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竹马

　　再见到小翠时，顾依依发现小翠的神情不太一样。她脸上带着绝望，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思。
　　顾依依猜想是因为白奕的决定伤害到小翠了，心下过意不去。
　　“小翠，若是你想与家人团聚，我就去求求白奕。”虽然低三下四不是顾依依愿意做的，但小翠是个好姑娘，她愿意暂时委屈一下自己。
　　“不！”凄厉的声音从小翠的喉咙里发出，她打掉顾依依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对于苏家人的憎恨让她忘记了主仆有别。
　　“你怎么了？”顾依依不忍心，这姑娘怎么暴躁成这样。
　　“夫人如果真的把小翠当个人看，就不要让小翠回到苏家。”
　　顾依依看着决绝的小翠，想说些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她从小就羡慕那些父母都在身旁的孩子，想不出有人不愿意同父母生活在一起。
　　“夫人就答应小翠，不要在老爷面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为我求情。”
　　顾依依叹了口气，拉起跪在地上的姑娘。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小翠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依依，对着向下人道歉的主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翠，若是你不介意，以后就同我在一起。只要不破产，我定会留你在府上。”
　　小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从苏家来人要赎她之后，哪怕李顺答应会竭尽全力帮她，哪怕后来白奕拒绝苏家人的要求，她始终没有安下心来，直到此刻。
　　“夫人，我恨我的父母，恨整个苏家。”有一个人不问缘由地站在自己的一边，也便没有理由不坦诚相待。
　　顾依依头有些痛，看小翠的架势，是准备给她讲家里的事情。可是太深沉的东西，她并不喜欢接触。
　　“夫人不想听？”小翠看到顾依依的样子，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也是，我只是一个下人，说出来的那些腌臜事，恐怕会污了夫人的耳朵。”
　　“没有。”顾依依赶紧牵着她的手，“我也是个乡间丫头，若不是我爹和白奕，我的处境恐怕还不如你。谈什么污不污耳朵？”
　　“只是，”顾依依停顿了一下，“我不是一个能藏得住秘密的人，若是你的故事太耸人听闻，我无法消受的话，一定会告诉白奕的。”
　　顾依依实话实说，她藏不住秘密。从小到大，白奕一直是她最忠实的听众。只是一提及白奕的名字，她又想起那日早上白奕嚣张的模样。什么不会再对她好，啊呸！她就不信邪，他能把前尘往事丢得一干二净？
　　小翠没想到顾依依如此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如今讲与不讲都很奇怪。两人都很尴尬。
　　“算了，你讲吧！”顾依依眉头一皱，咬牙说道。
　　小翠略微有些无语，如今这样子，像是她求着顾依依听。
　　“我不说了。”虽说家境不好迫使早熟，但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再稳重也逃不开少女的心性。
　　顾依依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突然告知不讲，她的心像被猫爪子挠着一样。
　　“快讲呀！我要听。”纯粹是得不到的骚.动。
　　“等小翠哪天有心情了，再讲给夫人听。”少女的眼睛里流着波光，动人心弦。
　　“小翠，你变坏了。”顾依依抱怨，从前的小翠胆小温柔，如今学着坏了！
　　顾依依是那种能让人放下所有心防的人。同她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忽略身世、地位这些外在东西。
　　“有夫人这样的榜样在，我不学坏也难。”小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啊，你这个坏丫头，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顾依依伸手，开始在她的腰间作乱——挠痒痒。
　　小翠也是个怕痒的，连连讨饶。顾依依哪里是见好就收的人，小翠越躲，她挠得越厉害。
　　“夫人，你再不松手，我要反抗了。”在无数次求饶不见效后，小翠只得出言“威胁”。
　　“来吧，等着你反抗。”顾依依挤眉弄眼地说着，完全一幅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表情。等小翠一双柔软的手掐到她的腰间，顾依依才后悔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挠你了，你快住手！”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讨饶。
　　小翠哪里肯听，只继续报仇，两人笑着闹着滚在地上。偶尔放在腰间挠痒的双手，会碰到彼此的胸部。你推我往，两人的衣裳渐渐松落，胸脯白花花的肉露在空气中。
　　最后，两人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面露出轻松之态。
　　顾依依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最近跟白奕在一起，心底总有一丝丝的压抑。如今放声大笑，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活到这个岁数，她基本没有女性朋友，所以从没有体会两个女孩子一起玩，原来是这样快乐的一件事。
　　“小翠，你真有意思。以后我们经常一起玩呀！”
　　“好。”小翠点头，不再有畏惧。生活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不幸的代名词，父亲和母亲抱着无限希望盼着她是个男孩子，却没想到依旧是个女儿。更严重的是，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大夫诊断再难怀不上孩子。所以打从一出生开始，她便注定是一个极不欢迎的存在。
　　随着年纪渐长，大姐苏芷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父母便把正兴门户的希望寄托在苏芷身上，期望苏芷能嫁给大户人家，从而光宗耀祖。家中一切衣裳和吃食，全部供着苏芷，不仅如此，还请来各种女工、琴技师傅，甚至春楼老鸨，苏芷学了各种明明暗暗吸引男人的技能。
　　苏家本来就是小户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在小翠不到八岁的时候，苏父苏母便将她卖了，换了一笔银子。
　　被卖掉的那一刻，小翠心里很平静。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挨打，也终于不会再被当做父亲醉酒后的出气筒，更不会再受亲生姐姐无休止地谩骂与奴役。
　　这些年，苏家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也从未关心过她的死活。她被转手卖过几次，才终于到白府落脚。说来也可笑，一向不待见她的苏芷，在进县老爷府上之前，还特地来讽刺了她一番，嘲笑她一辈子不得男人，注定要寂寞孤单死。也就是那之后，她很快同意了李顺无理的要求。
　　既然注定是失败的一生，不如破罐子破摔。
　　小翠不知道苏家这次为她赎身的目的何在，但是却很肯定，绝不是愧疚和弥补。最有可能的是，她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小翠，你的胸好大啊！”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了她不愉快的回忆。只见顾依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很不可思议地说。
　　小翠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发现由于两人的疯闹，衣衫已解开了大半。她赶紧侧身拢好衣服。
　　“小翠，你胸部上怎么用印子？睡觉被蚊子咬了吗？”顾依依继续追问。
　　小翠都想翻白眼了，都是已婚的人了，这种事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哪是蚊子咬的，明明是狗啃的！
　　“没有，你看错了。”小翠敷衍。
　　若是小翠再了解顾依依一些，就绝不会说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了。”顾依依是个不肯轻易认错的人，她很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她翻身跨在小翠身上，伸手去扒小翠刚刚合拢的衣裳。
　　……
　　很多时候，人的眼睛不受大脑的控制，在纷繁复杂中，主动搜寻自己内心喜欢的人。白奕和李顺走进房间的那一刻，都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场景。
　　小翠脸颊通红，额头上有些许汗渍，双眼含情带怨，衣衫半解，风情毕露，一幅刚刚承欢的模样。
　　顾依依骑在一人身上，急哄哄地去扒身下之人的衣衫，衣衫半解，双目炯炯，一幅心急如焚的模样。
　　仿佛有一声闷雷在头顶响过。虽是主仆，两人此刻的心情却莫名一致——被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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