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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旧伤
李从谦听我叫出这个名字,带了些惊喜和骄傲的点头,“看来这南唐二周堪比当年江东的二乔了,连晋王殿下都知道小周后的闺名。皇兄确有天人之福,自小周后在侧,方才恢复了精神,较之先前更有作为,对小周后之深情也有目共睹,不为过成就了另一段佳话。”
皇兄点了点头,搂过一旁的花蕊夫人大笑,“哈哈,谁言江山美人不可兼有。李主坐拥他的江南,却得尽二乔之美,曹公奈何?朕坐拥大宋江山,又能得蕊儿在侧,何必铜雀锁二乔?”
赵普轻哼了一声,不屑道:“当年孟某人也是这么想的,谁料江山美人皆拱手让宋。今朝不知道明朝事,言之不可过早。”
皇兄睇了他一眼,半威半笑:“赵普你嘀咕什么呢?朕最讨厌你们这些个文人,说起话来能把人酸死。有什么,你便说出来!”
赵普僵硬地忽视潘美一副‘看好戏’的笑,一撂袍子跪下:“忆往昔,商纣王痴恋妲己,酒池肉林间。周幽王情迷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何曾不是畅意天下,江山美人尽在手中。”
“你……”皇兄脸色大变,转头去看李从谦,那李从谦的脸色当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话是他挑起的,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哪里都不敢看。
皇兄怒道:“你是将朕与那些昏君,暴君相比?”
赵普轻狂一笑,冷冷对答:“纣王幽王得美人前如何是昏君暴君?赵普只是追忆先人,感慨事世难料,并无心诋毁官家,请无须动怒。”
他这话说的诚恳,那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轻飘。
连身边的潘美也无奈地为他叹了口气。
“你……你……好你个赵普,给朕滚蛋,朕今日不想再见到你。”
皇兄大怒,一拍桌子,将果盘,酒杯挥落在地,一些离的不远的人都听到了声音,不明所以地伸长了脑袋。
赵普与阿哥从小一起长大,自阿哥做了少都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个参谋。论文才,论计谋,论处世能力,都胜人一筹。阿哥很器重赵普,力排重议让他做了大宋的宰相,两人的关系似君臣,更似朋友,平日赵普精明的很,只对了阿哥却是有话必说,连拐弯抹角都省了去。而阿哥一贯豪气冲天,倒也喜欢赵普的实在,哪怕话再难听,也是一笑了之。
只除了在花蕊夫人的事情上……这两个人闹了个僵。皇兄已经忍了他许多,就连后位一事也不再提起,依从了我和赵普的请求。
就连我也觉的,若花蕊夫人不干涉朝政,也随她去。
偏只是那个书呆子,死咬着花蕊不放。我明白赵普一心为了阿哥的声名,只可惜那个阿哥已然不是从前的赵匡胤,他是天子,那黄袍上绣的东西,张牙舞爪地拉开了他与我们的距离。
赵普从容的行礼,整了整官袍十分傲然地离开。
后来在开封一家小酒店里找到了这个肚子里撑不了船的宰相大人。
潘美面色不善,说话有些阴冷:“你何必呢?当着南唐使者和那个女人的面,留几分薄面给官家。”
赵普鄙视了一眼,“就你小子怕事,我就要把事情扯大。当初我和晋王领了群臣上折,不也把她的后位给拉下了。”
轮到我胸闷了,叹然道:“别挑战皇兄的耐性,已逼了他一次,伤了官家威仪。若再逼他,恐怕后果不是你我要的。”
赵普一个激动,站起来扯住我的袖子,笑的颓然:“逼?说的好……我就是要逼他,我倒要看看,那么多年兄弟情谊,他是不是要为了个女人将我罢官,将我处死?”
潘美搭着他的肩,用力将他按在了椅子上,斥道:“够了。你也追溯追溯先人,历代王朝里为女人杀忠良的皇帝还少么?”
赵普将酒杯砸向墙壁,痛哭道:“这么多年的心血,这么多年靠无数将士打拼而来的大宋江山,竟要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么?我不甘心啊……”
我与潘美面面相觑,扯住赵普:“你缘何确定这大宋江山要毁在花蕊夫人身上?”
“那个女人入宫后,我假意谴人冒充那亡蜀宫女试探,质问她为何不以身殉国,你们可知道她怎回答?”
赵普挥袖将我们推开,靠着墙一脸好笑的问。
见我二人不答,他张嘴,一点一点说道:“蕊心在蜀不在宋,花开不败赵家院。烽火一片江山色,君王莫恨亡国仇。”
“你们说,即便她只是随口的话,我们能用大宋的江山来赌么?”
赵普说完,靠着潘美软下了身子。潘美无奈的扶着他,颇为头疼地拉他出门。
“晋王,你去哪里?”
沉沉的天边闪过亮光,不一会落下雨点,雷声阵阵。一如那一日花蕊来求我,求我救她,求我……
我任人将她拉走,就知道她恨我。
可我只希望,她能忘了仇恨,安心留在后宫,陪伴皇兄左右。
原来……
花蕊夫人,若然我再怜惜你,若你生出毁了皇兄,毁了我大宋江山的心,我便留你不得……
官家的寝宫是我一向跑的最勤的地方,夜巡的侍卫,守门当值的内侍,递茶端水的宫女,见了我只行礼数,毫不过问,是规矩。
今日,门口一个内侍却将晋王拦了下来,拉到暗处,小声道:“殿下,花蕊夫人正在里头……请容小的禀报一声。
花蕊夫人,我木然地看了看那关着的门,里面透出的亮光嘲讽的可怜。
皇兄对我说过,他的寝宫,是不会让任何后妃入内的,他的寝宫,永远敞开着门等着他的小四把酒共欢。
呵呵……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的,变了……
我依靠在回廊上,低声道:“不必了,皇兄既然佳人在侧,我还是明日再来。”
不知是巧合或是天意,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华贵的女子步出了门外,抬头见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清艳的笑容。“晋王殿下。官家今日饮多了酒,刚服侍他睡下,有什么事请明日再来吧。”
比起那个性子温软的宋皇后,这个女子,一举手一抬足,均是母仪天下的风度
“晋王,可否陪本宫同走一程?”
“多谢娘娘厚爱,本王却不能失了礼数,在后宫需多避嫌。小王告退。”
我转身要走,却被那女子一句话给拖住了脚步。
“晋王的身子,可大好了吧。不知心中的旧伤,也大好了么?”
我难掩惊讶地转回头,直直盯着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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