下摆，偷偷瞄了陛下一眼，还以为她没发现，迅速将小脑袋撇过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呼一口气。
就在刘嗣徽准备一如既往给他拆卸发饰时，她的乖乖猛然从凳子上起来，转身抱住了她。
因为隔着肚子，周怀闵只是抱着刘嗣徽的右侧，肉嘟嘟的脸颊贴在刘嗣徽的胸膛，整个人软软乎乎又乖乖巧巧地依偎在她胸前。
当今冷静自持，英明神武的陛下呼吸一滞，目光呆愣，就连回抱都忘记了，只是低头看向此时此刻娇软俏丽的小人儿。
周怀闵见她没有动作，指尖都有些颤抖，却还是大着胆子环抱着刘嗣徽的脖颈：“妻，妻主，我，我伺候您就，就，就，就，就寝……”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前面那一声“妻主”，刘嗣徽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那声“妻主”过于软糯，令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咳，乖，乖乖，咳，我——”
周怀闵自己个儿羞得红彤彤的，将脑袋埋在刘嗣徽胸前，瓮声瓮气道：“今日，今日白天是我不好，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我，反正，反正。”
他结结巴巴半天，话都说不清楚，索性别过脑袋，双手抚上刘嗣徽领口上的第一个子母扣。明明是很简单的样式，却因为那双颤抖的小手而一直解不开。
刘嗣徽哪里舍得让他真伺候，一手抓住了他解扣子的小爪子，捏了捏，甚至还放在嘴边亲了又亲：“这些让妻主来，妻主的小乖乖只要会伸手，方便我脱衣服就好了。”
周怀闵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被陛下一只手抓着，两相一对视，他就更加不知所措了，一晕乎，直接将脸蛋埋进刘嗣徽伸过来的，打算给他解外衣的手。不敢再看她。
刘嗣徽看着手里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实在是痒痒，情不自禁地将人的面颊托起深深吻了下去。
好在刘嗣徽记得周怀闵是有孕之身，并没有过于闹腾。第二天就吩咐启襄她们准备回京事宜。
虽说周怀闵月份大了，胎象已经比较稳固，刘嗣徽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完全按照长宁说的注意事项去做，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耽搁，她们甚至在宫外举办了两个孩子的满月酒。
消息递回京都的时候，太后还在和君后下棋对弈。
一听到周怀闵跟陛下出一趟远门，不仅孩子都有了，甚至都生下来办了满月酒，周怀玉手下一松，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后还是更为稳重些，只是看了周怀玉一眼就转头看向了传递消息的人：“陛下现在在何处？”
“回太后，陛下刚刚抵达皇宫就让奴向您通报了，现下估摸着已经在长信宫了。”
太后握着周怀玉的手，以示安抚：“后宫有了孩子，你作为君后还是得去看看。而且，后期还有的你忙，你可是两个孩子的父后。”
经过几乎一年的时间，周怀玉甚至都不大记得陛下的模样了，只是乍一听这消息，满心的酸水就不明其由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现下听太后这么说，他并没有感觉受到安慰，反而是更加难受了。
好在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个月，周怀玉也成熟了许多，当下就跟着太后准备去往长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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