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

　　回家后楚齐切了块肉拿去给原伯，看着大块猪肉心里美滋滋，想着做顿好的犒劳犒劳白昶，却觉胸口气越来越闷，切肉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怎么了？”白昶见他脸色不好，问道。

　　楚齐揉揉胸口，道：“没事，被那几个狗腿子踹了几脚，有点疼，没什么大事。”

　　他强忍着不适切肉做饭，炒了一盘苋菜，用猪油煎了两个鸡蛋，又打了两个鸡蛋混上新买的杂面，就着锅里的猪油煎了几个香喷喷的油饼。

　　油饼有蛋香又有肉香，煎得焦黄香脆，好吃的很，白昶吃了三个，觉得比今早吃的肉包子都好吃。

　　见他吃得满意，楚齐心里也高兴，只是胸口疼痛已难忍耐，他吃了一点就回到房间，掀开衣服一看才发现胸口青了一片。他抹了跌打药酒，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翻个身都疼。

　　他想着歇歇就好了，没放在心上，可躺了一会起身动作还是疼，他又抹了药酒，硬撑着下床，得把买来的菜苗尽快种下才行。

　　他买了菘菜、韭菜和葵菜的种子，还多花了几文钱买了几棵黄瓜苗，种子可以泡到明天再种，瓜苗不能耽搁，得赶紧下地才行。

　　见他将菜种子放在水里泡着，白昶不太明白，但他没有问，多嘴不是他的性格，低头继续洗着手里的碗。

　　“今天去镇上忘了买碗了，你可小心些别又打破了。”楚齐提醒，将瓜苗放在篓里提到后院。白昶已经把地翻得松软，他只需要把地划分好，挖出几道浅沟，把瓜苗种下就好。

　　“大白，你帮我挑一桶水来。”挖浅沟这活不太费体力，楚齐自己做了，让白昶挑水过来，给每棵瓜苗浇了水就算大功告成。

　　种完了瓜苗，楚齐起身想歇歇，却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亏得白昶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才没有摔一身泥。

　　胸口疼得更厉害，喘口气都扯着心肝似的疼，楚齐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像是马上就要死了。

　　白昶将他扶到屋檐下，见他一直捂着胸口，便分开他衣襟看了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傻子，受了伤还不消停。

　　楚齐艰难喘了口气，道：“完了……我是不是被踹出内伤了？我会不会死啊？”

　　看到他发白的脸和满头的汗水，白昶道：“叶大夫在何处，我叫他过来。”

　　“对了，叶大夫，赶紧叫他来救命……还没有见到爹娘，我不想死啊……”

　　听他说了叶瑾家的大致方位，白昶便出了门，楚齐掀开衣服，见胸口淤青已经有些发黑，看着着实吓人，呼吸困难加上疼痛更让他害怕。

　　不会要死了吧？

　　白昶按照楚齐所说朝村尾走去，这是他头一次在村里招摇过市，村里人看到他都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有些窃窃私语，有些热情的打招呼，他皆是不发一言，懒得搭理。

　　“阿七找的这什么人啊，难不成是个哑巴？”

　　“瞧他那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说不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哩。”

　　“也不知道阿七是从哪里拐来的，我看迟早得跑。”

　　“就是，一看就是个收不住心的，阿七这孩子就是不踏实，不好好找个老实过日子的，找这么一个，哪能留得住。”

　　赵金花靠在门口嗑瓜子，听着旁人言语心中得意，打着小算盘。楚齐找的这个汉子一看就不靠谱，等哪天人跑了，楚齐名声坏了没人要了，到时候还不是得灰溜溜进自家门来，好好伺候自家儿子。任凭他这会脾气再倔，等进了门再好好料理，看不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她又来了劲，在乡亲中又添油加醋编排了一番，把楚齐和白昶损得体无完肤。不过她在村里口碑不咋地，对她的诋毁没几个人相信，有人还会回怼几句。

　　“得了吧，你就老惦记着人家阿七给你家做夫郎，也不看看你家刘全什么样儿，这过去了不得吃一辈子的苦？别说阿七不愿意，就是我都不答应。”

　　“呸，有你什么事儿，我家刘全哪儿不好了，你给我说清楚！”

　　“好好好，你家儿子哪儿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

　　“你个后背梁长疮脐眼流脓的，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赵金花脱了鞋气冲冲砸过去，人早跑了，她还得翘着脚过去捡回来，一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引来哄笑一片。

　　白昶没理会这些，径直来到了叶瑾的小医馆，叶瑾正在园子里晒草药，看到他颇意外：“呦，稀客啊。”

　　白昶道：“楚齐受了伤，你去看看。”

　　“他三天两头的老受伤，皮实着呢，死不了。”叶瑾拿了包药给他，“拿去煎了一日两次，赶紧把人养好给我采药去，药草紧缺着呢。”

　　白昶接了药，道：“他被人踢了一脚，许是受了内伤，你得去看看。”

　　叶瑾闻言皱眉：“谁踢的？难道是赵金花那婆子？你等着，我扎不死她！”

　　他指尖银针冒着寒光，一脸杀气。白昶无奈道：“不是她。”

　　“那是谁？谁敢这么欺负我家阿七？”

　　白昶懒得解释镇上发生的事，转而问道：“我的剑呢？”

　　叶瑾面上表情一变，笑道：“想起来要剑了？不过我可不能给你，在这小地方你拿把剑，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白昶看着他：“还给我。”

　　叶瑾无视他凛然的目光收拾药箱，悠悠然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是一个无辜的乡野大夫，胆儿小，要是吓着我了，我可走不动道。”

　　见他背着药箱就走，白昶眉头微皱，但没再说什么，此时还是先给楚齐看伤要紧。

　　两人到时楚齐正在默默抹眼泪，身后事都想好了，让叶瑾多照顾照顾原伯，要是哪天爹娘回来了，带他们到自己坟前看看就行。

　　“大白，虽说你跟我非亲非故，但是好歹我救过你的命，等我死了你给我找块好地方埋了吧，甭放什么祭品了，反正我也吃不着，别浪费了……”

　　白昶：“……”

　　“傻小子想什么呢。”叶瑾哭笑不得，为他把了脉，又看了看胸前的淤青，不顾楚齐喊疼，手指在他胸膛左按右按，道，“肋骨都没断一根就要死要活的，出息。不过是瘀血凝结血气不通罢了，离死还远着呢。”

　　叶瑾给他开了活血化瘀的药，听他说喘气都疼，就又给他扎了几针，加快瘀血散去。

　　“这几日好好歇着，别干重活累活。”叶瑾嘱咐，看了看白昶，不怀好意道，“有什么活儿都让他干吧，他还欠了你救命之恩，不多干点活怎么还的完——你说是吧？”

　　白昶看着他欠揍的笑，没说话，又听他道：“对了，你还欠了我五十两的诊金，我就不用你干活报恩了，咱们明码标价，记得给啊。”

　　白昶：……

　　他记得楚齐说过是十五两诊金，怎么变成五十两了？

　　“是谁伤得你？”叶瑾捻着指尖银针笑道，“跟我说说，正好我需要一个人练练针法。”

　　楚齐不想说出在镇上发生的事，要是传出去，果儿的名声就得毁了，敷衍说是不小心撞的，叶瑾皱眉：“大白不是说是被人踢的吗？”

　　听他也叫自己大白，白昶眉头一皱，忽然就有了几分杀意，但他得忍。

　　楚齐讪笑：“啊对，我记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就好，多谢叶大夫。”

　　叶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忽悠，但既然他不想说他也就懒得再问，收好药箱本想离开，想了想，又坐下，对白昶道：“大白，你的待客之道呢？我特意来一趟，连口水也不给喝？”

　　白昶捏紧拳头，目光冷冷扫了过去。楚齐察觉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下床说自己去倒，叶瑾按住他道：“你受了伤就老实呆着，瞎忙活什么。”

　　楚齐小心看向白昶，他刚才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以为他们要打起来，好在白昶转身去倒水了。楚齐松了口气，叶瑾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你与他多日相处，觉得此人如何？”

　　先前叶瑾就问过他这个问题，现在又问，楚齐有些疑惑但没多想，道：“挺好的啊，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话也不多，但心地挺好的，今天他还救……”差点把果儿被掳的事说出来，楚齐赶紧打住，道，“反正我觉得他挺人好的。”

　　叶瑾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觉得好就好，若是他欺负你就来找我，我来收拾他。”

　　“嗯，谢谢叶大夫。”楚齐心里暖暖的，叶瑾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又毒舌又计较，但他知道他是个好人，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他就和爹娘关系不错，只是自从爹娘走后他就再也没提过关于他们的事，楚齐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总不说。

　　“对了叶大夫，你知道秀云坊在哪吗？”楚齐想看看叶瑾对此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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