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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局一：朗月之光，伴你明亮
他的手和陆吾哥哥还有父帝的手同样修长干爽，却有着他们没有的特殊冰冷。他手掌亦大她许多，若是轻轻一握包裹住自己的小手应该绰绰有余。
“自然”。
他一声慢半拍的回答，让小幺回过神来，她激灵一下抽回了手。
偷瞄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小幺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小脸早已红到了脖颈。
当年江小菲暗恋学长决定表白的时候，更多的是想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抱着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的视死如归，绝没有此刻的脸红心跳。
“今日白晌我要休息，晚上我们便以月代日游戏开局吧。”那人淡然开口，说完便自顾自的往行舍回了。小幺还愣在原地喏喏的应允点头。
听着方才他要问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小幺紧张得不得了。
转念一想，他是水界品阶不小的水神，曾援救过她，事后也未携恩自居，甚至未再提此事，可见品端不差。
就算真的输了，问起她身份便像告诉阿雪一样告诉他好了，知道了自己帝女的身份，他也不会到处给她父帝传播绯闻吧。
至于母妃和自己元灵的秘密她是断不能说的，不是不信任，只是那样不仅给他增加了负担，更会让父帝和陆吾胆战心惊。
可他如果还要追问其它她要不要回答？乱担心，自己带着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输的，不过刚才情急之下的忘形和依赖倒是不假。
依赖？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才见过几面而已，竟对他生出依赖了。以往除了父帝，她只对陆吾有依赖，对陆吾甚至比对父帝的依赖更甚。现在她对他的感觉又和陆吾不同，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但是她知道就是不同。
那边行舍，那人回去倒头便躺在了榻上。
和赤松一起寻了三日给自己稳灵的元玉，要以自己的灵息试玉匹配与否，已费了不少灵力，又赶上这几日灵息出奇的不稳，冰夷着实疲惫。
昨夜回来也不过睡了一二个时辰。今日本应该立时赶回归墟调整一番，待那老头回到堂庭山，和往年一样制成玉散送来给他服下，他的灵息便又可安稳一年。
可现下他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邻舍丫头的游戏。既要留下，此时自要休息补眠。不知道她能翻出些什么新鲜花样，他竟隐隐的有些许期待。
夜晚，月上梧桐。
两人依约而至，准备开始这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游戏。
两人各自开始选择场地，男子选定了邻水的梧桐林，小幺选在了稍远处的花海，便开始了布幻。
开始前小幺还不忘说一句：“可不许偷看哦。”那人嘴角不自觉的牵起，连他自己也未觉察。
不足半个时辰，第一局的幻境两人均已造好，随即那人又分别在外围设置了灵障，以免旁人经过打扰。
依照规则请对方看过自己幻境的出口，就双双朝对方所布的幻境入口处走去。
从外远远望去，小幺布的幻境似云雾缭绕，里面隐约可透出清冷的月光。而男子的幻境从入口望去竟是另一番景象，似有水浪翻滚，明暗不见端倪。
随着小幺俏声声一句：“开始。”
两人便同时入了幻境。
他入了小幺的云雾屏障，在刚进来的地方，抬头便见一轮满月。这月亮，像是比三界中过往任何一日的月亮都要大要圆。
它清冷的、悠悠的挂在了幻境入口最醒目的地方。
月亮下，空中晃晃荡荡的浮着两排用花瓣拼勾的字：“朗月之光，伴君明亮。”他心下一动，脚步停了下来。
细看这字，却不是以她灵力虚化的，应是那小丫头不知何时在花海里摘下的花瓣，贴在了幻化的云下。他抬手轻轻一挥，把那几个字的花瓣拂下来揣在了怀里。
只觉得那几片花瓣让他贴着心口的地方，竟微微开始发烫。这感觉他从未有过，一时间他似有些分不出真实和虚幻。
往里走，果然天色渐暗，依约，这月亮慢慢被云雾遮上。他方放出灵力，开始认寻那路径。穿过一大片迷雾，才知道这丫头布的幻境是一座高山。
这山四面被群山掩映，其大隐于群山之中。从山外看它并不瞩目，可若身在山中，则不难发现这里着实是个妙处。
站在这座山上向北看，隐约可以看到这里的鹏山，火光熊熊，气魄魂魂。
向东望，可以看见巨大的沼泽，若没料错那大泽里应该遍布玉石。沼泽外生长着茂盛的榣木，在榣木上面的崖山又生长出奇异的若木，其高不见顶，似与天地相通。
山的南边一条浅水从这里发源，它清澈明净汩汩而流，那样的水里该有很多鸁母。
向西可以看见恒山，高有四重，一眼望去山上尽是雾霭。那山他刚好去过，其中遍布着丰富的石青、丹沙、琅玕和玉石。
他是水界的主宰，天地山川皆有水过之处，他对这三界内的地域都不算陌生。从这座山的周遭地貌河流看来，这里应是槐江山无疑。
只是这幻里的所有方位和槐江山真实所处都正好相反，不知道是她方位搞混，还是有意为之，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他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小幺一万余年来看到幻境，槐江山的镜像。
这样的一个场景，大山大水微缩在一处，要走出去，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他便不多做流连，寻着那出口而去，每到一处，那里的雾气云霭果然散去。
这样一路无阻，就快要临近幻境的出口。走到山的断崖边，突然闪现出一座硕大的庭苑。这院落像是吊在空中的玄圃，苑门紧合。
早就听说天帝的玄圃就在槐江山那里，不知道这二者可有渊源。而这幻境偏偏却未对此玄圃内部有所布就，所以里面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了。
见这处庭院并不阻碍出口，望了那玄圃一眼，他便取道而出。即刻云雾皆散，朗月清风，他出得境来。
“你出来了！”
那女娃见他出来，便欢欢喜喜的唤了一声。她这一声轻唤，让冰夷有一瞬间的惊愣，她竟然先自己出了他布的幻境。
“你之前可曾到过鹏山多次？”他询问道。
“是第一次到得”。
她似明白了什么，随即问道：“你幻化的是鹏山？”
“你未看出是哪里，竟这么快走了出来？”
他又轻眯着她，他幻化的是鹏山之外的五重之险，虽为幻境并不需渡险，但要走出那五重不同的地方也并非易事，就算是他自己入幻也未必这么快走得出来。
“那啥，我只顾着寻路，来不及辨认幻中究竟是何处，只怕辨认了也未必认得。”小幺答得心虚。
“出来等多久了？”他问出关键所在。
“从月至头顶，一直等到现在。”她实话实说，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他除了看了一眼就快亮的天色，眼睛就再没离开小幺的表情。见她局促不安，他已隐约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看来后面的两局自己也是赢不了她的。
回行舍前两人约好，今日仍旧白晌歇息，月出时分再开第二局。
天将亮，小幺却是睡不着了，不知他可曾看出了自己作弊。他那探究的眼神让她不安，明日若是他问，便告诉他好了。本来玩这游戏也不是为了赢他什么的。
心有所想大白天的也睡不着了，小幺便索性爬起来，再出去到那水边走走。
天光已经大亮，第一局布的境已各自挥散，空出了场地留作今晚再用。
可她还是想到他用过灵力的地方看看。她在幻里的时候不知自己有多少工夫的胜算，打从入口进去就只顾追着迷谷，一路忙不迭的跑到出口来，半刻也没敢停歇。
这小小的一截迷谷枝，是陆吾从招摇山中的宝树上折来的。这宝贝枝桠光滑，纹理黝黑，却可光华四照，尤其寻路的本事灵力无比。
仙神佩戴在身上，无论道路如何崎岖蜿蜒也不会迷路。若是这枝子到过、见过的地方，便更像生了眼睛般自己就追着它去了。
小幺和阿雪上次因为在天界迷了路，才跌入了归墟。陆吾过后便折了这宝贝枝子给她，叮嘱她凡是出门务必带在身上。不管到了哪里，它都能带着她找回家。
此刻这迷谷枝刚看过了那人幻境的出口，当然是一阵风般带着她跑了出来。
至于他布的幻境是什么样子她完全没顾上看，只觉水浪翻滚，海雾弥漫。
追随着那迷谷一出来她就后悔了，时间尚足应该好好看看才是，那是他灵力幻化的呀，应该多停留一下，多感受一下他的灵息。
此刻，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漫步在水畔之滨，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再抬眼时，石子正好滚到前方的一双脚下停住。
脚的主人正在注视着她，不知道有多久了。
小幺脸上一热，还是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突然的就忆起了江小菲在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独自去校内放映厅观影，碰上了自己才喜欢上的学长和学姐在后排座位上亲热的情形。
大冬天的，她脸上窘得就和现在一样火烧火燎的。
后来，学长和学姐分手了三年她才试着表白，谁知一开口就被人家拒了。
想到这她扑哧一笑，作为江小菲，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那么失败，当然从那次开始失败就接踵而至了，没过多久她就穿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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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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