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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不觉得乱吗?”
邹成林把玩着手里的一根柴火,缓声分析,“进入游戏时,靴子猫按照顺序规则抹杀了花臂男,发布任务没有完成时,它却一点惩罚都没有,可转眼就放了怪物出来吃人,吃的却是完成任务者。”
“相比三个仆从,它明显更忌惮马克思兄长,但却只把宣弦的血槽降低了,没有动大儿子,按说俩人合作,受罚也应该是一起的。”
“如果说是顾忌马克思的感受,不敢冒犯他的血亲,可明明那只猫对马克思并不很驯服,与其说是忠诚,更不如说是忌惮厌恶,却不得不受制于人的虚假敷衍。”
“有点诡异。”
一席话说完,周围一片安静。
是啊,太乱了,一切都毫无章法,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任由靴子猫为所欲为,甚至连身为主人的马克思对上它也只有退让的份儿。
不该是这样的。
宣弦低着头,耳边是挂式笨钟摆针的咔哒声,院子里的家禽无人看管,都四处乱走,鸡毛飞了满地,槽口的驴子在嘶着嗓子叫唤。
于良突然问:“那今天还做任务吗?”
已经快中午了。
邹成林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做受制于猫,不做受制于绿巨怪,前后都死,端看哪个死的能更体面些。
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突然插嘴道:“你们就没人发现驴兄生命值变了吗?”
明明知道名字,还要给人起外号。
简直就是个幼稚鬼!
啧。
宣弦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头,神色有些异样的凝重,他看着于良。
于良惊诧得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说:“是,命值从1变成了2。”
“什么时候变的?”
马克思在椅子上不安的动了动,紧紧盯着宣弦一眼,在被注意到之前,又慌忙低下头去。
邹成林见于良回答不上来,替他说了:“在你跟马克思说话的时候。”
宣弦“哦”了一声,“能具体点吗?”
邹成林仔细想了想,语气笃定道:“在他饿了的时候,你让他说话客气点。”
宣弦突然笑了,扭头冲一直藏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的男人扬扬下巴,“你的命值在甩马克思鞭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增加了?”
这话听得其他人都怔了怔。
马克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白,紧紧咬住了嘴唇,似乎想要阻止宣弦说下去。
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起身站在了阳光下,他的头顶,生命值果然已经变成了2。
邹成林失声喊了出来,“不可能!!!——你当时明明没有变化,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止他,当时于良也因为担心男人冒犯了马克思而紧盯着他的生命值的。
他当时确实没有任何变化。
男人伸了个懒腰,对邹成林的失态视而不见,声音散漫道:“哦,不是在甩鞭子的时候,而是在教他要勇敢之后。”
啊,对了,邹成林想起来了,当时马克思一个人站在远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过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于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俩人头顶上的命值。
宣弦跟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了马克思。
于良跟邹成林似乎觉出了什么,也跟着看了过去。
马克思脸上全是冷汗,神色不甘又愤怒,在椅子上咬着手指甲。他被众人齐齐盯着,精致小脸儿更加扭曲起来,生气地“腾”一下站起身,狠狠瞪回去。
他喘着粗气愤怒道:“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猜出来的?!怎么有人能猜出来呢!为什么不能跟其他任务者一样,小心翼翼讨好我跟猫儿?”
“你们为什么要胆大到挑衅所有的规则?为什么不怕死?!——我绝对不会改的,你们死心吧!!”
说完他双手插起来,激动地晃着脑袋,不停在客厅来回踱步。
于良跟邹成林此刻还有些迷茫,隐隐察觉到一点什么,但总隔着层东西,辨不分明。
但有一点他们确定了,那就是一切的症结都在马克思身上。
宣弦抱臂看马克思又要故技重施的撒泼,凉凉说道:“你确定你现在还能仗着年纪小皮囊好为所欲为?”
马克思赤红着眼睛抬头盯他,脸上满是不愿与愤懑,自顾自喃喃道:“我不改,你无法强迫我改!我绝不——”
“因为你的懦弱懒怠跟自私,你让你的猫儿祸害了多少人?心里没点数吗,真以为你能一直逃开?你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宣弦冷声宣布道。
马克思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再不见稚嫩的娇憨漂亮,他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毒道:“我可以让你死!让你们都死!!”
宣弦耸耸肩,“你请便。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敢随便杀人,就算我只剩一口气,也得让你跟着陪葬。”
他手腕一转,寒光闪现,手中赫然握着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
旁边的男人将目光从宣弦身上移开,轻笑着甩出了手中的长鞭,懒懒道:“那加我一个吧。”
马克思脸色遽然大变,惊慌地看这俩人头顶上的命值,眼底流露出真正的恐惧来。
“现在,把客厅收拾了!”宣弦见他惊怒了片刻后神色怯懦沮丧起来,干脆利落道,丝毫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于良到这会儿了,依然一脸雾水,闻言愣愣道:“这是我的工作啊——”
马克思立马尖叫:“就是你的工作,你这个懒怠的臭虫!休想让我干一点儿活计!——你马上去给我干活,不然我让你死!!!”
于良惶然一个惊跳,下意识看向宣弦。
马克思暴跳如雷,“你看他干什么?!谁才是你的主人?给我去干活——”
于良看宣弦一直冷淡着脸不说话,也不看他,心里没底,焦急的站起身来。
他扭脸看看马克思,又看一眼宣弦,旁边的邹成林突然出声提醒:“于良你的命值在掉!——”
于良浑身一悚,心惊肉跳,大脑一片空白,当下里潜意识中对宣弦的信赖占了上风,几乎连吼带骂的脱口而出:“叫你干活就去干!再废话老子缝了你的嘴!”
马克思的恶毒诅咒戛然而止,嘈杂后的静默竟让人有一瞬间的不适。
邹成林白着嘴唇,微微瞪大了眼睛,眼底全是不敢置信的惊诧,他抬手指着于良的头顶,声音沙哑:“我槽!我槽——你的命值停下来了?!”
说到最后嗓子都劈叉了。
于良僵硬的全身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脱力般的软塌下来,他虚弱的惊喜了一瞬,然后差点哭了,双腿还在发抖,后怕又震惊。
“我他妈还活着呢?……妈的,我竟然还活着……”
没有人再看于良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其余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一脸惨白的马克思。
宣弦眼底染了淡淡的笑意,笃定又平静,说,“果然。这些任务根本不是给我们的。”
“什么?”房间内其余三人,包括男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宣弦,眼底或多或少带着茫然。
马克思突然大大的抽噎一声,咬着嘴唇死死瞪着宣弦,他哭泣道:“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可爱年幼,觉得我需要保护?你为什么不害怕我杀了你?他们都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是……”
宣弦好以整暇的靠进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平淡,“你以前就是这样控制别人的?拿你的外表迷惑心智,等他们完全放下戒备心,习惯顺从照顾你,再用命值威慑,让他们心生恐惧的同时又寄希望于你能给与他们活路,这样先礼后兵一通下来,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要反抗你。所以我猜,从来没有人活着从这儿出去吧?”
马克思不说话,但哭声更大了。
于良缓过劲儿来,沙哑着嗓子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弦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谁才真正拥有话语权。”
“这儿做主的,一直是马克思,且只有马克思。那只猫……它什么都不是,既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也没有发号施令的地位,它甚至都不如我们。”
“它之所以能一直上蹿下跳,似乎大局在握,连马克思都好像要让它三分,是因为咱们这位小公爵自私怯懦又凉薄,是他默许的。”
说到这儿,宣弦淡淡扫了马克思一眼。
马克思抿着嘴,似乎不服气的嗫喏着嘴想要说话,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宣弦见状嗤笑一声,蔑意明显。
“马克思允许靴子猫替他发号施令,又对靴子猫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任由它肆意妄为。原本的任务并不是需要我们完成的,而是需要教会马克思动手做,靴子猫颠倒黑白,大肆盘剥利益,正好可以让我们的小公爵好吃懒做。”
“一主一仆,一个得了利益,一个合了心意,狼狈为奸,又是下马威又是命值赏赐,让人一团迷雾看不清事实,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其实呢,真正的任务非常简单,只需要教会马克思做事就行,前提是能克服马克思的蛊惑和对靴子猫的恐惧。”
“这他妈谁能想得到!谁能想到一上来就是给大boss当爸爸教他做人?谁敢啊槽!更何况还有那猫一言不合就捅人——不对啊,那猫不是没什么话语权吗?可花臂哥跟李奶奶……他们怎么算?”于良感叹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追问道。
宣弦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突然冲旁边的男人皱眉道:“老子好看吗?”
你大爷的盯着一直看!
望着宣弦一直出神的男人眨眨眼,摸了摸下巴,竟还眸光转深,认真打量他几眼,仔细思考起来。
宣弦脸色顿时冷了。
男人笑了起来,抬手做投降状,“欸你冲我撒什么火呢?人都说对最亲近的人最放肆,你冲我这么发火,这是把我当最亲近的人了?”
宣弦:“……”
男人跟眼瞎似的,仿若看不见宣弦脸上的怒火,一边笑得恣肆一边嘴还不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说真的,你还真是长在我心尖上的样子,既然咱们两情相悦,那——”
宣弦站起身来。
男人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笑倒在沙发上。
一众人惊恐地看着俩人,生怕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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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