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初雪温柔

　　不过如果自己答应补课的话，寒假就不怕见不到他了。可是，让她给他补课……是认真地吗？

　　“可以倒是可以……”林阮有点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让我给你补课吗？”如果找家教的话更方便效果也更好吧。

　　林阮想到这，突然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周南衡他……该不会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吧？寒假也想和她见面？

　　“嗯。”周南衡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如果不耽误你学习的话。”

　　“不耽误啊。”林阮小声念叨了一句。
　　“不过我们在哪见面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家里总是不可能的……
　　“新区图书馆？”周南衡想了想提议道。不过林阮还没给出答案，他自己先否定了。

　　那个图书馆离这边稍微有点远，冬天又冷，他可不忍心。
　　“等想到了再和你说。”

　　林阮点了点头，不时有人从旁边穿过去坐电梯，她有些不自在。

　　“那我先回去了。”
　　她睁大了眼睛仰头看他。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

　　“好。”

　　进电梯之前，林阮偏头，看到周南衡正推了玻璃门出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

　　送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周南衡本来想直接打车回去的。但是想到表哥周温在这住，他突然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他拿出来手机，给表哥打了个电话。响了一会才有人接。

　　“阿衡？”

　　周南衡答应了一声。“哥现在在家吗？”

　　“不在。你有事？”

　　他不客气地嗯了一声，“有点事。”
　　“我拜托了同学帮我补课，她家也在洛大的明园这边住。所以借用一下哥你这边的地方可以吧？”

　　周温笑了一声，眼睛还盯着试衣镜前的女朋友，嘴里问，“谈恋爱了？”

　　“没。”

　　“那是在追人家女孩？你可别跟我说你要补课还真是为了学习。要是那样，你也用不着给我打电话了。”

　　周南衡笑了一下，也不再多争辩。

　　“过两天来找我拿钥匙吧。我最近没在那边住。”

　　周南衡应了一声，可真是意外之喜。

　　*
　　林阮是在放假后的第二天晚上收到的周南衡发给她的短信。补课的地址她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周南衡说过的表哥。

　　“在你表哥家学习吗？”林阮想了下，还是发了短信过去。

　　一想到又要见周南衡的亲戚，她还是觉得不自在。上次的周医生已经让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了。

　　“嗯。”
　　他好像是猜到了她想什么一样。
　　“我哥他不在这边住。”

　　林阮看到，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话，两个人就要独处了，她想到这，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林阮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准备出门。她出去的时候，林茵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她明显收拾了一下，林茵笑着问，“是要出去和同学玩吗？”

　　肩上书包的重量提醒着她是要去干什么。但到底不能说得理智气壮，林阮逃避似的微微低了头，说，“不是。我和同学约好了写作业。”

　　“嗯。带把钥匙出去。”
　　林茵嘱咐了她一句，便不再多问。

　　林阮抿了抿唇，心里松了口气。

　　周南衡竟然在楼下等她。这让她有点意外。
　　虽然他还是戴了帽子和口罩，但远远地，她就认出来他了。

　　两个人坐了电梯上去。林阮微微低了头，不怎么开口说话。
　　看得出来这房子平时住人也不多，但处处都很整洁。

　　“你表哥是在洛大上学吗？”
　　明园的房子有一部分会租给学生，所以林阮才会这么问。

　　“不是。他去年毕业的，然后就留在了洛大教学。”

　　林阮点了点头，肩上还背着书包。
　　她见周南衡摘了帽子和口罩。房间里有暖气，外面的羽绒服也被脱掉了，只穿了黑色的卫衣。

　　尽管这是一张看过很多遍的脸，可是他低头放衣服的时候，她看过去，还是觉得心脏砰砰乱跳。

　　侧卧里放的有张书桌，他们就坐在那写作业。
　　书桌有点小，并肩坐着，是有些近的距离。
　　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近很近。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场面，现在居然成真了。不可思议。

　　“先不用给我讲的。你先写自己的作业吧。我有不会的再问你。”
　　周南衡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卷子来。

　　林阮看过去，点了下头。翻开了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书。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在纸张上的声音。
　　林阮有好一会都写不进去作业，总是忍不住，想偏头看他一眼。但又不太敢。
　　纠结到最后，她只好放弃了，开始写自己的作业。

　　她一旦专注了就很难被打扰。林阮写完了昨天只做了选择题的数学卷子，才停下笔。她习惯性地，想要趴在桌子上一会。

　　小臂放桌子上，脑袋还没趴下去，先是蹭到了周南衡的手肘。
　　她转头看过去，清醒了一下。……她刚才又当成是自己在写作业了，竟然忘了身边还坐着个人来着。

　　林阮觉得有点抱歉。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好像在这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但是她还没给周南衡讲一道题……

　　因为不小心蹭到了手肘，他也看了她一眼。林阮避开视线，看他在写化学。
　　她前两天就做过了那张理综卷子。对他来说有点太难了。

　　不过周南衡的字写得是真的工整，看着就赏心悦目。

　　不论卷子上的答案对错，但看起来认真地去做了。林阮喜欢这样的态度。

　　她看到他的笔尖正停留在那道元素推断题上。不过第二个就已经错了……这种一步错、后面基本就是步步错的题，实在是让人没脾气。

　　她开口，催促周南衡，“这道别写了。你先把后面的做完，我把整张卷子给你讲一遍。”

　　林阮的语气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这让周南衡有些诧异。
　　从前他找的那些家教，说是辅导他学习，但多是客客气气的，进程基本按他的心情来。

　　她这样一说，周南衡只好听她的做下面的题。他知道林阮做题很快，不止一次听赵锐媛说过。平时老师布置的作业，赵锐媛写上半个小时，林阮十几分钟就能搞定。

　　周南衡不再分神。他确实不愿在林阮面前展现出懒散的一面。

　　林阮一边对自己刚做数学卷子答案，一边把她觉得有必要记下来的错题往笔记本上写。每写完一道，就会看一眼周南衡的进度。

　　大概是因为真的不会。她的错题还没看完，周南衡已经做到了物理选做题的地方。只写了第一小题。

　　林阮放下自己的卷子和笔记本。伸手拿了周南衡的。
　　“我们一边对答案一边讲。”

　　她清冷又认真的模样让周南衡有片刻的失神。
　　他胡乱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林阮很有耐心。每说一句都会侧过脸，看他的反应。
　　从来没有哪一刻，周南衡如此希望自己对这些公式和概念了如指掌。还有，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一张卷子讲完，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下次我把课本都拿过来，给你过一下书上的基础知识。”
　　林阮微微皱了眉，视线朝向他的方向，却不是在看他。语气是认真的。

　　周南衡应了一声，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两点了。他们还没有吃午饭，为了给他讲题……
　　“饿了吗？”他打开美团，问林阮。

　　“嗯。”她像是有点疲倦了，身上又没了给他讲题时的活力，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外卖吗？你想吃什么？”他滑动手机屏幕的指尖停了下来，侧过脸看她。

　　林阮正趴在桌子上，脸面向前方的墙壁。
　　“有家热干面还可以。”她听他问话重新坐好，声音懒懒地说，“脆皮鸡饭也很好吃。”

　　“那今天想吃哪个？”

　　林阮被周南衡看过来的视线击得心脏怦怦跳。
　　那种任她选的表情，再配上他柔和的眼神。林阮瞬间想到了宠溺这个词……于是不受控制地，她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有些慌乱地逃避了他的视线。

　　“热干面吧。”她声音低低的。因为刚才的失神，都忘了她每次点这家的热干面必定要加豆腐干。

　　等周南衡订好了外卖，问她要不要先吃点水果的时候，林阮才回过神来。胡乱应了声好。

　　她去洗手间洗了下手。盯着镜子里脸有些红的自己，露出纠结的神色来。然后在心里一遍遍复述，她是来给周南衡补课和写作业的，不是来看着暗恋的人幻想发生小说情节的……
　　在洗手间里足足待了五分钟，她才出去。

　　周南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见她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有点不对，敏感的林阮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眼睛都在笑，还是毫不掩饰的那种。这很不对劲，有什么原因非要这样对她笑呢……

　　“水果我放到书桌上了，你先吃点。外卖很快就到了。”

　　林阮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直接溜进了他们写作业的房间。

　　书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水果盒，看着应该是从家里拿过来的。走近了，透过透明外盖，她见里面放了切成小块的哈密瓜、火龙果还有草莓。打开，里面还贴心地放了两个水果叉。

　　林阮拿起来手机，见母上给她发了消息。她敲着字一边回，一边叉了一个草莓放进了嘴巴里。

　　退出微信，她看着熟悉的桌面，突然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她的手机壁纸，是他的照片。

　　其实是很久之前的照片，还是个有点糊的背影。唯一有意义的，这是她亲自偷拍的。在高中刚开学时一次校庆活动中。
　　这在她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应该称得上是疯狂的事了。

　　水果盒是他在她不在的时候拿过来的。刚才她的手机就在桌角放着，不仅母上给她发了消息，还有赵锐媛……会有这样的可能吗？手机屏幕亮的时候他刚好过来，看到了她用的壁纸……

　　林阮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周南衡也不一定能认出来那是他自己吧。这张壁纸她用了两年多，赵锐媛也没认出来过……

　　她还在发呆，周南衡已经喊她吃饭了。

　　她出去，和他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忍不住抬头想看一眼他的脸色，但是她想到的那个可能性又让她抬不起头来。

　　现在已经是两点多了。她已经很饿了。下定了决心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林阮开始好好吃饭。

　　等两个人都吃完，已经是三点。
　　五点半之前肯定要回家，这样算算，她还能在这待两个半小时。

　　两个人再次回到书桌前。平时吃了午饭林阮会睡一会的，但今天吃完饭实在是太晚了。

　　“喜欢吃草莓吗”
　　周南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果盒，侧过脸看她。三点的阳光依然很好，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整个人很温暖的样子。

　　果盒里只剩了两颗草莓，剩下两个格子里的哈密瓜和火龙果看起来一点没动。

　　林阮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嗯了一声。

　　“还喜欢吃什么水果？”
　　周南衡没坐下。只是懒洋洋地倚在窗台边，掌心撑在桌子上低头和她说话。

　　林阮没有偏头去看的勇气。只软声说，“柚子和西瓜，苹果也可以。”
　　话音落。她好像听到了很轻的一声笑。如果她没出现幻觉的话。

　　“知道了。”他低声说，声音像是在她耳边。

　　明明就三个字而已，林阮不知道她的心跳怎么又跟着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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