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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河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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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世·二游吟诗人


      游吟诗人是历史的见证者,他们行走于世间,向世人宣告过去和英雄的故事。

      繁华的紫罗兰帝国国都,祥和,安宁,以及繁华。
      每天都有人离开,也每天都有人进来。
      一位远道而来的,途径这里的游吟诗人在这里短暂的停歇片刻,不日就讲离开。
      酒馆里人声鼎沸,大汉们举着啤酒杯尽情干杯吵嚷和庆祝某些事情;酒保站在柜台里擦试着那些闪闪发光的杯子;雇佣兵们喝着酒,目光扫视着任务墙上的任务,斟酌着自己是否能够接取;仆从打扮的人拿着满当当的钱袋,替自家的老爷夫人们去接待台发布任务;也有一些孩子穿行在其中,抱着一个箱子,叫买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和吃食……
      有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酒保的脸上挂起职业微笑,雇佣兵们下意识的抬头扫过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宽松外衫,里面是方便活动的劲服,后腰上挂着一把里拉琴,以及骨哨,什么的,身前是一个挎包——可能装着他全部的家当——他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沧桑的青年,带着爽朗的笑容,有一头黑色的短发,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脚上的靴子是用来长途跋涉的厚鞋底,麻布织的裤腿周围是一些植物的汁液和草屑。
      他看起来并不像紫罗兰的国人。
      这是一位经历过长途跋涉的游吟诗人。
      人们总是对未知充满了好奇。
      游吟诗人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职业,但是很少有人能遇见他们,因为他们总是奔波在路上,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人们总想听一些新故事,毕竟他们中很少有人可以游历各国,大部分都是在一个地方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
      “嘿,您好,先生,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以及一些食物,为此我可以用一些有趣的故事来支付吗?”那个青年走向酒保,带着爽朗的笑容,热情的自我推销。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听到他声音的人心中都不由得划过这个念头。
      “哦,当然,远方的朋友,希望你的故事足够有趣。”酒保耸了耸肩,同样回以微笑。
      “或者我还可以请你一杯酒呢,前提是你的故事足够有趣。”酒保,或者是酒馆老板,眨眨眼睛。
      “哦,那我可要努力了呢。”青年将挎包随手放在酒柜上,从身后取下里拉琴,就坐在了酒柜跟前的高脚椅子上。
      随手调了调琴音,酒馆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开始倾听来自远方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发生在远离紫罗兰帝国的土地之上,也发生在紫罗兰帝国的繁华之地。”
      “他曾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现在,他是让人避之不及的黑夜噩梦。”
      有人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是谁,但是他们都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是对游吟诗人的尊敬,也是在好奇,这个远道而来的旅人能给这个耳熟的故事带来怎样新奇的变化。
      “在贫穷混乱的贫民窟里,有一个瘦瘦小小的黑姑娘,在十六岁的时候,被他的赌棍老爹卖给了贵族老爷。”青年断断续续的拨弄着里拉琴,琴声和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怪的氛围,让听到他声音的人逐渐沉浸在里面。
      “是梅拉夫人吗……”人们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黑姑娘没有甘于平凡,她用棍子打晕了赌棍老爹——哦,这是事实,要知道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干体力活养活自己的姑娘,力气可比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头大的多——黑姑娘没有逃跑,她只是拿回了自己被卖的钱,然后跟着贵族老爷的车队离开了贫民窟。”
      “这可真是个聪明又果决的女孩。”青年赞叹道,然后接着讲。
      “黑姑娘很聪明,也很会把握机会,她干活十分的利落,在贵族老爷家里呆了没多久就当上了贴身女佣,跟着少爷一起去了学院。
      在学院里,黑姑娘跟着少爷,一边工作,一边在一旁学习着,没有人知道,这个照顾少爷的女佣学会的东西比大部分学生都多很多,甚至可以说优秀的过分。”
      “而贵族少爷渐渐被身边的女孩所吸引,他喜欢黑姑娘的果决,聪慧。
      但是!”青年的声音渐渐转向悲伤。
      “身为贵族,少爷绝不能娶一个平民,甚至是一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姑娘,哪怕这个姑娘是那么的聪慧。”
      “少爷向黑姑娘表露情意,他们春风一度……”青年讲到这里,不少人面露调侃,还有几个大汉吹了几声口哨。
      “第二天,少爷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黑姑娘拿着几年自己攒的钱,去管家那里赎了身,悄悄收拾了一下就连忙离开了贵族府。”不少多情善感的人纷纷叹息。
      “少爷醒来之后,发现黑姑娘离开了,感到失魂落魄,难以释怀。”
      “黑姑娘离开少爷后,没有离开多远,而是被学院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收为弟子,在老教授门下闭关修行,潜心学习。
      两人就那么相隔不远,却没有交集,仿佛那一夜只是一场美梦罢了。”
      黑姑娘在学习之余,和老师的另一位弟子坠入爱河,但黑姑娘一直都没有发现爱人的另一层身份。
      直到那一位回归光明神的怀抱,黑姑娘在大典上见到了位于高位的爱人。
      黑姑娘悲痛于爱人的隐瞒,拒绝了成为一国之母的地位,和那位恩断义绝。
      那位心系于她,不愿让爱人受委屈,也不想让她没有依靠,于是将黑姑娘封了爵位。”听者感叹黑姑娘的情路坎坷。
      “黑姑娘伤心欲绝,准备离开帝国,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黑姑娘不忍让这个孩子消失,决定生下孩子。”
      人们皱起眉头,觉得不太对,但是好像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可是生孩子……是婴果吗?可婴果不是必须两人才能孕育吗?
      不,不是婴果……是母亲生下了孩子……对……是生……不……不对……
      人们的思维陷入了死角,青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讲故事讲述下去。
      “黑姑娘在离开帝都之际,却在城门遇见了昔日的少爷,现在的贵族老爷。
      贵族老爷一眼就认出了黑姑娘,两人交谈许久,黑姑娘最后跟随着贵族老爷离开了帝都。”
      “贵族老爷现在不在受人管制,于是在一次满月之时向黑姑娘求婚,黑姑娘沉默良久,将自己近年来的际遇娓娓道来。”
      “黑姑娘以为贵族老爷会放弃,却没有想到贵族老爷一再坚持,不愿放手。
      八月之后,黑姑娘诞下一名黑发黑眼的婴儿,黑姑娘将孩子托人送回帝都,送到了昔日爱人的身边。而她则是和贵族老爷卖掉了大部分财产,消失无踪,有人说他们找了一个村子隐居,有人说他们浪迹天涯,行走在大陆的不同地方,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青年的身边已经有不少人面露难色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他们的脑中不同的想法在互相争执,让他们觉得分外难受。
      “那位看到了孩子,心中记挂着挚爱,沉思良久,终是命人拿来药剂,给孩子喂下。
      从此,黑发黑眸的孩子成为了光明神最偏爱的金发蓝眸的样子……”青年的声音不慌不急,围绕在人们的耳边,人们想要反驳,却在茫然之际发现那些都是事实,他们的脑中混沌一片,在茫然之中却想起了从未发生的片段和记忆。
      “如那位所愿,那个孩子当真成为了光明神最宠爱的人……”青年笑盈盈的讲述着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没有人有空指责他,所有听故事的人眼中的光彩消失,木然的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好像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他被光明所眷顾,被光明所爱慕,他的存在就是光辉,他的一切是光明本身,他是伟大的光明神在人间的代行者,也是光明神收割灵魂的刽子手。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象,他那让光明眷顾的金发蓝眸不过是劣质的药剂伪装,而全知全能的光明神被蒙在鼓里,被低劣的凡人骗得团团转。
      他爱慕着光明,比所有人都爱慕着祂…他坚信祂的光明,祂的公正,祂的伟大。
      他成为了祂的光明之子,人间的启明星。”
      “直到他遇到了来自运东的旅者,他最敬爱的老师。
      一切都一切都被揭开,虚伪的面具,低劣的伪装,早该察觉的违和,手上的鲜血淋漓……
      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在了真正的光明之下……
      黑暗的房间,墙壁即将被打开,笼中之鸟即将高飞,展翅翱翔在真正的天空。”
      青年百无聊赖的停下了手中拨动着的里拉琴,饶有兴趣的看着听故事的人如同从暂停键按到播放键一样在他停下的时候回复行动。
      然而他们自己却并没有自觉,他们好像听到了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听到了一个精彩非凡的故事,就好像青年并没有讲那个被他们视为噩梦一样的人一样。
      他已经种下了种子还浇了水,他只需要安静的等待着他们生根发芽就好了。
      青年拿起身边由老板友情赠送的酒浅浅的喝着。
      “……陪你浪费了这么久,你可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呢……最近这是怎么回事……”青年坐在高脚椅子上长吁短叹,苦恼着。
      沈凌不开心的抿着酒。
      如果不是某个家伙迷路到奇怪的地方。
      他也不会在无奈之下被迫接手这里。
      要不是有个别地方是某个家伙自己无意识庇护的,沈凌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某个家伙最近就跟被人下降头了似得,以前也没蠢到会迷路啊,就跟被弄上了什么降智buff一样,蠢得让人抓狂。
      沈凌已经不想回忆发小那见到他宛若拆家二哈见到主人一样的智障行。
      没进壳子的时候还是相当可靠的,怎么之后智商直线下降。
      沈凌惆怅万分。
      这里的时间流速混乱无比,到底只是一个残次品。
      虽然知道外面没过多久,但是这里的时间混乱的让沈凌变得十分暴躁。
      本来用不了多久的事情偏偏要一直盯着,只要一溜号就要重新开始——虽然沈凌到现在也没有重启过就是了。
      这里其实是一个部分的投影,只不过部分法则被篡改,不,应该是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只留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空壳子。
      这个空壳子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脆弱无比,对于里面的人却坚固的让人怀疑人生却找对地方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爆炸。
      偏偏他现在还不能让他爆炸,甚至他现在都不能插手。
      只能等里面的人打开一个小小的通道才行。
      沈凌伸了个懒腰,就去了那个用精彩故事换来的房间,躺在板床上陷入了睡眠。
      接下来他还要赶场到其他国家去……

      亚瑟坐在树屋上,这里是目前罗奈特最高的建筑,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只有亚瑟自己一个人会在上面呆着。
      亚瑟翻看着手中精致的书籍,盘腿坐在墙边,白骨法杖被他放在大腿上。
      亚瑟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老师,凌的时候。
      那时候他正在出发去往光明神下达神谕告知他出现黑暗信徒位置的路上,他的老师就那么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亚瑟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但是位置好像预估的有点差错,以及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凌是直接砸到了亚瑟的头顶,那一瞬间的重量将亚瑟的脊椎直接弄断,体内的骨头直接戳进了内脏……
      真的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相遇。
      凌落地之后还有点头晕,稍微缓了缓就连忙打量四周,直到看到一个光条条正在经过他身边准备飞走,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就抓到了手里。
      凌:……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具头和身子角度十分奇怪的尸体……
      凌:……艹早!
      亚瑟以为自己回回归光明神的怀抱,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被那个压死他的罪魁祸首直接一把抓住,然后从地上直接拎起来他的尸体,然后粗暴的将那道光从尸体的嘴塞进去。
      真的是相当粗暴……
      PS:亚瑟是全程都有意识的,触觉也有。
      哪怕之后亚瑟表示理解,但这仍是让他做了很久的噩梦。
      毕竟一边感觉到自己被人整个囫囵吞下,一边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堵住,这种自己吞自己,不但感觉到被吞,还能感觉自己在吞的感觉真的对人非常不友好……
      也不知道凌干了什么,或者说亚当的注意力被我吞我自己的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去关注凌干了什么。
      等亚当缓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了。
      哪怕凌给亚瑟带来了噩梦一般的经历。
      亚瑟仍是记得,当他第一次看清凌时,那种心脏都要为之停止跳动的感觉。
      亚瑟至今仍分不清,那到底是因为起死回生带来的震撼……还是为那人眼中带着笑意的眼眸心动。
      凌的长相平平无奇,像是走在人群里也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但亚瑟想,他一定能在第一眼找到他,因为他的眼中,是漫天璀璨的星河……
      接下来的几天里,亚瑟和凌稀里糊涂的一起前行,当亚瑟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住到了一间房间里……
      亚瑟想,凌一定是一个魔法师吧,还是会蛊惑人心的那种。
      亚瑟逃避着,将一切问题都推在凌身上,否认着自己。
      凌是一位四处游历的旅人,立志成为一名游吟诗人,目前正在四处收集着有趣的故事。
      凌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他的知识来自于大陆各地。
      凌是一位看透规则的智者,他总是能从不同的方向找到事物本质的真实。
      “我曾遇到一位友人,他来自迷惘海的彼端,是一位相当有远见的学者呢,同他交谈过后,我收益匪浅。”凌趴在就柜上,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酒杯。
      “让我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将酒杯放到眼前,凌仿佛在透过什么来观看这个世界。
      这里可没有锻造玻璃的方法,那么玻璃杯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样晶莹剔透的东西,没有被限于贵族,反而在平民里面随处可见……
      “人从何而来,神从何而来,世界从何而来。”将酒杯在手中拨过来拨过去,凌的笑容有些奇异,和他那副平凡的面孔相当不符。
      “没有人去追寻,没有人有疑问,没有人活着。”亚瑟听到凌的声音从仿佛在歌颂着什么的曲调转为平淡。
      “祂既让他们活着又他们死着。”凌把玩着酒杯:“所有将睡未醒。”
      亚瑟觉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亚瑟觉得他仍在梦里。
      他亲眼看着凌坐在高脚椅上,抬手摸到了自己的后颈,手指如同刀锋没入皮肤,鲜血淋漓。
      森白的脊骨带着红色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亚瑟听到了凌的声音:“去边缘吧,当你想要得到时,我叫那里罗奈特,无人可以窥伺那里,那个残次品也不可以。”
      “黑暗不是黑暗,光明不是光明。你又是谁呢?”
      亚瑟看着凌带着奇异的笑容,他的身体在崩塌,亚瑟知道那不是回归光明神的怀抱,也不是腐烂,但是亚瑟明确的知道,那是一种泯灭。

      亚瑟和凌相处了几天,不,也许应该说他们从未相遇。
      亚瑟再次清明时,他回到了路上。
      他站在那里从晨曦等到繁星,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应该从天而降的人。
      “……罗奈特?”如果不是手中那森然苍白的白骨,亚瑟会怀疑那一切都是梦境。
      亚瑟第一次偏离了光明神为他定下的轨迹。
      他前往了大陆边缘,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陷入沉思,直到有人在他身边讨论着大陆中心忽然出现的异常地带。
      亚瑟觉得自己要去那里。
      当亚瑟踏足那片无光之地。
      枷锁打开了。
      亚瑟握紧了白骨,仿佛可以将那个人握在手里。
      他除了它,什么都没有了。
      亚瑟察觉到了什么。
      当他离开白骨的时候,光明神在缓慢的清除抽离着有关凌的记忆,只有在白骨周围,这种侵蚀才会停止。
      白骨在缓慢的变化,直到抽条成了一支通体惨白的法杖才停止。
      亚瑟带着法杖回到了光明神殿。
      至于黑暗信徒什么的……早就被亚瑟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光明神夸奖了亚瑟,并降下神迹。
      亚瑟才发现,光明神并不是无所不知……
      他没有杀死那个黑暗信徒,但是周围所有人都在歌颂着,赞美着。
      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凌给他讲述的木偶剧。
      亚瑟在之后的时间里不短实验着。
      然而结果让亚瑟感到茫然无措。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行动。
      就好像所有人都是疯子,只有一个正常人,那么疯的是疯子,还是那个正常人?
      是所有人都睡着,还是只有他一人睡着?

      当光明神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对时,祂呼唤了亚瑟。
      那光辉的美貌蛊惑了光明神。
      “我伟大的主啊!一切都如您所预料的那般,所有的黑暗在您的光辉下都无处遁形,人爱您,人敬您,您是人的主啊……”那双温柔的蓝眸深沉得如同大海的深处,沉稳而宁静,让对视者忍不住沉沦其中,溺死在那片深海。
      亚瑟专注的注视着祂,好像是在深情的告白。
      祂沉溺在那片深海,没有察觉到祂宠爱的孩子发生了奇异的转变。
      光明神听着亚瑟的祈祷,什么都没有发生,便放心的离开了光明神殿。
      在祂转身离开的时候,祂没有察觉到,亚瑟冷漠的注视着祂,眼中没有丝毫的敬畏。
      祂没有发现,在过去,亚瑟在祷告时,从来不会抬头直视祂。
      祂也没有发现,亚瑟手中逐渐被握紧的白骨法杖。
      在光明神消失后,那个身穿长袍的身影也随之崩溃成光点消逝。
      那只不过是一个投影,但是光明神却一点都没有看透……
      “这就是我们的神啊……这就是我们的神啊!”远在千里之外的亚瑟握紧了白骨法杖,身边是安静等待着的“黑暗信徒”。
      他们看着亚瑟,有警惕也有同情。
      “我带你们去罗奈特。”亚瑟收回了注视着远方的目光。
      “为什么帮我们。”男人冷静的问到,他是这些人的临时首领。
      “因为发现了一些问题。”亚瑟目光幽幽的看着他们:“一些明明早应该注意到的细节,为什么却没有任何人发现的问题,不,也许有人发现了,但是他们都死了。”
      亚瑟想起了曾经追杀“黑暗信徒”时,那些人口中的话语。
      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他清晰的记得他们所有的举动,但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却模糊不清。
      亚瑟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亚瑟记得孩子本应该是由母亲十月怀胎诞下,但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孩子是由光明神赐下,从婴果中长大?
      水可以浇灭燃烧的火焰,但在这里,强大的火却无法被水浇灭。
      他们生活在这里多年,却从未见过除了人类之外的任何生灵。
      花草树木不会生长,四季如春,没有昆虫鸟兽。
      明明没有动物,但人类却有肉吃,没有去思考肉从哪里来。
      没有人农耕,但这里却人人都可以吃饱。
      明明从未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地方,人们却总能轻而易举的在第一时间知道千里之外的消息。
      人们知道天气是变化无常的,但这里的天气永远都是白日黑夜,没有人见过其他气候,却人人都知道雨,雪,风暴是怎样的。
      每个人看似都拥有自己的工作职责,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人都在无所事事的四处奔波。
      人会衰老,可却从未见过一个老人死去。
      人的死亡,没有人会在意。
      人和人之间看似关系很好,却都流于表面,好朋友不知道对方的喜好生日,夫妻不知道他们如何相遇相爱。
      夜晚的星辰无论怎样璀璨,却从不流转。
      祂篡改了记忆,或者说他们的认知。
      明明一切虚假的如同一戳就破的宣纸,却没有人去触碰底线……
      不,也许有人察觉了。
      就是那些由光明骑士团处死的“黑暗信徒”,他们总是在临死之前吵嚷咆哮着什么,但没有人记得他们说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坚信,他们是邪恶的黑暗。
      所有的人都坚信,光明神是伟大的。
      所有的人都坚信,自己是幸福的。
      没有任何例外。
      一切如同美好的乌托邦。
      没有疾病,没有饥饿,没有战争。
      人人都相亲相爱,人人都在宣告着自己的幸福。
      “罗奈特是我的老师所建立的无光之地,在那里你们不需要担心光明神的窥伺。”亚瑟的目光阴郁:“他发现不了。”
      他们沉默良久,最后投票决定,是否相信亚瑟。
      他们问过亚瑟他是否还记得外面的事情。
      亚瑟猜到了自己的状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经过了一次剥离,但他幸运的遇到了他的老师。
      依靠他的老师留给他的白骨法杖,他已经可以隔绝光明神的侵蚀。
      他们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相信亚瑟。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被一网打尽。但他们的不死,让他们可以寻找机会再次逃离。
      而亚瑟为他们指明了一个可行的方向,毕竟他的老师已经窥伺到了一部分真相……甚至还给他们创造了不会被光明神窥伺的空间。
      他们怀疑,亚瑟的老师就是从外界突破进来的。不同于他们的被迫和茫然,亚瑟的老师一定知道什么。
      而他们,一定要抓住这渺茫的机会。
      为了再次回到那个残酷却真实的美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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