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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5）
洛玥印象里的宿星辰，一直都是阳光健气的帅小伙，头发乱都乱得很有特色。
她想，她果然不了解他。
的确不了解，了解的话，也就不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拉黑，一个人徒然懵圈。
现在看来，宿星辰发的预警真的不少。
可惜，十八岁的自己，真的完全没有看出来。
洛玥也没心思想，为什么在门口的是宿星辰，而不是赵成羲口称的他自己。赵成羲说的是真是假，她现在没空去分辨。
眼前的星辰才是重要的。
洛玥走上前。
和宿星辰隔着铁栅栏门打招呼后，她进门卫室和保安也打个招呼。
保安依旧是那个帅气小伙，笑问何事。
她说她要出门，顺带给父母留个话。
“我出个门，应该没多久就回来。”
保安笑道：“没多久是多久？”
她略一想：“九点吧。”
现在堪堪晚上六点，天色在陡然变黑中。洛玥走出门的时候迎面吹来一阵猛烈的凉风，几乎吹得她身上一哆嗦。
她看着短衣短裤的宿星辰，他更单薄。
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有什么事情？”
宿星辰是听到她和保安说的话的，朝她微笑了下，转身推起了自行车：“边走边说吧。”
天边的黑云吞噬余下的夕色，天边的暗橙色都只有灰暗一线，似有若无。
风愈发大了，洛玥看着缩了缩身子，抖着音“嗯”了一声。
声音只是被风吹抖的。
朝阳小区有一定年头了，小区内的店铺不少，外围管得又严，因此小区周围没有像西阳公寓区一样，堆满了小摊贩。
他们现在走的路通往溪江堤岸，铂金色的灯光给地面镀上一层银，像是没有演员的舞台。
今天原本是周六，如果不是高考，学校也应该是萧瑟的。但因为今天高考，所以萧瑟的只有这条路。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自行车的车轮“嶙嶙”地响着，和风声一起形成白噪音。
一个人在呼啸的风声中孤独地推车，其中一定有故事吧。
一个人在呼啸的风声中推车，另一个人陪着，其中又是什么故事呢？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
宿星辰没有说话，洛玥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知道宿星辰为什么找她，因此挑不起话头。
说有话要说的，也只是宿星辰而已。
“风很大，虽然也不冷啦……”洛玥干巴巴的，无话找话。
“嗯，今天天气热，温度高。”
洛玥偏头看着宿星辰，想看看他的神情，是漠然还是忍耐。可头刚偏过去，宿星辰就回头朝她温柔一笑。
笑意在铂金色路灯下显得有些惨淡，但如浩瀚星海的广阔温柔没有丝毫减少，一如她十八岁时面对的男孩。
如此包容，最终忍无可忍怒拉黑她么……这个剧本的结局未免也太颠覆了。
洛玥神思放空，正想到悲凉处，宿星辰就说话了。
“你也发现了，我最近情绪不是很对。”
“嗯。”洛玥不能说什么，她十八岁的时候可完全没发现。
“其实……是因为我家里出了事。”
“嗯？”
故事的转折点与她预料之中的全然不同。
“我的妈妈因为生病一直在宁安中心医院，她和我约定说高考的时候会来的，但她没来。”
洛玥有些懵。
没来的可能性有很多，多得说都说不清，却又似乎很少，能收束成一个结果——
洛玥没说。
她只问：“然后呢？你的母亲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爸爸和外婆都不肯和我讲。”
“——我怀疑妈妈已经去世了。”
天地之间，只有两人的舞台上，宿星辰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他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这一刹那，黑云漫天，风声呜咽，草木折伏，山雨欲来。
洛玥无言。
“可能因为我在高考吧，他们不敢和我说，”宿星辰苦笑一声，“我或许不应该猜出来。”
“……节哀。”
回应她的是沉默。
长辈的过世，洛玥总是寻不到词句安慰的。
这时候，任何与风花雪月有关的行动都是玷污，任何有口无心的安慰都是敷衍。
她无可奈何，无力回天，只能干巴巴地再说一遍：“节哀。”
风声愈发狂暴，猎猎吹动两人的衣袖。
天气的确热，纵然是如此狂风，他们都没觉得冷，只觉得风大，吹走人身上的郁气。
宿星辰转过头来，面朝着她，眉眼温柔放松，语气喟叹感慨：“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的！”洛玥连忙表示。
潜意识里，洛玥觉得宿星辰有些不动声色的疏离。
但这可能只是重大消息和受灾天气的混合影响，使人产生的错觉。
为了安定，洛玥打开了系统面板。
宿星辰好感度：80。
好感度不低吧！
洛玥心想着，默默按捺下内心不安跳动的心。
再厚的剧本也有演完的一天，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刻。
朝阳小区门口的路一路往前，会走到一条宽阔的市内柏油路上，往西南走一段路，有分岔，一条路往溪江桥，一条路往西阳公寓区。去往公寓区的路越走越窄，摊贩的小车把宽阔的路挤成窄窄一条。
“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自己骑自行车回家。”宿星辰说。
洛玥没有反对，她在攻略他嘛。
宿星辰又说：“我回去挺方便的，西阳公寓区离这里也不远。”
洛玥心想，原来宿星辰住在西阳公寓区啊。
玉湖小区，罗源。
西阳公寓区，宿星辰。
都对应上了。
回来的路上，闲聊了些理综题目，洛玥巩固了两点知识，心下松口气。
闲聊的时间过得飞快，回到小区门口时，洛玥一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宿星辰却是微笑地看着她：“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夜已经全黑，看不出黑的是云还是天空。只是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远处有“隆隆”的声音，应该是闷雷。从渺远中传来，毫无威力，只给人“我这边还没打雷，离下雨还远”的不实感。
洛玥看着宿星辰，暗天暗地中其实也看不出神情，但她知道他在微笑，笑给她看，不让她担心。
“要下雨了，你早点回去。”
“好的，你也早点回去。”
多叮咛一句之后，事情并没有产生多少变化。
帅气保安打开门，给等在门口的洛玥通过的一刹那，一阵过穴之风凶猛地扑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散发高高扬起，逼得她闭上了眼睛。
等她缓过神，走过保安室的门，再从铁栅栏门内看门外的路。
宿星辰站在原地，双手扶着自行车，见她注视过来，还腾出一只手来，朝她挥手。
“再见——！”
“再见。”
再见。
祝福我们能在明天再次见到。
.
第二天的早晨，天高气爽，惠风和畅。
昨晚回到家后，洛玥先是被妈妈喝去卫生间，结结实实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通泰后，才被允许窝在被窝里看书。
洛玥回顾着自己想不明白的答案过程，翻着参考书，翻着翻着，觉得困了。
外头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洛玥起身走到窗前，窗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盏铂金色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连飞蛾都没得陪伴。
——见鬼，她期待谁站在那下边？
洛玥拉开纱窗，把因通风被妈妈开掉的窗户关严实，再拉上厚实的窗户。
外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了，她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大白天。
熟悉的早饭香气，如故的擦拭电动车过程。没有什么是不同的。
真切的，重复日期，不断轮回的感觉。
洛玥终于到民中考点时，见到站在行政楼门口，臭着脸不理她的赵成羲，竟觉得心情好一些。
他的反应，和一周目可是截然相反。
洛玥好奇赵成羲到底有没有来过她的小区门口，不过这个问题终究不是充分必要问题，没有深挖探究的必要，于是她只朝他点点头，就要进行政楼大厅。
——下过雨了，小树林上的桌椅大概率全湿了。
现下时间还早，洛玥想再巩固一下理综答案。
顺带等等宿星辰。
把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离成功攻略还远吗？
赵成羲拦住了她，语气十分不客气：“——我有话问你。”
“有话快说。”洛玥的语气也蛮炸。
在她看来，赵成羲有一定概率磕cp磕上头了，正主刀都发完了故事完结了，他还从玻璃渣找糖吃。
还舞到正主头上，简直欠揍本欠。
赵成羲一张口——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问出口：“你和宿星辰在一起了？”
“没有啊。”
异口同声。
洛玥侧过头来，只见身材欣长的宿星辰骑在自行车上，人逆着光面对行政楼，阴影扑在赵成羲的脚下。
他们都说没有，整齐划一，仿佛共用一条脑回路。
如果军训的时候，他们能有这个整齐度，班主任会很开心的。
——怎么感觉这个冷笑话讲过一次？！
赵成羲用狐疑不信任的眼光看向宿星辰。
眼眶一红——
“阿嚏！”
他又打了一个喷嚏，因感冒鼻炎而生的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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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线路：高考第一天见宿星辰。
好感度数据读取中……
关键剧情读取中……
读取完毕，宿星辰行动分析中……
判定完毕，enter！
一个选项。
【叮咚！赵成羲问你你和宿星辰在一起了没有，你会怎么回答？】
A、没有。
B、现在没有。
C、我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了，可惜。
D、其他回答。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二周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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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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