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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陆路气呼呼地踢着操场上的小碎石：“你说我都考上大学了，为啥还要我去当兵啊？人家好难得和你考上同一个学校，不想和你分开！”
“路路，我们先分开吧。”
“你说什么？”陆路猛然一个转身，看着眼前的人：“开玩笑的吧？”
“不。”那女孩摇了摇头，“我们都还小，我们还靠着父母生存。你觉得我们还能瞒多久？我妈说，我看起来不像是和曾一航谈恋爱，倒像是在和你谈恋爱，我能不怕吗？”
“你为什么不承认？”陆路看起来有些蛮横。
“傻路路，你怎么还是这脾气……你去当兵吧，我们先分开吧。”
“你想和曾一航好，不用找这种借口！我答应你就是了。”陆路转身就跑。
“你给我站住！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曾一航喜欢的是你，你不是也都知道了吗？”那女孩追着陆路，跑了很久。
“路路……我跑不动了……”
“陆路！陆路！”
陆路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班长，怎么了？”
“你又做梦了。”韦静看着她，“叫得好大声，排房的人都让你吓到了。”
陆路坐起来，看了看周围，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床上有人在翻身，“我喊什么了？”
“人名吧。”韦静躺下身去。
“什么名字？”陆路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zhenzhen’这个音吧？睡吧？”韦静翻向她这边。
“班长，陪我上晒衣场坐一下好吗？”陆路很肯定，韦静听到的名字叫“真真”，她听到这名字的发音时，脑海里有一个人影模糊的影像。
“行。我泡杯茶，你先上去。”
“好。”
路路半弦月、真真独孤星，是这样吗？陆路站上楼上晒衣场，低着头看着楼下岗哨来回走动着，也许他们不知道楼上还有未眠人，睁着双眼，盯着他们吧？“我们做着自以为很隐蔽的事，有没有想过在我们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我们呢？”这是她说的吧？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陆路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和天上的星。
“来，到这坐吧，别吓到岗哨了。”后面传来轻轻的说话声。
陆路转过身，看着那名五官立体而端正的女子，一脸的娴静、动作优雅地品了口茶，全然没了白天的粗鲁。也许，夜是属于女人的。
“过来呀，这是给你泡的小麦大枣茶。”韦静指了指放在另一边的杯子，示意陆路靠近杯子坐下。
晒衣场很宽敞。由楼梯口上来，就可以看到正前方的铁架晾衣平台，一半有挡雨的石板、一半没有。天晴的时候衣服按规定晾在露天的一边；雨天则由连值日员收至有石板的一边。铁架下面，靠右手边的有三条长长的石板、板凳形，用来晾晒解放鞋、鞋垫等。当然，更多时候，这是班长私下找兵谈心的地方、也是同年兵说悄悄话的地方。
“在想什么？”韦静看着走神的陆路问。
“想起第一次，你把我叫上来的情形。”陆路笑了笑。
“什么样的？说说。”韦静放下杯子，把光着的脚丫的脚屈起搁在石凳上，下巴靠着膝盖看着眼前的陆路。
“你问我，为什么到哪都是一个人。”
“呵呵，你不知道你刚下老连队时，我们背后怎么评论你呢。那时候老兵都还没退伍，我班长她们总说，人长得像爱斯梅拉达，性子却是伽西莫多。”韦静笑着回想。
“不会吧？”陆路差点没把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她？吉普赛女郎和钟楼怪人？
“现在不像了，可惜呀可惜……我都没办法给新兵们讲故事了。”韦静故作惋惜，看了看陆路，“你说吧，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到你这就变了呢？你当小新兵的时候可是和二排长干过架的，现在倒好，新兵分下来成了老兵后，你倒是成滑头了。”
“谁让你那么冲动，没人给我善后了我能怎么着？”陆路笑了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牙儿，又说：“怎么不问我，叫你上来做什么？”
“都等得脖子老长了，你不说我还能吼你不成？”
“小麦大枣茶，就是你的安神茶吧？”陆路看了看韦静，笑着问。
“对呀。我姨爹说这茶能宁神益气，我就给要了些，谁知道让你先喝了。”
“你人真好，呵呵。”
“那是，我谁啊，我是你班长啊。”韦静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婆妈，还不说？”
“我最近老做梦……”陆路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望天，“梦变来变去，主角都没有变过。感觉很真实，我觉得，那是我以前的故事，只是一不小心被我忘了。”
“有这种事？你以前脑袋受伤过？”韦静想想，电视里都这么演的，脑袋受外伤后，有可能会出现失忆、短期失忆或选择性失忆。
“我问过我爸，他只是说我生过病。不过，我在脑袋上也没找到什么伤疤，最重要的是我父母从来没有要求我多小心脑袋什么的，由此可想应该是没有受过外伤。”陆路平心静气，细细地说。
“要不陪你去军医院查查吧？”韦静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心疼，什么样的梦把她的兵都累成这样了。
“我不敢去，我想我不可能对着那些人讲出梦境的。”陆路的脸沉了下来，该说吗？说自己的梦里，自己好像是和一个女子相恋着？
“什么梦不能跟医生说呢？可以和我说说吗？”韦静小心地问，把石凳上的茶端起来递到她手里，“快凉了，喝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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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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