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星凛然

　　大概走了三百米就看见了李国民一手拿着刀，一手勒着的哥。的哥的右腿一直在流血，脸色有点煞白。
　　“李国民，我就是尚凛然，我来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尚凛然试图靠近李国民一些，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李国民见状大声制止了尚凛然：“你就站那儿别动，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好，我不动，你有什么话说吧。”尚凛然站在原地，余光瞟了瞟四周。
　　李国民警惕的盯着尚凛然：“你们把我儿子放了，这件事和他无关，他精神不好受不了刺激，你们很容易吓到他。人都是我杀的，姜秀娟这个贱人也是我推下楼的，都是我干的。”
　　尚凛然见李国民越说越激动，怕李国民失控误伤的哥：“李国民你别激动，事情总会查清楚的，姜秀娟没死，还在医院，是谁推的，我们问过她就知道了。”
　　李国民一听尚凛然不信自己，暴躁起来乱挥着手里那把刀：“我说了就是我杀的人，分的尸，你问那贱人干嘛。你们不是要抓凶手嘛，抓我，枪毙我，跟我儿子无关。”
　　“好好好，你别激动。你如果要证明事情和你儿子无关，那就跟我们回警局，好好交代所有事情经过。这位大哥是无辜的，你先把他放了。”尚凛然慢慢向前挪了两步。
　　李国民已经失控，听不进尚凛然说什么，一味的乱嚷：“抓我吧，枪毙我吧，我不想活了。”
　　尚凛然觉得无法和李国民继续交涉，的哥伤的不轻，得马上医治，她盯着李国民和的哥，给了的哥一个眼神，示意他一会配合自己，她也不知道的哥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找准时机脚上搓起一块石头，一抬脚踢飞了出去，李国民被尚凛然这个动作分了神，目光随着石头落地的方向看去。的哥见李国民手松了些，使出全身力气撞了一下李国民，连滚带爬的滚到了一边。尚凛然一个健步就奔袭过去，一脚踢在了李国民肚子上。身后的警员见状，一个个忙跑过去准备帮忙。
　　李国民是个屠夫，力气十分大，尚凛然那一脚虽然也很用力，但也没把李国民踢倒，李国民只是向后倾斜了一下，然后疯了一样拿着刀奔尚凛然而去。尚凛然特别怕狙击手射杀李国民，大喊：“别击杀，留活口。”
　　严寅和他的队员耳机里都能听到刚刚尚凛然和李国民的对话，也听到了尚凛然喊留活口，狙击手都没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这应该是某个案件的重要人物，得留活的才有用。
　　就见尚凛然和李国民扭打在一起，李国民这刀法简直又快又狠，刀刀要命一般。尚凛然徒手对抗李国民，终究是不留神被李国民刺中两刀。这时其他警员也赶了过来，大伙一拥而上，两下就制服了李国民。
　　啸天扶着尚凛然，尚凛然捂着自己的胳膊，一手的血：“尚副队，你这伤口太深了，赶紧上救护车去医院吧。”
　　尚凛然一瘸一拐的走到救护车旁不肯上车，就让医护人员帮她包扎一下。严寅跑了过来使劲拍了一下尚凛然：“小师妹，你可真行，真把自己当夜叉了啊，徒手斗凶徒。”
　　“一边去，没看我挂彩了。”尚凛然胳膊和腿各挨了一刀，现在疼的牙痒痒。
　　“你还知道疼，刚才那么逞能，你等着被你们刘局收拾吧。我带队回去了，你麻溜去医院，别嘚瑟了。”严寅叮嘱了医护人员，必须带她去医院。
　　医护人员搀扶着尚凛然上了救护车，一路直奔市医院急救中心。
　　言柒是听琪琪说的，刑侦那边传尚凛然空手夺白刃，勇斗歹徒，现在光荣负伤在市医院呢。言柒知道自己弟弟喜欢尚凛然，觉得这是个机会，八卦的拿起电话给安星打了过去。
　　其实安星只是对尚凛然有好感，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尚凛然。而且父母的事没查清楚，自己也没心情谈恋爱。不过言柒说完，安星还是买了水果和鲜花去了市医院。
　　比安星还关心尚凛然的自然是沐子衿，沐子衿本来是在家休养，看到微信里尚凛然拍了一张自己血淋淋的胳膊之后，就跑到了市医院。
　　安星一进门就听到沐子衿训斥尚凛然，尚凛然跟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一脸无辜的样子：“学妹这嘴，不亏是政法法学院的斗名状元。”
　　“师哥，你来了啊，嘻嘻。”尚凛然心想，沐子衿照你安星可差远了，你能把死的说活。
　　沐子衿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给安星空出个位置：“我就事论事，她自己逞强，这也就是对方拿的刀，如果对方有枪怎么办。”
　　“没事，师妹三头六臂，哪吒附体，最多真身坏了，我们就去市场买点莲藕回来，哪儿坏了给她补哪儿。”安星把东西放在桌上，空出手拉了拉尚凛然打着绷带的胳膊。
　　尚凛然还是能听出安星变着法在损自己呢：“你俩行了啊，你一句他一句的，就欺负我说不过你俩是吧。”
　　“你可以不说，你打我俩，我俩肯定也打不过你，你看你多英勇。”沐子衿嘴上气着，心里还是后怕，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我还没告诉尚叔叔呢，这次还是老规矩瞒着？”
　　尚凛然伸手想去拿果篮里的苹果，安星眼尖帮她拿了一个，顺手帮她削了皮：“当然老规矩，不然我妈能唠叨我小半年。”
　　“好吧，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们聊。”沐子衿察觉出安星对尚凛然挺上心，虽然表面装酷，但心很细。
　　安星翻了翻没找到可以放水果的东西，只能把削好的苹果直接扔给尚凛然：“拿着啃吧。”
　　“我去，还好我反应迅速，本来要谢谢你，现在不必了。”尚凛然一只手接住了苹果，大口咬下去。
　　“我听我姐说，司机和李国民都抓到了？”安星抽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尚凛然对面。
　　尚凛然啃着苹果嗯了一声：“李国民说人都是他杀的，跟李智无关，不知道李国民为啥要替李智顶罪。”
　　“李国民有疾病，肺癌晚期。估计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早死晚死都一样。”安星起身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尚凛然，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果核。
　　“你又知道了，那你咋不早说，你到底还知道啥，能不能一气说完，太烦了。”尚凛然都要忘了自己受伤的胳膊，一激动竟然举起来要拍桌子，不过一阵疼痛把尚凛然拉回到淑女状。
　　安星坏笑着：“你没问，我为什么说，一件事一顿饭，要不就信息互换。这么多天都是我免费提供信息，你欠了我多少顿饭了。”
　　尚凛然疼的直哼哼：“你……安大少爷，你都已经万贯家财了，你缺我这点咨询费啊。”
　　“缺……倒是不缺，不过做人要有原则。”安星自己削着苹果吃起来。
　　“来来来，微信转账，你开个价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尚凛然对于感情有点呆，现下所有人都能看出安星对她有意思，就她自己浑然不知。
　　沐子衿拎着三份晚餐和一堆东西走进病房，恰巧听到安星和尚凛然的对话：“白痴。”沐子衿瞪了尚凛然一眼。
　　“他们这个案子结束后，我请你和言老师一起聚一下吧，上次毕业典礼，言老师走得早，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沐子衿作为尚凛然死党，只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了。
　　安星觉得沐子衿这位学妹双商确实高，这样一来既请了自己吃饭，替尚凛然还了人情，又满足了她认识姐姐的愿望：“好，给学妹这个面子。”
　　安星既然答应了，自然会把自己查到的所有信息全盘托出。三个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交谈着案情。安星还特意打了电话，叫苏卿把手里掌握的资料整理一下送到医院来，沐子衿觉得自己不适合知道太多关于案件的事情，反正有安星在医院陪着尚凛然，自己也放心，所以吃过晚饭又聊了几句便回家了。
　　“老板，这是所有的资料、照片及录音。”苏卿现在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个职业了，尤其是跟着安星，学到了好多学校根本学不到的知识。
　　安星下巴一抬示意苏卿把资料都给尚凛然：“东西都给你了，剩下的就真的要看师妹了。我等着开庭那天。”
　　“谢谢师哥了，开庭的时候我通知你。”尚凛然抱着那摞厚厚的资料，内心十分感激安星。
　　苏卿一直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按理说一个警校毕业的师兄妹多了去了，为啥一个刑侦副队长就那么在意自己老板的一些想法和看法呢，而且警队有明文规定，关于案件的事怎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了一位非警队在职人员呢。
　　“你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差不多了出院，别逞强啊。”安星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尚凛然：“吃完了就去洗漱，早点休息。”
　　“得，您啊快走吧，别唠叨了。”尚凛然觉得安星快跟自己老妈一样了，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安星知道尚凛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也不生气，拉着苏卿就走了。他要抓紧时间送苏卿回家，然后回去睡一觉，今天太累了，上午费体力，下午费脑力。
　　距离十天破案的期限还有最后两天，尚凛然三番五次折磨医生，医生没招只能让她出院了。
　　回到警队，尚凛然就提审了李智。还是那间审讯室，还是刘局与尚凛然、啸天。但是今天的李智可和第一晚不一样了。李智这几天没琢磨明白，为什么扣留了自己这么久，难不成他们又有什么新的证据了吗？此时的李智确实心里没底了。
　　尚凛然也不急了，拿着杯子在哪儿喝着水，啸天在一旁转着笔。刘局更沉稳，拿着眼镜布擦着眼镜。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三个人谁也没开口询问李智。越是这样李智越沉不住了。
　　“三位警官请我过来是让我看你们喝茶玩笔的？”李智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稳，他刻意控制着自己。
　　啸天一听李智开口了，笔也不转了。看着尚凛然又看看李智一个劲偷笑。尚凛然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哦，时间不早了，刘局饿了吧？”
　　“有点，午饭时间快到了，今天中午食堂好像有红烧肉，我得去看看。”刘局戴上眼镜，走出了审讯室。
　　啸天一听红烧肉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叫起来：“尚副队，我也饿了。”
　　“那你去打三份饭，多打点红烧肉给李智。”尚凛然昨天就在琢磨今天怎么审李智，想来想去今天就玩攻心。
　　过了几分钟，啸天就打了三份盒饭，将一份装满红烧肉的给了李智。自己拿着另外两份回到座位上。
　　“李先生吃吧，别饿坏了，到时候在投诉我们虐待你。”尚凛然打开盒饭，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嗯，别说还挺好吃。”
　　李智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李先生吃啊，怎么？不合你胃口？”尚凛然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故意嚼得特别大声。
　　啸天顺着尚凛然的话开腔：“尚副队你还别说，李先生店里拿回来的肉做啥都香。”
　　李智刚放进嘴里一块肉急忙吐了出来：“你们……这是我店里的肉做的？”
　　尚凛然并没有抬头，嘴上挂着一丝笑容，瞬时即失。李智啊李智，你人都敢杀，肉不敢吃吗？
　　“哎呀，李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出来了啊。你放心吃，你店里的肉本来应该是证物，不过太多了，我们也没地方保存，这是我们领导特批的。”尚凛然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走到李智身边，捡起刚被李智吐掉的那块肉：“我有个问题请教李先生，您店里这是什么肉啊，包包子好吃，做红烧肉更好吃，真香。”
　　李智闷不做声，他心中盘算着尚凛然的话，按理说自己已经把家里店里的肉都销毁了，他们最多是有泰国餐厅的那些肉做证据，可谁能证明泰国餐厅的肉出自他的手呢，就算找到王大宇，王大宇承认肉是他送进去的，那他也可以狡辩肉是帮别人卖的。
　　尚凛然拿起李智手里的筷子，夹起一块肉：“李先生你看，这肉烧的多好，肥瘦均匀、外焦里嫩，你就不尝一口。”说着将手里的肉凑到李智嘴边。
　　李智虽然杀人如麻，可是心里洁癖，从来不吃一口人肉，杀人就是觉得那些人脏，从里到外都是肮脏的，那些人肉不配进自己的肚子，进自己的胃。
　　尚凛然放下肉回到座位上：“看样李先生不饿，啸天把饭撤下去吧。我们来和李先生说说正事。”
　　李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尚凛然是在攻心啊，自己是小看这位副队长了。李智的眼神一沉，看来这才是真正较量的时刻。
　　“李智，我们已经抓到了王大宇和李国民，我胳膊上这伤就是李国民造成的，你还别说，你爹确实有两下子。”尚凛然抬了抬受伤的胳膊，她想让李智清楚，现在警方手上掐着这两个重要证人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智现在要做的就是避重就轻，甚至绕开尚凛然问话。
　　尚凛然不急不躁：“你说，你不能生育了，为什么非要追求王悦呢？最后还让王悦给你戴了绿帽子。对了，我们找到王悦的日记了，那里面记录了她和前任厮混怀孕的事。其实杀了她确实对，你前妻是在跟你没感情之后离开你的，而王悦是一边骗你一边骗前男友，确实不是好东西。”
　　李智听到王悦、孩子甚至绿帽子三个字，眼睛里直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没明白尚副队的意思。”
　　尚凛然并没有搭理李智，还是自说自的：“你还是不够狠，你应该事后再去找你前妻，把她杀了，没有她我们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往事。你也不应该找你爹合谋，他一个癌症晚期的人，生死本来就不重要了，你越这样只能是增加他内心的愧疚而已，精神折磨虽然达到你的目的了，可是你这样也是在折磨自己。谁都没落好，其实特别没劲。”
　　李智现在明白，尚凛然手里人证物证齐全，自己的事就是一个死，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满身抱负的青年了，他厌恶那些道貌岸人甚至贪婪的人们，更厌恶自己，他最初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杀的都是罪有应得的人，她们死有余辜。后来杀人似乎就像是毒药，让他上瘾，他不在管好人坏人，看着不舒服的就杀！
　　李智一直不说话，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其实那天晚上他想着自杀来的，可是举刀那一瞬间自己又怕了，杀了那么多人没怕，轮到自己竟然怕了，看来自己终究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不过我有一个事不明白，你明知道我们在查你，你不逃反而故意在泰国餐厅来这么一手，就为了显示自己敢挑战警方那晚我看到一个背影，你应该是在现场对吧？看着我们忙乎是不是高兴坏了？”尚凛然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抽出一张照片给李智看：“李智，这个你认识吧？”
　　李智前倾了身子看了一眼，照片中是拼凑不完整的三具骸骨：“不认识。”
　　尚凛然收起照片，笑了笑：“没事，你不记得了，我就帮你回忆回忆。这三具骸骨可费了我们好多功夫，我们的技术人员拼了整整一天。左边这具叫陈辰，一个坐台女大学生，中间这具叫徐飞，麻将馆常客，不止跟你跟麻将馆里好多人都有染，最后这具叫……”尚凛然假装在思索。
　　“贱人”李智盯着桌上的照片吐出两个字。
　　尚凛然忙点头：“嗯嗯，李先生说得对，贱人，不过贱人还得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的，我得看看。”尚凛然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哦，王悦，啊，这个是王悦的骸骨啊，怪不得一旁放着一块奇怪的骨头，估计是王悦肚子里的孩子吧。”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李智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乱挥舞着手脚，一旁的警员忙制止住他。
　　尚凛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攻心算是成功了：“别激动，你不都已经把这些人杀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要找律师，没有律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李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是还是要搏一把。
　　尚凛然并没有说话，李智有权利找律师，他现在还是合法公民：“好，我们会帮你找律师的。”
　　“我不要你们找的，我要那个沐子衿当我的律师。”李智瞧着尚凛然玩味的一笑。
　　尚凛然一听，心中顿时一惊，可是脸上依旧保持镇定：“好，我们帮你联系沐子衿律师，不过沐律师同不同意我们管不了。”
　　“别人我不清楚，不过尚副队去说，她绝对会同意的。她不同意，你们就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反正我有精神疾病，你们判不了死刑。”李智没有指望沐子衿帮忙打赢官司，他只是故意恶心尚凛然，他知道她们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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