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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保镖
嘭——
这是百里陆缺被薛逸的小擒拿手摔在地上的声音。
哗——
这是薛逸被百里陆缺一脚踹到树冠上的声音。
吱——
这是树梢上松鼠受惊的尖叫。
叽叽——
这是一窝雏鸟乞食的声音。
噗通——
这是百里陆缺被薛逸泰山压顶,倒地不起的声音。
“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高手的觉悟和自尊!竟然用达摩袭胸手这种招数!”百里陆缺吐出薛逸塞到他嘴中的一片落叶,冲着跪骑在腰间的薛逸吼道。
身上,同样灰头土脸的薛逸一脸招牌式的云淡风轻,划过几道灰痕的白皙脸庞上几缕乱发遮住狡黠的眸子,满不在乎的调调听的百里陆缺几乎吐血。
“那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要保命而已,管他什么觉悟,尊严的。”
“你......”百里陆缺脸色发青,他真搞不懂,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拥有超一流的身手,虽然在最开始时不知道为什么丧失了与之相匹配的战斗意识,但是也很快在打斗中恢复了,为什么作为一个超一流高手所该拥有的气质风度,觉悟尊严却统统欠奉?竟然在贴身的肉搏战中反复使出诸如“猴子偷桃”“达摩袭胸”“撩阴腿”之类的招数,更不要说揪头发,咬耳朵,捏鼻子之类只有在流氓火拼时才会使出的无赖招数了,真真是将武者的脸面丢到家了。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这是他家师弟!
薛逸利落的从百里陆缺身上爬起来,退后几步,双袖一振,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起手式,气度沉溺,气势森然。向躺在地上的百里陆缺喝道:“再来。”
地上,百里陆缺发出一声生不如死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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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个超一流高手真的很好用,沙包,保镖,自动提款机,外加优质仆人,千里宝马,多功能,全自动,语音控制,智能程序,总之功能强大,功能全面,省心省力。薛逸开始明白那些在各类小说中疯狂聚敛人才的上位者的心态了。
过去的薛逸独来独往,凡事亲力亲为,生命中出去单调的两点一线与24小时为周期的简协运动便只剩下大片大片实验室中冰冷的金属冷光和公式复杂,计算量庞大的试验。那是孤独而寂寞的生活,他却乐此不疲,因为那宛如生命初生的纯粹。每个人在降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永无止境的孤独,生命荒原上永不止息,干燥的烈风让每一个寻找归宿的迷茫的灵魂在昏黄的天空下定格成迷失的孤岛。
每一个人,都是生命的孤岛。
薛逸轻倚在碧绿的翠竹旁,散落的襟摆蔓延到幽深的寒潭,冰冷蔓延在失焦的瞳孔,寒潭中清逸秀雅的面庞微微摇曳,一如另一只失神的眼睛。
除去伪装的脸孔再次恢复到世人熟知的绝色倾城,只是眼睛中沉静的冷然多出一些幽邃。斑驳的光晕在潭面掀起千万流光,也在那皎白如玉的侧脸流连出辉煌的轨迹。
薛逸抬眸,万顷天光尽落眼中,却掀不起半点波澜。薄唇抿出冷寂的弧线,明明是笑着,笑容中却又包含无法言喻的悲哀,宛如暮春夕阳在地平线上绽放的最后的一缕光芒,如此温馨却又如此忧伤。
“你在想什么?”黑衣的百里陆缺从通幽的曲径尽头现身,手中羊脂玉壶熠熠生辉。
“想家。在想他过的好不好。”薛逸凝睇,习惯性的扬眉浅笑,干净平和的笑容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异常秀丽。
百里陆缺跪坐在薛逸身畔,目光顺着宽松的衣襟划入寒潭,秀气的眉峰轻轻起伏:“你现在没有真气护体,还是稍微注意点得好。”
白皙的指尖捻起逶迤在地的一角,却又在下一刻陷入呆滞。温暖,柔软,白瓷般细腻,丝绸般柔滑的触感,是少年远远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指掌,美好的令人在刹那间模糊了性别。
蓦然抬眸,便毫无准备的撞入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呼吸停滞,头脑空白,感知中的景象一一淡出,只有如画的眉目,冷冽的线条,还有那了然里带着嘲讽的眸光都在刹那间成百上千倍的明晰起来。于是准备好的说辞,于是无数悬而未决的疑问,于是,你的家在哪?你牵挂的人是谁?你又是谁?......便再也问不出口。
灵魂迷失,思维停顿,时空凝固。于是便感觉不到那人突然欺身上来时颊侧微痒的吐息,于是便感觉不到那人倾身相偎时胸臆中刹那失速的心跳,于是便感觉不到当光明从眼前消失时脑海中盘旋的是怎样的一种仿佛丢失了什么的恐慌。
温柔的继续,纠缠,流连,意犹未尽。薛逸的吻技超乎所有人——包括女巫——预料的好,就像潜藏在发髻里的蛇,温柔的划过每一处地方,却无意在任何处所停留,总是在最不经意的地点游走,但想要摆脱他赋予的快乐却只有在一切结束以后。百里陆缺从来不知道,仅仅一个吻,一个温和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散漫的吻可以如此令人沉醉,在最温柔的陷阱中迷失,再也找不回自我。陷阱,是的,他从第一眼见到那个洗尽尘埃的少年就知道,他是一个陷阱,温柔,宁和,体贴,睿智,从容,神秘,让人甘愿沉沦,清清楚楚的知道,明明白白的注视,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自己陷落,依旧微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玉杯——饮鸩止渴。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一个停息的间歇,百里陆缺从喉咙深处翻涌上一声叹息。
薛逸睁着依旧明如清月的眼,水色的薄唇微启,却在吐出答案前被温柔的堵截。
“因为......”一切结束时,薛逸有条不紊的理好凌乱的衣襟,依旧清冷而理智的回答百里陆缺的疑问。
“你不必说了。”百里陆缺半撑起身体,玄色的衣襟滑下,精致的锁骨上殷红的绯色娇艳欲滴,“刚才我们只是喝酒谈天,然后一起发呆,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薛逸适意的微笑,斜倚在翠竹间的身姿不期然的带了些许的慵懒,眉目缱绻,风姿悠然:“我从不喝酒。那些事当做没发生过你就真的甘心?”
百里陆缺愤怒的直起身体,恶狠狠的冲薛逸的吼道:“老子平白被一个男人轻薄了怎么可能甘心?!就算那个男人再像女人,也是男人啊!我堂堂北斗星君竟然被一个男人强吻,这事.......”
薛逸狡猾的一笑,眯着眼对几欲暴走的百里陆缺说:“刚才,我真没当你是男人,现在想起来是挺恶心的。”
“容倾城,你这个兔崽子......”一声冯河暴吼惊破一泓秋水,寒潭幽寂间,凭空生出万丈波澜。
“陆缺师兄,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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