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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
是细雨丝丝缕缕的温候,风盘在檐上旋着圈儿的转,厚重老门隔开烟雨朦胧与长亭愁闷,不知是哪家失了俊俏华年的宫女偷偷抹着泪,两手间明明无物,却平的看出来那上面翻着一套禁锢枷锁,将她牢牢束着。
若要是较了真儿,魏璎珞进宫的时日也不过刚二年,再多些个零碎日子。
她收回阴戾的虎牙,将那猫儿软垫子似的思虑露出来,把心上人挠上一挠。
“安稳,的确是遥不可及的两个字,但若是拼上一拼,总不会失了遗憾。失不去遗憾,便是无悔,你又何惧呢?”
魏璎珞如是这般的轻轻念叨着,将那油纸伞递到哭啼宫女手里,她像是说给旁的,也像是唠给自己听。
“别错过,别放下。”
她眼底心间浮现起的,是少年郎的俊俏谦和,只一拂袖回身,便好似长夜落下满目的月光,扬扬洒洒,将漆黑无明的紫禁城里照了个透亮。
魏璎珞是个自私的人,这月光,也只得她一人独占。
旁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你是管事处新调来的宫女?”魏璎珞慵懒的抬了抬眼皮,面上无甚变化。“昨日里对富察侍卫使绊子的,是不是你?海棠?”
那名唤海棠的宫女生的一副好颜色,如她这名儿一般,可惜出身是个下等坯子,这便还罢了,偏生脑袋是个惯不会转弯儿的,她压根不将眼前的魏姓大宫女放在眼里,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帕子来。
“可不是嘛,哎呀,话说的那么严重,我才不是故意给傅恒大人使绊子,你瞧——他昨日还将我替他擦手的帕子归还来了呢,洗的干干净净的,一丁点土腥味都没有。”
海棠没瞧见,那魏璎珞的下唇被齿尖碾磨了几个来回,泛起青印。
“你倒还成了有理儿的。”魏璎珞笑笑,满眼满脸的纯良无害。“罢,也无大罪过,便将这地界清扫干净方可。”
“哦,对了,你得记着,我是指长春宫的里里外外,都要你来做,其他人停工。晚时我会来检查,若有一处不干净,第二日依旧你来打扫。”
“你需得明白,何为体统规矩。”
瞧,猫儿其实也有牙尖齿利的,软垫子收起来,露出的是长长的利刃。
谁叫你让她沾了酸味儿呢?醋这东西,上头。
那酸味儿混在雨后的清爽里,直到她瞧见心上人跨进殿门,一身戾气算是卸了半分。
“富察侍卫!”偏生那海棠姑娘就不想有活路,直直扑上去,雀跃的劲儿里带着几分倒贴的廉价意愿。“奴才手都酸了,魏姑娘好大的脾气,罚奴才做了两天的活计……”
“璎珞。”心心念念的俊俏郎君直推开他,行至魏璎珞近前关心问候着,全然视她为无物。
你手酸不酸,与他何干呢?蠢货。
“奴才只想问问,那帕子——”
她眼角斜睨着海棠的视线,手一勾,搭在傅恒肩上,又偏了偏首,对准傅恒微红的耳根念叨上一句。
“你碰没碰过?”
前者傻了眼,后者发了懵。
“什么帕子?”他眉峰蹙起,神色疑惑。
“无事,酸味儿散了,都散了。”
魏璎珞瞧着海棠模样顿觉可笑,她还是没分清现下处境,挪了身子想往傅恒身前凑。魏璎珞也收回那搭在傅恒肩上的猫爪,似是舔了舔毛,乖张的攀爬至房梁顶端——
猫儿咬起人来,可不分轻重缓急。
“你先将那抹布涮出来的味儿清清罢。”
她侧立在傅恒身侧,光驳微转,调出的是如痴如讽的一张面容。
海棠不是没想过去举报,声称富察侍卫与宫女私通。
只是她还没寻到机会,便从长春宫内传出一道懿旨。
猫儿寻到了归宿,那软垫上,系的是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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