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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去出任务，你要跟着吗？”安问。
　　艾伦帮忙整理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不了，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安好奇地说。
　　“一个朋友。”

　　“好意外啊，还能见到你。”艾伦笑眯眯地说。
　　布莱克挑挑眉，“你这是咒我早死吗？”
　　“哪有。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年多吧。”
　　艾伦点点头，“这么久了啊。”
　　他交叉着手，目光直直盯着对面的人，艾伦被看得有点不自然，“怎么了？”
　　“卡洛琳死了。”
　　艾伦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出声，“哦，这样啊。”
　　“你还记得她吗？”
　　“嗯。”
　　布莱克叹了口气，“你还会为她伤心吗？”
　　艾伦刚想回答，还是改了口，“你在试探我吗？”
　　“我们当朋友这么多年了，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你觉得我会这么无聊来试探你？”
　　“我为她难过，更多的是遗憾。”艾伦低着头说。
　　“……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们竟然不知道坐着应该说些什么。”布莱克轻笑了声。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挑起话题了，艾伦沉默着。
　　过了一会，布莱克起身，可能还是有点不放心。
　　手搭在艾伦的肩膀上，后者抬起头看他，“你没必要想这么多，嗯？”
　　艾伦小幅度地抿了下嘴角，“嗯。”
　　布莱克看见她还是一副深思的样子，无奈地收回手。
　　“珍惜好身边的人。”他轻轻地帮艾伦把多余的碎发别到耳后。
　　“会的。”艾伦像是想到了什么，略带微笑地回答他。

　　送走了布莱克，这天的接下来艾伦看资料的时候频频走神、有时写着字也不知道怎么发起了呆。
　　猛然想起来要回封邮件给别人，拍了几下额头、才把注意集中在屏幕上。
　　艾伦晚上抱着小黄鸭来敲安的门，里面没应，就开门进去了。
　　“打扰了……”艾伦小声地说。安在洗澡。
　　艾伦找了张椅子坐着，边等着浴室里的女生出来、边玩着手里的鸭子。
　　安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外面还有个人，被吓了一跳。
　　艾伦看着她头发还滴着水、毛巾挂在脖子上、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眨巴了几下眼睛、暗暗咽了口水。
　　安脸还有点发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浴室的热气蒸出来的。
　　“你、你怎么来了？”女生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艾伦起了坏心，“想你了。”回答得非常流畅。
　　安瞪大眼睛，“真的？”
　　艾伦作势点头，语气一转，“假的。”
　　安撇撇嘴，像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好了、好了，真的。”艾伦怕她不信，又补了句，“不骗你。”
　　安“哼”了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
　　艾伦指着床头柜的吹风筒，“干嘛不用那个？”
　　“太吵了。”
　　“哦。”艾伦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我可以躺你床上吗？”
　　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确定？”
　　艾伦重重地点头，以示自己坚决的态度，还加了句，“我洗了澡的。”
　　“行啊、超乐意的。”安把手一摆。
　　艾伦皱着眉、一脸疑惑地盯着她好几秒才带着小黄鸭、慢吞吞地坐上安的床，途中还嘟嘟囔囔地说，“我这是进了狼窝？什么鬼？”
　　“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艾伦没回答，掀开一角的被子、拍了拍右边的位置。
　　等安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艾伦才慢悠悠地开口，“找你聊天。”
　　安笑了起来，艾伦握住小黄鸭的手来打她。
　　“严肃点。”
　　“好好好。”
　　艾伦对着小黄鸭的圆圆的棕色眼睛，“……如果我的过去一点都不美好，你会怎么样？”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也接受过去的你。”
　　“真的？”
　　“真的。”两人对视，艾伦看到安的眼里是信任和一贯的包容。
　　艾伦收回了目光，“你怎么这么好。”她把鸭子举到安的面前，“连它都说你好。我要吃醋了。”
　　安伸出手摸摸了她的脑袋，“我可以叫你‘宝贝’吗？”
　　“不要，太肉麻了。”
　　艾伦用脚蹭了下安的腿，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者笑得眼都成了两条缝。
　　闹够了，艾伦帮小鸭子顺着头顶的那撮毛，“我有个朋友，初一就认识了，当时玩得很好。我跟他说想吃肯德基，然后他就去偷请假条，但是后来我又不想去了；有次我们发神经半夜骑车到山顶看第二天的日出，结果那晚风又大我们抖着聊了几个小时的天，第二天那个晨练的大爷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们；我和他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商场都关门了，我和他又傻半天找不到电梯，最后问了个保安才找到，还好没迟到；我整天要他给我送礼物，他也还真就做了……”
　　艾伦说的时候总是带笑的，“当时是真的好开心啊。”由衷地说。
　　“我们刚开始相处的时候还经常吵架，其实也不算啦，就是观点不一样，但是谁也不让谁。”
　　安静静听着艾伦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过去，不时点点头。
　　“后来，我们……有了很大的矛盾，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以为忽视它……就不会有问题的。我太骄傲了。我不想低头、不想认错。”
　　艾伦抬起头，微微一笑，“我以前的性格是不是很烂？很任性？”
　　安心头一动、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会。”
　　艾伦没有挣脱，“我知道的。你要是遇见当时的我，也肯定不会喜欢我的。”
　　“会的。”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知道后来的你是这么温柔，我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你看出来我什么时候温柔了？”艾伦笑。
　　“很多啊，比如现在。”
　　“……遇见了他们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艾伦继续讲，“分班了之后，我们在学校装作陌生人，偶尔见到也不会打招呼。高中的时候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又有了交集，但是、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
　　“他说我以前是他世界的光，后来他发现我是个混蛋。”艾伦深呼了口气，“但是他还是说感激我，谢谢我让他明白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
　　安知道自己撕开伤疤会有多疼，但是她没有阻止，她知道艾伦需要发泄心里积压的情绪。
　　“你以为我很少哭，其实我很爱哭的，你没有看见而已。”
　　艾伦靠在安的肩头，像是累了、闭着眼睛。
　　安听见她模模糊糊地说，“我前女友死了。她叫卡洛琳。”
　　“她以前总是宠着我，但是我不懂珍惜别人给予的爱、肆意挥霍她对我的耐心。我以为能永远任性下去的。”艾伦苦笑了下，“我们分手了，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我们没再说过话。我很想找她，但是我很清楚，我对她的不舍是因为求而不得。”
　　安想，那你对我呢？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你还记得一个问题吗？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选择哪个？”
　　艾伦自问自答，“我选了我喜欢的人。因为不喜欢就真的是不喜欢啊。”
　　房间里很久再没人说话，直到艾伦看向安。
　　灯光下，她的眼睛明亮、永远带着一抹笑意。
　　“怎么不说话？”艾伦问。
　　“你喜欢我吗？”终究是问出了在意很久的问题，安的心脏不由得加快。
　　“你害怕吗？”艾伦凑近她，抿紧了嘴唇。
　　“……”
　　艾伦又笑，“我都跟你说了这些了，你觉得的呢？”她一如既往的点到即止，故意卖下了关子，抱着怀里的小黄鸭、起身走到门那里。
　　“晚安。”她做了个口型——“宝贝。”
　　安看着她轻轻带上门，没发现自己傻笑了很久。
　　大概是喜欢的吧？看来今晚注定是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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