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共同走过的九年

作者:橘子爱吃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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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的,继瑜“


      广州已经靠近海南,我说要去,他不肯,惦记着过年,惦记着回家。想来也是,不仅是他,就连自己,也很久没有回家。
      从广州回到南京,就开始着手置办年货。
      “江苏展览馆在卖台湾的水果,明天去看看?”我问一旁洗脚的他。
      “买什么水果啊,买点实用的吧”
      “那你说买什么,我去买”
      “买个那种热风扇吧?”
      “那个没什么效果的”
      “冬天家里冷,我妈怕冷”
      ……
      我没再说话,听着他轻轻地诉说着小时候如何穿棉裤上学,打雪仗的事情。那些曾经觉得美好的回忆,如今似乎中间夹杂了太多的伤感。
      一个农村的孩子,从7岁开始上学,然后用接下来的近20年的时间去朝夕完成着一件事。有人说,世上三大苦,其中之一便是寒窗苦。这个苦,城市里的孩子现在还有多少能够体会?这种苦不是周而复始的循环,不是二十年的时间,而是太过遥远、漫长的等待。
      这种等待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父母的。他们期盼自己日夜呵护的树苗二十年能够成才,可能是为了能够在余生不长的光阴里,在树荫下待上那么一年半载。这种期盼,不是因为他们自私,而是因为父辈这一代的农村人,活的太过艰辛。养儿防老,是多么单纯但是无奈的选择?
      若甫的人生,又何尝不是我的?若甫的父母,又何尝不是我的父母。
      我轻轻地爬到床的边缘,从他身后轻轻地搂着他。我趴着,他坐着。
      “我和诚打算注册一个公司”
      “哦”
      “我想你慢慢来做吧”
      “我不行的,我不会”
      “慢慢来”
      “我真不行的”
      “有我在”
      ……
      夜里,被压得醒来。才发现若甫的一只胳膊和一只大腿都在我身上。
      我轻轻地用手抚摸着他的手指,他的手臂。想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没有防备地在我身边熟睡吧。
      我没有拿开他的手,也没有推开他的腿,就让他抱着、压着。心里想着,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给你。

      诚很早开始就鼓动我买车,我说没钱,买也只能买十万以内的。他说来年的生意需要用车,来了客人或者生意伙伴,总得接待。我想也是。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钱太不宽裕,或者至少不能用诚他父亲前期投资赚来的钱去买车吧。
      “买辆车吧?”我问若甫。
      “不是有车嘛”那是诚他爸的钱买的二手车。
      “那你有钱啊?”
      “没有”。
      “那你说干什么?”若甫推了我一下。
      接下来的一周,诚陆陆续续地从杭州打了几万块钱过来。我爸听说买车的事情也说当花的钱还是要花,父母又给了部分。
      没有看多少地方,没有问多少人,查了查价格,听了若甫的话就买了。
      “你去学驾照啊”
      “干嘛?”
      “学好给我当司机”
      “去死”
      没过几天,若甫还是去金陵驾校报了名。
      零五年的元月底,到春节也就还有几天的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正所谓年关,是不是就是指它是一个关口的意思?
      以前的岁月,物质贫乏,逢到过年总是要招待亲朋或者自己改善生活的,为了面子也要撑着过年,也许这就是关的来历吧。
      现如今,大家都在讨论着年底发多少钱;谁谁又要结婚了,份子钱是多少;过年不想回家,见到逼婚就烦之类的事情。也许过年对于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来说,就是失去自我。
      平日里,日常的钱基本就放在抽屉里,用就去拿。但是,若甫每次拿的时候都要问我,我总跟他说,你问我干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不再问这个问题。

      年前,我和诚请我们南京店里所有的员工聚餐,若甫自然也在。介绍他,说是我的同学。
      饭桌上若甫的哥哥打来电话,他出门接听,一去就没再回来。后来给我信息说他先回去,让我别太晚。
      吃完饭,诚的兴致尚好,我们就去唱歌。KTV里,平日安静的女孩刚开始还算安静,最终一群人变成群魔乱舞。只有我和诚看着。想想,这半年,她们也算辛苦了。
      去厕所途中看了看手机,原来有5个未接电话,都是若甫。回拨过去,又没人接听。
      有点担心,就和他们告别提前回家。
      若甫拿着遥控器居然睡着了。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是夜里快1点了,往常的这个时间,我们早已睡着。
      自己洗了洗脸和脚,忽然就想到若甫给我擦脸的那天。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眼睛又有些湿润。
      打了水,试了水温,湿好毛巾,端到房间。
      轻轻地把他的遥控器拿掉,把他翻过身来。还没等我开始给他擦脸,他就睁开了眼睛,“这么晚才回来!”,语气带了一点责怪。
      “对不起”。真没想到,这样的对不起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还要不停地说。
      ……
      “我自己去洗吧”
      “不用了,你躺着,我给你擦擦”
      “我又没喝多”
      ……
      他好像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就没有阻拦。他自己把水端了出去,就在客厅的桌子上擦了擦脸。
      “你洗脚吧?”他在客厅问我。
      “洗啊,我还想洗个澡”
      “太冷了,明天去浴室洗”
      “KTV里热死了,我浑身都是汗”
      “那我放水,你拿衣服”
      “哦”
      ……
      “你也洗洗吧?”我在浴室里喊他。他没回话。
      “要不和我一起洗?”
      “你去死”我听到他在笑着向我大叫。
      晚上,睡在床上。
      我一骨碌翻到他的身上,“怎么了?现在没我睡不着了?”
      “没有,我哥说他不回来过年”
      “哦,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那我妈会不高兴啊,毕竟是我爸去世第一个年”
      “那你和你哥说啊!”
      “怎么说啊?”
      “直说啊!”
      “我不会”
      “他再打电话来,你让我说。”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说我是谁?”
      “是谁也不能说!你给我下去。”说着他就把我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没过一分钟,他就又翻我身上。
      “我压压看看舒服不”
      “猪,你胖了,重了”我双手从后面搂着他,他压我身上。
      “你知道我多重?”
      “140多”
      “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明天去称称”
      ……
      我们就这样叠一起,面对面的躺着,鼻子基本上靠在一起。
      “压的爽不?”
      “你下面咯我难受”
      “那你帮我?软了就不咯你了”
      “不行,只能用手”
      “你上次不是说不碰我下面的嘛”
      “那我下去了”
      我搂着他不放。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
      “不行”
      “为什么?”
      “那我亲了你,你可别让我再亲你下面”
      “知道知道”
      “那你把眼闭上”
      “不行,我得看着你”
      “你变态啊,看着很恶心”
      “我上次亲你,你不也是看着我的”
      “后来我觉得好恐怖”
      “我看着你亲,是想记住这一重大时刻”
      “你有病吧,什么重大时刻?”
      “以后你就知道了,快亲啊!”
      ……
      他闭着眼,看不到羞涩,看不到痛苦,两手扶着我的脸,深深地亲了我一下。
      “若甫,我想哭”
      “少来,看你哭我就慌”
      “感动啊”
      “都亲了好多次了,还感动什么啊?”
      “以前不都我亲你的啊!”
      “那这次还不是你逼我我才亲的你”
      “那不一样,反正是你主动”
      “……”他沉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又是那个老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吸引,早遇到你早喜欢,迟遇到你迟喜欢,逃不掉”
      “那我要之前一直不理你呢?”
      这句话把我问傻了。
      ……
      “我也不知道,你后悔了?”
      “没有”
      我把他搂的更紧一点,把头放到他的胸口。
      “那你喜欢我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喜欢吧?”
      他沉默。
      “你胸口好多毛,隔着衣服都能摸到”
      “你不也有嘛”
      “还是喜欢你的”
      “变态”
      “是的”……“没办法,中毒了”
      “之前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可能还会一直关注你,对你好,过几年也许我会喜欢别人,跟你像的”
      我回答了他的问题。
      大年二十五过后的某一天。
      我们三个人去了家乐福。在往二楼的电梯上,诚说,“你们俩现在越来越亲密了啊”。
      “闭嘴”我赶紧打断诚。
      若甫面露尴尬。
      诚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从杭州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只要我稍微多喝两杯,若甫都会横眉竖眼地说我,以前即使说我,也就是一句话,“少喝点”。
      有时,会给我夹菜,有时会要帮我拔一根白头发,有时会让我穿哪件衣服。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应该都是很甜蜜的吧。可当事人却不知道,这些细小的举动早就传达着彼此关系的进展。
      诚在家乐福里大扫荡,看到什么都要买,他手里的手推车都快装满了。我对若甫说咱们不理他,我们去买我们的东西。他说好,赶紧走。
      “这个”若甫指着一个热风扇。
      “这个烤的人难受”
      “买这个吧”我指着一个暖气片
      “那个太大了啊”
      “有车你怕什么啊”
      “你要跟我去我家啊?”他张大了嘴说。
      “怎么了啊?不让去我不去好了”
      “没说不让你去”
      若甫转身去看电热毯了。
      “买一个吧,不过老人用要提示她当心”我也走了过去。
      “这个好像对身体不好”他嘀咕着。
      “也是”,我停顿了一下“那买床羽绒被或者羊毛被什么的”
      “那个好贵”
      “我带着卡呢”
      “买给我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那不也是我妈啊?!”我一只手搬过他的肩膀问他。
      他扑哧一下笑了,“那你去了你得喊啊”
      “我告诉你,我真喊”
      “去死吧,千万别喊,浑身起疙瘩”
      “那边有卖花露水的,买瓶擦擦吧”
      ……
      诚在黑电那边叫我们,我们就走了过去。
      “你们看,哪一个好?”诚拿着两款剃须刀问我们。
      “这个还是去苏宁五星买比较好”若甫说。
      “对”我赞同。
      “你两现在夫唱妇随啊”诚又来了。
      “我操,你又发烧”我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诚的屁股。
      我看向若甫,他没什么异样,也在看着剃须刀。
      “干嘛?你要买一个送我啊?”
      “是啊,省得你老抢我的”
      “你再买就是浪费”
      “我那个时间也长了,感觉刀片不锋利了”
      “原来给自己看啊!那我不管你了”
      我假装生气,不再看他。
      ……
      出了门到车上。
      “你别跟着他”若甫和我说。
      “新车跑不快的,你看我跑他前面,气死他”
      “别啊,前面到山西路停一下”
      “干嘛?”
      “买剃须刀啊”
      “你真买啊?家乐福那也就比苏宁贵几块钱!我这一停车,停车费也几块钱”
      他不说话了。
      到山西路我还是把车拐进苏宁后面的巷子里,好不容易在快到疾控中心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他先下车,不等我就往苏宁方向走。
      “诶,你干嘛?等等我”
      他不说话。这倔驴,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赶紧追上去,“别生气了啊,我说的也就是那么个道理,不是反对你省钱啊”
      “我没生气”
      “再说你那剃须刀不是还能用嘛”
      “我又没说要给我买”
      “那我不是也有嘛”
      “你那手动的,上次都刮出血了”
      我无语了,崩溃了。
      “若甫”我不走了,站在他身后喊他。
      “干嘛?”他转过头问我,意识到我停了下来,他也站着。
      “我想在这抱抱你”
      “你去死吧”他又开始转过头呼呼地往前走。
      那天,在苏宁二楼的剃须刀柜台,我就站他身后,看他问这问那,挑选的很仔细。最后买了一个飞利浦的剃须刀,400多块钱。
      诚当天下午就回了家,因为他居然还买了一些水产品,我真是服了他。
      因为仓库有些货要整理,在年前几天赶在工厂没下班前给退回去,所以那几天忙着分货,有点忙。
      若甫一般都会去帮忙。
      我拿着货号的本子告诉他号码,他在一堆堆曾经出过样的衣服里,翻来找去,拧拧这个,扔扔那个。样子可爱极了。
      “若甫”我叫他。
      “又干嘛?”
      “你躺衣服堆里”
      “有病吧”
      “来一次啊”
      “你去死吧!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来嘛”我说着就跳到衣服堆里去抓他。
      扭打一阵,开始干活。
      那段日子,有很多这样的小细节,让我终身难忘。若甫不再像大学宿舍里那样拘谨的和我打闹,甚至有时候闹完他还会意犹未尽的来折磨我。仿佛中,我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开始爱我。
      我在想,爱的源头又是什么?
      如我前面所说,是对我的感激,报答或是依赖吗?我试图从很多幸福的事情中抽离出自己,仔细地去思考这个问题,可每次思考,脑袋中又会浮现另外一个声音:“爱就是爱了,想那么多不累吗?”。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我。
      我抓过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若甫”,温柔地对他讲。
      “嗯?”
      “我爱你”
      我把手指绕过他的手指。这一次,真正的十指相交。
      “我知道”
      “你应该回答你也爱我”
      “……”一阵沉默。
      “记得,哪一天你要是累了,烦了,或者后悔了,或者找到了更爱你的人,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放你走”
      “……”一阵沉默。
      “你想那么多干嘛?不累吗?”原来若甫也这么想。
      “你不想吗?”
      “我不想”
      “我怕你有一天会忽然想”
      “我不会的”
      “相信我,你会的”
      “我不会的”
      “不争论这个,只是你想的时候你就告诉我”,我停顿了一下,“一定记着告诉我”。
      “好”。
      我翻身趴到他身上,抓住他的两只手,拉起来放到枕旁,十指交错,看着他的眼睛,狠狠地吻,疯狂地吻,像是第一次获得,更像是最后一次的告别。
      “先去我家,还是先去你家?”车发动的时候我问他。
      “啊?还要去你家啊?”
      “我家在你家前面,先到啊,先到我家把我的东西放下,再去你家啊。”
      “你怕先到我家都给你抢了是吧?”
      “我怕到了你家你就不再跟我回我家了”
      “真要去你家啊?”
      “怎么呢?不敢啊?”
      “去吧,去吧”他一边示意我赶紧开车,一边又说,“你得放老实点啊”
      “什么意思啊?”
      “别再像在南京这样动手动脚啊!”
      “是你自己得当心,小心露馅”,我转过头告诉他。
      “去死吧!我很正常”
      我没说话,心想你就说吧,就当我不正常。
      在快到我家的高速出口我还问他,“你确定去?”。他说,“你啰嗦什么啊!”
      在我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爸问为什么是辆旧车,我把原委说了一遍,我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爸比较古板,也比较倔强而强势。可能我没回来之前他就向他的好友炫耀了自己儿子的新车,结果让他没了面子。
      放下给父母买的东西还有侄儿的一些玩具就马上掉转车头直奔山东。
      路上若甫对我说,“你爸好凶,知道了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我就笑他说,“那也是你爸,他也会砸断你的狗腿”。
      他说不关他的事情。
      我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在说我们的这场爱恋里,我是始作俑者,最终受伤和应该受到惩罚的是我一个人。
      我心想: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承受。
      在他家,他妈妈的气色好了一些,只是还有一些没有精神。家里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都还有一些散乱,墙上贴着的白色的门帘都已经被风吹坏。
      他的妹妹放寒假在家。看到我们来,脸上露出了熟悉的腼腆,这种熟悉来自于若甫。一个高二的女孩,如果在如今的城市,应该已经落落大方甚至刁蛮任性了吧。
      他的妹妹,以后就叫他若琳吧,可能是因为失去了父亲,打过招呼随便说了几句话后让我觉得她有些自卑。如果这是一种心理创伤,需要怎么样去医治?
      想到若甫,我怕他也一样,只是他已经成熟,学会了隐藏。这些天来,他唯唯诺诺的跟着我,虽然有时候也会忽然显得失落,但总让我担心他沉默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伤悲。
      如果这是一种无奈的顺从,如果这是一种虚伪的回报,对于我,又意味着什么?
      他妈妈对我们给他购置的物品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是淡淡地嘱咐我们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省着花钱。看到一旁拘谨的若琳,想来应该给她买些什么。后来我责备若甫为什么不提醒我,他说那毕竟是我的钱。在他家,我没有和他争论,选择了沉默。
      可我又为什么要争论?他说的没错。他也是一个男人,独立的男人,如果换做是我,同样会有这样的感受。
      这也许,就是我前面说的自卑吧。
      那晚在他家过夜。
      山东男人的豪爽和酒量那晚我才切身体会到。他的伯伯、叔叔、堂兄、堂弟,个个都非常热情周到,虽然大家还沉浸在若甫父亲去世的隐隐约约的伤悲中,但酒却一点没有少喝。
      可能是因为喝多了,也可能是因为在他家,毕竟他父亲刚刚去世,我们那晚睡觉分了两床被,各自一夜无话。
      过年,年年都是一样。现在也很少像小时候那样家家户户串门了,就连农村也都开始变得城市起来。一家人围坐着吃顿饭也就算是过年的高潮了吧。
      大年三十,给若甫发去短信,问他在干嘛,他没有理我。
      到晚上看晚会的时候又给他发了一条问候信息,最后本来打算编上“爱你的,继瑜”,想想还是没加。他回了,说了句新年快乐。
      这,难免让我失落。记得年初一的汤圆都没吃一个,愣是在床上睡到中午。下午他发来信息说他去县城上网。我像脱了僵的野狗,从麻将桌上跳起来就跑。
      “嘿”我主动说话
      “在吗?”还是我
      “在吗?在吗”还是我
      半天没有回应,寻思着还没到网吧,点根烟,站在厕所门口抽。没有你,网对我早就没了任何引力。
      “刚到”是他。
      “哦,等你好久了”
      “你在家?”
      “不,在网吧,我家也不能上网”
      “在家干嘛?”
      “打麻将”
      “赢了?”
      “不知道”
      “啊?”
      “钱没数啊,看你信息就跳跑了”
      ……
      一阵沉默。
      “在吗?”是我
      “在吗?在吗?”还是我
      “在啊”是他
      “你上网干嘛?想我了啊?”
      “我来看一个山东事业单位招聘信息”
      “你说什么?!”
      “我想回家工作”
      这回我沉默了,半天敲不出任何字。
      点燃一支烟,烟灰落的满键盘都是。
      “怎么了?”是他。
      “不一定的事”还是他。
      我下线了。
      开着车慢慢的回家。
      农村的路不太好走,尤其是下过雨或者雪的冬天,早上结冰,中午化冻,然后就是泥泞,冰渣,时常还会有一两个坑。那天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才开到家。
      侄儿和好几个孩子在门口放炮,噼噼啪啪地响。
      “来,给我两个”
      侄儿跑过来给了我两个。
      “叔,给你两个大的,三响的”
      我拿出火机,点燃一个,丝丝地响,青烟直冒。
      “叔,快扔啊,要炸了”
      亏了侄儿的提醒,刚出手,就在我脚边炸响。果真是三响,磅磅磅地三下。
      “真响!”我大声地喊道。
      晚上他就打来电话,说只是随便看看,不一定报名,还问我为什么不说话就下了。
      我就说,“哦,知道了”,“家里有事,就急着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给他发任何信息,也没有打电话。
      过了年初五,我就联系了诚,一起回南京了,继而在年初八的时候去了广州。
      我在想,让他自己选择吧,如果他回南京,他有家里门上的钥匙。
      我找不到任何一丁点责怪他的理由。正如他所讲,这件事与他无关。即使他早已在我心里,在我嘴里留下印记,那也只是我的事。
      想到《霸王别姬》里张国荣的话,“是我们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步田地来的啊”。这场爱恋里,本就是我一个人在唱,是我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步田地。
      记得第一封情书里就对他讲,当我们再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向你保证不去碰你。想来,这一点上,我信守了我的承诺。而就是这一点,让我已经万劫不复,而你,一样有选择离开的自由和权利。
      门,就在那,你随时可以开,也随时可以走。
      诚看出了我的挣扎,飞机上他问我。我没有告诉他具体的事由,但是他却已猜到大半。
      “让他自己选择吧”,诚也这么说。
      “是的”我一直这么想。
      “你也得这么做”
      “我知道”
      “你怎么不让我加油了?”
      “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走到了一起”
      “怎么没想到?”
      “我以为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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