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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顾嘉懿出门的时候身后跟了三个人,看着蒋舟一脸不明所以,他也表示无奈。
都解释了是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姜洛泽死活不信,非得跟出来看看对方是谁。
“又是你!”姜洛泽跟欧皓几乎跳起来。
蒋舟哟了一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啊,我是嘉懿的新朋友,免贵姓蒋,单字一舟,你们想喊可以喊我舟哥啊。”
“......”这人的底气哪儿来的?三个室友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纷纷别过头看着顾嘉懿。眼神分明在质问:“怎么回事?你的择友标准什么时候降到这么低了?”
顾嘉懿叹了口气,只身走到蒋舟那边,再回过头对他三个室友说:“我就先去学校了,还有我接下去两个月不回来住,你们有事就打我电话。”话说完,他头也不回上了蒋舟的车。
“这是二选一吗?”姜洛泽把下巴支到欧皓肩膀上。
“我们惨败。”欧皓说。
“我们完败。”汪默接着说。
三个人伫立在原地,望着扬长而去的SUV,就跟那位“舟哥”孔雀开屏一个样,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从出租屋到学校的路程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看着蒋舟也跟着下了车,顾嘉懿定住了步子。
“我想去旁听,可以吧?”蒋舟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着让顾嘉懿不想答应的话,索性干脆就没说话。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蒋舟自顾自说道。
跟在顾嘉懿身边,脚步一致地走着。
顾嘉懿的学校很大很气派,就算蒋舟没上过学,但也听过这所赫赫有名的大学。在这所学校里上过学的人,毕业之后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平步青云。
蒋舟偏头看着顾嘉懿。
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回回年级第一,被尊称为学神,也是丝毫不费劲地就能来到这种顶尖大学上课。
与顾嘉懿漫步在校园里,蒋舟突然有一种校园情侣散步的错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顾嘉懿脸上,不舍得移开分毫。
顾嘉懿只觉得自己被蒋舟盯得脸颊发热,不自在抿了抿嘴之后快步走开。
“哎!怎么突然走这么快!”蒋舟连忙跟上去,却被突然闯进他们二人之间的女生抢占了本该是他的位置。
“嘉懿!怎么有一周没有来上课?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女生看起来和顾嘉懿很熟的模样,蒋舟定在原地,摸着下巴打量着。
“没有,是我一个朋友来这边找我,我需要去陪她。”顾嘉懿脸上带着他一贯温和疏离的笑容。
看着女生又询问了很多问题,蒋舟开始不耐烦了。
小情侣之间的校园漫步还漫不到十分钟你好意思来打扰?
他往前一步,不经意地把还在喋喋不休的女生挤开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主任吗?快走吧。”说完不由分说地就把顾嘉懿拉走了。
走出一段路之后,顾嘉懿忍不住扑哧就笑场,被蒋舟假装不愉快地看了一眼,他赶忙正了正神色。
“你刚才在笑什么?”
面对蒋舟的质问,顾嘉懿的笑意又来了,这个人有时候不那么嚣张也还是挺可爱的嘛,他清了清嗓子说:“国外的大学里没有主任这种称呼。”
蒋舟愣了愣,拧起眉毛,“没有吗?我没上过大学,不太清楚那些称呼。”
“你就上了高中吗?”顾嘉懿问。
蒋舟摇着头说:“高中都没上过呢,只读到初二,我比较能干,初二就辍学了。”
能干跟辍学有什么关系?顾嘉懿不解,经济原因吗?
但他没有再问,显然蒋舟这样笼统带过,就是没有要详细说的意思。
不过他似乎搞不清楚蒋舟的思维方式,他见他缄口不言了,反而催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再继续问我了?”
“啊?”顾嘉懿一时没接住话。
“你对我这个新朋友不感兴趣吗?不好奇吗?”蒋舟幽幽问道。
“啊。”顾嘉懿有些无语。
“啊什么啊啊,你快问我!”蒋舟跺了跺脚。
顾嘉懿又笑了出来,“没见过你这种这么迫不及待想把自己老底交出来的。”
“所以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挺特别的?别说老底,底裤我都可以交给你!”蒋舟又往顾嘉懿身边蹭了蹭。
顾嘉懿瞪了他一眼:“滚蛋。”
死皮赖脸要求顾嘉懿带着他去感受大学生活的蒋舟表示今天下午过得很愉快,面对他三个室友一副被抢了宝的模样,他就更加愉快了。
打不过我吧?抢不过我吧?哈哈哈哈哈。脸上嚣张至极的表情真的让大家想狠狠揍一顿,但那掩藏不住的锋芒和帅气,却也让人下不去手。
啐!可惜了这张好脸蛋!
顾嘉懿的课听得很认真,笔记也记得很详细,字迹清秀漂亮,蒋舟看着一个个字母被他工工整整写出来组成一个单词,蒋舟瞬间就很想亲一亲这个人。
样子实在太过乖巧了些。
浑厚的钟声一响起,哗哗啦啦就是一大片椅子龇地板的声音,蒋舟看顾嘉懿站起身,也跟着站起来。
“懿懿,今晚......”
“今晚不陪你们,今晚他是我的。”
姜洛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舟打断了,磨着牙齿瞪着蒋舟。
身边的欧皓用手臂撞了撞他,“别怂,就是干,冲上去!弄死他!”
“你不应该死活搂住我说别冲动吗?”姜洛泽扭头质问道。
“我搂你大姨!”欧皓狠狠在姜洛泽手臂上甩了一掌。
姜洛泽搓了搓自己手臂之后大吼:“你居然敢肖想我大姨!呔!”
等他们两个抱成一团扭打结束之后,再抬头,顾嘉懿跟蒋舟已经不见了。
“他们呢!”姜洛泽冲汪默喊。
汪默坐在座位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回答道:“在你们呔呔呔的时候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呔呔”二人组眼神幽幽盯着汪默。
“我拦得住吗?”汪默把幽幽的眼神反弹给他们两个。
“随手采一片月光/撒向你转身的方向/就算错过一整片夕阳/你的目光燃烧四方/人来又人往玫瑰色花香/已悄悄成为过往/细雨中的日光远处的钟响/是我对你的守望”
蒋舟跟着顾嘉懿踩着夕阳,在钟声中走出校门的时候,忽然唱起了歌。
歌词还挺应景的,蒋舟唱歌也好听。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外国学生纷纷扭头看着这个看起来不像学生的男人,有好几个女生在一边推推搡搡,笑着看向蒋舟的方向。
- 我是不是妨碍到他们交换联系方式了?顾嘉懿心想,加快了脚步,想要腾出点空间给蒋舟,可对方似乎不需要,脚步也跟着他加快了。
等出了校门,蒋舟心情大好,似笑非笑地盯着顾嘉懿的脸说:“别人看我,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所以才突然走这么快?”
顾嘉懿一脸疑问,想到这个人的思维想法并不同于常人,于是他别过头不看他,说:“并没有。”
好在蒋舟没有死缠烂打追问,等上了车后,他换了个问题。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顾嘉懿一边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边反问。
蒋舟打了个响指一踩油门,“跟我一整天待在一块儿的感觉啊。”
顾嘉懿看着窗外的风景,行人,车流,没有回答蒋舟的问题。
但是今天确实挺好的,他几乎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做什么事,蒋舟都会跟在他身边,时时刻刻,只要他说什么,蒋舟立马会回答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顾嘉懿从来没有体会过。
此时,他还不能明白,这就是被喜欢着的感觉。
蒋舟七拐八拐,最后拐到海边去了。
“还可以赶上!”他兴奋地冲顾嘉懿说完,打开车门邀请他下来,“我刚刚唱歌的时候就想带你来这儿看一看了,这儿的落日很美,你看!”
顾嘉懿顺着蒋舟的手指看向远处的海岸线。
海岸线完美把夕阳割裂,一半挂在天上,另一半碎在海里。
夕阳让整个世界被温暖的色调包裹。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让顾嘉懿感受到这种温暖。
他的心刹那间就跟着暖哄哄了起来。
落日余晖的美丽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带着晚霞一起消散了。
沙滩上有人在BBQ,诱人的味道飘进了他们两人的鼻腔里。顾嘉懿突然有点儿饿。
“我靠,我们赶紧走,你不能受到诱惑!”蒋舟拉起顾嘉懿的手就往车上走,顾嘉懿本想挣脱他的触碰,却生生忍下了。
手掌突然的僵硬当然没能逃过蒋舟的知觉,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道细微的弧度,假装是不经意牵起的顾嘉懿的手,等到了车上,他才呀地惊呼一声放手:“我刚刚又忘了,走得比较着急,不小心又牵你手了,你不要生气啊!”
看着蒋舟的表情,顾嘉懿一下也意识到这人是在调侃他,气不打一处就来了,哼了一声从自己背包里掏出湿纸巾擦手,就当着蒋舟的面。
蒋舟笑嘻嘻的,看起来完全不知悔改。
他就不信了,顾嘉懿会不动摇!
“待会儿回家的时候我们去超市一起买菜吧,今晚还是自己做饭。”蒋舟回去的车速渐渐放慢了很多,没有刚刚赶着看夕阳那么猛了。
顾嘉懿嗯了一声,呼出一口气,往椅背靠上去。
一天就这么接近尾声了,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
他看着蒋舟的侧脸,默念了一句:“谢谢你。”
“不用谢,”蒋舟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路,却仿佛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顾嘉懿。“我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至少这两个月在我这儿,你是真正地快乐着。”
顾嘉懿被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跟有读心术一样,就算有在钻研心理学,那也太过可怕了吧,这也太熟练了啊!
SUV熟门熟路开到超市面前停下,顾嘉懿懒洋洋地靠在那不想动,蒋舟对他宠溺一笑,想揉揉他的头发,手快接触到的时候却忽然换了路线,拍了拍顾嘉懿的肩膀,“车窗开着,你在这儿等我。”
“嗯。”顾嘉懿闭上眼睛往后又靠了靠。
“睁开眼睛,别睡,万一有坏人趁你没注意,拿点什么东西让你闻进去,你就迷迷糊糊跟人家走了。”蒋舟跟个老父亲一样时时刻刻对顾嘉懿的人身安全牵肠挂肚。
顾嘉懿冲他摆摆手,换成背部对着他,声音隐隐有些不耐烦:“知道了,你去吧。”
只听蒋舟无奈叹了口气,车窗只下降了一点点,留出一条缝。手肯定是伸不进来的了。
蒋舟下车了,顾嘉懿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自己头一次没有应激反应似的立马挣脱另一个人的触碰,可怕的是,他竟然想要慢慢适应蒋舟的接近。
明明都已经做好决定,把蒋舟放进黑名单里了,为什么又稀里糊涂地扯上关系,现在竟然还住进了这个人的家里来了?
连顾嘉懿都没法为他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知心情复杂了多久,直到蒋舟提着满满两袋东西走出来。
算了,管他呢,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就好了。
等回到蒋舟家洗完澡吃完饭已经接近八点了,顾嘉懿倒了一杯温开水回房间。
自从蒋舟知道他对热度没太大感觉之后,家里的水都会被调到刚好能喝的温度。
他坐在桌前,捏着书签翻开书。
认真思考的时候他不喜欢被打扰到,他的室友都知道这一点,不过这家的主人似乎不知道。
房间门被敲响了,顾嘉懿没有回答,有些烦躁。
蒋舟带着一身沐浴乳的干净气息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果盘,放在顾嘉懿的手边。
“我敲门了,是你没回答,我就自己进来了。”他手上还拿着竹签,话说完,就把两根都插在果盘里的水果上面。
紧接着把头凑到书前,跟顾嘉懿的脸也仅仅一拳之隔的距离。
“蕴蓄于中,行诸于外。”蒋舟轻声念出书里的字,随后低低笑了声,视线落在顾嘉懿脸上,“你是想探索人格的什么奥秘吗?”
顾嘉懿慵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回答,翻过一页书。
“等你看完这本的时候,我带你去实践一下要不要?”蒋舟站直了身,“你也知道,实践出真知。”
说的也是。顾嘉懿心想,于是没有拒绝蒋舟,算是默许了。
“不过说真的,”蒋舟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我还真想看到你摘下面具的真正模样。”
“那就想着。”顾嘉懿头也不抬地回答,视线没有离开过书面。
蒋舟笑了声,丝毫不在意顾嘉懿的态度,他拉过旁边一把矮凳,坐在顾嘉懿旁边说:“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不等顾嘉懿回答,他又继续说:“还有,被人喜欢着是什么感觉吗?”
顾嘉懿翻书动作一顿,没说话。
“你都不知道,”蒋舟说:“我想教你,让我教你。”
顾嘉懿短促笑了声,像是惊讶,又像在嘲笑。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朝蒋舟比了个手势:“请吧。”
蒋舟是谁?
无论得到的答案是多么坚决的拒绝,他都能用他的脑筋还有这条三寸不烂之舌给绕回到答应的地步。
他走出房间,在顾嘉懿关上房门的时候用脚尖抵了一下,换来顾嘉懿凉凉一瞥。
“别这样,我就是想问你明天是什么时候有课?”
蒋舟真诚的表情让顾嘉懿没好意思一直冷着脸,他收回视线回答:“早上。”
“要几点起床?”蒋舟又问。
“七点。”
顾嘉懿一说完,蒋舟的脚就收回,手抓住门把,笑着对顾嘉懿说:“好,那晚安,明天见。”随后轻轻把门带上。
顾嘉懿站在原地,手还抓在门把上,安静地看着关上的门,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走回桌前坐下,却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盯着蒋舟拿进来的果盘出神。
半晌,他伸手拿起一颗殷红的樱桃放进嘴里。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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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哥唱的歌曲是陈婧霏的《别处的夕阳》,很宁静的一首歌曲,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