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星座——圣斗士同人短篇全集

　　1．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要动手么？

　　迪斯马斯克看着自己的双手：月光一般惨白的手。

　　夜深了；那个人应该已经熟睡。不错，那个人是黄金圣斗士，拥有光的速度和星河的力量；但是他自己也是黄金圣斗士。

　　抬手，看地狱的紫雾在指尖盘绕。

　　若是在这宁静的黑暗里，从阴影中抛出一击…当初那个人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如今，血债血偿。

　　不可以么？不正确么？

　　就这样吧。

　　他想站起来，却许久没有挪动一寸。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实在太困难了：因为这问题里面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单一的选择。难道想要生存的人就可以面对太阳，想要毁灭的人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赴死？难道生存了就可以解决问题，毁灭了就可以远离痛苦？如果他动手，他会生存下去，还是毁灭？如果他胜了，他要怎样葬了那个人？如果他败了，那个人会怎么对待圣域里的其他人？

　　迪斯马斯克瞪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还是下不了决心；还是要犹豫。

　　他没有答案。

　　他一向觉得那句流传几百年的名言是一个很蠢，很没有意义的问题，可是他还是没有答案。

　　2
　　How is it that the clouds still hang over you?
　　Not so my lord; I am too much i’the sun.
　　为什么乌云仍然笼罩着你？
　　不，大人；我已经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艾俄洛斯死后的第一天，迪斯马斯克便开始怀疑。艾俄洛斯？叛变？虽然他淡漠，寡言，不会像其他孩子一般粘在艾俄洛斯的身边，但是他对艾俄洛斯的敬爱不会比任何人少。他不敢相信。
　　更何况，他有不能相信的理由。无论是三重冠下传出的陌生声音气息，还是女神殿里陡然而生的死寂的感觉，还是第二天满脸悲愤离开圣域的穆，这一切都在尖叫着：“阴谋！”
　　怀疑了很久以后，他终于趁着夜色摸上了星楼。
　　星楼上有一具尸体。花白头发的老人的脸上有深刻的皱纹，半颌的眼睛里藏着最后的无声的叹息。老人被一拳贯穿了心脏：黄金圣斗士的光速的拳。老人的指间还握着一丝蔚蓝的长发。

　　是那个人么？是的，没有别人。他一直在怀疑，怀疑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撒加，那个他所敬爱的，仰慕的，视为楷模的撒加。如今他不用再怀疑了；这件事已经无疑了。

　　他像机器一般从山顶返回巨蟹宫，无法言语，无法思考，只能一步一步像机器一般地往山下走去。冰冷黑暗的夜里，他只觉得很热。

　　真相就像太阳：在阴雨连绵的日子你想念它，渴望它；可真当碰上了一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你会戴上墨镜，撑开阳伞，躲在阴影里向外望去。没有人可以直视太阳。直视过太阳的人，眼里将只剩下一片黑暗。

　　迪斯马斯克比以往更沉默了；如今他说的最多的词是一声阴郁的的冷笑。大部分时间他静静地浇灌他的怨恨和复仇的愿望；也有很多时候他的心底会猛然跃出一种迷惘的绝望。两者之间，他愤怒：对自己，对真相，对这一切的愤怒。

　　终于有一天，三重冠下的那个人对他说，“你难道还没有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么？我知道你曾经很尊敬艾俄洛斯；圣域里许多人都一样。但是现在连艾奥里亚都渐渐振作起来。你也应该拨开面前的阴云；毕竟你是一个黄金圣斗士。”

　　“阴影？”迪斯马斯克冷笑，“不，教皇大人，我站在太阳下，已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沉默。最后那个人喃喃道，“是么。”

　　迪斯马斯克没有说话。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惧。他太冲动，就这样将事情摊开了。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这样，他无法复仇；他只能没有意义地毁灭。

　　“那么，告诉我，你在太阳下看见了什么，巨蟹座的迪斯马斯克？”

　　“什么也没看见，”他说，“我说过，我已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于是，迪斯马斯克重又戴上墨镜，撑开阳伞，在阴影中向外望去。默默地等待，等待，等待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里一片宁静的黑暗，从阴影里的一击。

　　也许。

　　3．

　　But break, my heart, for I must hold my tongue.

　　粉碎吧，我的心，因为我必须沉默。

　　等到七岁的艾奥里亚终于从震惊愤怒和伤心欲绝中清醒过来，他很快觉察到事情的异端。狮子受了再大的打击也还是狮子，还是一头冲动，危险但绝不缺乏智慧的猛兽。七岁的孩子像狩猎的狮子一般，捕捉着真相的每一缕微光。

　　有一天，孩子对他说，“你有没有发觉，教皇大人的头发不再花白？”

　　又有一天，孩子对他说，“你有没有发觉，以前照顾女神的阿姨们都不在了？”

　　又有一天…

　　迪斯马斯克只觉得胆战心惊。若是这头小狮子看见了真相，他会怎么样？狮子不是能够躲在阴影中等待的生物；就算面对着枪林弹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扑出去，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他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地看着。

　　教皇出巡的一天，艾奥里亚悄悄地往教皇厅赶去。迪斯马斯克发现得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在孩子正准备穿过幔帐潜入女神殿的时候，他抓住了男孩的后领。

　　“你疯了！”他怒吼着。

　　“我没有疯！”孩子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我只是—需要—真相！”

　　真相？真相！迪斯马斯克冷笑。他咬着牙说，“什么真相？你敢擅闯女神殿，这就是大逆不道！”

　　“这个规矩愚蠢极了，”孩子说道，“再说，你凭什么管我？我做的事，我自己自然会负责。”

　　迪斯马斯克直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权衡。他要什么？伤心愤怒但是能活下去的狮子，还是看见了太阳在光明中毁灭的狮子？没有什么好多考虑的；他要那个孩子活着。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卡住了孩子细嫩的脖子。“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让你死，”他不停地冷笑，“你果然是你哥哥的弟弟，浑身都是叛徒的血。别不识好歹：教皇大人纵容你，不代表我也会纵容你这孽种。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现在就让你陪你哥哥去。圣域早该收拾你这个叛徒了。”

　　孩子的翡翠眼睛在燃烧。“我不是叛徒！”他喊，尽快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你既然想证明你不是叛徒，那就别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年幼的狮子突然安静了。过了很久他突然问，“你真得相信么，迪斯马斯克？你相信我哥哥是叛徒么？”

　　迪斯马斯克继续冷笑，恶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他不敢说话。

　　保持沉默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若是开了口，他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沉默吧，沉默吧！如果能在沉默中活下去，也许还可以在沉默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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