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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点击破百的长更
左手提酒肉,右手提烟酒,大冷天的,石立反而出了一身汗。
“啊,力小子回来啦。”
“张姨。”石立将刚刚采购的年货提进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转头问保姆张姨,“小婉呢?”
张姨将石立脱下的皮鞋摆好,说:“她在你妈屋里呢。”
“没闹吗?”石立提着东西走向厨房。
“刚开始闹了一会儿,后来就被你妈妈哄睡着了。”
“好。”放好东西,石立转头看向张姨,同时递过去一个鼓鼓的红包说,“麻烦你了,张姨,大过年的还要打扰你。”
张姨将红包推回去,说:“都是老邻居了,这点忙应该的,这钱你比我需要。”
“可是……”
“嗯!”张姨假装生气地瞪了石立一眼说,“按理来说应该是我给你压岁钱,怎么还能拿你的钱,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帮阿姨物色一下你妹子的男朋友,她这么大了还没个人陪,阿姨可担心了。”
石立想到张姨的独生女,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如风火般的女子,不禁露出个浅笑。
“一定。”
张姨重新笑了起来,伸手拍拍石立的手,怜惜地说:“你一个人撑一个家不容易,而且你妈和你妹还是那个情况,也别太累到自己,有什么事就跟阿姨说。”
“诶,好,谢谢张姨。”
张姨低头犹豫了一下,几番张口,还是说道:“其实,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工作也体面,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说到媳妇,只是你家这情况……反正阿姨会替你留心的。”
石立笑着摇摇头说:“阿姨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别替我找了,我不想拖累人家小姑娘。”
张姨不认同地皱眉。
石立抢在张姨开口前说:“等我再多攒些钱吧,我工资高是高,但现在是有多少花多少,存不住。”
张姨又张了张嘴,但最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石立将张姨送到门口,看着张姨走进对门,门缝里传出欢声笑语和饭菜香气,恍然见,还看见青梅的倩影。
关上门,冷清的家让石立回到现实。
其实石立有时候会想,这世界上最“霸道总裁”的应该是现实——每个人活着的人,甚至是死去的人,都不得不乖乖遵循它的意志。
“哇啊——”
房间里隔着门仍显刺耳的哭声让石立不自觉地眉头一皱,他走到房门前,深呼吸后才推开房门。
“石头。”
石立走向靠坐在床上,求助地望向他的母亲,蹲在床边,伸手摸抱住母亲腰大哭的石婉的头说:“小婉怎么了?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好吗?”
石婉哭声渐息,看着石立,边抽噎边说:“我,我,我,哇——”
“小婉不急啊,哥哥就在这等小婉说完啊。”石立赶紧边替石婉擦眼泪边安慰她。
“石头啊……”石立妈妈艰难地喘了口气后说,“小婉,小婉抱太紧了,我喘,喘不过气来……”
石立见母亲脸上泛起的不自然的红润,赶紧使力强行拉开石婉,然后将她抱下了床。
“小婉。”石立抱着石婉走到旁边稍小一点的单人床,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说,“有什么事就跟哥说好吗?”
石婉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石立低声啜泣着。
温言细语地将妹妹哄好,把她最爱的娃娃塞到她怀里,石立这才能抽身去看母亲的情况。
“妈,今晚的药吃了吗?”石立坐在母亲床边问。
石立母亲摇摇头说:“没呢,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吃团圆饭嘛,吃完饭我再吃药。”
石立点点头,抓住母亲瘦若干柴的手说:“今天疼得厉害吗?”
石立母亲低头看向早已被摘除的双|乳,轻声地说:“做了手术以后好多了。”
石立拍拍母亲的手,仰起头笑着看她,没有拆穿母亲的谎言。
“我先去做年夜饭,等下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石立母亲望着微笑的石立,笑中带泪地点了点头——“好。”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石立背靠着房门,无力地向下滑了一下,卸掉在家人面前强撑的力量,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盯着灰扑扑的天花板,双眼放空,逃避现实两分钟,在这重压的夹缝中歇歇脚。
“好了,做饭!”
压着嗓子给自己稍稍加口气,石立深吸一口气,鼓足干劲去做年夜饭。
虽然这年夜饭因为病人的缘故只能寡淡如往常,但因为时间而被赋予了不同往常的意义——吃了团圆饭,家就完满了。
……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是对父亲应该有的态度吗?”
“好了,你俩就别吵了,樛木,你先进来再说。”
“不了,有事说事,没事我还约了朋友喝酒。”熊樛木不着痕迹地拍掉后母的手。
熊父看不惯熊樛木的态度,语气更不善地说:“大年夜的,谁会跟你一起喝酒?快给我进来!”
熊樛木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诶!你个逆子!”熊樛木忙伸手过去抓住熊樛木的肩膀。
被硬扳过身子的熊樛木眉头紧蹙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我……”
“老熊啊,是不是樛木回来啦,快叫他进来啊,要开桌了。”
“对啊,快叫他进来啊!”
“是啊!”
熊父的话被屋里传来的几道不同的声音打断,他回头朝屋里喊到:“就来!哥婶你们先吃。”
熊樛木听到这些久违的亲人的声音,并没有打算进去,反而是更加坚定了他离开的念头。
“我走了。”
“等下!”熊父赶紧将头转回来,指着熊樛木生气地说,“只是想叫你一起吃个年夜饭就这么难吗?一家人团圆不好吗?”
熊樛木双手插兜,右脚不耐烦地在地上划了半圈说:“二十年没一起吃过团圆饭了,也不差这一餐,如果只是这事我就走了。”
“你给我回来!”
三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屋里的亲戚便走出来看情况。
“怎么了?”应该是熊父哥哥的人问。
“没事,只是这孩子不乐意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后母说。
熊父哥哥看向熊樛木,立刻喜上眉梢,走到他面前,上下大量一番后跟身后的妻子说:“你看,我就说樛木这孩子现在出息了,长得好,还是刑警队的队长,多好!”
哥哥的妻子笑着点头,同时不忘打量熊樛木。
熊樛木俯视着一个一个的人头,望着他们带着笑意和探究的眼神,不觉亲切,只觉滑稽。
所以他转身就走。
“我说你这孩子到底急什么呢?家人一起吃个饭,热热闹闹的多好。”哥哥的妻子和不知是哪个婶子一左一右,如护法般夹住熊樛木的胳膊往回拉。
熊樛木不想用力伤到她们,倒真的被两人拖进了屋里。
屋门关上,熊樛木倒也不再坚持离开了,他习惯性地扫过屋里的每寸角落,客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人没一个是熊樛木认识的。
但是,他们都仿佛是熊樛木多年的老友般,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招呼他坐下喝茶。
熊樛木坐在沙发中间,掏出电子烟点上,在吐出第一个烟圈后,左看看这边亲戚,右看看那边亲戚,问:“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啊!”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亲戚们突然仿佛按下暂停键般僵住。
几秒后,一个婶婶先开口,笑着说:“樛木长大也会开玩笑啦,什么叫目的啊,我们只是为了叫你回来吃团圆饭而已啦!”
“哦——这样啊。”熊樛木举着电子烟,转头讲烟圈全部吐到那个婶婶脸上说,“那没目的的话,这顿饭我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妈的牌位上个香,就不奉陪了。”
被下面子的婶婶脸色不佳地看向熊父。
熊父的火气立刻就冲了上来,走到熊樛木面前就大声吼道:“你给我站起来!”
熊樛木置若罔闻,坐着没动。
“你!”熊父的拳头举了起来。
熊樛木这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将熊父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熊父的气势一下矮了下去,他举着拳头僵在了原地。
“你,你,你给我坐下!”熊父气急败坏地说。
熊樛木直接无视熊父的威胁,没耐性地说:“我真的要去跟兄弟喝酒了。”
熊父理所当然地拦住熊樛木,咬牙切齿地说:“你要真能叫得到所谓的兄弟,我就让你走!”
熊樛木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熊父虽然被熊樛木的脸色吓了一跳,但还是硬气地站在那。
其他亲戚也不约而同地盯着熊樛木。
熊樛木不想跟他们起冲突,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熊樛木吐出个烟圈,想了下,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上下滑动再三,食指在“奶包子”联系人上停顿了许久,最终摁了下去。
手机没响两下就接通了。
“熊组长,有什么事吗?”
熊樛木没说话。
“熊组长?”
又是两个呼吸,熊樛木才有气无力地说:“叫我组长!”
“哦,那熊组长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你……”熊樛木犹豫着,在看到亲戚们审视的目光后,接着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一个人,额……”
大年夜怎么可能有空?熊樛木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什么!你居然一个人待着,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什么?”熊樛木难以置信地说,“你干嘛要过……”
“爸,老爹,我出去接个朋友过来!”
熊樛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明显不是跟自己说的话,几番张嘴,到都来不及阻止,因为他已经听到包淼水关房门的声音了。
“所以到底在哪?”
熊樛木很想按住包淼水的肩膀叫他不要过来,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报出了地址。
挂了电话,熊樛木举着手机,看着熊父说:“你满意了吧,他一会儿就到。”
熊父黑着脸,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熊樛木也懒得管收敛了的亲戚,独自靠在墙边不说话。
在等待包淼水的时候,熊樛木看似冷静,实则脑内一直在设想等下见到包淼水的N种开场,和应对的话。
不知道包淼水到底是从哪里出发的,没让熊樛木等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来了。”后母跑去开门。
“诶?阿姨好!”
包淼水疑惑地跟着熊樛木的后母走进客厅,在看到一客厅的人后更加疑惑了,他笑着跟众人问好,然后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熊樛木,无声地问:“你不是说你你个人吗?”
熊樛木看了眼那些亲戚,低声回答:“我确实是一个人。”
不等包淼水开口,熊樛木看向熊父说:“那我现在就走了。”说完拉着一脸懵逼的包淼水往外走。
后母见熊樛木真的要走了,着急地拽了拽熊父的手。
“熊樛木!”熊父一声喊住熊樛木,在熊樛木看过来的视线里,强撑着说,“你,你不是刑警队的吗?你,你弟被别人陷害,现在在审问期间,你,你联系人把他带出来。”
“扑哧!”熊樛木被气笑了,无语地看着熊父说,“既然是被陷害的,那你急什么,我相信法律会给他公正的。”
“你!你不是队长嘛!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熊樛木不想再跟熊父多说一句,抓着包淼水的手往外走。
“你必须救我儿子出来!”后母见状突然激动地从后面抱住熊樛木,同时用力地向后拽。
熊樛木抓住后母的手,一用力就将她甩在了地上。
后母被摔得一愣,随后边重新扑向熊樛木边叫道:“你,你居然打我!没天理啦——”
熊父和其他亲戚见状也七手八脚地扑过来,边拉扯熊樛木边七嘴八舌地斥责他。
“你们住手!你们住手啊!”
被挤出战圈的包淼水,这边扒扒,那边拉拉,除了弄出一身汗外,一个人也没拉开。
在看到熊樛木脸上不知被谁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的时候,包淼水沉默了一下,走到桌边抓起一个玻璃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咣!”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所有如同疯了般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包淼水身上。
包淼水脸色阴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压低声音,话一字一句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你们这是袭警,我可以让你们都进去陪那个‘儿子’!”
熊父被唬得愣了一下,随后不屑地说:“你别以为我不懂法,这才不算袭警,这是老子教育儿子!”
“哼!是吗?”包淼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给他们看说,“我老爸是公安局局长,我要是说你们打了我,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们送进去!”
包淼水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后都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开了。
熊父和后母对视了一眼,也默默地退开了。
包淼水这时才昂着头走到熊樛木面前,在他惊奇的目光下直接抓住他的手,拉着他畅行无阻地离开了。
门一关,所有恶心的东西就都消失了。
走在去车的路上,熊樛木迈着大步追着越走越快的包淼水。
“诶!诶!喂!包淼水!”
听到呼喊包淼水才停下。
熊樛木走到包淼水面前,捧着他的脸将它抬起来,看着那气鼓鼓的脸颊,用食指抹去那默默滑下的泪。
“别哭了,奶包子,我很好,很高兴。”很高兴你来了。
“可,可是,他们,他们太讨厌了!”包淼水仿若自己受了委屈般的委屈巴巴。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们以后不理他们,啊,别哭了。”
“可是,可是……”包淼水的眼泪越擦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熊樛木彻底慌了,他捧着包淼水奶滑奶滑的脸,左右看看不知所措——女同志们是怎么哄孩子的来着!
“别哭了好吗?”
“哇——”
熊樛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急得越来越热。
“唉!算了!哭吧!”说着一把将包淼水揽进怀里。
感受着手下软乎乎的手感,嗅着怀里人奶香奶香的气味,在并不好听的哭声里,熊樛木的心被骤然填满——
还有你在意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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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破百啦!高兴!我已经尽力更长点了,坐着不动三个小时,腰要断了,快六万字了,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