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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陆离冲过来两步，站在嬴折跟前，居高临下地眯眼看着坐在电动车后座上的嬴折，“我想起来了，你跟赵肆他们一起来过！”
“那天你们就搞在一起了？！”陆离又尖着嗓子瞪向游野，一脸的委屈，算得上好看的眼睛还有点泛红，像是一碰就要哭出来的娇美人一样。
看着，有点脆弱啊，嬴折想着，他也抬头看了一眼游野，品味真不怎么样，还说自己度数不高呢。
游野攥了攥车把，没想再跟陆离纠缠，调转车头就准备离开。
谁知道陆离那小身板突然就冲过来，趴到了小黄蜂的车筐上，“你别走，你今天要不把话和我说明白了，你就是把我撞死在这我都不让你走！”
嬴折在这实在是有些尴尬，他抓了抓游野衣服，想要起身，就被游野反手摁在了那里，“你不用走，我就和他说两句。”
于是，嬴折又在陆离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目光里坐了下来。
“陆离。”他听见游野沉声叫那个男人。
“你要新鲜刺激，有大把的人可以陪你玩，你没必要非缠着我，”游野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你是还怀念以前的那些，那就太可笑了，再说，我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游野……”陆离这回真是要哭了，他红着眼，“你有没有心啊，你怎么能这么快……”
“快吗，”游野笑起来，“我陪你耗了两年，过一天看一天的那种，我早就不知道时间快慢了，我就想着我还能拉你一把，你喜欢摄影我就给你当模特，陪你从籍籍无名到崭露头角再到看着你自甘堕落，陆离，再热的一颗心都被你伤的冰凉了，你怎么敢跟我谈心呢？”
嬴折在游野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一段话，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陆离听了这一番话，脸都白了，整个人挂在小黄蜂上，抬头目光恳切，“游野，我错了，真的，我不会再瞎玩了，我听你的，我会去看书，会考自考、拿文凭，你回来好不好？”
游野愣了愣，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离，咱俩真完了。”
游野认识陆离的时候，那个清瘦的男孩天天给各种摄影大赛投照片简历，之后那些他觉得势在必得的参赛作品都石沉大海，没了回信，游野和他一路从那段低谷走出来的。
后来陆离靠着拍游野给杂志投稿被选上，两个人一起签了两本杂志封面，小红，又经人介绍，参加了几个有些名气的比赛，算是正式进了这个圈子。
之后的事情，就不受游野甚至陆离自己控制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让陆离沉浸其中，让他开始不在那么在乎陪他一路走过来的游野了。
可游野没计较这个，他陪陆离搬家的时候，看到那些自己为他准备的自考材料还有很多工具书都被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扔掉的时候，他才真的难过。
陆离扔掉的是他们两个能在一条路上走下去的未来。
还有游野。
“你别哭了，”游野淡淡的说着，那每一个字落在陆离心上，都能灼出个口子，“大马路上的，别在这闹了，赶紧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等游野带着嬴折回到租的房子楼下的时候，嬴折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把游野的衣服攥出了印子，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了？”游野看嬴折半天都没动静，回头看他。
嬴折低着头，没说话。
“我怎么觉得，该一脸受伤然后求个抱抱的人是我呢，”他听见游野轻笑两声，然后摸了摸他的耳侧，“觉得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吓到了？”
“没！”嬴折被游野摸得一激灵，立马否认。
“没有，肯定没有，我折哥见多识广，阅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透……唔——”嬴折起身，捂住了游野的嘴，恶狠狠地盯着他。
游野冲他笑起来，眨了眨眼，示意他松手。
“你别说话了，”嬴折盯着他，“你一说话我就难受。”
心里难受。
刚才那番话，听得嬴折心疼。
游野表示配合，嬴折才松开了他。
上楼的时候，嬴折跟在后面，半天才小声问了一句，“你是因为他不好好学习才跟他断的吗？”
“……”游野无奈地挑起眉头，回头看他。
“不是就不是，你什么表情……”嬴折撇撇嘴，想挤开游野自己到前面去走。
游野横跨一步，挡住嬴折。
“你这是，怕我因为你不好好学习生气？”游野笑着问道。
嬴折咬了咬牙，不说话。
“嬴折，”游野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你不是我，也不是陆离，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
嬴折抬头看他。
“我要照顾游柯，或者说我们互相照顾，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我不能走，上个河大就够了，随便读个什么专业都可以，拿到毕业证就行，赚钱最重要。”游野说话间，离的嬴折近了些，嬴折好像能感受到片赤诚。
“你和陆离也不一样，他要快活放纵不要努力长进，他就这样了，二十岁这样，三十岁就会比现在更差，他就会烂在这里，自甘堕落。”
“而你，”游野勾勾嘴角，“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而已，你可以看看你想去的城市有什么学校，或者你感兴趣的职业对口专业，等到下半年有飞行员考试，你也可以参加，你的路很多。”
哪条都和我们不一样。
嬴折听出来了。
他很不高兴。
抬手推开游野，径直上了楼梯去开门，游野跟在后面，笑着摸了摸头，跟了上去。
游野并没有夸大二中老师们的判卷效率，第二天两个人进学校的时候就看到门洞那里贴出来了光荣榜，正赶上高二高三都有考试，左右两边都有红榜，看着还挺喜庆。
嬴折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随便瞟了一眼，就看到高二那边也围了一群人，其中就有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旁边的光荣榜上他第三名。
“嗬，这阵仗，不知道的以为他今年高考状元呢。”游野转着钥匙走过来，在嬴折耳边笑着说了一句。
嬴折歪头看了他一眼，再回来，就对上嬴骐投过来的凉凉的目光。
嬴折啧了一声，没说话，直接就穿过了门洞，游野跟在他身边，看都没看自己高三周考光荣榜第一的成绩。
刚进小院，两个人就被拿着一沓成绩单的老校长截在了那里，“游野！又是第一！”老校长嗓门很大，不过没几个人看过来，大家对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只有老校长还见游野一次说一次。
“您小点声。”游野笑笑。
“现在知道好好上学了？”老校长过来拍拍游野，“可以啊，现在知道努力还不晚，你不是想读北传的新闻学嘛，嗨，肯定没问题！”老校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
“谁跟您说的啊，”游野笑容垮了垮，“我看河大工商管理也不错。”
一边的嬴折吸了口气，这两个中间差了一百分呢。
“你奶奶那会说的啊，你七八岁的时候不就指着新闻联播说你以后也要干这个嘛！”老校长满脸期盼，“你还得努力，戒骄戒躁！”
上楼的路上，游野异常的沉默，嬴折也没说话。
他大概能感觉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一个挺优秀的人，一直自我催眠一样要留在这，可总有人在告诉你你挺牛逼的，你得去更牛逼的地方。
他也觉得，河大自己够一够没准可以，而游野，就该去那样的新闻传媒的最高学府。
破天荒的，游野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
中午放学，游野还一直趴在那里，要不是嬴折看见他胳膊缝隙里透出来的手机屏幕的光，还以为他睡着了，但他也没叫游野。
等到教室人都走光了，游野才抬起头来，问嬴折，“你不饿？”
嬴折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摇完头就后悔了，怎么不饿，听说早上校长会在门口守着，两个人怕迟到饭都没吃，中途也没下楼去买吃的，早就饿了。
游野嗤了一声，“不饿就做题吧。”
他说着，从嬴折包里拉出一沓天利三十八套，“喏，正好，中午两个小时时间，够你做一套数学卷子了。”
嬴折想着今天游野心情不好，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是鬼使神差地拿过来算草纸，哼哧哼哧地伏在桌面上算起来。
游野看了他一会，转身出了教室。
半天还没回来，嬴折放了笔，打算出去看一眼，刚出了后门，就跟回来的游野撞了个满面。
“写完了？”游野问他。
“没……”嬴折撇嘴。
“那是，饿了？”游野语气轻快，嬴折立马抬头看他，游野脸上不再阴霾，挺游野这么说着，嬴折好像真的闻到了从食堂飘过来的饭香，肚子响起来。
“来了这么多天都没吃过二中的特色吧，”游野笑着，从外套兜里掏出两块卷饼，“二中美食，毕了业都回来食堂吃的，大饼卷肠。”
他说着，把冒着热气，香气腾腾的卷饼递到嬴折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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