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依旧

　　山庄里，此刻陈雪他们都聚在楚轶冰的房内。这玄衣的人儿沉沉地昏睡着，就连气息都若有若无。

　　顾先生坐在床沿上，掌中灵力源源不断地施展着治愈的术式，然而楚轶冰胸前的衣服上印染的血迹依旧在一点点扩大。

　　众人沉默的气氛中，宋浩然先提问了：“是不是应该先把刀拔出来？”

　　顾先生没有回答。

　　陈雪只记得老师说过被捅了的时候不能拔刀，要赶紧送医院，其他的让医生处理。以前从来没觉得这种问题需要仔细思考，但是此刻陈雪只恨自己不是个医学生。急救常识什么的，到了只能靠自己的时候有个鬼用处啊！

　　又是许久的沉默，顾先生停下了手上的术式，转头道了句：“拿把剪子来。打点水。”嗓音竟已经有些沙哑。

　　夏萱跑回自己房里取了剪子，递给顾先生。宋将军则打了一盆水放在一旁小桌上。

　　顾先生一点点剪开了楚轶冰的衣服，小心地移开衣物。虽然顾先生的动作很小心，没有触碰到刀子，但是那捅在胸口的刀，随着心跳微微颤动着，随时都有加重伤害的可能。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点动静。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满是血迹，甚至鲜血还在一点点渗出。

　　顾先生的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色，洗净手上的血迹，再将手擦干，这才向着刀柄伸出了手。

　　然而，顾先生伸出的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中，明显地颤抖着，终是握拳收回，扶额，沉沉叹气，吐气的声音都颤抖着。

　　“顾先生，”夏萱上前两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她似乎是此刻在场最冷静的一个人。

　　夏萱这么一提，陈雪也立刻点头：“嗯，只要先生提出来，我们一定去做！”

　　顾先生却深深叹了口气，一拳砸在自己膝上，无奈地道了句：“若是再有个擅长治愈术式的人就好了。这一刀直接桶在心脏上，我现在勉强用灵力护住了殿下的心脉。但是刀子拔出肯定会大出血，凭我现在剩余的灵力恐怕不够止血。但是，拔刀也不能再拖延了……”

　　刚才在宋浩然问是不是要拔刀的时候，顾先生根本无暇理会，因为楚轶冰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他只能先尽全力稳住楚轶冰的心跳，才能考虑别的。

　　宋浩然气恼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她怎么能捅这么准！”

　　夏萱也是没好气地叹息：“趴在殿下胸口听了这么久，心脏的位置肯定找准了。”

　　先前的打斗中，楚逸雅一直假装害怕缩在楚轶冰怀里，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妹妹，竟然会是今晚一切的策划者？

　　“如果……用结界暂时封住伤口，可不可以？”陈雪紧张到咬着指甲盖，却还是在思考。

　　顾先生回头看向陈雪：“怎么做？具体说说看？”

　　陈雪一边手上比划着，一边回答：“防御结界可以隔绝内外的空间，如果把伤口用结界包住，是不是血就不会流出来了？”

　　“不行。”顾先生回答，“能堵住外边的伤口，但是胸腔里会大量积血。堵住了伤口只是让血流不出来，不等于止住了出血的状况。”

　　“我的意思是，用结界包住破掉的血管。”陈雪进一步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比划着，“就……比如说这根手指是血管，现在被刀子弄破了。然后，如果把结界做成这样筒状的卷在血管外侧。是不是可以保证血液正常循环，不流出来？或者，至少减缓失血速度？”

　　顾先生闭目沉思了片刻，问出一句：“你知道心脏上有多少血管，大致在什么位置吗？这种设想从来没人做过，听起来有可能，但是恐怕做不到。”

　　确实不了解……陈雪虽然看过心脏解剖图，但是完全没看懂过。

　　“用‘探知’吧。”夏萱说着上前走到了床边，手中不知何时拿来了纸笔，“我擅长远距离的术式，探知也是其中之一，本来是用来探知敌方兵力分布的。如果变通一下，或许可以掌握体内的状况。”说着，向宋浩然挥了挥手中的纸，接了一句：“你过来帮我举着纸。”

　　宋浩然二话不说，接过夏萱手中的纸，拉直，跪坐在她右手侧，将纸举到了夏萱最顺手的高度。

　　夏萱伸出左手移到了楚轶冰胸口上方，闭目，探知的术式发动，右手执笔在纸上迅速描画，一张心脏的立体透视图跃然纸上。不得不说，夏萱的画功是真的好，她可是闭着眼睛的啊！

　　看到夏萱画出的图纸的那一刻，陈雪默默感叹，灵力还能这么用，难怪灵界不发展西医了。西医的X光、B超什么的，灵力的探知术就完全够了吧……还有，西医的缝合手术什么的，用治愈术也就够了吧……不禁感叹，要是普通人也能学会灵术，那可就省钱了。

　　顾先生看过夏萱画出的透视图，食指在图上给陈雪划了几处，问：“这些地方，你大概顺着这个样子，这样用结界拦下来。能行吗？”

　　“没试过……但是，一定不能失败！”陈雪认真地点头。

　　顾先生看着一旁思考了一瞬，立刻对宋将军道了句：“去找块嫩豆腐来。”

　　“啊？”宋将军一时没明白这是要干啥，但是也不废话，立刻跑到了膳房取了来。

　　“切成细条。”顾先生这句还是对宋将军说的。

　　迅速完工后，顾先生再次看向陈雪开口：“假装豆腐条是血管，你试试让结界正好贴在表面上，但是不能损伤它。”

　　“嗯。”陈雪认真地点头，抬手对着盘中的豆腐条施展了结界。第一次果然失败了，但是陈雪立刻找到了感觉，第二次便控制力度，实现了要的效果。

　　顾先生又提了进一步要求：“一次控制多个结界试试。”

　　陈雪更加集中了注意力，同时控制了五个结界。

　　顾先生点头道：“就这样，记住这种感觉。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意外，你都不要慌。你要做的只有这一件事，记住了吗？做好这一件事，其他的状况我来处理。”

　　“嗯。”陈雪坚定地点头。

　　顾先生也点头示意陈雪上前，最后道了句：“你借夏萱的探知术，先找到刚才给你指的几个位置，围着刀刃先把结界大部分的力量布好。等刀一离开血管，立刻把结界补全。你大概需要维持半个小时，这期间我会尽快恢复灵力。能做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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