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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离家出走了
被关了两天,即便有人来送饭,宋诸也没吃过一口。倒也不是说他不吃东西是有多么厌恶他们送的饭菜,纯粹是因为,一想到自己被关着,他就实在没有心情去吃东西。
不过两天时间,他就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中间爹娘来过,劝过骂过,不过来了也不过是让人送吃的而已,压根儿就没有要送他走的意思。
第三天,晚上,宋诸坐在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那里,连一点儿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他已经两天没见过光了,表哥被打断腿后,被关的那些日子,到底该有多么难熬?
宋诸轻轻苦笑了声,满脸苦涩。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传来了道锁链响动声。听着这道响声,宋诸皱了皱眉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这次的门开得十分费力,好一阵儿都没开开,就想没有钥匙一样。不过就在宋诸刚刚在想没有钥匙的时候,下一刻,门开了。
宋诸看过去,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紧接着,唯一的光被一道影子遮盖了住。
等影子的主人走进来,宋诸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怔愣在了那里。他沉默片刻,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了。”
张寅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我带你走。”
宋诸鼻尖一酸,“你不是希望我娶她吗?”
张寅动作一顿,神色认真且凝重,“如果你真的想娶她,那我……我……”
说话间,他就要松开宋诸的手。哪知下一刻,宋诸却一下子趴到了他肩膀上,尬笑道:“两天没吃东西了,走不动,你扶着我点儿。”
“好。”
再出来时,俩人在镇边儿的一座小酒馆儿里停了下来。宋诸饿坏了,逮住吃的就是一阵儿胡吃海塞。吃完之后,他还不忘问张寅,“你要带我跑那儿去?咱们这就……这就私奔了吗?”
张寅一脸头疼,“不知道,你爹娘那边儿不好让他们打消念头,就只能从唐老爷那里下手了。”
“嗝儿…什……什么意思?”
“不过,”张寅脸色有些难看,“我听唐老爷说,说你爹娘一下子赔给了他几个店铺,才让他勉强答应了娶唐钰的事儿。我觉得,你爹娘绝对有事儿,不然断不会为了一个唐钰就如此大费周章。”
听了这话,宋诸手里的筷子便“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可我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样啊,除了对婚事催的急之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距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让唐老爷在此之前打消了念头。”
宋诸点头如捣蒜,“好!”
看着宋诸眉开眼笑的样子,张寅叹了口气,“你现在正在跑路好吧?怎么还这么高兴?”
“那不是因为是跟你在一起吗?一想到是我的情郎将我从牢笼之中救了出来,我还有难过的机会吗?”
“你……”张寅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没人,他便道:“你特么有没有想过,咱们的事儿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宋诸摊了摊手,“你怕什么?平时这事儿你不是最没心没肺了吗?一无所有,失无可失,就让他们说去呗?”
看着宋诸并不那么愉快的表情,张寅知道,他八成又是在逞强。表面儿上无所畏惧,其实心里比谁都怕得一批。
这般想着,他放下手从酒坛,“我们现在,倒是有一个去处,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去处?”
片刻之后,等来到芙蓉园时,宋诸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张寅走进去,他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不过最终,宋诸还是走了进去。原因无他,主要还是因为,他……好像没地方去的了,这个时候去哪里,都有可能会被逮回去。而来这里,不管怎么说,至少他爹娘不会找到他就是了。
等见到莫织山,宋诸脸色有些不好,今天的他没有上妆,看起来略显憔悴。竟然让他生起了抹可怜的感觉。这种念头令他感到可耻。
莫老板打量了下他,“听说你被逼婚,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能出来,还有闲情到我这里?走投无路了?觉得因为你是他的表弟,我就会收留你?”
张寅揉了揉眉心,满嘴喷粪莫织山,还真不是盖的。明明在去找宋诸之前,他就已经跟他商量好了留在这里,他怎么还是这个德行?
宋诸一点就炸,“你少他妈拿我表哥说事儿。当时要不是我表哥跟你走,他也不会被抓!”
“呵呵。”莫老板冷冰冰的笑了一声,“你还真真是搞笑得很。有本事的,你今天别逃婚,别让相好到我这里求情收留你。”
“我……”头一回从别人的口中说他跟张寅是相好的关系,宋诸一下儿面红耳赤,都快要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语无伦次了半天,却只憋出来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老板冷哼一声,“我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况且,你又傻愣愣的,喜不喜欢全都写在脸上,感情一看就看得出来吧?”
“你才傻愣愣的!”你全家都傻愣愣的!宋诸被他气的火气直往上冒,只想现在立刻马上打他一顿,奈何自己被张寅搂得死死的,根本没法儿动他半分。
莫老板瞥了他一眼,凉凉的道:“喜欢了个男人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必要这么欲盖弥彰吗?”说着,他坐下去,“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做了这样的决定,最好做好最坏的决定,否则……否则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他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宋诸沉默了,沉默片刻,他突然忍不住问了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最后反悔了,所以……”
“你在说什么呢?”便在这时,一位旦角扮相的人推门进来,“我们班主要真是那样的人,还会回来这种地方唱戏?”
宋诸将目光看过去,好一位绝色的“美人”,只不过美眼间的英气与冷热却已经在无形中暴露了他男人的事实。宋诸心下一沉,问道:“什……什么叫这种地方?怎么?你看不起这个地方?”
“得,”这脑回路,那人服了,“楼玥,是班主班主的未亡人,是我们的班主夫人,我们班主没再找过其他任何人,懂了吗?”
这条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宋诸心头,他好一阵儿都没缓过神儿来。
下一刻,莫老板站起来,道了句,“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小楼,住的地方腾出来了没有?送他过去。”
小楼不情不愿,将宋诸带了出去。
到了新的住处,送走小楼,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诸心里牵强一笑,问道:“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不知道宋诸为啥会突然没头没尾的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张寅想了想,“天真不好吗?傻啦吧唧惹人爱。”
“我特么……”
“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人发现你在这里了,不然真没法儿解释。”
“好。”
见张寅起身,就要离开,宋诸心里不由生起了抹失望感。让他走他就走,头都不回一下,活该他找不到女人。
第二天,宋诸从早上等到中午,心情有点点复杂。自己虽然是从家里跑出来了,但现在这样…和待在小黑屋又有什么分别?
张寅是死的吗?平时请了那么多次病假,一年三百六十天得有三分之二都不在学校,这会儿他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怎么还不来?
在宋诸焦灼的等待下,张寅终于在傍晚时分姗姗来迟。一看他来,张寅咬了咬牙:“你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来?”
张寅脸色有些难看,连要反驳他的意思都没有。他走进去,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盅茶水,大口喝了几杯,才道:“我今天来,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消息?宋诸已经彻底不对好消息抱有任何希望了。
“好,坏消息就是,你爹娘之所以这么着急娶亲,是因为生意亏了本儿,并且很有可能会……破产,所以才不得不把唐老爷也拉下来。”
听到“破产”这两个字儿,宋诸一下子懵在了那里。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简直不敢令人相信。
“好消息是,如果把这些都告诉了唐老爷,他肯定不会拦下这么大的摊子。”张寅心情复杂,“目前来看,娶亲是对你们家……最好的选择。”
这几天下来,宋诸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这都什么跟什么?他现在所知道的事情,还能由得了他做选择吗?
一时之间,宋诸捂着脑袋,“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张寅的心情不比宋诸好半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疯,我陪你当然,你要回去,我也可以立马就走人。”
“不行!”一听到张寅说他能走人,宋诸一把拽住他的手,“你为什么……总说这样的话?这个时候……你难道就不能……挽留我一下吗?”
说这种话本来就已经够令人羞耻的了,更何况是说了出来。宋诸脸色难看,但下一刻,张寅摸了摸他的脑袋,便苦笑了声:“你觉得,我有什么立场挽留你?我能做的,只能是尊重你的选择,当然,如果你选了我,我自然开心。但你要知道,开心在某些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
“好,”宋诸心烦意乱,不能一下儿就做出来选择,他轻轻叹了口气,“给我点儿时间,等明天,明天,我会给你答案的。”
一边是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边是结束掉与张寅的关系,一边是家里要破产了。这些还都全得让他自己一个人做选择,他还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亲与情压在一起,怎么选择,恐怕都不没法儿让他释怀。
当天晚上,送走了张寅,宋诸怎么都睡不着,便就敲开了莫老板的门。莫老板披了件衣服出来,睡眼惺忪看了眼宋诸,“这种时候敲门做什么?”
“我……”宋诸有些尴尬,“我有事儿想找你商量商量,方便进去说话吗?”
莫老板看了看他,便让出来了道门缝儿,“进来吧。”
走进门后,宋诸往他房间里看了一眼,里面挂满了戏服头面,光是这些东西,就能塞满半间屋子。看到这些,宋诸收回目光。
“我这屋里不进人,没凳子,只有床,你将就这站吧。”
?
行吧,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了,“我想听你讲讲你…跟我表哥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宋诸就后悔了。莫织山嘴臭得很,他又专门儿戳他痛处,这不是没事儿找骂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却听莫老板道:“得,自己不痛快,就来我身上找不痛快来了。”
“也行,白天唱别人的戏,晚上就唱自己的戏。”莫老板笑了笑,“我跟你表哥,是在戏台上认识的,他喜欢来看我的戏,一开始我以为,他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因为喜欢我才来看我的戏。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到后台见我,见面什么别的话都不说,只跟我讲一些戏曲上的知识,他对戏曲造诣很深,是真的喜欢戏。我喜欢懂戏的人,所以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然后,”说到这里,莫老板不复方才的轻描淡写,神色突然变得悲伤了起来,“后来有一天,我被不喜欢的人带出去喝酒,他为了我,跟那人打了一架。再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兴许是因为寂寞,又或者是因为好奇,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好奇什么?”宋诸问。
“一个人到底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你不好奇吗?”莫老板笑了,“我没爱过别人,对什么都心高气傲得很,好容易遇见了个肯死心塌地对我的人,自然好奇得很。”
“后来呢?为什么没在一起?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宋诸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拳头也在这时捏紧了起来。
“怎么说呢?”莫老板用手撑着头,“我们的事被他爹知道了,我那时候也要走了,他说要跟我走,我那时候觉得他真傻,竟然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放弃所有。但是,我还是让他跟我走了,让他跟我的原因很简单,我好奇,他还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然后,他爹追上了我们,本来我们是可以走的,但是,是我,我通风报信给了他爹,因为,我知道我想看的只是一个富家子弟肯为了我放弃所有的戏码而已,但我不觉得他该跟我这样的人离开。
“他被他爹带了回去,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时他看像我的眼神。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有一天,岭南突然下起了雪,我问了一声小楼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莫老板笑了,“唱戏的人啊,自己也就是出戏,你说是不是?”
“嘭!”
莫老板话音一落,宋诸的拳头就砸了过去,本来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却没想到,他压根儿就没做过人,“老子跟你没完!”
莫老板并没有躲开他这一拳,“是吧,我也没觉得我做过人。所以,我的故事让你失望了?但你要知道,从古到今,男人之间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你有娶妻生子,要传宗接代,可如果对方是tong性,不由你们闹矛盾,这些刻在纲常伦理之中的东西就会先一步压垮你。”
“我问你,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
莫老板推开他,擦去挂在嘴角边的血迹,“你连是否爱他都不确定,就不要选择他。不要因为你们不明不白的关系而去冒然打扰一个人,你那不叫喜欢,叫耽误。我就是个例子,明白吗?”
“……”
从莫老板那里出来,宋诸的内心复杂得简直不能再复杂,听他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让自己选择自己应该选择的,而不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不过虽然如此,却又有一种他应该更近一步的感觉。
总而言之,他的回答不仅跟白回答没有什么区别,还平白让他攒了一肚子的气,真真令人憋屈。
宋诸一晚上没睡,等到了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便就下了楼。不下楼不知道,一下楼才知道,原来只要他想出去,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拦他。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在出去之后,宋诸买了斗笠戴上,身上还背了把从芙蓉园里顺来的剑,配着一身黑衣,颇显英姿飒爽,估计没人能认出来他。
当天晚上,张寅再去找宋诸时,没有找到人,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他便着急忙慌的出去找了人。
结果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最后,张寅听说宋诸回去了,才终于停了下来。找了一晚上,找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不过,这一结果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没再去找他。
眨眼就到了娶亲的那一天,宋诸心情忐忑,深深吸了口气,便就一跃而上了马。本来他只是打算出去打听打听自己爹娘的消息,却意外得知他爹生了重病。
回去他才知道,他爹生了很久的肺病,被他突然离家出走一气,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所以,今天这个亲,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他本以为自己还有一点点能够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压根儿就没有。
鞭炮声响了,去迎亲的队伍也在这时出发了,宋诸此时的心情跟奔丧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走了多久,成亲的队伍走到一处山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有人拦下了他们。一听有人拦,宋诸心里更是纠结得很,不用想他也知道前面拦轿子的人是小武他们,同时,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跑路的机会。
想到这里,宋诸咬了咬牙……
“少爷,前面有人拦轿子,您先在这儿等等,我们这就去那那群人处理了。”
为了防止今天出意外,他爹没少派打手过来,有这么多打手在,不得把小武他们打个半死?宋诸一伸手,道了句:“等等,今日不宜见血,要以和为贵,我上去跟他们谈判。”
“这……”那人犹豫了下,“不如让我代为效劳?”
“你代替我?怎么?”宋诸故意问了一句:“不如唐钰你也替我娶了吧?”
那人一听这话,瞬间屁都不敢放一个。在宋诸纵马往前面冲的时候,他冲旁边几位打手使了个眼神。那些人一会意,便立马跟了上去。
宋诸没回头看,就用余光瞥见了身后那些跟屁虫一样的人。他呵呵一笑,却发现自己连扯起嘴角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心里要多憋屈就有多么的憋屈。
片刻之后,他走都最前面,看着那前面一个个熟悉的、戴着面具、拿着长刀的兄弟,心中不由生起了抹暖意。
暖归暖,但现在毕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这话的人戴着的是个熊的面具,不用听他的声音,看体型就知道是大雄。
宋诸泯了泯唇,“对不住,你们先退下吧,我们……没有多少钱可以给你们抢,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就只有几个人,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对面的人听了,一时之间,皆都默不作声。大雄不知道宋诸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便小声问了句:“小武,爷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退还是不退?”
小武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宋爷一定是在说我们寡不敌众,不能把他带出来,怕我们受伤,所以让我们有多远就跑多远,保命要紧。”
“那咱们是听爷的还是不听爷的啊?”
“听?听个鬼啊?来都来了,他们还能杀人不成?”虽然小武整个腿肚子都在打转,但他还是身残志坚的举起了手中的刀,道了句:“gan他丫的!兄弟们上!”
“我靠!”
宋诸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那些打手就冲了上去。由于怕他们伤到他的兄弟,宋诸二话不说,也假意加入了祛除山贼的阵营。
宋诸与小武交手,小声道:“刚刚不是说让你们走人了吗?你们怎么不走?”
“什么意思?爷?您不走了?不是您说让我带兄弟救您的吗?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只要让我我们拖拖后腿,您还是有机会跑的啊。”
宋诸苦笑了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怎么跑?这么大一摊子破烂怎么办?让我爹娘怎么办?让别人看他们笑话吗?”
“看笑话就看笑话,爷,您之前不是是过,自己爽就够了,管别人干什么吗?”
听了这话,宋诸也是一脸苦涩,虽然他也很想就这么撂挑子走人,但是:“我爹他都快要死了,我不能再做……”
“什么鬼?!”小武接下宋诸一掌,满脸不可置信:“你爹好着呢,昨天还在我家跟我爹打麻雀牌!怕不是装病诓你?”
听了这话,宋诸心下“咯噔”一跳。昨天他娘是他爹出去看郎中去了,一天都没回去,直到深夜才回。一想到自己爹娘从前诓骗自己的次数,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特么……搞什么?
想到这里,宋诸后知后觉,不由停下来,怔愣在了那里,“你说的话……真的假的?”
小武苦涩一笑,“爷,咱们从小玩儿到大的,你让我往东,我往西过吗?这种时候,兄弟敢拿你爹娘开玩笑吗?”
确实,小武不会骗他,就算小武骗了他,他其他的兄弟也不可能都骗他,打小光着pi股玩儿到大的兄弟,“……我跟你们走。”
“别跟我们走了,”二狗一把推开他,喝道:“兄弟能做的也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快跑!”
宋诸刚一听这话,就看到已经有不少人朝着他追了过来,时间根本不允许他多想,他咬了咬牙,掉头就跑。
去ta妈的亲!他不成了!破产破产!大不了从头来过!他都这么大了,他爹他娘富了一辈子,没了钱还能活不下去不成?!况且,靠女人来成就自己,这又算是哪门子的成就?这样的钱财,他宁可穷一辈子也不屑要!
宋诸一路跑,身后的人也一路的追,大有一种追不到人便誓不罢休的意思,追他的人排成队,紧紧咬在身后,不管宋诸怎么甩都甩不掉。他咬了咬牙,没完没了了是吧?好,等着!
宋诸二话不说,直接放弃大路,纵身钻进了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杂草横生,那么多人,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就追进去。他们只能有气无力的追着宋诸,“别跑了,里面危险得很!”
听着他们的话,宋诸也真真是笑了。他们不让跑,他就要停下来吗?真真是笑话。想到这里,宋诸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
尽管山林里面到处都是杂草跟刺儿,但是宋诸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变态一样,哪儿有刺儿他就往哪里钻,哪怕被杂草扎到了,哪怕是疼,他也觉得自己心里莫名的舒服。
慢慢的,身后就只有没几个人在追了。宋诸回头看去,不由笑了一笑,“就你们这点儿功夫,还想追爷爷,下辈子……”
下辈子还没说完,他脚下一滑,重心一个不稳,便左脚绊右脚,往旁边的山沟沟里滚了进去。
宋诸心下一凉,暗道:五十步笑百步,完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想象中跌倒的疼并没有传来,他只觉得身体一个腾空,就突然被人拽了过去。宋诸睁开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紧闭上的眼睛,不安的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不是张寅是哪个?她……呸!不对,是他,他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穿女装啊?
“前面的,放下我们少爷!有话好好说!”
听见这一声爆喝,宋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踏马现在正站在坡的边儿上,如果一不小心滚下去了,后果恐将不堪设想。
这边想着,他往前挪了一步,紧紧抓着张寅,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不跑了吗?”
“跑什么?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张寅一换了女装,声音都变成了御姐音,活脱脱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放了你们少爷,也不是不行,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可不介意就这么把你们少爷推下去。”
说完,张寅跟真做了个推人的姿势,等看到对面的人惊恐的表情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后退!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出现在我的出现之内!”
“你休想!”
下一刻,张寅袖子里抽出来了把刀,准确无误的放在宋诸桌子上,挑衅道:“如果再不退后,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谁都别想要人!”
“你……你这妖女,到底为什么绑我们家少爷?如果要钱,我们给你钱。”
“呵呵,”一听给钱,张寅也是笑了,他挑了挑眉,“各位不好意思,我要的是人哈,我是隔壁二龙山上的大当家,下来抢新郎的,这位新郎我看上了,要带回去做压寨夫人。”说话间,她把刀往前面送了送,“怎么了?都有意见?不肯?”
他的刀冒着寒光,一看就是杀人贼溜的那种,万一他们不让步,少爷没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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