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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庆云被沈登安一藤条抽在脸上,好不容易结疤的伤痕登时被劈开了,鲜血流了满面。又赶上她心中凄苦,面目愈发狰狞,看去比恶鬼夜叉还要吓人!
众人不知前情,都被沈登安之凶狠与庆云之凄厉吓住了。
就连沈登安也没想到藤条去势那般凶,讪讪收了手,一时无言。
庆云跌坐在地,痛得直打滚,却勉强忍住了,匍匐爬到沈登安脚边,抓着他的脚腕叫道:“姐夫姐夫,您不能、不能这么对我!分明是您和姐姐商量好了,要、要纳我为妾的。昨夜我们已行过礼,您不能不认啊!”
本一直低垂着头的沈寿和芷云闻声齐刷刷抬头望过来,万万没想到昨夜竟然还有沈登安和庆云一场闹剧。
沈登安却背转身去,面寒如水,一言不发。
此时吓晕过去的李氏恰被妺喜唤醒,听闻忍不住反驳道:“胡说!我何时与老爷商量好要纳你为妾了?”
李代桃僵之计是妺喜出给庆云的,也直言了李氏和芷如的计划。庆云所言奉了姐姐之命,全是扯大旗做虎皮,故意给沈登安扣高帽子的。
李氏也不是傻子,自然立时反驳。且正因为她十分聪明,一眼看破当前困境,才吓得晕了过去。
如今情形,摆明是余氏利用代为管家之时安插的人手在设局暗害她!且做得滴水不漏,她事先竟半点不曾发觉。
偏偏庆云和芷如都不争气,平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还不自悟。倒过来给她添乱,愈发让她百口莫辩!
不等庆云再多话,李氏已先跪下自白道:“不敢欺瞒老爷,昨天确实是妾身调开了二门上的小厮和外院巡查的家丁,为的却是给老爷——”
李氏特意让“老爷”二字说得十分清楚。
“和芷如行礼。芷如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她亲自跑来与妾身说,中意老爷,甘愿给老爷做小。妾身经不住她歪缠,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不曾想,这贱蹄子却是利用了臣妾对她一片怜惜之心,趁机爬上了寿儿的床。”李氏痛心疾首地道。
“哦?”沈登安眼眉一挑,反问道,“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芷如这个外人算计的?就凭她自个儿就能调动寿儿院子里的人?”
李氏摇头,老实道:“寿儿御下有方,门户也严,单凭芷如一人绝办不到。”
“可是,你却不是她的帮手?”沈登安再问道。
李氏坚定摇头,目光移向祠堂之外。
言下之意便是,实乃那另一位进不得祠堂之人在背后捣鬼。
沈登安对余氏也非全无怀疑,闻言闭目沉思。
李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在此期间,一直没有说话的庆云和芷如,却是直勾勾瞪视着对方。
芷如明白了。昨夜定是庆云冒充她和沈登云□□好,清晨被发现后就被弃如敝屣,心里又是气愤又是痛快。但是转念想起她自个儿现下处境,也不由悲从中来。
庆云更甚。至此方知芷如仍旧贼心不死,连沈登安也看不上,竟是爬上了沈寿的床,还偏偏被她得了手,俨然有成为少夫人的架势,妒恨交加,烧红了眼。
两人对视的目光里,昔日情分丁点不见,都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庆云摸着袖中剪刀,自知事已至此无人会为她做主,打定主意,若有万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
妺喜站在众人旁边将她们各自眼神尽收眼底,唇角笑意一闪而逝,隐约觉得她的教书育人任务该要完成了。
可是——
望着兀自低头跪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沈寿,妺喜身为卧底,看惯了牺牲的心,也忽地痛了一下。
说是不要牵连无辜,沈寿不就是那个无辜吗?
他也不过就是爱错了人,如何就卷进这后院争斗的漩涡中,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了呢?
引起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难道不是她妺喜吗?
妺喜想着,粉颈低垂,眸中神色难辨。
“师父、师父……”却是碧荷的冤魂在唤她。
这一个多月是碧荷这一生之中过得最痛快的日子。
碧荷看着妺喜顶着她的皮囊,不过换上一副表情,改变几句措辞,甚至瞅准时机恰好掉几滴眼泪,就扭转了她自觉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唯有一死的困境,还眼瞅着就要彻底帮她报仇,心中又惊又喜又佩又服!
可是功成在即之时,她却从妺喜脸上看出了不忍、不舍、不愿。
“师父,您怎么了?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您无关。何况这都是徒儿的心愿,您说了要帮徒儿达成心愿的!”碧荷从旁劝道。
妺喜抬头,望了望虚空中的碧荷,抬手摸了摸眉心咒印,任凭沈寿单薄的衣衫沾满了露水,终究没有说话。
……………
“把余氏、春红和连书都叫来!还有,让昨日下午值班的门房也来。”沈登安沉思良久,吩咐道。
立时有下人前去叫人。
片刻后,众人都到齐了。
沈登安却不问余氏,只是冲着春红道:“昨夜可是你给少爷沏的茶?用的什么茶叶?什么水?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有半点虚假,秋菊就是你的下场。”
秋菊如今被困在私娼寮里,早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春红闻言立时吓得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是、是奴婢亲自沏的茶。茶叶是才从福管家那里领的雨前龙井。水、水也是少爷命奴婢存下的无根水,才开的坛子。也、也是奴婢亲自端给少爷的,绝不曾经过旁人的手。老爷明鉴,便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少爷的茶里下药呀!”
“呵呵,你还有脸要老爷我明鉴?你自己都说了,全程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可是那茶里分明便是有药!难不成是鬼下进去的?”沈登安怒极反笑。
春红答不上来,只能不停磕头告罪。
鬼迷心窍的江芷如却在此时插口道:“寿表哥,你为什么这般狠心?分明就是你……如何却又要说……”
娇羞掩面,泫然欲泣,活脱脱比窦娥还要冤枉。
“你——”沈寿看着她,面上全是一言难尽,忽然凑近了去,恶狠狠盯住她的眼睛道,“你竟这般攀诬我,哪怕我迫于无奈当真娶你为妻,你就不怕日后我宠妾灭妻,或是索性再休了你?”
沈寿鼻尖离江芷如不过咫尺,炙热的呼吸都喷在了她的面上。这等暧昧的距离,若搁从前定然让她神魂颠倒、心如鹿撞。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沈寿目中熊熊怒焰,耳听他用最温润的语声说出残忍至极的话语,芷如终于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绝望?
她颓然坐倒,骇惧地将头埋进双膝之间,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再不敢说一句话。
沈寿却不肯放过她了。
他隐忍受屈多时,为得便是怕内有隐情,冤枉了好人,不愿彻底毁尽芷如的名节。可她却步步紧逼,半点不饶人!
沈寿怒从心头起,扑过去,双手攥紧她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喝问道:“你快说,究竟是谁放你进了我的书房?你又是怎么上了我的床?”
芷如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被沈寿凶神恶煞模样吓住,有心不看他,却身不由己。又被摇得头晕眼花,终于承受不住松口道:“是、是余——”
“少爷——”余氏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芷如的坦白。
沈寿却头也不回,还是逼问芷如道:“是谁?是什么?”
“少爷!”余氏怕沈寿再逼问下去芷如就会和盘托出,快步奔过去,从他手中夺过芷如,护到身后义正言辞道,“少爷!事有蹊跷,但是芷如姑娘也是受害者,你不给她个名分也就罢了,如何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啪啪。”两下掌声响起。
却是妺喜拍着手赞道:“好一个受害者!好一个名分!好一个伤口上撒盐!余姨娘不愧是头牌出身,演的一出好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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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