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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睿再次出现,换了身普通公子哥的华丽衣衫,他身材好,什么衣服都不挑,穿什么都风度翩翩。
施嫣脑子里滑过一个不太纯-洁的想法,这样的身材若不穿会怎样……
她赶快驱散这个疯狂念头,紧紧跟上他。
云睿带施嫣到了个大户人家正门口,门上挂的匾额空空如也,正常府邸的匾额都有题字,这座看来像大富大贵人家府邸,却并无标识。
一个身材佝偻,须发皆白,眼睛半睁半闭的老人开了门,让两人进院。
施嫣一跨进院子便觉十分不舒服。
院子非常大,荒芜寂寥,大片野草似无人修整,一簇簇长到半人多高,好几株参天古树叶片凋零,只剩下干枯枝杈分割了头顶的天空,碎石铺就的小路只容下一人下脚。
从方才两人一进院子,开门的爆发老人像凭空消失一样,无影无踪了。这让施嫣心里揪揪的,她很怕某个草丛后突然跳出猛虎怪兽,只得小心翼翼,不断左右观察,虽是警惕。
如此一来,她和云睿的距离越拉越远,等她发现看不到云睿身影时慌神了。
这时,一阵阵乌鸦刺耳的“呱呱呱”叫声传到耳朵里,给本就荒凉可怖的院落添几分惊悚氛围,施嫣紧绷的神经彻底被刺激,“哇——”的大叫起来,还慌不择路的奔跳着往前跑。
结果被一双背后伸出来的大手扣住双肩。
“救命啊!不要碰我!”施嫣尖叫着,以双手护住头,整个身体向下坠,下蹲和自我防御是身体本能。
那双大手将她身体拨转过去,道:“是我,云睿!你怎么了?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是你……”她差点没忍住眼泪,惊恐窘迫之余攥起肉肉的小拳头朝着云睿胸口上砸,边砸边道:“你明明在我前面,怎么突然从后面出来?你吓到我了!”
砸人不解气,她踮脚揪上云睿衣襟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要故意吓我!”
“冷静些!”云睿被她一番折腾,快要失去耐心,活了二十多年,当真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就是栀儿也懂得分寸。
“你自己跟丢了,还迷了路,我折回来找你,被你绕到前面……”
云睿困惑,自己为什么要耐心跟她解释一堆,转念想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眼泪欲滴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施嫣听不进去,还是抓住他衣襟使劲摇着,她想要个能安抚情绪且找回面子的理想答案。
云睿给不了,被她的样子烦的忍无可忍,双手从她肩上往下滑落,到腰上一环,再收紧,他不耐道:“静下来,别吵吵,我头要炸了!”
施嫣顿时闭了嘴,只是两人贴的太近,几乎密不透风,比起上次她贴在胸口听心跳,这次是相互紧贴着,清晰感受彼此强劲有力的心跳。
施嫣憋红了脸,道:“你吓我在先,我不过是有点受惊,你快些放开,要不我不客气了!”
施嫣心道:擒拿格斗女子防身术想想体验吗?再不放手直接废了你,让你后半辈子都无欲无求。
云睿哪知道这片刻施嫣心里会滑过如此恶毒的念头,他想放手,手臂却不太听使唤。
怀里柔柔软软,香香甜甜的一团,是和抱婴儿期的栀儿完全不一样。
睿除了那晚心无杂念抱施嫣上下马车后,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将成年女子如此紧密的抱满怀……
杂念?这两个字让云睿心里一惊,他登时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臂,将人猛地推出怀。
云睿侧着脸避开施嫣的目光,实际上施嫣头垂的更低,藏起通红的脸和滴血的耳垂,更刻意避开云睿的目光。
“你你,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施嫣为掩饰尴尬,大呼小叫。
“安公公出宫养老后,久居此处。”云睿缓了缓,快速恢复到云淡风起,无所在乎的模样,只施嫣还心“砰砰砰”,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听到安公公的名字,施嫣心头一震。
安公公侍奉过三代帝王,曾为御前秉笔,对书法颇有研究,且造诣极深。
施嫣给沈修的建议是甄别书信真假,不光从材质、时间上,还有笔迹。沈修就算找一百个书法大家,都不如安公公一句话。
云睿淡淡道:“姓沈的,请不动安公公。”
“你……王爷是笃定此行非虚?”施嫣想问你就请的动,但换了个更为委婉的表述方式。
“不试试怎知行不行。”云睿拍了拍衣袖上的皱褶,踌躇了片刻道:“你走前面!”
鉴于施嫣笨到跟着都能跟丢,他不像冒险让她跟在后面了。
“我不识路。”不光不识路,脚下及四周似乎还危机四伏,施嫣不想冲到前面。
云睿无奈的摇摇头,接下腰里系玉佩的丝带,摘掉玉佩将丝带一头塞到施嫣手里,另一头自己攥住。
施嫣以为这样便可以走了,不想云睿将摘下的玉佩塞进她另一只手里,道:“拿着。”
施嫣困惑脸问:“王爷的东西,民女不敢收。”
“我没地儿放。”
“?”
摸良心说说,一块小小玉佩当真没地儿放?袖袋里,腰带里,最不济跟另一块玉佩挂在同一条丝带上也可,凭什么要欺负她,逼她拿着如此贵重之物?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施嫣心中愤愤。
安公公如何会住在这么荒芜的院子里,真让人费解。
又走了一会儿,施嫣第一次见识到“院中院”,偌大宅子中有个四周环着树篱笆小院,三四间相连的草顶小木屋,屋前几畦菜地,地里几只散步的鸡。
施嫣若不是一路战战兢兢走进来,还真会将这里当成乡野农户的家。
篱笆门微敞着,云睿带着施嫣直接进去。
“呜……汪汪。”一直黄黑皮的狗忽然蹿起来朝着两人狂吠。
施嫣吓得直接扑到云睿身上,只差像八爪鱼一般将他抱住,云睿以手臂揽住她背,侧身将人护在怀里,两人这才发现那只狗被锁链拴着,虽然狂吠的厉害,却挣不开铁链,也近不了人身。
施嫣这才从云睿臂弯里脱离出来,作势整理头发借以掩盖尴尬之情。
“旺财,回去。”之前为两人打开大门的白发老人从屋里走出来,呵斥住躁动的狗。
这老人好生奇怪,不给来客带路,年纪这么大动作迟缓,却比两人更早回到小院里。
从外观看草顶木屋简陋且不起眼,里面陈设简单精致,座椅都是上好梨花木,每一张都陪着刺绣精美的坐垫。
老态龙钟的老人端坐上席,面白无须,脸上沟沟壑壑,皱皱巴巴,塌眉耷眼,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云睿一进屋,老人立刻颤巍巍起身施礼,道:“奴才给浔王殿下请安,殿下屈尊而来,老奴这里蓬荜生辉。”
云睿淡淡道:“安公公腿脚不便,不必多礼。我此番来意跟徐公公表,不知安公公可否出山?”
施嫣略惊讶,没想到云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转念又想,安公公是皇城里的奴才,云睿身份是主子,倒真不需跟他客气。
“按理说本来主子的事儿,做奴才的万死不辞,但是……”
安公公垂下松垮垮的水泡一样的眼皮道:“施舟行三十年前和泰公公交情匪浅,而后进了梁王府,梁王后来被封太子,虽我居于此与世隔绝,但太子涉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早闹得沸沸扬扬,你为太子皇叔,自是离此事越远越好。”
云睿难得晒然一笑,道“泰公公十多年前已病逝,公公何须为已故之人耿耿于怀。太子殿下此番之事确实敏感,但本王内心坦荡,自是无所畏惧,若因怕受人猜疑便而行事缩手缩脚,愧对云字姓氏。公公是宫廷旧人,一双眼阅尽世事沧桑,必是知道时光流转,朝夕更迭,世间万事万物终究化土归尘,但人心头端的执念二字,只要有口气在,势必要刨根问底。”
安公公猛地抬头睁眼,本来看着毫无生气的枯老头,顿时双目射出精锐之光,那目光从云睿道施嫣,再从施嫣道云睿,打量的仔细,可他双唇紧闭,对云睿的话不置可否。
徐公公插空儿端着托盘给云睿和施嫣两人看茶,再悄悄便退下。
“老奴记得,当年殿下不过十一二岁,走在路边有濒死的猫狗,殿下不曾多看一眼。”
云睿知道安公公所指为何,当年在皇子府,皇子皇孙们除了读书习字画画,学音律写策论,骑马射箭等等外,日常生活里随时会有各种测试和考验。
云睿因不像其他人母妃得宠,或母族势力强大,他生来便没了亲娘,就算贵为皇子,心也似无根浮萍,所以他极早慧,对于日常里的各种考验,一眼便可洞穿。
施嫣惊讶,她是热爱小动物人士,听闻云睿十几岁时冷血冷酷,差点打起寒颤,忍不住偷看他。
云睿颜绝,侧颜尤为凸显,鼻梁,唇形,下颌骨,面部线条像出自名画师之手。二十多岁清隽俊美,少年感满满。
这么个人,胸膛里装着颗冰冷的心吗?施嫣有些不想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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