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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千风[观月篇]
到达大阪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大件家具由搬场公司运抵是在五点。
正是三月末的天气，大阪的春天和东京相比似乎稍暖一些。父亲正在院门外签单核对物件，母亲和姐姐则指挥半场工人们将家具摆放在新居的各个位置。
观月撩起袖子蹲在地上撕拉着纸箱上的胶带，一不留神小刀划过指腹，血丝立刻渗了出来。
“这位小哥，麻烦让一下好吗。”
身穿统一制服扣着红色棒球帽的搬运工朝他咧嘴笑笑，在观月慌忙起身后抱着床头矮柜绕过他，利落地径直蹬蹬走上楼梯。
“小初你就先出去走走吧，这里没什么事要你帮忙。”
姐姐沙奈笑着拍拍他的后脑，语气里带着宠溺，她的五官轮廓和眼睛的颜色都与弟弟无比相似。其实在东京工作并独自居住的姐姐本不必来，来回的车马之劳都是多余。
观月顺从地点头，拍拍膝上的灰独自出门。
姐姐是怎么说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人在异地即使走丢了，光凭这张嘴也足以问到回家的路。更何况有弟弟这副好头脑。
住处毗邻河畔。观月绕着四处的民居走走停停——要真论与东京的差别，勉强来说，或许是和式的宅子更多罢了。最终他还是回到河堤边的草地上就地坐下，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
那是春天的河流，路边植着的樱花开出一树淡粉。风把花瓣带进河里，在水流中汇成的粉色的丝线就这样一路前行。
观月迎着风闭上双眼，暖风里满是腻人的花香气。
那些风从哪里来？那些风又将吹至何方？
※
新学校居然没有网球部，这让观月感到很受伤。
“这不可能！”当抽签决定的新任委员长敲着桌子提示观月，他是班里唯一没有填写社团申请的人时，观月反复把表格看了几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浪速地区最好的私立学校，桐荫高等竟然会没有网球部？”
“我们的所有社团都在申请表上了。”委员长为难地看着他，说：“可是，观月同学，学校排名是按偏差值算的，似乎和有没有网球部没什么关系……”
“这不是重点！”观月不耐烦地把表格扣在桌上，语速越来越快，“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联考之前我做过调查，桐荫高等的网球部在过去二十年里一直是关西地区前八强，升学率也是这八所学校里最高的。现在我从东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却告诉我学校没有网球部？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你在和我开玩笑，还是我糟糕的记忆在和我开玩笑？”
委员长是个小个子女孩，她很迷茫，不明白观月为什么会对网球部那么执著，但她觉得如果观月再这么咄咄逼人地说下去，她就要哭了。
虽然是午休时段，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在，但他们的谈话还是吸引到了门外过路人的注意。
“网球部在去年冬天就解散啦！”一个与他们同级的男生把脑袋伸进教室，对他们说：“我猜你们两个都是从外校考来的对吧？我从国小起就在桐荫学园念，那时候的高等部确实有网球部。他们一直很强，运气好的时候还进过几次全国大赛。但就在去年圣诞节前后，网球部出了一起恶性事件，死了一个学生，再后来学校就把网球部解散了。因为这事发生在招生季前，学校怕影响入学率，就把消息锁在了小范围内，也难怪你做过调查都没有听说。”
说话的同时，男生已经走进教室，自来熟地倒坐在观月前面的位置，“我是一年C组的南玻吉良。”
他笑起来很好看，牙齿整齐得简直能去拍牙膏广告。
“我叫观月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观月迷迷糊糊地说。
然后他和南玻一起抬起头，试探着问站在身边的另一个人：“那么你是……”
没能被记住名字的女孩委屈地回答了他：“我叫荻原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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