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搞笑角色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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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柄木，这是玻璃碴嵌进肉里弄得吧，洗手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他干燥的手指触感不是很好，阴凉阴凉的，摸起来像冷血动物的皮肤，当然不会滑溜溜的，反而是粗糙无光，有点病态的苍白细瘦。
　　八神启是才注意到他指缝间有不明显的小伤口，一猜便知是玻璃碴划伤的，对着灯光检查果然还有晶亮的反光物留在肉里。
　　不是大伤，但是放着不管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随你便，要是玩我的手不小心把你碾碎了，可没人叫救护车。”
　　死柄木弔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让别人颤抖、畏惧、不愿也不敢触碰的危险品一般的双手，正被少年平稳、安全的握在掌心。
　　“我会小心的，不会造成二次伤害。”他的回答完全忽视了死柄木弔的警告，而是但心自己技术太差把伤口弄得更严重。
　　八神启聚精会神的用黑雾刚找来的镊子取出留在他手里的碎碴，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死柄木要是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直接就玩完了。
　　他屏息凝神，几下就搞定了。死柄木弔微愣于对方靠近的面庞，他的手还因为干活的又僵又冷，现在擦干手还有一点粗糙。对比他自己因为个性导致的缺水程度要轻多了，可死柄木还是皱了皱眉，想着下次应该准备点护手霜，两个人可以一起用。
　　“走吧。”
　　八神启顺势牵着死柄木的一根手指领他去水房，也挺害怕自己这个毫无意义又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在羞辱对方，把他当小孩拉着的行为会立刻遭到对方毒打，立刻被制止并把他碾成渣渣。但好在之前许过愿“打工顺利，主角光环保佑我，玛丽苏之神眷顾我，我龙傲天附体燃烧小宇宙，就是干再智障的事也死不了。反派智商通通下线变白痴”的他不怂。八神启不会设计什么高端计划，何况是为了得到那么搞笑的物品。他就会砍个友情值，从自己擅长的方面下手才是正道。

　　手上传来牵扯的力道，死柄木弔已经不记得有谁这么拉着他过了。突然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这么做总有点违和。但重点不在这个上，他称得上是亲密的举动让死柄木愣了愣神，明明今天和平常一样普通，他们关系本就不错，有时也会这样……吗？
　　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脑海里与这位清洁工相关的记忆，似乎只有今天。
　　在怎么讲也只是错觉，这种似乎第一次被人温柔接纳的感觉应该只是过去的回忆再现，总之带给他好感的都是前面的这个人就对了。他与老师不一样，前者给予他“善意、温暖”，后者是让他成长的“引路人”。
　　两人走进水房，八神启先一步去摸灯，水龙头附近的灯亮了，暖橙色烘托出温和的气氛。
　　因为没有热水，八神启洗的很快，但注意着不能一次碰到过多手指，不然他就血溅当场了，还是以皮肉分解的形式。
　　死柄木平时洗手都要费些时间的，只是冲水的话又洗不干净，有人帮忙就快的多。八神启的手指是冷水里唯一的热源，在他被阴凉的流水冲刷打磨出一个形状前，对方会无声的帮助他。不会让他感觉伤到自尊心的尴尬，反而从示弱和中立的角度开始，带给他安心感和美好。
　　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少年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清洗着伤口，在玻璃碴取出后，有血珠渗出伤口，被他一一抹去，动作像对待一团轻柔的棉花。
　　八神启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现在他还弯着腰，因为身高原因只要一偏头就能靠上对方的胸膛，这感觉诡异极了。
　　特别是现在打在他们手上的冰冷流水还提醒着两人正十指相交的现状。死柄木弔的呼吸打在他颈上，他差点就打了个哆嗦。
　　幸好没有，不然也太丢脸了，以后还怎么吹自己搞定敌联合首领就像搞定个小孩一样给人家洗洗手那么简单啊。
　　几乎已经仔细地洗完手和伤口，八神启关掉水龙头去拿毛巾，递给死柄木一端，自己顺便就拿着另一头先擦手了。
　　抬头时朝死柄木弔露齿笑了笑，他今天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这是和雇主挤眉弄眼准备结账的讨好一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死柄木弔也朝着他勾起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笑容。
　　霎时间阴翳的气质尽散，就算是刻意装出来的，也要感叹一句这肯定是诚心伪装的。和正常状态下的他不一样，终于，那份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冲破黑暗波动了一下，在他残破的颓靡外表上笼了一层淡淡的浅光。
　　八神启不可控的露出惊讶的表情，眼里闪烁的情绪不明。
　　死柄木弔好笑地敛起笑容，突然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扯了扯毛巾：“我拿不住，太麻烦了。”
　　八神启伸手帮忙擦干他手上的水，随后关照了一下伤口。嗯……死柄木确实是会因为麻烦不会好好擦干手而选择晾干的人，总是这样更不利于他干燥的皮肤，怪不得问题这么严重。
　　死柄木弔的注意力全在八神启身上，他见对方又叠齐毛巾重新挂上，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还未回头就迈出了一步后，伴随着响亮的水花声，死柄木弔的一只脚就这样踏进了地上摆在阴影里的一只水盆里。
　　没错，这就是他死命要拉对方来洗手的终极原因。
　　八神启闻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张了起来。松口气自然是因为buff导致他的白痴、零智商、不合理的计划真的就这么巧的成功了，紧张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成了的后果。
　　在这个“意外”发生之后的一系列表情震惊、愧疚、懊悔，道歉的艺术及108种求饶方法——求反派boss不要一怒之下随手把他碾碎，包括声泪俱下跪地滚走……他都想好了。
　　在第一次进水房时就放好了盆，想好了路线。至于把人带进来的方式借口是后期观察交流后才决定的，不然他可能要用别的奇葩方法。
　　“非常抱歉！没事吧？我不是有意要把它放在那儿的！”
　　八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盆移开，看似关心受害者实则是要保护我方“洗脚水”。
　　死柄木弔正在经历“好心情在瞬间被从天而降的意外毁个粉碎”这种最能让人秒升怒气值的事情。
　　肉眼可见他周身气场的变化，迅速阴沉下来的面孔和盯着地面那简直要用意念消灭塑料盆的眼神都昭示着这一切。
　　“啧。”
　　他接过八神启“手忙脚乱”扯来的新毛巾，听到这是八神启放的之后，只是皱了皱眉毛。
　　没有想象里敌方boss暴跳如雷，自己要怎样在躲过对方暴打的同时稳定情势将水安全带走这个问题，也没有被抓起来质问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正派卧底之类的疑问。死柄木弔的反应出乎意料，他很快就冷静了，连骂都没骂他，自己往外走去换鞋袜去了，过程异常顺利。
　　八神启道歉的艺术还没开始施展呢，一切就搞定了。
　　死柄木弔离开后，八神启将吸尘器的纳灰槽打开清洗，把那盆水倒进去。也不管会不会把机器泡坏，他也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把盖子扣好，想到这一点的八神有点犹豫。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拿到唯一一个需要在这里得到的原料之后，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回雄英里猫着，尽快搞定其他原料。
　　至于来敌联合老巢这么危险随时可能掉马的事，当然还是不干最好。和孩子打交道总比和反社会敌人交流安全简单。
　　“有个反派当朋友就方便太多了啊，想干什么都不用考虑太多能随心解决。还有个大boss支援这里，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给钱给饭吃……我可以申请一个会员在这里蹭吃蹭喝吗……”
　　八神启当然还不知道这个死柄木的“老师”真实身份和他干过的坏事。虽然心里有预感，但再怎么说都是猜想，所以他还并没有很阵线分明的讨厌这个家伙。
　　八神启，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上学体育测试，上课脑力活动，下课社交活动；放学体力劳动，刚刚还看到那样的死柄木弔勾起自己的回忆还遭受了心灵打击。
　　现在背着沉甸甸的吸尘器，宅男体质又借题发挥了，要不是动作够快，他差点就在地上水渍那儿滑了一跤，险些因此翻车。
　　调整好身体状态，他从容的走出水房，整理好全部清洁工具。一回头就发现死柄木弔换了双新鞋，正斜靠在吧台上一边喝着他那杯苹果蓝莓酒精气泡水，一边划着手机。
　　“……”
　　听见我哭泣的声音了吗！
　　八神启在心中呐喊，液面下降的视觉冲击让他有苦说不出。胃疼的忍下一切情绪和将要出口的“住手啊不可以！”他装作波澜不惊的望了自己的杯子一眼。
　　死柄木弔余光见他站在那儿发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放下手里的饮品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八神启自然早就想过去，在看到饮料被喝时，就想像颗炮弹一样冲过去将其夺回，可是忍住了。
　　黑雾凑近了死柄木丟到吧台上的饮料杯子，他当然不是要喝，只是看了两眼：“死柄木，你的伤口完全消失了。”
　　“嗯。”死柄木弔的气色也好了很多，疲劳感一扫而空，神清气爽的同时还觉得身体素质似乎在喝下它一段时间内变得更好了。
　　不过他对这些变化没有任何想法，此刻只是小心的勾起少年脖子上的工牌，再亮出手机来支付薪水。
　　黑雾看着八神启和他的奶茶杯的眼神格外深邃。但见死柄木弔什么都没说，只是同往常一样当他是普通清洁工，没有多话也没有多做什么。
　　黑雾没有劝他的意思，好像同样忽视有着特殊的强力治愈和加强能力的八神启。
　　他明白死柄木弔在想什么，他在保护黑暗里向他分享过光明的人，虽然那是英雄才会做的事。
　　八神启在看到死柄木弔又一次喝自己饮料时就明白对方绝对是起疑了，有了第一回喝的经验，第二次尝绝对能体会到其他感觉，当然能察觉出它的特殊和强力。
　　猜到要发生的情况的八神启正打腹稿一会该怎么蒙混过关，当他看见原本表现得对他个性有点关注的黑雾也忽视掉所有异常了，两个人并不清楚他的个性，却一句和它相关的事情都没问也没追究。
　　八神启乐呵呵的想，看来蹭饭的vip是和他无缘了。
　　他松一口气，当死柄木把饮料递给他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让黑雾送你回去吧。”
　　死柄木弔对八神启的生活状态基本不了解，也不会过多干涉。他有过将对方留下来吃饭的念头，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但是没有，他们见面的时间仅限于工作中，最好不要和他扯上过多关系，免得老师注意起他。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不信任老师吗？
　　死柄木弔自己也感到迷茫，只是不明的心思要他做出这种选择。并不是觉得八神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又不是没用的不会保护自己的家伙。
　　可死柄木就是不希望他走上和自己相同的道路，那样的话，总觉得哪里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麻烦了，我再走回去容易被邻居发现。”一个不曾离开房间的人忽然又进入大厅，万一要是看门的保安还记得他，还得出事。
　　八神启在对方表态后也没有提出任何想要救助的话，自己家被毁了的事情也没暴露。
　　黑雾打开传送门：“天黑了外面本来就不安全，别自己走这边的路了，以后都由我接送吧。”
　　末了他还添了一句：“不是担心你会暴露这里，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只是，总走过来你也觉得麻烦了吧。”
　　死柄木没有应声，但看上去并不反对黑雾的提议。
　　八神启一直自己来工作再自己回去是死柄木弔的老师安排的吧，只要他一直都不暴露这里，那就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了。
　　而上工一定要带着的工牌，就是防止他做出一切越规举动而存在的吧，怪不得像锁一样精巧。
　　至于他没考虑八神会因为不小心让其他人对这个地方起疑，应该代表他对这人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尽管他那时候还小。
　　“原来我真的是童工吗，为了生活，这份打工从小一直干到大的那种……”
　　“怪不得一个清洁工和死柄木交情深，原来是认识的够早……这么久了还是保持生疏的主雇关系，死柄木弔对我还真是好。”
　　他此刻明白了刚刚死柄木发火后看着自己的奇怪举动，眼神直愣的发呆。
　　他们算是朋友吧，他和黑雾也是。但碍于双方不同的立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没有一方会干涉另一方的选择，死柄木弔也没有放弃两方间的联系。
　　死柄木在等着什么呢？等着什么事情、什么变故发生吗？
　　他只是出于习惯，还是，潜意识里向往光明的一面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在希望自己被拯救，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正这么期望着。
　　八神启恍然的移动脚步，眼前黑雾已经发动个性造出了一扇传送门，暗紫色的浓雾漫成一团，形成一个幽深的漩涡。
　　他回头便看见了酒吧里墙上贴着的那张英雄海报，尽管他不认识上面画的是谁，可当四四方方的文字说明整齐的浮现在上面绘着的人物旁边时，他知道这就是那个颇像美漫画风的第一英雄。
　　海报已经被人恶意撕毁了，卷着翘起泛黄的锯齿边。并且就是为了展示被破坏的它，才整齐的贴在了墙上。
　　八神启自然也没放过就放在它旁边的那个显示屏，假如给它也配上一句介那大概会是生硬的一句话：死柄木弔的‘老师’和他通讯的设备。
　　从里面传来的，是一名可怕罪犯的低语，他毫无顾忌的引导信任着自己的孩子，正在用这种方式毁掉他。
　　八神启眨了眨眼，自然地拎起手中的塑料袋，有些冲动的将饮料的吸管塞进了嘴巴。
　　微硬的塑料质感让他的舌头痛了痛，带着气泡的水果酒又涩又倒牙，冰凉的温度刺痛他冷热敏感的牙齿。
　　他快步走进传送门，在少年的身影在酒吧里消失后，那团深紫色的雾也失去了形状，扭曲着分扯成碎片，消散了。
　　八神启转过身来，周围已经是自己窄小破旧的小仓库了，他的手还端着饮料，一副要喝不喝的模样。
　　蓝发少年深深的叹了口气，敛下的眸子映出窗外的霓虹灯光，有一圈特殊的暗色光晕。
　　他文艺青年般的摆出忧郁的表情，自嘲式的笑笑，然后郑重的许了一个愿望。
　　只不过，它能不能实现，这个自己是无从而知了。

　　这里的这位八神启确实只会做出这种选择了，他所许下的这个愿望暂且不知。
　　但假如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拥有之前就建立起的各种关系的八神启，对于朋友是一定不会就此放弃的。
　　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古怪的，为什么一个看似混乱中立的无业游民会去报考雄英，这样看来，大概是有什么想法吧。
　　那么，当并不存在的这个世界的他挡在电视前看着死柄木时会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可能会被现在的八神启所吐槽疑似言情剧般的文学和自恋气息严重的圣母想法，也或许不久后就被他的主人以只是头脑一热为由舍弃的，充满救赎信念的金色星星的愿望会是——

　　总有一天，我会为他挡在另一块屏幕前，让他能看着外面的天空；或者我天空颜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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